[闲聊] 衣袖红镶边原著小说.本传节录试译 (14)

楼主: watase124   2023-03-26 17:53:31
衣袖红镶边原著小说.本传节录试译 (14) 9章
*
因为小说里的称呼和电视剧不同,先来个对照文。
王大妃/慈殿/英祖继妃/贞纯王后金氏
义烈宫/英祖后宫/正祖祖母/暎嫔李氏
景慕宫/思悼世子/正祖生父
孝康惠嫔/慈宫/正祖生母/惠庆宫洪氏
庆寿宫/和嫔尹氏
淑昌宫/元嫔洪氏
*
第九章.破局
听说王和臣僚们吵了一架。王本来想录用一名在野的儒学学者,却反过来被臣僚们说三道
四。尽管臣僚们言之无物且油腔滑调,但最终仍将该学者归于党色之列。
“那群不知变通的老家伙。”
王暴跳如雷地取下翼善冠,健步如飞地向外离开偏殿。
“既然把戚臣们全都赶走了,那就荡平之后再建朋党吧。”
以个性上来看,王很像会当面辱骂臣僚们、甚至会焚烧上疏文的先王,经过一阵激烈的争
论之后,虽然削减了臣僚们的气燄,不过王并没有完全地消气。
但今天正好相反,王的心情非常好。
直到清晨星星闪烁之际才回来的王醉得迷迷糊糊,不听使唤的身体、甚至到了需要让内官
们搀扶的程度。此时的德任正在察看王的寝殿,跨过门槛的王看着她笑了起来。
“妳不是成家德任吗?”
假装自己也很高兴的德任见到眼前的王感到十分惊讶。连王都醉成这样,那么与王一起喝
酒的臣僚们一定全部醉昏过去,要让下人们揹著才能离开的程度。
“您喝得实在太醉了,小人为您掀开被褥。”
老练的徐尚宫插进来了。
“心情激动得睡不着觉啊。”
胡乱地摇著头、伸手扯开衣带并甩掉衮龙袍。
“还是和年轻人一起好,连我都觉得充满活力。”
“您和内阁的阁臣们一起去的吗?”
内阁是王登基那年建造的官厅。是鼓励年轻人才研究学问之处,也许因为能够和同龄官员
相处,王唯独对内阁表现出热爱之情。
“嗯,一起讨论、还作了诗……男人享受风雅,自然少不了酒!”
王笑了起来。
“下次要叫德老来唱歌,我听说他唱得非常好,但我还真的没见识过。”
停止了喃喃自语之后,变成漫不经心地哼唱。
那是一首由心情愉悦的醉汉唱起来非常阴森的曲子。仔细一听,似乎是王室在祭祀时演奏
的曲子。也是,王没有理由知道最近市井里流行的清新歌曲。
“啊!果然应该要选出更多的年轻人。”
突然抬起头,说了别的话。
“应该选出来亲自教的,年轻儒生跟我学学问,只听从我这个王的话。嗯,当然了。还需
要一些时间,但……”
漫无边际地说着他的远大抱负。
“在重臣之中,没有比我懂得更多的人。”
王有些得意。
“哎呀,谁不知道殿下这么厉害呢!”
为了要劝阻想把四书三经全部背出来的王,徐尚宫忙得不可开交。
“真的吗?”
“那好吧。”
“妳也这么认为吗?”
突然,王把矛头指向了德任。
“啊?是,是啊,当然了!”
王像没有心机人般嘻嘻哈哈地笑着。
“快就寝吧,殿下。”
“不是的,不是的……”
徐尚宫乘胜追击,但劝说再度失败。
“要先醒酒才能睡,尹默现在在哪里?”
尹默正好在准备水碗。
“把墨和纸拿来。”
接连喝着水的王抓著书案在前面坐了下来。
“房里挤得让人喘不过气,都出去吧。”
王挥动着自己的手。
“妳一个人留下来就够了,总得让人去吃东西才行。”
不幸的是,被指名的人是德任。
似乎不满王单独把年轻的宫女留下来的尹默站了出来。
“微臣无法遵旨。”
“行了,不能让从三品的尚药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徐尚宫靠近德任,在耳边悄声说道。
“很快就会睡着的,妳就讨好一下吧。”
四周静了下来,令人惊讶的是……王竟开始提笔作画,笔尖巧妙地律动着,仿佛行云流水
般自在地往返于浓墨和淡墨之间的实力非常优秀。以被树丛包围的沉重岩石作为中心,用
浅墨画成的粗大的茎干拔地而起,旁边还延伸出了一大片深色的叶子。看似没有技巧、既
清淡又沉重的笔力就这样让绿色的生命得以延续下去。
“殿下没有什么不会的。”
德任看着他的画向他撒娇,先讨好他之后才能更方便,王似乎也并不讨厌她这样。
“不过,您画得是什么?”
那是一棵植物。粗壮的茎干和清雅的大片叶子令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便不知道那是什
么的人来看,也能看出从中透露的刚直品性。
“妳知道芭蕉吗?”
“因为没吃过,所以不知道。”
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就是用眼睛享受的一种植物。大片的叶子十分地清爽,是适合拿来作画的对象。”
“宫里也有吗?”
“大国的使臣们带来种在后苑里,因为煎著吃有能够退烧的功效,所以在内医院里好像也
有种植。”
为了之后想要在后苑找到它,德任很认真地想要记住特征。
“要被妳看穿了。”
王对于德任的热烈关心感到惊讶。
“小人第一次亲眼见人在面前作画,而且……”
“而且怎样?”
“呃……而且不是别人,竟然是殿下亲……”
“妳的意思是我不像是会作画的人吗?”
“不是的,只是……因为作画是卑贱的才能。”
“皮靴匠制作鞋子的才能,让百姓的脚暖了起来,陶瓷匠制作碗碟的才能,让不起眼的饮
食在装饰之下变得丰富多彩。这就是技艺,绘画当然也是能够使国家富饶的才能之一。”
尽管醉得话都说不清楚,王还是发表了长篇大论。
“您是说天下没有无用的才能的意思吧?既然如此,您为何只看不起杂文?”
“文章是支撑整个国家的根基,不像其他的才能一样是旁枝。放著古圣先贤的正直文体不
顾、却去撰写那些低俗的小品之书,实在太不像话了。”
不满地握紧了拳头,尽管早已醉意朦胧,但眼中却盛满苦恼。
“领取国家俸禄的官员不能这样,身份地位越高就越要成为模范。不需劳动身体就能获得
许多的人们,竟为了追求轻松的兴趣而失去体统,实在太不像话了。”
王叹了口气。
“最近,不仅是私人的书信,甚至还出现了连公文都大方以写杂文体书写的家伙。若积习
未能被匡正,总有一天我会用更强硬的手段去应对这一切。”
像六十岁老人责怪年轻人,实在是令人气得咬牙切齿。
“等等,妳该不会还在读杂文吧?”
“啊,不是的。”
德任无意间说了谎。当然,王并没有受骗。
“我明明说过不可以的。”
想起藏在柜子里的誊本,她默默地捏了一把冷汗。
“哼!若非要看点什么,不如就读这个吧。”
王翻了翻文件匣,把一本小书扔到德任的裙边。
“这不是景樊堂的文集吗?”
