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 衣袖红镶边原著小说.本传节录试译 (11)

楼主: watase124   2023-03-07 21:59:19
衣袖红镶边原著小说.本传节录试译 (11) 6章
10章 #1ZrIwH0i (KoreaDrama)
11章 #1ZrXQG4W (KoreaDrama)
12章 #1ZQcw-yd (KoreaDrama)
13章 #1Zn_N3Kw (KoreaDrama)
12章 #1ZQcw-yd (KoreaDrama)
13章 #1Zn_N3Kw (KoreaDrama)
14章 #1ZoKKgo9 (KoreaDrama)
15章 #1ZogkEX2 (KoreaDrama)
16章 #1Zo_PEk0 (KoreaDrama)
17章 #1ZpJRI6O (KoreaDrama)
18章 #1ZpeUP-l (KoreaDrama)
终章 #1Zprb5Vb (KoreaDrama)
外传 #1ZRctYfh (KoreaDrama)
*
因为小说里的称呼和电视剧不同,先来个对照文。
王大妃/慈殿/英祖继妃/贞纯王后金氏
义烈宫/英祖后宫/正祖祖母/暎嫔李氏
景慕宫/思悼世子/正祖生父
孝康惠嫔/慈宫/正祖生母/惠庆宫洪氏
庆寿宫/和嫔尹氏
淑昌宫/元嫔洪氏
*
第六章.青年君主
去年的冬天特别长,直到年老的王驾崩才感受到春天的气息。在崇政门举行的新王登基仪
式成了泪海,东宫从大臣们行四拜礼到呈上玉玺为止始终哽咽著。为了安慰说著那是祖父
的位置拒绝坐上御座的他,众人花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二十五岁的新王一登基,就出现了微妙的紧张感,表面上看起来一切照旧。王重用先王信
任的大臣,秉承了先王既有的基调。三天两头吵得不可开交的戚臣们的版图也未改变。但
老练的重臣们都知道、也必须要知道,眼前的和平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
“妳最近为何总是拒绝我?不是说工钱给得不错吗?”
清衍为了吸引德任注意,摇了摇手上的成串铜钱。
“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誊写。”
“妳以前不是都会熬夜吗?”
不习惯被拒绝的清衍不停地抱怨著。
“您也知道殿下是什么人,拜托救救小人,每天晚上都要写反省文,眼睛快要花了。”
王总是在找德任麻烦,同样的惩罚接连不断。
十天前,因为汤药的温度错了,以“草率侍奉上殿之罪”为题,写成叙事诗。前几天,因
为在王处理政务期间呆呆地站着,以“无法警惕懒惰之罪”为题,要将一张纸给写满。
深思熟虑后才写下的反省文,也不知道王到底有没有看过。今天早上,才接过反省文便往
角落里扔,转头就开始忙自己要做的事。
“不过,小人可以替您介绍其他宫女,您就放宽心吧。”
得到原谅的德任巧妙地安慰了清衍。
“好吧,但妳忙完之后,一定要跟我说。”
清衍背靠着亭子的柱子伸直了腿。
“最近都以读书为乐。”
那是夹杂着叹息的声音。
“几天前读的书中,有个莽撞冒失的女人,骂了夫君、甚至还骂了婆婆……多痛快啊!”
“您的脸色不太好。”
“因为太过寂寞了。”
清衍的嘴角挂著和高贵身分不相符的苦笑。
“因为实在太寂寞了,所以那些很吸引我。不管是清璿、殿下、还是其他长辈们,谁都不
懂我的心。”
似乎有过类似的对话。清衍为了不要掉眼泪、把自己的视线往上移。
“别人家的夫人们都和夫君甜甜蜜蜜,我家夫君对我却像对待儒生般恭敬。生完孩子之后
更是如此,都不记得最后一次合房是什么时候,但为了顾及女人的矜持又不能主动……”
虽然她和清衍之间的关系非常特别,但这可不是什么可以对宫女说的话。
即便清衍本来就没那么多拘束,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辨别能力,甚至还透漏了私密的内宅情
况。但今天的她却像是计划好一样,喋喋不休地说了个没完没了。
“胡扯就不理我、撒娇就责骂我……在这个国家做一个女人还真难。”
清衍用袖子擤了鼻涕。
“大家只抓着我骂,女人又怎么样,什么都不能做……难道只让我带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婴
儿、爱生气的公婆和愚蠢的夫君过一辈子吗?”
