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与妳同在的大海 归乡

楼主: aos005432 (八云遥)   2018-09-02 01:29:23
此篇为《与妳同在的大海.下册》实体本收录的第二篇后日谈,也是故事中时间线最晚的
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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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贺置身于毫无波涛的大海中,周围迷雾袅袅,天空仅泛起薄薄的暮色,显得阴暗,
整个世界只剩下暗蓝与死白两种颜色。但加贺反而希望雾更浓、天更黑,这样或许自己就
看不到理子了。
  腐烂、残破、死去的理子。
  与先前的恶梦不同,面前的理子保持沉默,用那空洞的眼神看着自己,无言的控诉著
什么。加贺不明白明明应该跨越了,明明已经知晓瑞鹤和理子是不一样的,明明已经和瑞
鹤幸福的在一起,理子却还会出现在梦境里。
  理子想要传达什么?自己想要知道什么?
  试着与“理子”对话,但不论是故作轻松的招呼也好;泪声俱下的哭诉也好,理子都
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良久,缓缓的举起手臂伸出手指,指的方向浓雾分开,形成一个小
隧道,但往里头望去,却是一片漆黑。
  加贺迟疑的看着隧道,举棋不定,该进去吗?该相信理子吗?该相信这个自己所想像
出来的理子吗?这真的只是自己所想像出来的理子吗?
  两人面对面在死寂的大海上僵持,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天亮、梦醒。
  加贺睁开眼,眼前是习以为常的木床背板,尽管已经沦为装饰好一阵子,没有实质发
挥过床的功用。本该睡在上头的人此刻正在加贺身边酣睡,加贺转头凝视著爱人的睡颜,
虽然已经被恶梦困扰一段时间,她却不敢向瑞鹤开口,因为瑞鹤对理子有着一份自卑感,
她不清楚瑞鹤是否已经克服,只觉得能少给她添麻烦便少一些才好。
  想到瑞鹤的过去,加贺忍不住疼惜的伸出手抚摸瑞鹤的浏海,睡梦中的瑞鹤露出傻气
的微笑,朝加贺的方向蹭了蹭。幸福与愧疚同时在加贺胸口蔓延,她强压下情绪将瑞鹤唤
醒,瑞鹤蹙眉扁嘴发出呻吟,加贺加强呼唤的力道,瑞鹤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加贺,迷迷
糊糊的凑上前亲了脸蛋一口。
  “早酣……”
  说完就这样枕在加贺肩膀上准备睡回笼觉,加贺没好气的晃了晃肩膀将这只火鸡抖下
来。
  “快起来。”
  虽然很喜欢瑞鹤孩子般的睡颜,但正事还是得做才行。她记得以前两人分床而睡的时
候瑞鹤虽然会赖床却没如此严重,询问本人却得到“都是因为加贺暖烘烘的关系!”这样
不可理喻的回答。
  两人盥洗后分别替对方绑好头发,一开始对加贺来说是个有点困难的动作,总是被瑞
鹤嫌弃两边高低或发量不同,但如今已经能漂亮的绑出均衡的双马尾。
  晨练并吃完早餐后两人分开,瑞鹤一早便要出海和别的镇守府进行联合演习,而加贺
则需要带领葛城熟悉秘书舰的职务,虽然在那之后葛城安份不少,但那孩子天生便古灵精
怪,加贺得花十二分精神对付才行,否则葛城便会捉著一些小辫子穷追猛打。
  “演习的时候小心点,别把装备弄坏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加贺才是呢,我不在的时候要和葛城好好相处,别又吵架喔。”
  “我也不是小孩子。”
  如果被龙骧听到的话,大概会忍不住翻白眼吐嘈这两人的道别一点都不像情人吧。但
瑞鹤与加贺总是如此,一开始加贺还会感叹瑞鹤毫无情调,但如今已经相当习惯,甚至有
被“带坏”的征兆。
  ‘果然是瑞鹤的学妹,幼稚的部份像得很哪。’加贺总忍不住如此想。但此话一出,
幼稚的两人都会大肆埋怨,因此只能放在心底。
  指导结束后已经傍晚,日向带着同为见习秘书舰的扶桑抱着许多信件进来和加贺与葛
城换班。前些日子军方开放了和民间的书信来往,尽管进出都需要受到军方的检验,确认