景樊堂许兰雪轩是两百年前士大夫家的夫人。她的一生遭到丈夫蔑视,在把好不容易才生
下来的孩子送到另一个世界之后,自己也跟在孩子后面离开了这个世界,但事情并未就此
画下句点,其胞弟被诬陷谋反、连带惨遭灭门之祸。因此,她留下的诗文也全数被烧毁。
然而,其中部分的诗文勉强地越过了国境,在外国流行之后作为文集重新发行。透过使臣
们互相往来流通之下,该文集又再度回到这个国家。
“这是从在泰仁担任县监的洪德保那里拿到的。”
想起心爱臣子的王嘴角挂著温柔的微笑。
“德保虽然承认景樊堂的才气,但对闺中夫人用汉文写下淫乱之诗感到不甚满意。”
景樊堂的诗真切地讲述了作为女人所经历的悲惨人生,单就此点来看确实是一流的,也就
是说,这并非一部能够随便以淫乱为由任意批评谩骂的作品。
“殿下也这么认为吗?”
德任生硬地问道。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推荐给两班夫人的作品,但她确实才华洋溢、令人感到十分佩服。”
非本意地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妳那意味不明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嗯,小人以为殿下一定会不满意。”
“我大概能猜到妳对我的看法。”
王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我没有妳想像中的那么食古不化、也没有心胸狭窄到会去挑剔意境崇高的文章。不能只
因为她是女人就对她进行批判,既然她是如此地优秀、就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王皱起了眉头。
“我确实不太喜欢女人,因为她们难缠又有害,但这不代表我不公正。”
他似乎不是因为醉了才这么说。
“若要细究,我是讨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横行霸道。我只是对宫女们有些苛刻,但不要因
此认为我是心胸狭窄的男人。”
“小……小人惶恐。”
“只要一想到妳把我当成那种男人就让我觉得不开心。”
和以往不同的责骂令德任有些畏缩。
“……妳知道我为何讨厌宫女吗?”
“因为宫女会和外人勾结吗?”
“那也是原因之一,但……”
王像是在讲述与兴恩副尉的往事的时候一样犹豫不决。
“父亲是个精力旺盛的人。虽然也会在宫外找女人,但大多还是醉心于宫人。”
经过深思熟虑后谈起的故事完全出乎德任的意料之外。
“但侍奉父亲的宫女们总是很害怕。只要被叫去就会瑟瑟发抖,紧闭的房门后不时会传来
尖叫声……”
陷入回忆的眼神非常黯淡。
“某天,侍奉我的宫女被指名。她向我下跪,说她不想去、求我饶了她。即便如此,我也
不能违背父亲的命令,只能责骂她、再送她过去。隔天、甚至第三天,她没有回来。打听
了一下,听说因为怕惹怒祖父,所以父亲另外处理了。”
德任吞了一口口水。
“类似的事情还有两起。每当这种时候,宫女们就会把父王被染红的衣服泡在冷水里敲打
清洗。母亲说著一定要装作不知道的同时,她的眼眶也红了。”
王叹了口气。
“啊,母亲也是个可怜人。母亲很怕父亲,总会不知所措。两位也并非琴瑟不调,彼此也
有过几个孩子。父亲病重时……会对后宫和宫人拳打脚踢,只有母亲没有被随意对待。”
说到病,难道是指让景慕宫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夭折的病吗?到底是什么病把一国的国
本变得如此狂暴?
“但母亲连和父亲说话都感到害怕,怎么可能不害怕呢?突然暴跳如雷地一刀就往自己最
疼爱的后宫身上砍去……”
意思是景慕宫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妾,尽管德任感到很惊讶,仍见机行事地闭上嘴,不自
然地转移了话题。
“义烈宫慈驾是怎么样的人?”
“……祖母吗?”
王的眼神变得阴沉。
“真可笑,她还活着的时候,从没这样喊过她……嗯,是个很亲切的人,虽然连最开心的
瞬间都看起来很悲伤。”
王露出苦笑。
“虽然都是儿时的事了,但还是不时会想起来。”
短暂地偏移了的故事被拉了回来。
“宫人们说不想去,甚至还哭着求饶……”
少年害怕的影子在晃动着。
“我根本不敢说那是父亲的错,子女指出父母的缺点是不孝、也是推翻纲常之罪,此举在
这个国家是绝对不能被容忍的。”
王说道。
“……父亲只是不舒服而已。”
喃喃自语的样子,像是在说服自己。
“若把那些全都想成是我的错,会让我的心沉重到难以忍受。”
王用力地摇了摇头。
“还不如直接怪在宫女的头上,以前就知道宫中有很多秘密,也知道内官和宫女本来就是
不好的。是啊,小时候觉得只要这样说服自己,如此一来事情会变得容易许多。”
德任有些不知所措。感到很遗憾、想要安慰他,却又无法止住心中萌生的不快。但在生气
的同时、又觉得王很可怜。
“若要为受尽折磨的心找解答,也就只剩下最后的一个疑问。这一切的开始,不是父亲的
错、也不是我的错、更不是宫女的错……”
王怒视眼前的虚无,似乎想起了某个人,但从连身为一国之君的他都无法随意提及的情况
看起来,这是一件非常不寻常的事。
“真是个可怕的想法。”
甚至以一脸惨澹的表情收起了说不出口的话。
“明白了吗?”
王望向德任。
“宫人是唤起各种令我感到无力的存在。”
在倾尽了一切之后,王露出淡漠的笑容。
“尤其是妳。”
只是非常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德任的心垮了下来。
“我从没想过我会说出这些往事。”
他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小人什么都没有听到。”
“真奇怪。”
王似乎不太满意。
“妳明明很清楚我对妳的心意,却总在我试探妳的时候装傻。妳懂得向我撒娇、也很会跟
我顶嘴,但每次只要来到这种时候,妳就会毫不犹豫地避开我。”
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小、甚至无法让人听清楚。
“妳害怕我也无所谓,那样子还挺可爱的,但不要讨厌我、也不要疏远我,不要装作漠不
关心、不要像是妳的生命中有比我更重要的东西那样与我划清界线。”
德任挪动了自己的膝盖,为了要拉开彼此的距离而把自己的身体往后移,王没有遗漏德任
的这个举动,一股难以想像的力道把她往前拉,德任被抓着左臂的触感吓了一跳,眼见彼
此的鼻尖就要相互碰触时又再度被吓到。
“没听见吗?”
“请您放开小人。”
“明天我可能什么都不会记得。”
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渐渐地蔓延开来。
“反正是个会被遗忘的夜晚……”
两人之间原本就离得不远的距离慢慢被缩短,他靠了过来。
“那我就随心所欲也无妨吧?”