“慈驾,还请您冷静下来。”
“听说清璿因为兴恩副尉四处拈花惹草瘦成了皮包骨,我反而很羡慕清璿,会和妓女们一
起玩,代表兴恩副尉至少还懂得如何对待女人……”
清衍被染红的眼皮颤抖著。
“怎么会我们兄妹三人都搞砸自己的婚姻呢?别说我和清璿了,就连殿下都……看中殿娘
娘不顺眼,就和其他女人睡……”
清衍摀住了自己嘴。
德任很尴尬,但也只能低下头。已经听到了、不能装作没听见,清衍说的分明是和其他女
人睡……那个王,认为女人和白面书生没什么不同的他,竟越过宫墙甚至睡了其他女人。
“我……我现在精神不正常,忘了吧。”
清衍用害怕的眼神环顾了周围。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殿下还是东宫的时候,还是少年的时候……和兴恩副尉一起犯下
的失误……”
清衍一边说要收拾残局、一边又说著不该说的话。
若是和以牵线闻名的兴恩副尉越过宫墙,必定是去了妓房,因为说女人有害,而令她觉得
特别的人却和妓女玩在一起,人心果然难以预料。也是,抓着只是路过的天真宫女,说著
要让她承恩也不是没有的事。那也难怪变得鸡肠小肚了,德任忍不住在心里嘲讽著。
“殿下连一个后宫都没有,我太伤心了所以才乱说……”
唠叨地辩解之后又哽咽了,清衍的眼睛再度变得溼润。
“妳可不能到处说,若被母亲知道,我一定会被骂……”
“是的,小人什么都没听到。”
只是稍微哄一下,哽咽声就平息了。
“谢谢妳听我抱怨,因为没有可以倾诉的地方,我的心正在腐烂。”
清衍用衣带擦干眼泪。
“该出宫了,若耽误了又要被骂了。”
一有动静,矮小的侍婢就走了进来,随时都在观察气氛的眼神让人讨厌、令人感到厌烦。
“有时候甚至觉得外人比亲信更好。”
垂下肩膀的清衍在德任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
“进来吧。”
王大妃穿着白色棉衣、身旁的中宫坐立不安,如坐针毡般显得困窘。
“殿下担心因为急性食滞引起胃阻、导致了颤抖的娘娘,于是亲自开了处方。”
虽然目光有些呆滞,但王大妃并未如同朝廷所担心的那样一病不起,她的脸色亮丽、双颊
泛著红晕。是要挖些什么回复王、还是就这样空手而归,都让德任觉得怪怪地。
“没见过生病的人吗?怎么总是斜眼偷看?”
王大妃说道。
“主上不是要妳来探望我吗?”
这句话没有错,王大妃的表情非常宽厚,但语感很微妙。
“确实如此。”
德任一脸平静地笑了。
“要好好观察娘娘的病情后回禀殿下。如此一来,殿下才能放下悬著的心。”
不管王和王大妃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夹在中间的德任也不是容易唬弄的傻瓜,至少自
己在为人处事上还算是很不错的。
王大妃瞇起了眼睛。
“没想到来的人是妳,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小人惶恐。”
“听说妳婉拒了帮淑夫人誊写内训,那不是我最近帮妳安排的工作吗?”
跳来跳去,像五、六月时玩着跳板的少女们一样改变话题,是王大妃特有的才能,她擅于
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方向,尤其是把对方内心隐藏之事全部挖掘出来的能力更是一绝。
因此,关键是不能被动摇。
“因为对大殿的工作还不太熟悉,实在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来誊写。”
“真的只是那样吗?”
嘴唇虽然画出一道弧线,但眼神却像冰块般冰冷。
“我还以为妳是要疏远我呢。”
鸡皮疙瘩瞬间爬了起来,她宁愿绕道再装傻躲开,但直接说破就没办法了。
“不是的。”
事实上,现在必须从各方各面远离王大妃。
应该要最严谨的大殿宫女与其他宫室里的上殿私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况且最近内需司
的查访很严格,稍有不慎就会被抓住把柄。还有,最重要的是……德任心里的某种奇妙直
觉,与王大妃亲近,绝不是会令王赞赏的行为。
“我会跟主上说一声,妳就经常过来吧。光躺着就觉得寂寞,妳在枕边唸书吧。没见过宫
里有哪个宫女比妳更会唸书。”
不知是空话、还是真心话。德任还来不及拒绝,王大妃又换了话题。
“主上的御体还好吗?听说也在服用汤药?”
“只是为了补气才服用而已,请不要担心。”
“主上必须要强健才行,国本至今依然悬缺,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望向中宫。
果然,中宫因为害怕导致脸色发青。
因为已经连续几年被怀疑无法生育,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情有可原。去年开始,内医
院更直接开出治疗子宫疾患的处方,令人尴尬不已。该下决心合宫的人是王,特别忌讳女
人的也是王,但无法生育的质疑却由中宫来承担,从某些角度来看,是非常不合理的,但
谁敢怀疑是王的问题,王摆明对中宫不感兴趣,难道能抓着他的头发把人给拖过去吗?
“中殿也有在服用汤药吧?”
提问里的是赤裸裸的暗示。
“是,是的……娘娘……”
中宫含糊其词。王大妃的表情非常微妙,那是比同情更强烈、但又比轻蔑更微弱,某种难
以形容的情感。某方面来说,她与没有血缘的王很像。
“好吧,总之……嗯,主上待人还亲切吧?”