没有不正思想后才得以放行,却是那些思乡的人寥寥无几的慰藉,因此总是有不少信件需
要提督信任的秘书舰或士兵加以检查。日向和加贺正是其中之二。
  加贺看着日向将信件交给葛城,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了,瑞鹤请妳们先不要吃午餐,在隼鹰的房间有聚会。”
  “哇!前辈邀请我去参加聚会!”葛城立马进入着迷状态,丢下加贺飞也似的奔出提
督室。
  “没有我的信吧?”保险起见,加贺仍然明知故问。
  “现在手上没有。”日向耸肩,手中叠到胸口高度的文件摇摇欲坠。
  “那就万事拜托了。”
  加贺点点头,和三人道别后前往隼鹰与龙骧的房间,方开门,里头喧闹的声音便一倾
而出。
  “大白天就喝酒,妳们也太不检点了。”加贺无奈的看着已经堆了少数啤酒空瓶的桌
脚,和脸上氾著红晕的女人们。
  “隼鹰得到MVP了呢!当然要好好庆祝啊!”瑞鹤露出笑容,和隼鹰碰杯,发出清
脆的声音。
  “前辈真是善解人意呢!”葛城恭维,然后皱眉看着手上气泡消失不少,体积却只减
少一口量的啤酒。
  “不是为了庆祝找到这台电烤炉吗?”隼鹰问。
  加贺这才注意到,小矮桌上放著一台电烤炉,而一旁放著蔬菜、面粉、鸡蛋等食材以
及砧板、菜刀、碗公等料理工具。
  “是为了庆祝妳得到MVP特别和间宫借了这东西,顺手带了啤酒回来吧。妳们是喝
茫了吗?”龙骧没好气的吐嘈。
  “都可以啦!既然加贺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瑞鹤挪开位置,拍拍身旁的空位对
加贺招呼。“麻烦妳了龙骧!”
  “不要因为我关西腔就觉得我会做大阪烧好吗?”龙骧鄙睨,将空罐捏扁又开了一罐
啤酒。
  “咦咦?我还以为妳一定会做耶?”
  “难道瑞鹤妳不会做吗?”隼鹰问,瑞鹤那与本人不符到诈欺程度的料理技能已经让
她印象深刻,虽然还是比不上她的运动技巧。
  “我又不是大阪人,顶多只会做章鱼烧啦!”
  “不愧是前辈!”
  “会这个才真的奇怪咧!”
  “去拿猪肉片、洋葱、大蒜过来,这样做起来才好吃。”
  争论不休的众人转头看着加贺,她正在慢慢的将高丽菜切丝,虽然动作不太熟练且切
出来的粗细不平均,但显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加贺你会吗?”瑞鹤大感好奇与新鲜,忍不住凑到加贺身边仔细看着,虽然受伤那
阵子加贺有帮她做过午餐,但也就是相当平常的家常菜程度。
  “以前学过,快去拿,不然铁板会过热。”
  瑞鹤立刻起身飞奔离开,一会便扛着一大袋食材回来,加贺接过后将洋葱和大蒜切碎
,将面粉、鸡蛋、清水在碗公内拌匀,接着把所有食材酌量加入面糊内搅拌混核,倒上已
经抹好橄榄油的电烤炉。
  “滋滋滋——”
  混杂蔬菜甜味的面粉香气传来,众人无不咽了一口口水。加贺紧接着将猪肉片一片一
片的摆在面糊上,等待的期间将酱油和少量美乃滋混合,翻面后洒上海苔粉、柴鱼片以及
方才做好的酱料,不一会看起来相当美味的大阪烧便起锅了。
  众人相当有默契的将第一份让给瑞鹤,瑞鹤不顾大阪烧还冒着热腾腾的烟便迫不期待
的送入口中。
  “烫烫烫!可诉豪豪粗!有大阪的味道!”
  “不要讲的妳好像吃过大阪一样。”龙骧吐嘈。
  “材料还很多,吃慢点。”加贺擦手,一如每日晨练结束,脱下弓道手套后的熟练模
样。
  “哇——原来加贺前辈还有这种绝技啊?”隼鹰赞叹。
  “唔……算妳有两下子。”葛城懊悔的看着大阪烧,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的被勾起
食欲。
  “只要知道材料,作法很简单,小孩子都会,不如说我真正会的也就这道料理。”加
贺平淡的叙述。“这份食谱的重点就是大蒜的比例和酱汁的调配方法。”
  “加饿在哪里学得啊?教偶好不好!”瑞鹤显然很满意这份料理,双眼发亮跃跃欲试

  “吞下去再说。”加贺没好气的瞪了瑞鹤一眼。“不论是食谱还是我都不会跑掉。”
  “我已经学会了!我来教前辈吧!”葛城一把抓起洋葱和菜刀,胡乱的剁碎,不一会
就被燻的泪流满面。
  “妳这样子真的能作吗?我可不想在里面吃到妳的手指。”隼鹰。
  “这、这是要加入料理中的材料,代表我的心意!才不是眼泪!”