王抓着德任左臂的手上移到左肩,紧绷不已的肩膀几乎缩成了一团,轻摸著锁骨的动作令
人脸红心跳,她的半边身体几乎被王抱在怀里。
“即便殿下忘记了,但小人仍会记得。”
德任无法在不失礼的情况下把王给推开,他的束缚非常地牢固、令她的挣扎毫无用处。
“那是我给妳的惩罚,胆敢把我推开的罪。”
沾了酒香的温热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只要稍微再更靠近一点,彼此的唇就会相互碰触。被
男人沸腾的肉体散发出的气息和失了魂般的微妙氛围所吸引的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也只能如此,她别无选择。
突然,传来咚地一声,膝盖变得沉重。睁开眼睛一看,王因为不胜酒力倒下,龙颜埋进了
她的膝盖,看着呼呼大睡的王,觉得自己彻底被耍了。
让王躺下需要借助三位内官的力量,离开一片祥和的寝殿,德任老实地把方才收到的文集
安放在文件匣里,王可能记不得今晚的事,所以她不应该接受赐书。
隔日,王果然不记得昨夜的事。
只是抱怨著因为宿醉觉得自己要死了、没有提到其他的事。抱着疼痛不已的头看着昨晚留
下的画,似乎连是自己画得都不记得,碎唸着要擦掉地上留下的墨。
幸好,他忘了。
*
淑昌宫病势确实好转了不少。还能笑着说要德任下次再过来时,带上几本能让她在病中阅
读的书。德任如实地向王回报淑昌宫的状况。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生体弱的人。”
王一边看着因为经常翻阅而磨损的医书、一边说道。
“因为经常生病,所以经常痊愈。”
德任看到好的那一面。
“不曾间断的小病累积起来,令人担心若病魔一举反扑……”
“不是都说小时候经常生病,长大之后就会非常健康吗?”
“若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王也顺从地表示同意,想借此摆脱心烦之事。
“妳呢?妳小时候也经常生病吗?”
“嗯?别说是麻疹,连风寒都没得过。”
“呿,像冷风一样惹人嫌的家伙,看来连病魔都不喜欢找妳。”
感觉又要挨骂了。
“像妳这样的人是个问题,觉得自己会一直好好的,太过自信、一不小心突然就死了。”
“嗯,小人才不会一不小心突然就死了。”
德任不满地回应道,但王只当作没听到。
“当初是我让妳过去问候的,淑昌宫又很倚赖年轻宫人,又不能不让妳过去、要小心不要
被传染。”
尽管是出自自己的口,王仍无故地抖了一下。
“若把病带回大殿,事情会难以收拾。”
“若是会传染的病,一定早就传染了。”
“又顶嘴,妳乖乖听话是会少块肉吗?”
“不能让您看到小人内心懦弱的样子。”
德任看了王的表情,收敛了自己的态度。
“是的,小人会多加注意的。”
“趴这么低,是想讨好我吧。”
王摇了摇头。
*
五日后,风和日丽的五月凌晨吹起了颠覆国家版图的命运之风。
“立刻传都承旨进宫!”
王的红色风筝消失在凌晨的黑暗之中。
当天,七日的丑时……淑昌宫离世,距离入宫仅十一个月。
* 丑时:1 ~ 3 点。
*
“已经是第四个了。”
英姬和福燕望着彼此、脸色发青。
“不过,这次消失的也是中宫殿的宫女吗?”
福燕皱起了眉头。
“四个人偏偏都隶属中宫殿。所以,不是还有再传这样的话吗……”
英姬俯身低语道。
“大家都说是淑昌宫慈驾的冤魂要害中殿娘娘……”
“我才不相信那些。”
景熙哼了一声。
“嗯,应该有点什么,但不是因为鬼。”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
景熙因为不知道答案,无法回答而咬紧嘴唇。
德任问道。
“中殿娘娘还好吗?”
“只能叹着气、装作不知道。”
外界对中宫的看法并不友善。本应厚道的王妃却连一个妾室都没能照顾好,特别是孝康惠
嫔毫不掩饰的失望之情,两人的关系变得冷漠的令人难以置信。
最终,甚至还传出了中宫对淑昌宫下毒的流言蜚语。
*
在德任登上亭子的同时,王和德老的对话中断了。
当世上最难缠的两个男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时,瞬间令德任产生哪怕要她咬舌头也会
咬下去的冲动。
“天气很热,怕您会饿,为您呈上甜米露。”
“嗯,呈上来吧。”
德任用勺子盛了两碗。哪怕只是点心、也要进行试毒。用银汤匙从王的碗里盛出一点甜米
露,确认了银汤匙的颜色之后、侧身转头把舌尖放在上面。有点奇怪,不是味道、而是心
情。习以为常的举动令她感到羞愧,不想在王面前露出自己的舌头。
亲自确认喝了不会死之后,才把甜米露呈到王的面前。虽然希望王能够一饮而尽,直接将
空碗还给她,但他只喝了一小口,他一边转着碗、一边留心看着激荡的液面。
“妳去了哪里?”
王问道。
“我刚才看到妳和另一位内人偷偷溜走。”
“卑微的内心感到很激动,暂时环顾了四周的景色。”
“看风景会看到脸红吗?”
“比夏天的阳光更毒辣的是秋天的阳光,小人只是稍微烤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那位内人是谁?”
王总是问一些让人摸不著头绪的问题。
“大殿洗手间内人孙家英姬。”
“是与妳很亲近的关系吗?”
“是从小就互相认识,用同一间房的朋友。”
“妳平常都在做什么?”
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大殿至密内人的工作内容才对。
“我的意思是妳不值班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被突然地提问吓到,瞬间说不出任何话。王一直都把宫女视为宫中附带的物品,也不曾关
心过她在大殿外是如何度过。
“妳在大殿之外也有妳的生活吧?”
王喃喃自语道。
“看起来和那位内人的关系很亲密,我第一次见到妳与同龄宫人相处。”
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难道不是吗?此前应该也见过妳和年轻内人们在一起。现在想想,好像还说过因为有了
朋友,所以变得很糟糕之类的话。”
“如此卑微之事,怎能劳烦圣心。”
“妳对我了若指掌,我对妳却一无所知,真令人感到气愤。”
似乎是那样吧,轻轻地放下了。但在一旁听着的德老似乎感到很吃惊,看起来不得不只能
尴尬地接受这一切。
“啊,不……不是的!”
德任没有跟上王的节奏,因而尴尬不已地红了脸。
“小人也不了解殿下,您离开大殿后,到底过得如何,小人一点都不了解。”
“就像妳不了解我那样、我也不了解妳,难道不行吗?妳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王因为觉得太荒唐说不出话而笑了,。
“妳怎么会那么傻呢?”
“您为何会突然说出让小人惶恐不已的话……”
德任像傻瓜般慌张不已,但王似乎不讨厌那样子,他的目光温柔到仿佛能令视线所及之处
全部融化。
“妳想要更了解我吗?”
这次即便不看德老的眼色也露骨地令人难以忍受。
“是的,小人还有很多东西必须要向殿下学习。”
“妳有时候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此刻却并非如此,妳这是在装傻,因为觉得别扭,所
以就躲开了。”
出乎意料地被刺了一下,但德任仍机智地回应道。
“殿下果然多少还是对小人有所了解呢。”
王如德任所料地笑了。
“我无法容忍有我不知道的事。”
笑容残影很快地自王的脸上消散,取而代之的不再是孩子般的纠缠,而是难以界定和量化
的盲目欲望。
“快说,妳和那个孙家,呃……忘了叫什么的内人在做什么?”
“看风景……”
“妳胆敢再对我说一次谎,我就让人把她给拖出去。”
方才捅了他一刀,轮到她该还清了。
“您是因为怀疑才问吗?”