中宫没有回答。
德任突然醒悟,王大妃询问的对象并非中宫、老练的目光又回到她的身上。
“啊,不是的,小人经常被责骂。”
德任吓了一跳说道。
“您真是神机妙算,即便琐碎的失误也马上就察觉到了。前几天,凌晨时分因为实在太饿
了,偷偷地吃了零食,结果马上被抓到。”
尽管不是什么势均力敌的对象,但被情势所逼着只能瞎说一通。因为中宫的脸色实在面如
死灰,必须把王大妃的关心引导到自己身上才行。
“清高的主上向来对卑微之人不屑一顾,但却对宫女流露关心之情……真奇怪。”
“应该是看小人不顺眼吧。”
“或许是因为特别顺眼吧。”
王大妃的嘴角闪过令人难以释怀的微笑。
“我要休息了。”
王大妃若无其事地推开了几案。中宫走在前面、德任紧跟在后。院子里的宫人们早已做好
准备。景熙充满好奇心的眼神在至密内人们之间流转。
“妳……”
中宫本来想走,但却停了下来。
“妳是成家德任吧?”
中宫特有的胆怯懦弱依然如故,但不知为何产生了牴触的情绪。那是憨厚老实之人必定会
错过的细微感情流动,藏在和蔼语气和厚重面具之下的陌生某种东西。
“代我向殿下问好。”
留下了微妙的余韵,中宫悠然地离开了。
*
为了结束漫长的一天,最可怕的最终关卡平静地等着她。王穿戴着白色的四方巾和舒适的
燕居服,正在看上疏文。没用晚膳的王不停地读著,但堆地满满的纸张像山一样。
王甚至看都没看得任一眼就冷淡地提起了他要她办的事。
“慈殿看起来如何?”
“气色还不错。”
“没有不舒服吗?”
“坐着站着都没有问题,应该很快就会痊愈了。”
“怎么和我听到的不太一样。”
“您听到了什么?”
“不久前,慈殿传来口信,说是玉体微恙,会再躺个几天。”
德任目瞪口呆。
“但一直躺着又很无聊,希望有人在床边唸书,要我把妳借给她,还说妳很会唸书。”
王此刻才与德任对视,眼中透露出了不信任。
“小……小人不知慈殿为……为何会……还以为只是随便说说……”
“反正我已经拒绝了,妳就待在我身边吧。”
王看着德任未加掩饰的混乱表情说道。
“总之,这件事就这样算了,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王似乎没有进一步追问或试探的想法。
王一边转身、一边用手揉着干燥的眼角,手肘碰到层层堆叠的上疏文和成堆的书。纸山一
下子塌了下来,德任连忙动手收拾好,那之中飘出一张白纸。
“这只是一张白纸,应该是弄错了吧?”
王抓起了正要被德任收拾的那张答题纸,用被繁重工作折磨得发红的眼睛扫视著。
“为了让官员展现实力才要他们写文章,结果令人叹为观止。”
王指著答题纸上如同芝麻般大小的三个字。
“听说这家伙在艺文馆里工作,却连简单的句子都写不出来。只写下名字的他,必定是向
戚臣们行了贿才得以觅得官位。”
无论那人是谁,必定胆大包天。德任瞠目结舌地翻阅了一堆纸,多出了几张难为情的白纸
答案。大概没有想到王会亲自看,若非相信有人能从中处理,怎么会做出此等夸张之事。
“连张白纸都不如呢。”
王嘀咕著。
“这家伙,不尽文章写得让人眼花缭乱、甚至还浪费了珍贵的纸张,真是该死。”
王不耐烦地看着写了流行歌曲歌词的答题纸。
“这种事就交给大臣们就行了吧?”
“哪怕是琐碎的事,也要亲自去察看。若我的眼睛遭到蒙蔽,很快地就会产生弊端,腐拜
的风俗便会复归。”
那是王经常说著像模范生的话语。
“这些令人寒心的家伙,天一亮就会被革职。”
“光是革职还不够。”
德任开始天花乱坠地胡扯。
“轻忽殿下亲裁的罪行重大,应该让六曹和附近官衙传阅这些莫名其妙的答题纸,令那些
家伙丢尽颜面才是。”
“嗯,不错,我喜欢这个提议。”
突然浮现的笑容仿佛装饰在帽子上美玉,凸显了龙颜的美好。
“您一笑,就不那么可怕了。”
那个笑容像极了东宫时期的他,忆起昔日往事的德任咧开了嘴。
“谁笑了,我这辈子从来都没笑过。”
动摇的程度远远超过必要,甚至看起来就似乎要发怒。
“小人还亲眼见过您开怀大笑的样子……”
“都说不是了!”
最终,王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于是尴尬地干咳了一声。
“殿下对臣僚们总是那么亲切,为何对待宫人们却如此强硬?”