  “脏死了!给我自己吃下去!”龙骧。
  “加贺前辈是怎么学到这份料理的啊?从书上吗?”隼鹰好奇的问。
  加贺摇头。
  “那就是理子告诉加贺的囉?”瑞鹤终于吞下大阪烧。
  “理子不会料理,只会大阪烧根本不算会料理!”加贺有些急忙的解释,不希望瑞鹤
有多余的想法。
  “那就是家人囉?”瑞鹤歪头。
  加贺语塞,脑袋一片空白。隼鹰见状连忙抓起啤酒勾住瑞鹤的手臂拉过来灌酒。
  “哎呀别问这么多了,好吃不就好了吗?来多吃多喝才会长胸部!”
  “啊!妳这母牛联盟次席别用胸部蹭前辈!”葛城抛下煎到一半的大阪烧拉住瑞鹤另
一只手。个人意见被无视的瑞鹤只得施力撑住手臂免得被拉到脱臼,同时还要将啤酒不断
喝下,否则会有窒息的危险。
  “妳们到底是来干么的啊……”龙骧吃著自己弄好的大阪烧,决心远离这出闹剧。
  结束在隼鹰房间的聚会,加贺和瑞鹤回到房间拾取衣物准备洗澡。
  “如果每天都可以吃到加贺做的大阪烧就好了——”瑞鹤念念不忘的感叹。
  “刚刚吃得还不够多吗?”
  “不够啊,那群饿死鬼居然敢跟我抢加贺的料理,下次来食堂看我还不给她们好好加
料!”
  “如果妳希望,我随时都可以帮妳做。”
  “真的吗?”瑞鹤先是眼睛一亮,随后摇头。“不行不行,应该是我要替贪吃的加贺
做饭才对,这样角色就反了。没错!下次给加贺尝尝我改进的大阪烧,就命名为瑞鹤烧吧
!”
  “妳高兴就好。”加贺淡然的回答,嘴角却忍不住扬起。瑞鹤孩子气的举动总是让她
内心一暖。
  瑞鹤将手伸入口袋摸索将杂物掏出,免得被洗衣机弄坏,摸到某样物品的时候忽然大
叫:“啊!顾著吃大阪烧都忘了,日向要我把这个给妳。”
  那是一封已经满是皱折的信件,上头的署名为村上安奈。加贺脸色一变,在心里对日
向咒骂了一声。伸手将信件拿过,看也不看的塞到抽屉深处。
  “村上?是加贺的家人吗?为什么不看啊?”如加贺所料,瑞鹤立刻表达出好奇心。
  “不是什么重要的信。”加贺转过身,用臀部压住抽屉,别过脸想闪避瑞鹤的眼神,
但瑞鹤马上贴上来将加贺搂入怀中,加贺想挣扎,却被瑞鹤单手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加贺的脸看起来才不是这样哩,我对加贺说谎的样子很熟悉了!”瑞鹤一只手伸入
抽屉内摸索,抓了不少文件丢在桌上。
  “不要说得我好像常常说谎一样。还有这是我的隐私权。”加贺虽然嘴里抗议,实际
上已经死心,她太熟悉瑞鹤的行动力还有一直线的火鸡脑袋了。
  “加贺还不是都擅自整理我的东西,一样啦!”瑞鹤翻了一会后才停下动作。“来自
村上家的信不少耶!”
  桌上散乱的文件几乎都写得密密麻麻,让白色的信封显得突兀。总共有五封,寄件人
皆为村上安奈,这代表从开放信件往来后每过一个礼拜对方就会寄一封来。瑞鹤随手打开
其中一纸查看,惊呼:“是加贺的妈妈耶!她说希望加贺有空可以回去一趟,她很想妳。

  “是伯母。”加贺纠正。
  瑞鹤这才想起,虽然加贺被村上家所扶养,姓氏却是天野。她歪了歪头后问:“所以
加贺要回去吗?”
  “我……没有脸见村上家的人,我害死了理子。”加贺低下头,她已经明白了瑞鹤与
理子是不同的,但仅是如此罢了,这不会改变自己导致理子死亡的事实。收到的信她都确
实的读完收妥,却迟迟没有回信,因为她希望村上家能够将自己淡忘,唯一的交流是她每
个月都会将大部分的薪俸存入村上伯母的名下,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微薄心意。
  瑞鹤凝视加贺一会,点点头说:“走吧,和提督请假,回加贺的家!”
  “妳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吗?”加贺叹息,果然还是演变成这种情形,不禁又暗骂了日
向几声。
  “有啊,可是不能因为不想见,就不去见想见加贺的村上妈妈吧?何况加贺真的不想
见吗?”瑞鹤捏捏加贺的脸颊。
  “不是妳这火鸡脑袋所想的那么容易,我们平常放假要到邻近的城镇都需要经过很多
手续,更何况舰娘是禁止外宿……”
  “有提督跟日向在,没有问题!”