“我不是因为怀疑才问。”
王竖起了眉毛,脸上掠过与凶狠的表情不协调的微笑。
“若抱持怀疑的话,反而会任其发展,要是能弄清楚妳在搞什么把戏更好。我是因为相信
妳才问的,我想知道我的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都在做些什么。”
德任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新契机。
王露骨地展现出男人的那一面,想要吸引感兴趣的女人的目光。想要弄清楚她到底在做什
么、想要把她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与其他男人没有不同,只是那方式更加傲慢。
接受他傲慢的求爱就能得到很多东西,只要能稍微满足在炙热恋情之下,想要征服女人的
虚荣心就可以了。只要装作什么都不在乎、放下自己的固执,表现出他想看到的样子,就
能够得到回报。哪怕只是民间的一介匹夫,也会因为心爱的女人大动干戈,更何况是这个
国家的至尊,仅凭一只手就能够杀人或救人。然而,那一只手也足以杀死自己。
在似懂非懂、被嬉笑打闹填满的暧昧时期,总令她心潮澎湃。尽管她很清楚眼前的他不是
别人、而是王,仍不免感到激动。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两人之间不是单纯男人与
女人的关系、而是主人和侍从的关系,也不想要因为这样的情感而被束缚。
“小人的朋友不见了。”
权衡之后,她选择了最简单的真相。
“中宫殿针房内人裴家景熙与小人情同姐妹。因为无法置之不理,所以一有空就找她。”
只不过是说出事实,就让她瞬间泄了气,硬是戴上的面具瞬间垮了下来。
不是在福燕或英姬面前,她不需要故作坚强、也不需要相信希望,更不需要为自己打气。
“小人知道看这行为看起既无礼又愚蠢,也知道这里可能也找不到小人的朋友。”
德任的内心深处也对景熙的命运抱持悲观的态度。不管事件的全貌为何,时间都已经过去
太久。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只能归结成一个悲剧。
在剔除了掺杂安慰的谎言之后,勉强地压抑下去感情涌了出来。
“若小人不这么做的话,可能会永远地失去她。”
无奈的泪水夺眶而出。德任慌忙地转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的面前掉眼泪,若能用眼泪来博取至尊的同情或借此呼应比任何人都
更强大的男人的善意,确实能够有帮助。只是那么做的话,她的自尊心便会受到伤害。
“收……收起妳的眼泪吧。”
令人惊讶的是,王竟不知所措。
下意识伸出的手停住了,看着的人太多。无处可去的手像要表现出主人的困惑般颤抖著。
“大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原来是因此才暗自伤心吗?”
王将视线往下移。
“我难道是什么小家子气、连下面的人的苦衷都无视的男人吗?即便妳不提,宿卫大将也
为了此事积极地奔波,怎么能因为这样就掉眼泪呢?”
出乎意料的和善态度令德任感到惶恐,但王并未指出那位优秀的宿卫大将至今没有取得任
何成果的事实。
“确实如此。”
看起来比王更惊慌的德老表示了赞同。
“看着的眼睛太多,收起妳的眼泪吧。”
王看了一眼在亭子下面投来好奇目光的史官。
“小人胆敢冒犯殿下,还请殿下饶恕小人。”
“行了,只要妳不要再哭就好,我可以原谅妳一百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急的关系,王咕嘟咕嘟地喝光一碗甜米露。
“退下之后,去洗脸吧,快点。”
王甚至还顺手把空碗放进盘子里。
*
“……裴氏姮娥并非因为是中宫殿的宫女才被抓走的。”
虽然有些犹豫,但牡丹还是把剩下的故事都说了出来。
“宿卫所从很久以前就和负责传递书信的宫女共谋抽查书信。”
在看不见的地方似乎发生了很多不像话的事情。
“但不是全部、而是选择性地挑了几个宫女的书信来看。因为小人负责大殿和中宫殿的部
份,所以知道姮娥小姐的书信会经过宿卫所。”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淑昌宫入宫之前就……已经两年了。”
“都承旨为了不想被人抓住把柄,没动过与中殿娘娘亲近的宫女。裴氏姮娥不是和娘娘的
本房内人用同一间房吗?所以本来是最不需要担心的,她是因为写了纸条才被带走的。”
“是要给我的纸条吗?”
“是的,都承旨令监说过若有从中宫殿送去给成氏姮娥的书信一定要带过来……所以就先
呈给都承旨了……在那之后就……”
牡丹一边发著抖、一边留心观察德任的眼色。
“但那不是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约好了要见面而已啊?”
“听说是因为用了什么暗号?”
“那只是文字游戏。”
“总之,这引起了都承旨的怀疑……”
真是绝了,随便拆别人的书信就算了。竟然还装作不知道,找上门来装模作样。
“这么看来,景熙纯粹是因为我而受苦。”
“不是的,是因为想要传达给姮娥小姐的某些话而受苦。”
牡丹的辩驳十分得体。
“景熙真的没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我发誓。”
“之前妳以父亲的名字发誓,但却还是对我说了谎话吗?”
“因为当时逼得太凶了,所以下意识地……反正名字对小人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德任咂著舌把牡丹扶起来了。
“先等著吧,我会找到方法的。”
“砒霜的事若传出去,小人一定会没命的。即便说砒霜是都承旨给的,也不会有任何人相
信小人。”
“不,没有砒霜这件事,我不会禀告殿下……嗯,妳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地呆著、不
要自己一个人。”
她有预感今天一定会是非常漫长的一天。
*
“我要去宿卫所看看。”
“绝对不行。”
福燕和英姬同时大喊。
“若明天中午之前我没有回来,就帮我把这个上呈给慈殿吧。”
德任装作没听见把书拿出来了。
“这是娘娘要的誊本。”
“喂,都这种时候了还谈什么誊本!”
福燕气呼呼地喊了起来。
“去到慈殿之后,把书交给朴尚宫或叫开心的内人。她们是慈殿的心腹,不会跟宿卫所私
通,但不要把妳的名字告诉她。即便追问,也只说是我拜托帮忙转交。”
德任压低了声音。
“我把书信夹在里面,书信里写了消失的宫女和宿卫所的关系。”
“不行,妳是隶属大殿的至密宫女,若私通其他上殿会出事的。”
英姬急忙地挽留,福燕也跟着附和。
“没错,为何不诚实地禀告殿下?”
“不能相信殿下。”
简短的一句话留下了强烈的余韵。
“殿下一直在袒护都承旨,这次可能也会暗中把被带走的宫女处理掉。那景熙就真的结束
了,再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这确实是一件人神共愤的事,但妳该不会认……”
“只要殿下有心想要做,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德任平静地说道。
“总之,我的意思是在我能求助的范围内,最有影响力的人只有王大妃娘娘。”
“那直接去慈殿不就行了,没必要非得要去宿卫所。”
紧绷地坐着的福燕连连摇头。
“那妳有什么打算吗?被都承旨看到的话,哎呀,对不起。还会让宫女们出来吗?一定把
妳一起抓进去用绞腿刑吧!”
