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大叔你怎么了啊？嗯？”迪达拉一手拎着一只彩色的水球，一手抱着一大带香
到沁出油来的石头饼，银色的眸子眨巴的像天上闪烁的繁星那样；他早就注意到自从踏进
木叶来，蝎子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一只右手还不时去把玩着藏在衣袖里的暗器，把
它们在身上弄得当当作响。
“啊……我吗？”蝎子抬起眼，把视线从他假装正看着的一个在摊上玩着将棋的凤梨头少
年身上移开：“我没怎么样啊！只是觉得这里人有点多而已……”
“可是大叔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吃。”迪达拉说著，像要引诱蝎子似的把一大只烤鱿鱼在他
眼前挥了挥，旁边一只少年带着的白色忍犬立刻冲著这阵香味吠了几声：“大叔明明没吃
早饭的不是吗？……难道不会饿吗？”
“我又不是你，我才不吃这种垃圾食物……”蝎子瞪了他一眼，把鱿鱼推回去，下意识的
又伸手去碰藏在绑腿里的暗器；“我……也许只是太久没用本体在外面走动了，现在人又
那么多，这样让我很不安心……”
“大叔不会以为自己会在这种地方被人认出来吧！这里可是木叶啊！”迪达拉轻笑了几声
：“再说，谁能料得到十几年过去了，赤砂之蝎的脸居然还和从前一模一样……祭典这这
种地方可是放轻松的地方啊！大叔这样战战兢兢的，旁边的人马上就会发现我们两个不对
劲了啦！嗯！”
“可是……”蝎子张开嘴，似乎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被迪达拉一个大大的笑容给堵了回去
。“不用担心啦！难得来玩啊……”他从袋子里挑出一个奶油口味的石头饼，塞到蝎子手
里：“……大叔一年到头那样绷著神经，一定也很累了嘛……既然都出来当然要放松一下
啊，不然大叔以为我干嘛一定要你这副模样来参加祭典啊？嗯？”
蝎子愣愣的盯着迪达拉，仿佛看见了他孩子气底下的另一层用心；他接过饼来咬了一口，
发现偶尔像这样吃吃零食其实也还不错。“我们来比赛捞金鱼，怎么样？”蝎子活动一下
空着的另一只手，指节间发出不自然的喀喀声。
“大叔要跟我玩啊……”迪达拉抬头去看不远处一个捞鱼的小摊和站在前面犹豫不决的白
眼女孩；他狡黠的眨眨眼，嘴角泛起一个得意的微笑：“我听说砂隐村那里可是连祭典这
种东西都没有呢！大叔玩过捞金鱼吗？嗯？……”
“很有自信嘛！”蝎子敲了敲他的头，一对眸子放出蓄势待发的光彩来：“你们岩隐村也
不怎么常有祭典的不是吗？我就不信你捞鱼的技术会高明到哪里去！”
“那好啊……”迪达拉从袋子里掏出一罐弹珠汽水丢给他：“说好了！输的人等下去丸子
店要请客出钱嗄……大叔你应该有带钱吧！嗯！”
“你找死啊！都还没比就在跟我讨奖品！”蝎子的手在他肩上不轻不重的搡了一下，轻松
愉悦的神情像把平时的阴郁和沉甸甸的蛭子壳一起抛在基地那里了；旁边一个抱着小猪的
黑发女忍笑吟吟的看着这对嘻嘻哈哈的大孩子，怎么也想像不到两个少年会和ｓ级的重大
要犯牵扯在一块。
不远的丸子摊前，鼬稍稍别过头看了蝎子和迪达拉一眼，又把视线调回坐在身边的伙伴身
上，眼下鬼鲛正和之前交手过的木叶珍兽进行着一场怪异而有趣的喝红豆汤比赛，根本无
暇去注意同组织里的另外两个伙伴正从身后走过。“怎么样！……我已经喝下十碗了！”
他气咻咻的把碗放到一边，盯坐在对面的凯：“这样你还想不起来吗？……你还想不起来
我是谁吗？”
“啊啊……你这个怪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么怪的人我之前要见过怎么可能会记不得
？”凯放下自己的第九碗红豆汤，一副快被撑死还不肯认输的模样：“要说你旁边那个带
面具的还让我眼熟一点……你这种蓝皮肤的家伙，我之前怎么可能见过这么怪的两栖动物
？”
“什么啊……”鬼鲛瞄了旁边的鼬一眼，倍受打击的垮了肩：“为什么我总是不被记得的
那一个……你这珍兽还踢了我一脚不是吗？不记得了吗？你脑袋有问题啊！”
“不对不对！有问题的是你啊……我的记忆里就是没你这号人物……”
“所以才说你有问题啊！……”
鼬从面具上弯弯的狐狸眼里望出去，凯和鬼鲛像两个小孩子一样谁都不肯认输的互相较劲
著，他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又把手伸进袖子里去碰那两只压得扁扁的纸鹤。“……我得
去神木那里一趟，”他把狐狸面具朝向鬼鲛，语气里没有多少要他同行的意味：“就在
这继续喝红豆汤吧，等会再来找你。”