  “不要把别人牵扯进来。”
  “为了加贺,这点小事才不算什么呢!”
  加贺哭笑不得,虽然瑞鹤一本正气讲话的样子颇为帅气,内容却完全在依赖别人,也
因此而窝心。她知道瑞鹤看似粗枝大叶,但复杂的事情上并不喜欢麻烦他人,总要自己先
想破头多方尝试后才肯束手,如今却为了她而打破原则。
  加贺不禁思索“家人”对于瑞鹤的意义,她会如此坚持,除了她本来就幼稚固执以外
,是不是也包含着对“家人”的眷恋?她也想回去吗?
  看着无语的加贺,瑞鹤提起她的手握紧。
  “我会跟加贺一起面对的,去见家人吧!”
  加贺叹息,回握瑞鹤的手,像是在大海上迷航的人握住指南针一般。
  当天晚上,加贺和瑞鹤便取得了提督的许可——或者说日向早已备妥各种文件,两人
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从露出一如往常高深莫测笑容的日向手中接过许可证。加贺始终摆脱
不了被算计的感觉,就连提督看起来也透露著些许无奈,想必和日向经过了一番不算温和
的讨论才准许两人返乡。
  匆匆的收拾行李,半夜里几乎是被日向赶出大门的两人由专车送至车站、搭上火车,
故乡距离镇守府的所在地遥远,途中两人目睹了月亮西沉、太阳东起;再接着落下,才终
于抵达。
  “好远喔!屁股都快烂掉了。”瑞鹤用力的伸展身子,露出些许纤腰。
  “女孩子别在光天画日下说屁股”加贺将瑞鹤的衣服拉下挡住肌肤。
  身着私服的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前,以充满怀念的眼神审视许久不见的故乡。
  “哇——没变多少呢!”
  “是吗?本来没有这么热闹吧?”
  “毕竟妳离开的比较久嘛。”瑞鹤扳起手指歪头计算。“算算时间都是在妳离开后半
年开设的。”
  “的确,在那段时间前后国内才渐渐安定下来。”
  “啊!这家松饼店还在呢!加贺吃过吗?”瑞鹤兴奋的拉起加贺的手往熟悉的店面跑
去。
  “是彩。”加贺纠正瑞鹤,她们必须隐藏舰娘的身份,因此说好用本名互称,否则两
位女孩互相叫着军舰的名字,不免让人感到疑惑。但加贺也相当喜欢这间的松饼,便加快
脚步跟上瑞鹤。两人差点撞上一位妇女,加贺连忙道歉,瑞鹤却只顾著盯着对方瞧,待对
方走远了才回过神。
  两人边走边吃边交换对于城镇的记忆,时而彼此纠正时而分享在特定地点的回忆,回
到故地的感觉是如此美好,但加贺的心情却随着接近村上家而逐渐沈重,当来到门牌写着
“村上”的住宅时,加贺只能茫然的盯着熟悉的建筑。
  加贺知道村上家曾经在战时烧毁,如今的住所是在战后原地重建,带着些许西洋风格
的二层楼建筑物,和周围宽扁的传统建筑物比起来显得鹤立鸡群。
  瑞鹤将加贺复杂的表情变化一一收进眼底,知晓加贺此刻的心情,她总是能明白这座
冰山隐藏的、重要的部份。昨天也好现在也好,她本来该好好的劝说、开导加贺才对,但
那一向不是她所擅长的,只好用她熟悉的方法——做了再说!
  “有人在家吗?”
  瑞鹤毫不犹豫的按下门铃,加贺一阵惊恐下意识的想转身逃跑,却被她一把捉住。
  “稍等一会,马上来。”成熟却带着悠然的女声从对讲机内传来,不一会大门便被打
开,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妇女。
  “妳好!我是上户月,我带着妳们家的彩回来了!”瑞鹤高高举起加贺的手,将她从
自己背后拉出来。
  “许久不见。”加贺匆匆一瞥后低下头。村上伯母双手掩嘴,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
加贺,也不顾自己还穿着室内鞋就急急忙忙的冲出来、打开栅栏将加贺抱住。
  “彩!妳终于回来了!妈妈好想妳啊!”
  加贺不知所措,只能像条被钓上岸的海马动弹不得,同时想起友人的热情好动是遗传
自她的母亲。
  “妳怎么瘦了?以前的彩圆圆胖胖的比较可爱啊!”