“那就是我要的结果。”
德任苦笑道。
“因为慈殿要有采取行动的依据。”
此事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演变成与洪德老的战争,这是很敏感的问题。王大妃绝不会因为
卑贱婢子一面之词采取行动,必须要是更明确的东西。
“只要中殿娘娘不动声色,一切就只会是闺房之事,但我不是中宫殿的宫女,若身为大殿
宫女的我被牵扯进去,就会演变成威胁殿下安危的事件,此时王室的长辈王大妃,就有理
由能够下谚教了。”
“但妳能保证慈殿会按照妳的意愿行事吗?”
福燕不情愿地问道。
“宫女即便耍了小聪明,也只是会像山雀追逐鹳鸟、适得其反。若真要办成什么事情,说
不定会把事情全部搞砸,那该怎么样?”
“没错,福燕说得对。妳可能会被赶出去、甚至只被赶出去已经算是幸运的。”
英姬也陷入了恐惧之中。
“我知道,但这是此刻的我唯一能为景熙做的事。”
空气中弥漫着悲壮的沉默。
*
“原来妳不相信殿下。”
尽管如此,德老还是轻易地读出了德任只在朋友面前勉强说出来的内心想法和不忠之心。
“所以才会在禀告殿下之前先过来找我吗?”
德老斜倚著身体坐了下来。
“妳想怎么样?是想骂我呢?还是想哭着纠缠我呢?都不是的话,该不会想拿要去禀告殿
下来威胁我吗?”
“小人想在事情变得更严重之前、在您还能够处理的范围内说服……”
“不,不可能。”
他斩钉截铁地打断德任的话。
“姮娥小姐是有些天真,但在我看来妳并不傻。”
德老用手指轻敲著木桌。
“应该是暗藏了什么诡计?是想好对策才进来的吧?”
桌子上沾著的污渍令人感到不愉快的颜色。
“妳想借由挑衅我得到什么?若非自愿想要被关在这里……”
心里惊跳了一下,确实是她太大意了。
“谁会自愿想要被关在这里?”
无论如何要找到破口才行,在这里认输就真的结束了。
“妳以为妳消失个几天,殿下就会出手相救吗?”
德老咧著嘴笑着,甚至做出合理的推测,但他却猜错了真正重要的部分,反而德任想要把
慈殿进行混战更胜一筹。
“妳太高估男人的情欲了。”
他似乎真的觉得她很可怜。
“妳盲目地相信了只要沉醉一次就会彻底消失的热情。”
我明明是要来惹他生气的,但不知为何却开始同情他。
“嗯,让殿下感兴趣的女人,这一点倒值得妳骄傲。”
怪不得心里一阵酸楚,产生了要回击的冲动。
“但因为淑昌宫实在太无能,令抱有期望的我感到困窘。”
在德任与令她感到陌生的情感斗争的过程中,德老默默地自言自语道。
“姮娥小姐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若要有个人陪在殿下的身边,不如就让姮娥小姐来
会更好。是啊,姮娥小姐确实还是挺有用的。”
“什么意思?”
“只是我需要能让妳乖乖听话的手段。”
阴险的影子掠过眼前。
“殿下的年纪确实也不小了,在中宫难以生育的情况下,我无法忍受重新拣择后宫。姮娥
小姐是能令殿下感到热血沸腾的女人……嗯,该怎么说呢?”
德老喜孜孜地停顿了一下。德任感到有些害怕,他的不忠之心光是在一旁听着也会是罪。
“宿卫大将在里面吗?”
救星竟然出现在自己身后,那是大殿内官尹默的声音。
“殿下正在找您,请您直接去晋见殿下吧。”
“稍早拜见殿下时,殿下并未说什么。”
“殿下方才表示,现在有值得讨论的议题。”
面对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拥有者,尹默的强硬态度没有丝毫地动摇。
德老反而对于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得意洋洋。每当王想要依靠自己时,总会令他难以掩饰
心中的欣慰。
“嗯,那也没办法。”
德任感到惊慌失措,和德老一起站起来。
首先,要为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进行辩解,德任看了一下尹默的眼色。
“成内人必须让小人带走。”
才刚对上眼,尹默便说道。
“尚药找成内人有什么事吗?”
或许是内官在自己做出处分之前就出面一事让他感到不快吧,德老皱起了眉头。
“当然是整顿大殿的宫女,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吗?”
“这种事应该轮不到像你这种高职级的内官来做吧?”
不快被剥去之后,露出怀疑的模样
“……连成内人为何会在这里的原因都不问就直接带走吗?”
尹默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就像没有必要解释一样。
“殿下在找宿卫大将。”
过了一段时间才回答,令人感到非常不吉利。德老于尹默未在加以催促的情况下,毫无一
点动静,经过艰难岁月登上权力之颠的他,十分擅长读懂空气里的异常气息。
“您必须加快脚步了。”
直到尹默再次催促,德老才清醒了过来。
*
“跟我来。”
德老的脚步声消失后,尹默才再度开口说道。
“嗯,那个,小人……小人想知道失踪事件调查的进展……”
“不是要妳跟着吗?”
尹默冷漠地拒绝说明,德任被压得说不出话。离开宿卫所后,进入大殿之内,最终来到的
地方是王的寝殿附近一处破旧仓库。
“进去吧。”
尹默打开门。
“待在这里别动。”
“等,等一下。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德任慌张地一把抓住就要被尹默关上的门。
“这是妳的东西吧?”
尹默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递了过来,那是她预先交给福燕和英姬的誊本。面对目瞪口呆的
她,尹默只是把门关上、紧接着带上了门闩。
德任用颤抖的手翻开书页,夹在第八章的书信不见了。
*
德任度过了人生中最长的一个夜晚。
若大殿内官开始行动,就是王已经意识到了。
王从中拦截了她要交给王大妃的书信、把德老叫到御前,耍了小聪明把她关在这里。只要
一想到如同往常那样,为了袒护德老而暗中处理的王,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初次见面时,王就对宫女感到不以为然。对所有人都抱持着些许的疑虑、敏感地对待。当
然对德任也没有例外,从怀疑到提防再到试探。但经过了过去的几年,尽管王仍有些许犹
豫,却开始向她吐露心声、向她敞开自己的心扉。
她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被原谅,她的所作所为正是王最厌恶的。背着他耍花招,又被抓到
把柄,可说是放肆地碰了他的逆鳞。
当然,最初也并未期待能过关,生怕在王大怒之下被撕烂四肢。即便如此,却觉得若能救
活景熙还是值得的,她早已做好必须付出代价的准备。只是因为没能谈到景熙的问题,还
有担心着在自己离开的时候,不知道英熙和福燕会不会出事,觉得自己的血液要干涸了。
尹默直到隔天才回到此处,那是太阳升到中天的正午。
“出来吧。”
突如其来的阳光非常刺眼,仓库外只有尹默独自一人。
“今晚轮到妳值班吧?”
“什么?啊……是的。”
“提前把杂事做完,亥时去书库等候。”
寡言的尹默交代完事情后便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
“殿下亥时会在书库读书。”
“那个,那么……”
“回居所去吧。”
尹默总是打断她的话。
“入夜之前、务必自重,最好不要和其他人有接触。”
最后附加的话听起来像是尹默私下给予的忠告,所以更加毛骨悚然。
*
“啊,对了,快看这里!”