“卑微之人惟有责骂和教导才是正途。越是亲切对待,只会爬得越高、更加肆无忌惮。”
他以特有的冷静把自己武装起来喝斥道。
王对宫女的偏见并非一两天的事。就某方面来说,的确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也不是睡
了妓女们的人能够指责的耻辱。而此话竟出于君王的妹妹,以不想忘记被赋予的责任和女
人有害为由,故作端雅的王竟睡了妓女。
不知为何觉得自己被背叛了,王的伪善令她觉得无法忍受。
“只要见到殿下带笑的龙颜,宫人们一定当场就被迷晕。”
德任假装开玩笑,却调侃了王一番。
“若嘴唇像弓箭般弯曲便会发光,若眼睛像月亮般倾斜便会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又有哪个
宫人承受的起呢?连同为美男子的同副承旨,在殿下的微笑面前,也只能是失去光彩的残
月。请多为宫人们的身心着想,今后继续对小人狠心一点。”
他的耳朵很快地红成一片。
“够……够了,别说了!”
慌张地假装读上疏文的脸也被染红了。
那是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个傻瓜,而非不惜越过宫墙也要寻花问柳的男人脸上能够看到的反
应。德任变得更加混乱,于是又继续调侃他。
“哎呀,几天前参判大人称赞殿下龙颜俊秀、御音秀丽,还说了什么呢?大人说著这些话
时,明明气氛很不错的。”
“那又是何时的……啊哈,妳怎么不怕王?”
本以为揶揄至尊会很可笑,然而事实却似乎并非如此。
王的眼神和平时不太一样。
刚直而澄澈的眼里隐约萦绕着某种哀切,一瞬间喉咙仿佛被堵住般,初生之犊不畏虎的舌
头乖乖地贴在上颚。德任突然意识到那个眼神并非任何宫人都能看到的。
她强忍住疑惑并且避开王的视线。王也兀自转了头,疲惫的脖颈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但德老……嗯,承旨在宫人们之间成为热门话题吗?”
王假装在忙乱地翻纸条问道。
“承旨大人以容貌出众而闻名。”
“……妳也那么觉得吗?”
“当然了,承旨大人可是足以媲美楚国宋玉的美男子。”
容易与之对视的娇小个子,仿佛贵公子般白皙的皮肤。还有以美丽的大红色散开的明朗笑
容,那外貌是只在梦里才能见到的理想型。但这种幻想已经完全破灭。虽然无法确定,但
她看到了他暗藏在内心深处狡猾的一面。德老与王不同,他是个内心难以捉摸的男人。
“宫女们怎么能如此随意地私下谈论男人的话题?”
才刚开始闲聊,王又发神经了。
“动作怎么会这么慢?快点收拾,我有事情要让妳做。”
总之,王很难讨好,德任偷偷地噘了嘴。
“妳的脸最近是怎么回事?”
王勃然大怒,又找她麻烦。
“每天都肿得像泡烂的面条一样圆鼓鼓的。”
“不熟悉大殿的工作,所以一直觉得很累……”
“别开玩笑了。”
她忍住想说是因为殿下的冲动,但王还是把眼睛瞇成了一直线。
“妳该不会也熬夜在读难看的杂文吧?”
他从层层叠叠的纸张和书本最下面抽出某个东西,那是一本书。但那是王绝对不可能会读
的一本书……云英传。
“我从右副承旨手中抢来的,领取国家俸禄的人不做事、竟然偷偷地在读这种东西。”
暂且先不提王本来就非常讨厌杂文,应该说云英传的故事本身就很危险。故事内容讲述的
是侍奉大君的宫女与宫外儒生陷入爱河,两人透过书信交流传递彼此的感情,但最终云英
仍被抓、并走上了自杀一途。当然,德任对金氏儒生和云英无法实现的爱情感到心痛,夺
眶的眼泪像瀑布般流下来。
“翻了两页觉得实在太惨了,最后还是把它全部看完了。”
王像是在对待肮脏的老鼠般,用食指和拇指抓住书的末端、把它扔到旁边。
“妳也读了吗?”
德任坦然地据实以告,宫女们几乎都读过了。
“妳真的觉得那个很有趣吗?”
王一脸怒不可遏,额头上青筋浮起。
“那是附和违背了应该遵守的道理的荡女的故事。”
“云英确实卑微,但她绝非荡女。”
德任不由自主地说道。
“以侍奉大君为中心、不得涉足俗世之罪,爱上大君以外的男人的罪是非常严重的。即便
能够得到妥善的处理,云英还是选择了自杀一途。在她守护作为女人、对金氏儒生的贞节
的同时,也守护了作为宫女、对其所侍奉的大君的贞节。”
怎么可以只要求女人必须要爱呢?还有,被要求要爱的女人真的会去爱吗?