  “我的体重跟两年前比没什么变化。”加贺抗议。
  “哪有——哎呀?这位是?”伯母终于注意到一旁的瑞鹤。
  “您好,我是上户月,是彩职场上的后辈,平时受您女儿照顾了。”瑞鹤规矩的鞠躬
。似乎是因为成长背景的缘故,瑞鹤在长辈与前辈的名份前总是显得彬彬有礼,尽管在本
性的影响下很快的就会瓦解。
  伯母露出会意的眼神,放开加贺拉起瑞鹤的手,开心的说:“也就是彩的朋友囉?太
好了,这孩子很不擅长表达,我一直担心她交不到朋友呢。”
  “不会不会,我们工作的地方很多人都很仰慕她呢,是个可靠能干的前辈!”
  “真的吗?明明是个笨拙的孩子呢,以前在学校……”
  “好了!”加贺窘迫的打断两人的对话,否则不知道要被抖出什么糗事来。“我们可
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这可是妳家啊!”伯母将栅栏推开,露出温暖的笑容。“欢迎回来。”
  加贺看着这一幕,感到五味杂陈。伯母表情与理子如出一辙,不禁感叹两人果然是母
女,不像自己这个外人。
  进入玄关后,第一个印入眼中便是柱子,上头有着她和理子比较身高的痕迹。她记得
第一次的比画是理子硬拉着还未敞开心房地她完成的,那时她和理子的身高不分伯仲,但
一年后进入青春期理子的高度开始超越加贺,且越显增长。理子总说加贺把长身高的份都
拿来长胸部才会这样。
  而不啬在上好的桧木上替两位刻划的人始终是那个男人,似乎不论谁比较高对那个男
人都无所谓,都一视平等的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
  加贺注视过往的痕迹一会,轻声问:“伯父,在吗?”
  像是要回应加贺一般,大门在这时打开,身着西装手提公事包的村上伯父站在门口看
著两位来客。他有着一张国字脸,上头镶著轮廓深刻的五官,以及一对浓眉,壮阔的体格
站得鼻挺,与加贺印象中“理子严肃的父亲”完全符合。就算回到家中;看到许久不见的
彩,眼神依旧沈静,嘴角仍然紧抿。
  仔细观察,才发现岁月仍然留下了痕迹,除了白发增加少许、身上的西装也显得陈旧
了些。
  “说人人到呢,老头啊,彩终于回来啦!今晚你可有口福了,幸好中午刚出去买过菜
,可以做上一顿丰盛的。”伯母靠过去接下伯父脱下的西装外套,殷勤的唠叨。
  伯父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将皮鞋脱下摆正。对朝自己问好的瑞鹤微微点首,询问加
贺:“待到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加贺低头,对着地板回应。
  “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就跟她讲。”
  伯父从身边经过后,加贺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肩膀不知不觉拱起,有
些僵硬。
  “那老头还是这样,明明很开心呢。”
  加贺感到怀疑,但也不好意思浇熄伯母的热忱,只好带着瑞鹤来到客房放置行李。
  “加贺的爸爸看起来好严肃喔!跟我在学校最怕的古文老师一样。”瑞鹤将行李放下
,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是伯父。”加贺纠正。“他一直都是那样子,是个寡言且严格的人。房间跟走廊上
都有一些照片对吧?那是他的兴趣,有空时不是拿着照相机出门就是待在书房看书。”
  “听起来就是会拍照的加贺嘛?”瑞鹤歪头。
  “我跟他不像。”加贺断言,不给瑞鹤反驳的机会,快速的接着说:“把东西整理一
下,我回房放行李,别乱跑给他们添乱。”
  自己并不是他的孩子,只是刚好性格比较冷淡,根本无法和支撑起整个家庭,默默守
护她们的男人相提并论。
  回到她的房间,正确来说是她和理子的房间,里头几乎没有变化,墙上挂著一张张理
子和彩在各种地方的合照。最显眼的是一张明显由孩童所画的全家福,上头还煞有其事的
用不同颜色的蜡笔写着“全家福”三个大字。
  ‘村上理子……村上安奈……村上正男……天野……天野的汉字怎么写啊?’
  年幼的理子对彩询问,彩默默的接过色笔在扭曲的自己旁写下名字。
  ‘完成了!’理子高兴的站起来,神气的高举图画。‘看,是我们一家人喔!’
  ‘不对,是村上一家人还有我。’彩纠正。
  ‘一家人啦!’
  ‘不对。’
  两人幼稚的赌气不说话,各作各的事情,直到伯母宣告点心时间的到来才争先恐后的
跑了出去。
  虽然只是理子随手画的图像,但伯父不晓得为什么十分喜欢,特地表框挂了起来,直
到现在。是因为外向好动的理子难得的作品吗?