完全不知道德任的心情的福燕,兴奋地打开房门……有个人躺在铺在中间的被子上。
“这不是景熙吗?”
德任能说的只有这句话。
“应该是今天早上被放出来,其他消失的宫女也回来了。”
“见了中殿娘娘后,也让医女诊了脉。我叫她休息,她非要见你,半刻前终于才睡着。”
景熙看起来比想像中要干净许多。
“毕竟是家境富裕、地位也高的宫女。所以没有招惹她,其他孩子几乎去掉了半条命。”
“没错,最早被带走的内人正在死亡边缘徘徊著。”
“殿下对所有宫人下达了缄口令,禁止提起此次的事件和在宿卫所发生的所有事。一旦违
反,将视同逆贼进行处置。”
“看来殿下这次也一如既往地袒护了都承旨。”
德任确信绝对是得益于此。
“从德老莫名其妙地自请辞职、到宫女们的缄口不语,殿下想在朝廷察觉、弹劾之前,画
下句点、继续守护都承旨。”
“即便如此,那个了不起的洪德老不是要离开了吗?”
从王对德老的无限宠爱这一点来看,福燕似乎认为这是非常严重的处罚。
但德任感到很愤慨,觉得自己做了白工,甚至产生了挫败感。她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出了差
错、以致失败告终。但有一点倒是十分正确,那就是绝对不能相信王。
*
“我听福燕和英姬说了,妳为了我做了些什么。”
景熙咬住了嘴唇。
“妳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不是想细水长流地活着,哪来的勇气让妳这么做!”
“生气了吗?”
不想被人察觉她的不安,德任于是刻意地笑了笑。
“不,我很高兴。”
*
夜幕降临。
未换下衮龙袍的王揹着手站在窗前,明知有人进到内室后又关上了房门,却仍固执地背对
著房门的方向。
“妳要向我解释吗?”
过了一段时间才传来沉重的御音。
“没有。”
“妳要向我认错,求我饶了妳吗?”
“小人并不打算那么做。”
她对王感到愤怒,亦能猜到王或许也对自己感到愤怒。但她认为为了维护心爱宠臣打破原
则的王和为了营救朋友谋略策划的自己没有不同。
“我从未选择德老。”
王平淡地说道。
“在先王沉迷于晋用外戚的同时,也特意地拣选了能够保护我的外戚,他就是德老。”
德老和孝康惠嫔皆出身豊山洪氏,因此他和王之间是远房亲戚关系。
“最初我也对德老半信半疑,但先王看人的眼光非常准。藉着他的机智让我度过了数次的
危机,似乎不管什么都能托付给他,同时得到他始终如一的忠心。”
王静静地望着远方的山。
“妳知道我为何会无止境地容忍德老跋扈行径吗?”
说自己有多疼德老,难不成还要问我吗?
“因为越是珍惜,就越感到抱歉。打从我第一次见到德老的那个瞬间,我就知道有一天我
必须亲手毁了他。”
自言自语的模样看起来不太寻常。
“先王是一位强而有力的君主,但要继承这种力量的我却捉襟见肘。尤其在先王治世的末
年,戚臣们的势力不容小觑,当时的我处境十分地艰难,继位的正统性仍存在弱点。”
王所谓的弱点令德任感到难以理解,他是嫡统一系正当且唯一的继承者,在能力上亦无可
挑剔,或许在那之中隐藏着众人皆窃窃私语的王室祕辛吧。
“我需要一个称职的挡箭牌,把肮脏的事情全部交给他。不论宫里或宫外都必须要有我的
眼线,没有人能比德老更好地发挥这种作用。若组成朝廷的权力版块无法产生改变,那么
他出人头地的梦想势必成为空谈。从这点来看,他的目标和我并无二致,所以可以彻底地
把他当成是自己的人。”
王微倾著自己的右肩,那是长久以来在以洪德老为名的羽翼之下生活着的样貌。
“多亏了他,我才能够如愿以偿。他把宫中兵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也把呈报体系全部整合
在一起,甚至完美地防止了琐事的外泄。让我能够带领那些拿不定主义、看眼色行事的臣
僚,并强行铲除了戚臣。不仅如此,即位之初即便因为肃清工作造成混乱,但士大夫们没
有因此失去对我的信任,他轻易地拉拢了犹豫不决的机会主义者,甚至让当时刚继任的我
对他寄予了厚望,期盼他能纠正被外戚游戏掩盖的朋党和政学根基。总之,所有的怨恨都
由站在最前面的德老替我挡了下来。”
也就是说,即位之初的王和德老是能够相互信任、并果断行动的关系。
“如今政局已然稳定,在确立了基础之后。毫无章法的争吵是君主必须承担的课题。”
忽然间,空气中出现了一丝凉意。
“德老已经没用了,此刻他必须消失。”
王的语调冷静到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时候该往忠臣的身上泼脏水、让他成为大众眼中的万恶罪人,这就是王位令人感到龌
龊的一面……”
暗藏在无尽宠爱背后的内心竟是如此地冷酷,在爱惜宠臣的幌子之下,竟在功成之际过河
拆桥……实在太阴险了。
“但您还是急着要找都承旨,不是吗?”
“是啊,必须责骂他的行为,并催促他自请下台。”
“小人惶恐,但……”
德任为了调整自己的用词而停顿了一下。
“即便您早就知道会迎来这一天,但坐拥高位之人竟在一夕之间……”
“难道妳怀疑野心勃勃的德老为何会屈从于虚妄之中吗?”
与之相反,王没有丝毫地停顿。
“德老建立了新势力,与僻派权臣们交流,和国家的军权巨头、名门武班出身的训炼大将
具思超建立了友谊,但德老树敌众多。独揽大权的同时、必然就惹人生厌,傲慢无比的作
风,甚至连昔日与之友好的士大夫都弃他而去。在这样的情况下,若连身为君王的我也将
他视为敌人,又该怎么办呢?只能被诬为逆贼,最终死得不明不白。”
都说优秀的宰相能够引导君王,事实是发著抖跪伏在地的臣僚,只能够屈服于至尊的怒气
之下,至少在过去的一百年都是这样。
“若他是自己走出去,至少还能保有势力,以谋求日后的发展,还能怀抱着日后能够回到
朝堂的希望。”
“您真的会让他回来吗?”
“我给了他足够多的机会,明明知道时机已经成熟,却一再拖延对他的处分,甚至为他感
到惋惜不已,因为我是如此地珍惜他,甚至还认真思地考过只要能够纠正他的轻率性格和
过度野心,就能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为何偏偏在昨天下定决心?”
“因为妳的放肆敲碎了我的安逸。”
他的声音变得尖锐。
“我读了妳写给慈殿的书信,真有妳的……竟敢恳求慈殿介入协助,我有说错吗?”