若要求女人必须要爱,那么为何爱又会成为利刃致人于死呢?矛盾无所不在。这个世界不
仅对不被爱的女人指指点点、也对想要爱的女人做出批判和辱骂。
“云英的罪妳说得很好,那是没有以侍奉的主人为中心的罪、也是爱上不是主人的其他男
人的罪,这是身为宫人和女人所能犯下的最严重的罪名。”
德任意识到自己展开的是一场毫无胜算的争论。
宫人再加上女人的双重枷锁,还有比这个更悲剧的命运吗?吊死在白绫上的云英的人生和
自己的人生并没有不同,那是惟有断绝情欲或孤老死去二者之一的人生。
“……殿下的话是对的,还请您原谅小人。”
德任勒紧了拴著自己的缰绳。
“妳是否因为被那种书迷惑,所以抱持了不适当的幻想?”
王疑惑地问道。
“不是的,小人一生只爱慕殿下。”
这是一个枯燥无味的回答,但王的反应却非常地微妙。他眨了眨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毫
无疑问地是被她吓到的表情。对于王的微妙反应,德任谨慎地补充道。
“呃……因为应该要这么做。”
“是啊,当然应该要那么做。”
王用大手摸著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
“您是因为这本书生气,才烧掉集庆堂的书吗?”
“不全是因为那样。”。
他恢复了冷静。
“从杂文侵蚀世态之始,就令我感到慨叹不已。应该要成为模范的儒生们,沉迷于肤浅的
文章、远离了圣贤的学问,被空泛的文字迷惑,不懂得笔力的沉重,只要从宫中的风俗开
始治理、百姓们自然也就会依循而至。”
王说道。
“妳作为大殿的宫女也别再靠近那些书了。”
誊写已经超越私人兴趣,变成关系到生计的问题。即便是绝对无法遵循的吩咐,但德任没
有能够选择的余地。只能吞吞吐吐地假装回答,很快地再把话题移往他处。
“但听说您还有别的事要吩咐?”
“是,没错……磨墨吧,妳要替我代写书信。”
代写王的私人书信本来是内官们的职责,王把这件事交给自己令她感到非常意外。
“这是闺房之事,不能交给男人。”
王似乎觉得头痛而咂了舌。
“这是要写给光恩副尉的书信。清衍经常外出、甚至违背妇道,令我忧心忡忡。光恩副尉
作为清衍的夫君,必须严加管教,若有必要的话,可以予以责打。”
“小人惶恐。虽然清衍郡主是殿下的妹妹,却是生儿育女、成为母亲的堂堂士大夫家的夫
人,您的处事方式是否太过残酷……”
“我可没有要没问妳的意见。”
王冷冷地说道。
“先王总说她是可爱的孙女而置之不理,但我不是、及早责骂和教导才是作为哥哥的道理
、也是君主对待驸马的道理。”
“一宫慈驾分娩之后一直很郁闷,这是女人常见的产后病的症状。这不是身体、而是心里
的疾病,若一昧地训斥只会更加郁闷,永远无法痊愈。”
因为怕王打断自己,一下子全说了出来。
“并不是什么难以处理的病症。只要夫君能亲切地与之谈笑、送她漂亮的饰品,哪怕是抱
怨太阳升起也同声附和。只要做到这些,必定就会见效。”
此刻的清衍非常危险。埋头读书也好、不识相地哀叹身世也好。值得庆幸的是她的内心并
未走向腐烂、而是把手伸向了周围。若一昧拒绝她,清衍必定会像清璿一样,因为夫君不
断地拈花惹草和冷眼相待、像冬树般枯萎凋零。
德任也同样对王感到愤怒,他本人和中宫的关系也没有很好,甚至还不顾体统地睡了其他
女人。不知为何对妹妹如此严苛,再次让她觉得王十分伪善。
“听说妳以前就和清衍交好,最近也经常与她进行交流。”
王的眼神变得凶狠。
“最近也经常见面吗?妳该不会又帮她誊写了一些奇怪的文章了吧?”
“只是偶尔充当对话的对象而已。”
“即便妳说得都对,但怎能让作为夫君的驸马去讨好清衍呢?”
“讨好夫人即修身齐家,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妳根本就不知道恭敬顺服这四个字的意思吧。”
“只要按照小人的处方去做,若不见效您就惩罚小人吧。”
明明是一心只想要活得细水长流的人。
当赚钱照顾兄弟们的责任结束之后,再也没有作为宫女的价值到来之时,找到一间能够让
她衰老疲惫身躯得到安息的房间,是她始终怀抱着的卑微心愿。始终怀抱着这样的心愿的
她,偶尔也会做出想要活得短暂绚烂的人才会做的事,此刻就是那种时刻。
“惩罚吗?”
“任凭殿下处置。”
“那么就必须以玩弄君王和王室之罪解开你的衣带了。”
德任并未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太过荒唐,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龙颜却十分平静。
“一旦承了恩,就再也不是普通的宫女。只能被关在屋里虚度下半辈子的人生,若最终仍
无法得到后宫品阶的话,便会在蔑视之下以寄生虫之姿老去。”
面对着怪异的虚空,两人的视线交汇了。
“这不是比死更令妳畏惧吗?”