  加贺摇头,将行李放好,发觉自己和理子的桌上各放著一个华丽的木盒,按耐不住好
奇心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件华丽的振袖。加贺不禁瞪大眼,明明自己跟理子不知道什么时
候才能够回来,她们仍然花了大笔的钱买下成人式用的衣服,内心既是感动又是内疚,不
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装作没有发现将其放回,匆匆回头寻找瑞鹤。
  途中经过客厅,里头传出电视的声音,探头一看,伯父换上了家居服,背对电视而坐
,面前是神龛,上头摆着数张神主牌,其中一张写着村上理子,放著一个白色的小盒。那
是一年多前加贺寄给村上家的,里头是她们成为舰娘不久后,理子要求她帮忙剪下的发束
。本只是作为缅怀长发的理子而珍惜的收藏起来,却意外成为理子唯一残留的部位。理子
沉没后加贺便将其送还给村上家,还有禅述自己是造成一切的元凶的信件。
  方才还觉得高大的身影此刻忽然显得孱驱,既不是事业有成的男人、也不是严肃自律
的家主,仅仅是一位思念女儿的父亲。
  一股哀伤和自责涌上,加贺掩嘴快步离开。
  晚餐是大阪烧,且是由伯父负责。
  “哇!比加贺做的好吃耶!”瑞鹤开心的大吃特吃。
  “月妹妹多吃一点,妳太瘦了。”伯母殷勤的招待瑞鹤,总是把料最多的部份分给瑞
鹤。瑞鹤在备料的时候跑去帮忙伯母,两人在厨房讨论起料理经,很快的就变成忘年之交

  如果理子和瑞鹤认识的话也会如此吧?加贺忍不住想,看着碗中热气腾腾的大阪烧。
她记得自己来到这个家的第一个夜晚也是吃大阪烧。
  ‘爸拔说大阪的孩子就该吃大阪烧!’
  年幼的理子硬是拉着窝在房间角落的加贺来到客厅,伯父默默的递出第一份煎好的大
阪烧。每当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时,伯父总会拿出电烤炉来吃上一顿大阪烧。
  ‘是工作上发生了什么好事吗?’加贺心想。
  “说起来老头明明是个大阪人,却莫名的严肃哪。除了大阪烧做的很好以外完全不像
。”
  “那是偏见,妳也不像东京人。”伯父冷冷的吐嘈,翻弄铁板上的面糊。
  “年轻时去你老家玩,爸爸跟妈妈也吐嘈你简直像是去东京旅游时不小心买回来的纪
念品,才会这么死板。”
  “他们才没去过东京。不过近年商业发达,能在大阪买到东京货也不奇怪。”
  听着这对夫妻一如往常的对话,加贺相当习惯,面无表情。而瑞鹤则努力的忍笑,憋
到脸色都涨红,暗自佩服村上伯父居然是个冷面笑匠,完全就符合大阪人的形象。也难怪
加贺讲话总是如此不留情面,都是家庭教育的影响。
  “彩。”伯父冷不防的呼唤加贺,加贺不自主的挺胸屏息以待。“工作顺利吗?”
  “顺利。”
  “彩很厉害喔,我们的上司相当信任她呢!”瑞鹤连忙补充,却被加贺瞪了一眼。
  “那就好。”伯父点点头。“书房多了不少书,想看就带去看吧。”
  “好,谢谢。”
  “老头也真是的,一直买自己不看的书回来放,书房都快没位置摆了。哪天地震来了
他一定会被活埋。”
  “庭院有铲子,到时候把我挖出来吧。”
  晚餐过后,瑞鹤和加贺帮忙伯母收拾餐盘,伯母不断地夸奖瑞鹤的乖巧懂事。之后大
伙便坐在电视机前,边品尝热茶和饭后水果边闲聊。整个客厅几乎都是伯母跟瑞鹤聊天的
声音,偶尔夹杂几句伯父的吐嘈,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加贺看起来反而才像是客人。
  “我去书房。”受不了这种感觉的加贺起身,逃也似的来到书房。正如伯母所说得一
样,书房几乎被书籍所塞满,书柜上放不下便叠置于桌上、地上。很多没看过的新书都是
加贺以前感兴趣的作者与类型。