“没有,您说得没错。”
她的平静令他感到非常受伤。
“我讨厌无力。不管德老再怎么嚣张,我都能随意地处置他。但王大妃娘娘却不同,娘娘
是即便身为君王的我都不能轻率对待、也不能强硬要其就范的王室长辈,同时也是令我摸
不著头绪、无法预测的存在。”
直到此刻,王才转身面对德任。
“经过长时间的隐忍,才终于得以站稳了脚步的我的朝政,却因为无法控制的因素而受到
威胁,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王与德任对视了。
“妳试图把慈殿拉进来。一看到妳的书信,我就意识到自己被私情所左右的错误。在戚臣
们离开后,就该把德老连同旧时代余孽一起送走。一开始就打算要用完就丢,既已抓着我
的裤脚往上爬,就更该尽快果断地处理掉。”
王喘了一口气。
“妳也是我犯下的错误。还以为妳可爱懂事,没想到竟敢威胁我,不仅让我感到无力、还
试图想要操纵我。”
德任这才意识到,他在是王之前、也是个会受伤的人。
“我选择了妳,但妳却背叛了我。”
她真切地感受到一直以来像木头般的他也有狡黠的一面。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伤害他。
“不是的,小人只是害怕殿下会因为珍惜都承旨、为了帮他掩饰错误,让小人因为遭到冤
枉、被囚禁的朋友丢掉自己的小命而已……”
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些话的德任低下了头。
“小人不做无耻的狡辩。”
“我甚至跟妳说了父亲的事,但妳却……”
仿佛要把激动的心情咽下去般,王最后的话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您没有忘记那晚的事吗?”
说著“反正是个会被遗忘的夜晚,那我就随心所欲也无妨吧?”的夜里,烂醉之后的欢快
语调在耳畔回荡著,把自己拉进怀里的陌生力道和温热气息依然生动鲜明。
“我不会忘记关于妳的任何事,即便想忘也忘不了。”
“殿下,小人……”
“但妳太容易忘记我。在我所不知道的妳的日常中,如此轻易地抹去了我的存在。当有需
要靠山的时候,妳不会寻求我的帮助、而是马上就跑向慈殿……是啊,我这不就又因为妳
而变得无力了吗?”
想要安慰他、想要向他道歉。他受到的伤害远远超出她所预期,令她想要温柔地抚慰他伤
痕累累的心。
“妳仿佛铜墙铁壁般的心,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空隙。妳不愿靠近、也不会狡辩、更不肯求
饶,那么对妳来说,我到底算什么?”
“那么对殿下来说,小人到底算什么?”
但还留下一个无法被忽视的疑惑。
“您一边夸赞小人知所进退,一边又指责小人不够亲切。在要宫女谨守本分的同时,却又
责怪小人不像个女人。不愿意靠近的人一直是殿下,若连在原地等待都不被允许,小人也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一脸被刺伤的表情。
“您说您相信小人,但却又暗中调查,您到底……”
“那是因为妳想要抓住德老的把柄。”
王突然提高了音量。
“若其他宫人知道在宿卫所发生的事情,必定会装作不知道,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妳并
不是,显而易见地……事情的全貌一旦被妳发现,必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为人处事出
色,还会担心朋友、对此流下眼泪,为了袒护清衍甚至与我针锋相对。担心妳的无谓之举
会把事情搞砸,才故意派了人盯着妳的一举一动,结果妳还是如我所预期地行动了,若说
有哪一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就是妳选择投奔慈殿、而不是我!”
“原来把事情搞砸的是小人吗?”
德任被王的一席话敲得头昏脑胀。
“难道……殿下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吗?”
“我可不是什么无力的君王,即便德老在暗中耍了花招,但我认为这是一件从一开始就无
法骗过我的悲惨事件。”
“您怎么能只在一旁看着呢?”
“我确实想知道他想做什么,德老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该
怎么做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他早就知道一切,只是装作没看到,但却什么都看了。如他所言,他高高地端坐在名为德
老的挡箭牌之后,当他悠哉地思考着他该怎么做才能有效地解决政局纷争的时候,无辜的
景熙势必处在绝望之中、甚至可能就此失去宝贵的性命。
“所有的一切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直到妳盲目的捣乱成为变量为止。这可不是儿戏,只
要有任何一处未按我的意愿行事,就必须及时出手,才不会留下后患。所以一发现妳的书
信、一听到妳去了宿卫所,就立刻行动了。”
“在殿下力能所及的范围内解决一切,只为了想要保护您心爱的都承旨吗?”
德任话中的嘲讽,令王瞪大了眼睛。
“没错,我不想杀德老。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他仍忠诚地对待我,宁可舍命也要维护。即
便被说滥权,也要保护自己,才能免于被诬陷为谋反。”
“……宫女就该死吗?”
不知所措的泪水之中,浮现了王的各种模样。
稍微向他撒娇,就会红著脸装作不满意的样子,只要听到称赞,就会像孩子般心花怒放的
样子,烂醉如泥之际,沾了墨汁提笔尽情作画的样子……
泪水不由自主地掉下来了。
“为了王室奉献一生的宫女们就该死吗?”
德任眼里的失望,令王的怒气爆发。
“我没有杀宫人!”
少年的身影突然闪现在父亲被鲜血染红了的回忆里。
“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在下达了缄口令之后,就把她们全部救活了。”
看来似乎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和自己的父亲一样。
“在您决定救活她们之前,她们可能已经全都死了。若再拖几天必定会那样。”
“我不是像妳这样的宫人,我只是需要时间来思考,当我做出某个选择之后,必然伴随而
生的其他事。”
王渐渐地提高了音量。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王。妳希望我能够同情宫人、也不管即便身为君王仍有很多不能做
的事。妳为了妳的朋友忙得不可开交,却不管只有德老这个亲近的朋友的我。”
在死去后宫的棺木前,先王也说过类似的话。即便两者的脉络不尽相同,但对自我的怜悯
十分相似。
“妳这是在怪罪君王的意思吗?”
王像捆紧的袋子突然爆开般发火了。
“我选择了妳,以为妳会来到我身边,而不是其他人的身边,但妳却背叛了我。”
王狂暴地挥动手臂,堆积的书散了一地。
“小人甘愿承担罪责。”
德任甚至连眨都没眨一下眼睛。
“反正就只是消耗品而已,您大可现在就杀了小人。不要相信小人、也不要把小人放在心
上,更不要明明心里想着别的事、外表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如就在这里干净俐落地
结束这一切吧。”
受到伤害的不仅是王、还有原本指望他能像个平凡男人的德任。
本以为只要相信他就能够见到景熙,但骨子里的他就是个王,虽然想为哭红了双眼的她拭
去泪水,但真相却是他才是那个让她以泪洗面的罪魁祸首。甫一转身,就成了必须权衡利
害的政治家,打从一开始他就是那样的人。
最初就是如此,或许感受王到非常爱惜自己,但他却是连那种急切的心情都能拿来利用的
人。一旦热情不再、便会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那是他在激烈的竞赛中存活下来的方式。
他总是死命地纠缠着她,但在她真正需要的瞬间,又若无其事般地披上王的外衣。他要求
她同时扮演好宫女和女人的角色,但他自己却永远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王。
他很自私、并认为这种自私是理所当然。
只知道接受、不懂得付出。这样的他……或许可以是一个称职的王,但却成不了平凡的男
人,或许可以是一个还过得去的丈夫,但绝对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情人。
“小人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丫头,从来不曾对殿下怀抱爱慕之心。”
德任无所畏惧地直视著说不出任何话的王。尽管自己无法赢过他,但她知道如何伤害他。
“以后也绝对不会发生那种事。”
只见王的眉间扭曲、一只手高高地举起,德任以为自己不只会被搧耳光、还会挨上一顿狠
揍,于是紧紧闭上双眼,但疼痛感并未如她所预期地袭来,却感受到双颊被一股温热所包
覆、身体被猛地往前拽,当她因为受到惊吓而睁开眼睛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他覆上了她的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年过劳之故,那触感有些干裂。明明是让人冷地直
发抖的寒冬,但此刻恐怕连冰封的山巅都会被融化。当他的舌头坚决地往她毫无防备的唇
瓣之间挺进、并在门齿和上颌来回游移的同时,也在她的腹内深处点燃了熊熊烈火。
这令人陶醉的美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回过神的德任想把王推开,她不想让出自己身体的任何一处,但比起王所施加的力道,她
的抵抗显得无足轻重。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直到王心甘情愿地松手为止,才终于放开她。
“明天天亮前妳就出宫去!”