王说得没有错,但他是什么时候就看穿自己的,令人毛骨悚然。
“没错,如今我多少也懂得妳在想什么。”
他的说法非常接近她隐藏在谦逊的借口下的真正想法。
“即便不是现在而是十年之后,只要我愿意就能够予以惩罚。反正妳是别无选择、只能够
答应的存在。我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只要在深夜把妳叫来寝殿,再放你走,妳就完了。”
王说道。
“即便此前只是因为幼稚,但此刻若是真心又如何?”
德任看见了勒紧自己咽喉的枷锁。
此刻,王不必像世孙时期那样,亲自伸手抓住她的脖子。以王和宫女的名义把两人绑在一
起的隐形枷锁,直到呼吸完全停止前的那一刻为止都无法摆脱。
“妳还要再胡闹下去吗?”
她想屈服了,反正是无法战胜的对手,也没什么觉得羞耻的了。
“若小人的处方见效,是否应该给予赏赐。”
但德任选择了放手一搏,她不想再被这个男人、必须无条件服从的王牵着鼻子走。
“妳想要的东西应该非常了不起。”
王怒斥道。
“请您召回先王的宫女金家福燕。”
那是一个完全出乎王意料之外的要求,以致于他的愤怒未能爆发便被化解了。
“什么意思?”
“金家福燕是行过笄礼的大殿洗踏房的宫女,因先王驾崩而出宫,她是大殿必要之人、能
力当然无可挑剔。”
“妳就为了这个跟我赌上性命吗?”
令人窒息的咂舌声接连不断。
“宫女能拥有的东西并不多,朋友就是小人拥有的全部。”
“与我针锋相对也是因为清衍是妳的朋友吗?”
想起了用空虚的眼神望着天空的清衍,德任点了点头。
“……妳非要那么做不可吗?”
王的质问里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迫切。
“是的。”
虽然没有必要强调,但德任仍执意说道。
“因为应该要那么做。”
尽管对王来说甚是微弱,但这是她能做得最激烈的抵抗。
“小人必须这么做……”
微不足道的话语不知为何似乎伤害了王。
“把妳的处方写下来交给奉命尚宫吧。”
王只是冷冷地别过了头,那是对盲目挑战的接受、也是最终选择退让的决心。
*
宫女们被无限期推迟的休假终于被批准了。
不管其中内情如何,宫女们觉得很幸福,德任当然也不例外。但因为向王提出的盲目挑战
,所以在立场上稍微有些忌讳。
“不要为了那些小事烦人,妳就去了再回来就是了,不管哪里清衍都去不了。”
王喝斥道。
德任终于难得地走出了宫外。
哥哥们依然住在山脊下,父亲练习射箭的箭靶和沾满油垢的厨房也还在,仿佛密密麻麻的
群像画上出现了一道空隙一样,似乎只有她一人陷进去。
但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要填补空隙并非易事。对出现皱纹的哥哥们感到陌生、和姑姑感到
别扭的小侄子们睡同一张床也不舒服。在宫中养成的晚睡早起的习惯,自始至终都称乎她
为姮娥小姐,似乎让行礼如仪的嫂嫂们变得更加尴尬。
昔日的旧友们也一样。曾经追着她说要与她成亲的男孩们,为了不想被妻子误会而装作不
认识。曾经一起玩耍的女孩们也没有留下,敲了敲熟悉的对门,只得到远嫁了的回答。
第六个夜晚,德任因为被睡梦中的侄子挥动的拳头给狠狠地打了肩膀而醒来,来到后院望
著灰濛濛的天空。尽管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故乡,但心中的故乡早已不复存在。
“妳想回宫了吗?”
突然走近的人是成湜。
皎洁的月光诚实地洒落在抽著菸站着的哥哥脸上浅浅的皱纹和无比陌生的岁月鸿沟里。
“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都变了。”
“或许是所有人都变了。”
成湜说道。
哥哥的身上散发著菸叶的味道。
晾干的菸叶经过一番搓揉,再把它放进长长的菸斗里。简单的动作却总会让德任想起像是
等待已久般抽著菸、吐出白色烟气的某人的唇。
不,与其说是对王的思念,不如说是对成为她的新故乡的宫阙本身的思念。
“但我很高兴能见到妳。”
“我也是。”
德任极力地把某种令人讨厌的情感推开,
回忆果然只有留存在内心时,才能够深刻地体会它的美好。
*
在余下的八天里坚持了下来,在傍晚时分才摸黑回到宫中。
“妳怎么现在才回来?”
万万没想到会有如此热烈的欢迎。
“我迫不及待地等着妳。”
才刚跨出一步,大家就围着她。
“我没有帮姐姐们买礼物啊。”
“谁说什么了吗?行了,妳快点拿着这个去寝殿吧,已经过了服用汤药的时间。”
“为何没有在晚膳之后就呈上去?”