“嗯……！”鬼鲛埋头猛喝着，看也没看他一眼：“丸子钱我先垫了，下次记得换你请啊
！”
“谢了……”鼬摆摆手，心里很清楚鬼鲛一向付钱惯了，所以这个下次根本是遥遥无期；
他缓缓站起身，恍然间好像又听见了佐助稚嫩的声音……下次下次，哥哥每次都只会说下
次……
“没有下次了，小佐……”他忍不住轻声呢喃著，半瞇起的眸子仿佛被暗云遮拢住了阴晦
而仅存几丝光亮；他只能用力的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让风呼啸著擦过他再也淌不出泪
水的瞳膜。
哪…你知道吗……已经没有下次了……就已经快要没有下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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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分心。”
一个声音从右后方传来，少年抬起头，略显苍白的脸颊在一身黑衣的衬托下几乎一点血色
也没有。“是，前辈。”他安静的接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甚至没有回头看那个比自
己大不了多少年纪的前辈一眼。
两个少年就这样在热闹的木叶祭典中沉默的穿梭著；他们和村子里的每个人都相似，却又
和擦过身边的每个人都不同；他们在每个人的记忆中只会留下模糊的相貌，就是被记清楚
了也难以让人描述出口；他们没有自己的名字，没有自己的梦想，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不
能问目的的任务；他们的认知里根本没有像目的这样的字眼。
他们是根，以坚毅而顽强的意志支撑著木叶这株大树。
走在前方的少年用平稳而不变的速率前进著，像没有灵魂的机器沉默碾过，怎么样的笑靥
或者哭喊都无法让他运行的速度增快或减缓分毫。“回去之后，团藏大人要见你。”他听
见那个声音又从后方传来，前辈说话永远是毫无预警的：“还有上次任务的报告要带上，
团藏大人要的。”
“是。”黑发少年应着，以一贯没有高低起伏的音调；他忽然用眼角余光瞄到路旁一个射
飞镖的摊摊前，一个金发的青年正像毛茸茸的雀鸟般笑开了怀：“大叔你的动作很僵硬耶
……难看死了！根本一点艺术感都没有嘛……嗯……”
“少在那损人……你射的飞镖能有我准吗？”那人口中的大叔回过身来，一头灿灿的赤发
映着蓝色浴衣像太阳一样暖到发烫。
“大叔那是用查克拉线的……不算啦不算啦！”
“去你的！哪只眼睛看到我用查克拉线了啊……”
机器继续不带感情的运作著，却无法遮去贯进耳里的嬉闹和欢笑。哥哥从前也很喜欢祭典
的，特别是祭典上烤香肠的小摊，他模模糊糊的想着，有些惊讶自己居然还没忘记这些。
“又在分心。”前辈的声音再度传来，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抱歉……”他想都没想就
这么脱口而出，却听见身后衣服摩擦的沙沙声停了下来；旁边一个梳着黑色包头的少女忍
不住奇怪的望了他们一眼。
“告诉过你要说‘是’！”又是那种冷冰冰像铁块的语气，没有一丝商量或通融的余地；
少年忍不住机伶伶的打了冷颤－并不是因为害怕，这么多年来的严格训练已经足够让他忘
记什么叫害怕－而是因为这种不像哥哥的语气叫他感到不习惯。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终究必须习惯的，像习惯没有感情没有理由的去执行每一个上面派下来
的任务那样。
“那个……前辈……”他听见后面又开始传来平稳而规律的脚步声，暗暗咽了口唾沫，第
一次掌握了说话的主导权：“我刚刚好像把画笔掉在神社那边了。”
“不要管它。”前辈的脚步没有停，所以少年也没有停下来：“那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不
是吗？……”
“但那是我的武器，”他坚持的道：“少了就没办法准备齐全的，我不想因为这样让任务
不完美。”
“那好吧……”听见前辈在他身后站定了身子，少年发现自己几乎大大松了口气。“十分
钟后，前方那棵老树下见，不要让我等。”前辈用无形的手向前指了指，一名咬著丸子配
红豆汤的红发女忍正在那棵榕树下立著。
“是。”他完美的答应着，心里牵挂的却是那只丢失的画笔，从没拿来应战过的那一只；
这一次，前辈没看出他确确实实分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