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谬尔眺望着海面,夜色笼罩下,眼前是纯粹的漆黑,若不是浸入水中的双脚传来的冰凉,她想自己就要这么融解在黑暗里了,从前她不懂得站在陆地上的感觉,而现在拥有了人类的双足——不,该说是完整拥有了近似人类的躯体,她反倒对水面感到不熟悉了。
耳边的风声不肯止息,在海与陆地的交界就是如此,她闭上眼,即使那并不会改变眼前的黑暗,她依然闭上了眼,渐渐地,人声开始嘈杂起来,混著风声一起,脚步声,号令的喊声,这些并不属于此时此刻的声音掩盖了现实,她踢著水,好像自己又回到从前,但要真的是从前的自己,要哪来的双脚踢水呢?她想着这件事,不禁微微失笑。
“约翰斯顿.......”
下意识地转头,她呼唤了名字,却没有回应,微扬的嘴角也在此时落下,再扬起时形成了苦笑。
第一个想起的是沉默,明明那个场面并不沉默。
沉默的是耳边原本还在下著指令的声音,以及她,然而砲火声,火药炸裂,敌方和我方的军机划出的轰隆声都没止息,但是有什么让一切都停止了,是原本该站在自己身侧,却消失了的身影。
“司令官。”那似乎是自己的声音,事到如今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开口,只记得确实听见了这句话。“我们失去约翰斯顿了。”
“……”
“司令官,请尽快做出指示,敌军仍在攻击。”
“我明白了。”
明明当初通讯装备的音量并没有很大,毕竟为了听清现场的状况,她们更集中在雷达等装备侦测到的反应上,然而这些话语却十分清晰。
她们最后获胜了,然而赢得并不光彩,是司令官向上级申请迎击较为弱小的敌方部对并获得了批准,与其说是胜利,不如说是理所当然的战果。无法接受这项决策的人有不少,或者不服气的船有不少呢?得到这个驱体的时间还不长,塞谬尔还没有自己的答案,而对于该怎么去思考司令官的决策,她也不知道。
“我们仍会听令于您。”与她同一出身地,同样从船只获得了人类躯体的船,萨拉托加如此对司令官说。“但请您永远别忘记约翰斯顿。”
当时她也是在场的,但司令官的回应是什么她却不记得了。
之后她给专门给她们这些“舰娘”检察身体的修理舰小姐检察了,说这对人类来说很正常,因为太痛苦的回忆会给身体造成负担,因此可以丢弃的相关记忆就会尽量丢弃,塞谬尔应该是和人类的躯体适应良好,因此有了如此与人类相像的反应。
啊,想起来了。
塞谬尔浑身一冷,但并不是因为风或是冰凉的海水,而是她想起来,当自己想到约翰斯顿有可能会被自己遗忘,或者说她想起了,即使她们抱着壮烈成仁的觉悟上战场,最后无论胜负与否,都会在最后回归虚无的那一刻。
“可是我,不想忘记。”
还记得当初,自己颤抖着声音这么说,她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想忘记什么,但她害怕这个身体擅自做出的行为。
她记得修理舰小姐看着自己,原本和气的眼神蒙上一层哀伤。
“没有人会忘记她的。”修理舰小姐这么说,看来是把自己说的对象当成约翰斯顿。“如果妳是这样想的话,那么我想我可以稍微原谅那个混帐司令官。”
“咦?”
“他不是说,因为他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他认为自己没资格成为迎击敌军最强部队的一份子吗?”修理舰小姐苦笑着说:“我们在这次的战役成为不光彩的镇守府,就是这样才有许多舰娘无法接受,我对这件事是无所谓,但我不喜欢他因为自己的责任感擅自把大家拖下水。但是也因为这样,我敢跟妳打包票,这个镇守府里没有一艘船能忘记约翰斯顿。”
塞谬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又追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是‘不光彩的镇守府’啊。”修理舰小姐这么说道。
即使记得这些事,也在今天成功回想起来了,塞谬尔仍不太明白修理舰小姐说的话。但确实直到今天,她还没忘记约翰斯顿,即使记忆片片段段,她还是会下意识呼唤对方的名字。
“妳就是塞谬尔吧?我记得妳唷,和我们一起和日本的大舰队决一死战的塔菲三小队成员,能够再次见面真是太好了,是我的荣幸喔。”
“为什么要从特地从船体变成人类呢.......好难适应,而且感觉好不自在呀,这样真的能好好战斗吗?没问题?嗯,塞谬尔妳这么说我就相信囉。”
“解放怨念的战争......好难懂啊,日本有好多事情都让人不太懂呢,但无论如何这就是我们能站上陆地的原因的话,那就当作是好事吧。对吧?塞谬尔”
是呢,约翰斯顿。
塞谬尔提起双足,将海水擦拭干净后,重新站立于港区。
被擅自重生于这个世界,被擅自再度拖上战场,要再次面对深不见底的海洋,砲火,损伤,以及死别,这一切并非她所自愿,而她仍在懵懂地寻找让自己面对这一切的答案,而即便她还没得到答案,大海可能又要无情地将她吞噬。
但至少,如果自己还会下意识呼唤那个名字,那么一切可能就因此稍微有了一点意义。
穿戴好舣装,塞谬尔再度踏上水面,在朝阳亮起的海面上轻轻滑行起来。
。后话
以此文纪念本镇守府的Johnston,因本人使用女神流攻略时操作失误(误以为有携带女神使约翰斯顿大破进击),沉没于19春活E5。
也算是给弗莱彻的祭品文,总觉得对于身为约翰斯顿的姐姐的她,没有对于沉了约翰斯顿这件事做出表示她是不会来的。
因为是比较是纾发自己心情的文字,阅读后感觉“这在写三小”的话这边为此致歉,至于为什么春活的事拖到今天才处理,只能说今天刚好感觉到天时地利人合吧。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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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discar: 你村雨改2D败 他村雨改D败
Lladiscar: 你们应该没什么不同吧
kenny6234: 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