德任下意识地接受了汤药的委托。
“因为在等妳回来。”
月惠一脸嬉笑。
“殿下最近的心情不太好。”
其他的抱怨也随之而来。
“妳不在宫里的这段期间,殿下对任何事都不满意,我们全部都害怕得要死。”
“没有一天不挑食。”
“刚才还抱怨侍候更衣的宫女手太凉、一脸不耐烦。”
德任察觉到危险,随即打断她的话。
“那……那我也不要去。”
德任推开了像被诅咒的汤药。
“还是得做啊,因为妳老幺。”
月惠坏心地笑了。
“知道了、知道了。才刚来就这样,真是的!”
“若真的觉得那么委屈,妳也培养一个后辈吧。”
月惠像个调皮鬼跟在德任后面。
王和往常一样,即便入夜之后、仍在处理政务。德任小心翼翼地跪下之后,看了正提笔挥
毫的他一眼。
“妳回来了。”
“是的,殿下。”
“妳家里有什么人?”
“小人有一个普通的哥哥和一个虚弱的弟弟。”
“原来如此,他们过得好吗?”
“啊,什么意思……”
不知怎么的心里感到有些不安,王的栗色瞳孔正欢快地跳着舞。他的心情看起来似乎还不
错。刚才还不高兴,看来又变了,不管怎么说,只要在被伤害前退出就可以了。
“小人为您呈上汤药。”
在呈上药碗的过程之中,两人的指尖碰触到彼此,德任缩起了自己的身体。
汤药……可以治疗疾病、也可以夺人性命。
德任深刻意识到了王的强烈存在感。他成了冷酷的君王,能够轻易救活或杀死狡猾的大臣
和他的庶母。曾日夜苦读的这位白面书生的手里,掌握了全国上下所有百姓们的性命,当
然那之中也包含了她卑微的性命。
“妳怎么会突然发抖?是得了夏季风寒吗?”
“啊,不是的。”
“没错,不能那样。和因为降雨多寡一喜一悲、挨饿受冻的百姓们相比,妳的生活过得太
舒服了。”
王不是一个会担心宫女的人。
“殿下这段时间是否无恙?怎么到现在还在喝汤药?”
“是因为都承旨太囉嗦才喝的。”
送药给王的都承旨是谁?令德任陷入了苦恼之中。
“啊,我说的是德老,我前天让他升职了。”
不过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即便只是同副承旨也已经是非常破格的人事安排,但短短几个月
的时间里,王又将他升职为都承旨,那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明仕途。
“让有能力的人承担更多的责任,难道错了吗?”
王的反应冷淡。他总是过度地保护德老,他会毫无顾忌地对敌视或担心德老的人发脾气。
“原来殿下被都承旨大人与众不同的能力所折服……”
德任的辩驳毫无用处。
“所以您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吗?”
“啊,确实有一个。”
王一边吃著德任呈到唇边的糖姜片、一边说道。
“妳不在身边,让人很在意。”
德任摸不著头绪。
“您想小人了吗?”
“大概是少了像水蛭一样黏在身边、跟前跟后的妳,不知道分寸的内人们笨拙地伺候才让
我这样觉得。”
王的反应意外地大。
“殿下也真是的,若是想小人了,直接说也无妨。”
德任笑了起来。内心产生仿佛和景熙在一起的错觉,此刻的王与景熙确实有些相似之处。
“妳太放肆了。”
尽管如此,德任仿佛恶作剧般的笑容没有停止。
“……妳呢?妳想我了吗?”
看着她的王突然问道。
“啊,是的,是那样没错。”
“那也是因为应该那样吗?”
或许是想到发生口角的那天了吧,但他似乎忘记了,看起来没什么事,令人感到很意外。
“每次帮哥哥点菸时,小人就会想起殿下。”
那是没有经过包装的淡泊真相,王只是摆弄著书案上放著的书。
“……看来确实是没有图谋什么的才能。”
他喃喃自语道。
“小人并不傻。”
即便没有自尊心也是会受伤的,她发怒了。
“小人也是能让殿下感到不寒而栗的宫女,请您时刻保持警惕。”
王笑了,那并不是浅笑或轻笑,而是豪爽地放声大笑。
“天底下竟有侍从谏言主人必须警惕自己?”
“不是的,那个……”
“行了,反正已经这样了。”
王收起了笑容,嘴角留下了未能抹去的残影。
“我能相信的人只有德老。”
明明是对宠臣的无限信任,但听在德任耳里却很凄凉。
“对了,四天前光恩副尉寄来了有趣的书信。”
该来的还是来了,德任感到很紧张。
“今天该就寝了。”
没想到,王伸了懒腰之后便站了起来。
德任慌慌张张地伸出双手想要挽留他。两人的视线在她举棋不定的手上相遇。尽管德任很
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但王的目光紧跟着她藏到背后的手上。
“殿……殿下,一宫慈驾的事……?”