  理子与伯母几乎不会进来书房,可以说是伯父专属的世界,直到加贺被收养为止。当
初加贺厌烦于她们的关心,只是一眛的埋首在书的世界内,理子总是想拉加贺出去玩,却
都被断然拒绝。对此村上夫妻没有丝毫怨言,甚至买下了更多加贺喜欢的书籍,只为了让
她好过。
  如今状况再度重演,加贺觉得自己实在亏欠村上家太多了,明明只是个外人。
  翻阅著书页,铅字却一个都没进到加贺混乱的脑袋内,直到就寝时间才听从伯母的呼
唤离开。
  尽管身体因为旅途而僵硬疲惫,她却辗转难眠,明明是在熟悉的房间内、床舖上,明
明刚成为舰娘时无数次的梦到自己回到这个房间内。肯定是因为自己变了吧,景物依旧,
人事已非。
  加贺想起以前睡不着时都会和理子隔着床舖聊天,当伯父来巡房时两人便连忙噤声躲
入被窝中,直到伯父的脚步声离开后才探出头继续悄悄话。小时候总觉得自己天衣无缝,
实际上这些小动作都被伯父收进眼底了吧?因为伯父离去前总会加上一句:“晚安,好好
休息。”
  数不清是第几次睁开眼确认时钟,却连丑时都未过,她忍不住抱着枕头起身来到客房
。明明是在陌生的地方,瑞鹤却睡得极熟,连被子都踢到一旁。加贺将棉被拉好,然后委
身在单人床上小小地空隙中,拉过瑞鹤的手环抱自己,瑞鹤仅发出含糊的梦呓便自然的收
紧臂弯,将加贺当成抱枕,连腿都跨了上来。加贺闭上眼,虽然不甚舒适,但终于能安心
入眠。
  “早安啊!”瑞鹤对加贺招呼,头上戴着遮阳用草帽站在庭院内拿着水管替花草浇水

  “早餐我帮妳留一份,热了再吃吧。”同样戴着草帽的伯母则蹲在地上,手拿铲子,
脚边堆著一袋肥料。身为家庭主妇的伯母兴趣是园艺,且颇有心得,庭院里总是四季盎然

  加贺感到害躁,依照伯母的个性早上一定有来叫瑞鹤和自己起床,也肯定看到自己窝
在瑞鹤身旁睡着的样子,不知道伯母做何感想。
  伯父已经出门,加贺单独吃过早餐后替理子上香,虽然一直以来都有在镇守府边的悬
崖追掉理子,真正看到神主牌时内心还是一阵郁闷。理子一定会跟自己说不用在意的吧?
想到昨日伯父沧桑的背影,更觉得愧疚。理子又会怎么安慰自己的父亲呢?
  正当加贺沈浸在自己的思绪内无法自拔时,瑞鹤踏着响亮的脚步声跑进客厅,兴奋的
拉拉加贺的手臂,将她拉出黏稠的心湖。
  “彩,我跟伯母借了脚踏车,陪我出去兜风吧!”
  “妳还真是悠哉啊,上户月。”加贺有些无奈,也因此放心。论乡愁瑞鹤一定也不下
自己吧?如果她能够振作,那自己应该也能做得到。
  “因为天野彩的家待起来很放松嘛!”
  瑞鹤无心的话语刺伤加贺,但那灿烂的笑容却让加贺无法对她说些什么,只好默默的
起身回房更衣。伯母看到换装完的两人忍不住直说可爱,加贺和瑞鹤不约而同的害躁起来
。两人本来都不爱打扮,但交往后镇守府的各位女子同事纷纷发出“约会怎么能穿这样?
”的吐嘈,给了很多装扮上的建议。
  虽然瑞鹤一样没有兴趣,加贺却吸收的很快,并且反过来替瑞鹤挑衣服,看着没气质
的火鸡在自己的巧思搭配下变得可爱也是种乐趣。
  “真的吗?这是彩帮我挑的呢,其实我比较常穿裤子。”瑞鹤捏著单宁材质的深蓝吊
带短裙下摆不好意思的问。
  “很适合很适合,月妹妹的腿这么好看,当然要大方的露出来啊!”
  “本来还有长靴跟皮项链,不过回来的太赶没有带上。”加贺补充,对于这套服装她
相当有信心,充分的将瑞鹤活泼可爱的韵味给表达出来。而她身上则穿着
  “彩变得爱漂亮了呢!这套衣服很适合妳,果然女为悦己者容啊!”
  为了躲避伯母带着暧昧的赞许眼神,脸上烧热的加贺连忙拉着瑞鹤出门。伯母的车是
常见的淑女车,将包包放进菜篮后,加贺侧坐搂住瑞鹤的腰,待加贺坐稳后瑞鹤便卖力的
踩着踏板前进。尽管是上午,晚秋的风吹来仍带着些许凉意,加贺忍不住将手插入瑞鹤群
上的口袋,将身体贴着她阻挡寒意。
  “这样子我不能专心骑车啦!”瑞鹤狼狈的喊。
  “为什么?”
  “彩的胸……碰到了啦!”