王一边控制着粗重呼吸、一边冷酷无情地转了身。
“给我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于是,真的就结束了。
- END
本文禁止任何形式转载、撷取
作者: MoyQue (有种东西叫书名)   2023-03-26 17:57:00
推推
作者: JARRRY (韩弼)   2023-03-26 18:46:00
作者: coralforest (珊瑚林)   2023-03-26 20:22:00
哇竟然有更新!先推再看!
楼主: watase124   2023-03-26 20:30:00
趁早看喔
作者: coralforest (珊瑚林)   2023-03-26 21:42:00
好 现在赶快来看
楼主: watase124   2023-03-26 22:00:00
之后会删文但我会把大家的推文留起来当纪念 XD
作者: coralforest (珊瑚林)   2023-03-26 22:36:00
哈哈哈 超低调的发文方式XD其实要不是看过剧 有些对话的场景我满难马上懂 一时弄不清现在是谁跟谁在说话 哈哈
楼主: watase124   2023-03-26 22:40:00
所以才是节录版 剧情也是有挑过 跳不少
作者: coralforest (珊瑚林)   2023-03-26 22:40:00
看好久才读完:DD但小说真的就能表现更多内心细节 感谢翻译啊啊~
楼主: watase124   2023-03-26 22:41:00
我挑的部分大多是算和德任对话
作者: coralforest (珊瑚林)   2023-03-26 22:44:00
比如德任送甜米露的场景 后面接到了牡丹的场景 看了一下才看懂是德任跟牡丹在对话感觉这在剧中是改编为德任跟四月的对话 不知我的理解是否正确呢?
楼主: watase124   2023-03-26 22:45:00
对的 那段是剧中德任和三月的对话我用*代表跳场景
作者: coralforest (珊瑚林)   2023-03-26 22:53:00
很喜欢算跟德任谈自己父亲那一大段,算对宫女的看法比剧里描述地复杂很多。作者真会写耶,想必是对古代王室做了很多功课及角色研究,才能把算这个家庭背景特别的王,其所思所想写得这么仔细。啊 是三月 哈哈 时日已久开始忘了小角色名 哈哈哈感谢感谢 是看得懂跳场景了 只是要稍微想一下 现在换成是什么场景 哈哈毕竟小说比较需要脑袋去想像画面 所以一开始看会有点get不到(不然就是我平常书读太少 哈哈哈)一次推太多了哈哈
楼主: watase124   2023-03-26 22:59:00
剧中没交代算有没有醉酒那夜的记忆 小说里倒是直接挑明他还记得 且跟本忘不了
作者: spec73 (如)   2023-03-26 23:07:00
眼睛一亮(有更新!!)
作者: coralforest (珊瑚林)   2023-03-26 23:14:00
真的~ “我不会忘记关于妳的任何事,即便想忘也忘不了。”这句真的很容易晕船欸XDDDDD 但同时又好喜欢德任严守自我的界线的样子不过换个角度想 这一点应该也是算会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作者: loveq4ever (loveq4ever)   2023-03-27 00:59:00
谢谢翻译!看得好过瘾!本来剧里这这趴我看不太懂王和德任的纠结,透过小说终于理解两人又爱又恨的点了
楼主: watase124   2023-03-27 09:21:00
作者其实常常重复用台词 不会忘记关于妳的任何事 这句话在后面章节 德任当后宫后也有出现
作者: coralforest (珊瑚林)   2023-03-27 19:01:00
算真的是……霸道又深情XDD但德任的人生真的是很苦QQ 剧已播毕一年多 但脑中有时还是会有:“不知德任有没有投胎到自由的世界了~”的念头浮现(突然感性 请见谅科科科)
楼主: watase124   2023-03-27 19:10:00
算有吗 朴氏烈女要穿越来现代了 9月左右播 XD
作者: coralforest (珊瑚林)   2023-03-27 19:35:00
\先期待具总!然后秋天与朴氏烈女相见欢!/
楼主: watase124   2023-03-27 20:48:00
两部我都好期待
作者: KazumiLin   2023-03-27 21:51:00
原po会出翻译版的书吗?想买来收藏慢慢看
楼主: watase124   2023-03-27 21:56:00
当然不会 这些只是基于喜爱分享 我不是出版社啊 XD
作者: eitsulee (eitsulee)   2023-03-28 12:44:00
快马加鞭赶来看了!!
作者: nocrazim8205   2023-03-28 19:09:00
哈哈,在朴氏播出前我真的还是会有点难出德任坑,希望新戏可以是戏剧QQ
楼主: watase124   2023-03-28 19:19:00
当然是剧啊 不然是综艺吗 XDDDD啊 应该是要说喜剧吧 但穿越毕竟不现实感觉会悲剧欸 XD
作者: BleuWeizen   2023-03-28 23:15:00
我最近正在阅读“权力与人 思悼世子之死与朝鲜王室”终于更了解当时的官方记载与轶闻之外,更惊喜的是发现了衣袖红镶边小说中细致地重现了史料的记载。这么考究的小说,怎么不令人喜欢。真的好谢谢W大带来的智识与惊喜
楼主: watase124   2023-03-28 23:18:00
但毕竟是小说 不要把它当史料看啊
作者: tzupon (TZUPON)   2023-03-29 04:56:00
这篇好好看!王跟德任真的都太难了谢谢w大
楼主: watase124   2023-03-29 09:41:00
然后 自己 PS 觉得强吻那段写法的各种譬喻 作者真的很会 XD
作者: yofiona (fiona)   2023-03-30 16:44:00
谢谢w大翻译!看到算跟德任在讨论生病那段想到德任的结尾QQ还有很喜欢小说版算喝醉后那段啊
楼主: watase124   2023-03-30 16:57:00
其实小说醉酒那段比起剧中俊昊诠释的版本更窒息欸 其实不太讨喜
作者: ba392817 (Lexie)   2023-04-03 22:59:00
原来有删掉的QQ难怪之前要重看一篇算很讨人厌的找不到(喔王哪篇不讨我厌XDD但真的很谢谢w大,看小说德任的内心飙各种吐槽与真话很畅快
楼主: watase124   2023-04-04 07:03:00
这篇是上册最后一章 下册讨人厌的段落 其实比例上少多了 最讨人厌的大概是在大妃和惠嫔面前大骂德任怎能出现在王室茶礼的场合吧 那段超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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