“帮我更衣吧,我累了。”
德任慢条斯礼地解开了玉带。
因为衣服十分轻薄,一层一层脱去之后,很快就看到王裸露的身体,那是任何人都没见过
的至尊的肌肤,也是令她感到很陌生的男人的身体。凹凸有致的陌生触感和成熟男人散发
出的气息,令她的手仿佛被风吹拂过的杨柳枝条般颤抖著。
接着,轮到取下网巾的步骤。
王这次依然没有低头,德任只好踮起脚尖、使劲地伸长了手臂。突然担心起藏在短衣之下
裸露著的肌肤。这是到目前为止,从没想过的部分。果然,王的目光正巧停留在腋下、无
法隐藏的白皙肌肤之处,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的同时,微妙的羞耻感自她的心中升起。
“那……那么,小人就退下了。”
清衍还是其他什么的早被抛到脑后,自顾不暇的她慌张地抱着王的衣物。
“有人在吗?”
王提高了音量,门外闹哄哄的。
“从现在开始,我脱下的衣服就给洗踏房的宫女吧。”
“衮龙袍脱下后用火焚烧重新缝制不是宫中礼法吗?”
“妳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王斥责了她。
“百姓们甚至还衣不蔽体,我怎么能经常穿新衣呢?实在太过浪费,洗过了再穿吧。”
某个宫女从被打开的门缝里走了进来,是几乎和王等高、仪表堂堂的宫女……嗯?德任被
吓了一跳。
是福燕。
福燕只是笑了笑、对德任眨了眨眼,接过王的衣物之后便退下了。才想着怎么会如此文静
温顺,果然房门一关上就传来摔倒的声音,确实是福燕没错。
“怎么会……”
“有君王体统要维持,怎么能失信于宫女。”
德任呆呆地看着王。
“我只不过是从妳的愚蠢中得到领悟,毕竟对待士大夫夫人的道理和对待男人的道理确实
不同,我的确对清衍太严苛了。另外,我也问了内医院,妳说的分娩之后的女人会有忧郁
的病症,这话也是对的。”
王的表情谦虚真诚,虽然陌生、却是她熟悉的模样。
“重要的不是责骂清衍,而是纠正错误的行为。比起我的处方、更希望妳的处方能发挥效
果,于是便欣然地接受了。”
他总是严苛地看待他人的过失,再用更加严苛的标准检视自己的过失。
即便是从卑微的宫女身上得到领悟也会铭记在心,他就是那样的男人。
“妳当时为何说出那种荒唐的话……”
但要称赞王的正直品德,多少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随便妳怎么想,看妳要把它想成是我要试探妳、或是把它想成我要警告妳,不论什么时
候、在哪里,我可以用任何我想要方式惩罚妳,不管是哪一种、我都无所谓。”
“当初若没有和殿下打赌,小人就不可能得到赏赐。”
“那把金家福燕赶出去如何?”
“那……那个,小人不是那个意思……”
德任为了找寻能够说明自己心情的方式感到惊慌失措。
“不该是这样的。如此一来,小人……”
“有欠债的感觉吗?”
“没有赢过殿下的感觉。”
看来今天是她总是逗他笑的日子,才刚结束与她的荒唐驳斥又笑了。
“妳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
王突然抓住她的下巴,往上提的力道非常强。
“我说过不会再有下一次。”
热气自短衣之下的肌肤慢慢地扩散到了全身。
“若想要赢过我,下次再挑战吧。”
但很快地又改口下不为例。什么都做不了的德任,像在老虎面前的兔子,感到气愤不已。
“我会狠狠地教训像傻瓜般的妳。”
各种复杂感情全部交织在一起,令她红了眼眶、泪水盈满双眼。并非因为觉得处境凄凉才
如此,只是达到能令眼睛湿润的程度。
“真不知道妳是单纯、还是狡猾。”
王满足地打量著闪著泪光的眼睛,放了她之后、喃喃自语道。
- END
本文禁止任何形式转载、撷取
作者: loveq4ever (loveq4ever)   2023-03-08 01:53:00
头推!
作者: eitsulee (eitsulee)   2023-03-08 07:34:00
竟然还有!谢谢Laura~看得好开心
楼主: watase124   2023-03-08 08:17:00
等我全部放完真的就功德圆满了 XD序章和东宫时期还没开始看
作者: daieinrain   2023-03-08 09:03:00
居然还有得看!!非常感谢~~
作者: spec73 (如)   2023-03-08 15:18:00
且看且珍惜啊!
作者: sofa89 (sofa89)   2023-03-08 19:13:00
推推!没想到连载竟然还没结束
楼主: watase124   2023-03-08 21:19:00
我应该会把它都翻完 XD
作者: tzupon (TZUPON)   2023-03-08 21:40:00
谢谢w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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