  加贺恍然大悟,一阵好笑,抱的更紧,说:“我还以为妳习惯了。”
  “大庭广众不要这样啦!”
  “我会冷。”
  “呜……”瑞鹤无语,烦恼一阵子后才豁出去的喊:“好啦随便妳!”
  瑞鹤没发现自己这么一喊反而让路人们抬起头观看发生什么事情,在旁人眼底不过就
是两个女生友好的共乘一车出游罢了,但瑞鹤还是羞耻的压低身子加快速度,用比拟摩托
车的速度来到目的地。
  “到了啦!下来!”瑞鹤生气的小幅度摇晃着脚踏车,加贺不禁觉得这像是火鸡抖动
翅膀威吓敌人一样。
  站稳后一看,加贺讶异的发现这是她们就读的高中,回忆与疑惑同时涌出,她以为瑞
鹤应该不会想再回到这里才对。停好脚踏车的瑞鹤很快的忘记方才的不快,拉起加贺的手
踏入校园。加贺回想起和理子两人刚入学时,理子拉着自己兴奋的参观校园的情景。
  目前是上课时间,可以从窗户看到一颗颗清汤挂面的人头专注的看着前方,不时低头
抄写笔记。三楼窗户旁最后一排座位的女学生正巧往两人的方向看过来,觉得很有趣似得
一直盯着,瑞鹤忽然抬起手跟对方打招呼,对方楞了一会后也抬手回礼,接着马上受到惊
吓站起,被拿着课本的老师狠狠叨念。
  “妳认识她吗?”
  “不认识啊!”瑞鹤调皮的一笑,握住加贺的手快步离开。
  加贺记得理子总喜欢看着窗外发呆,自己时常得在她被生气的老师叫起时偷偷暗示她
答案。对加贺而言,这里每个角落都有着开心的回忆。但对瑞鹤而言,或许每个角落都带
著理子的阴影吧。加贺百般思虑而不敢轻易开口,不知不觉来到操场边。
  “果然这里也没变哪!倒是希望排球场可以变一下,网子都破破烂烂了。”瑞鹤怀念
著看着排球场。“现在想想,这里对我也是很重要的地方呢,我是在这里跟美里变成朋友
的,也是在这里第一次看到理子前辈。”
  “妳……不介意理子了吗?”听到瑞鹤用爽朗语气提起,加贺终于忍不住问。
  “是啊!因为加贺说过,我就是我,理子前辈也比不上的我,而且还是加贺情人的我
,对吧?”瑞鹤开心笑着,伸手按住被风吹乱的头发。
  加贺看着那阳光的笑脸,有些着迷。原来这孩子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成长了吗?
她能坦率面对过去了吗?她迟疑了一会后问:“那,妳要回家吗?”
  如果瑞鹤能面对的话,那或许她也可以……
  但瑞鹤摇头,笑容冷却。
  “加贺收到很多家里的信对吧?我一封都没有收到喔。”瑞鹤的声音冷淡,透著一股
熄灭的温度。“我还寄了两封信回家,但都没有下文。不是每个爸爸妈妈,都会无条件的
爱着儿女的。”
  “搞不好是信弄丢了……”
  “刚下火车的时候,我们撞到的人,就是收养我的妈妈喔。她只是冷淡的看了我一眼
,好像陌生人一样的走掉了。不然,我原本也想去看看的。嘛……”瑞鹤搔搔鼻子。“反
正我也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以后我就跟那个家没有关系了,反正本来就不像是家人。”
  看着干脆又冷静的瑞鹤,加贺怅然,情绪奔放的她得经过多么深的失望才会如此冷却
。她不明白怎么有人会不喜欢这样可爱的孩子,又为什么瑞鹤比自己还要努力,却什么都
得不到。她希望瑞鹤能获得幸福。
  “就让我成为妳的家人吧。”加贺抱住瑞鹤,仰头看着她的双眼。
  瑞鹤一愣,已经习惯的柔软件温和香气因为这句话而变得不同,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但内心却充盈的让心脏不断鼓动,忍不住紧紧抱住加贺。
  “加贺好像妈妈喔!”
  “一般会说姊姊或是妻子吧。”加贺一阵无力。“妳这火鸡脑袋。”
  “加贺很囉唆嘛!”瑞鹤一笑,又歪头想。“那我就会变成村上月囉?”
  “是天野。”
  “对耶!”瑞鹤恍然大悟。“这好奇怪喔,为什么加贺是天野?收养的话一般而言会
改姓氏吧?”
  “我不知道。”加贺低头,将额头靠在瑞鹤胸前。“或许是因为收养的,终究不是骨
肉吧。我是天野彩,是外面的孩子。我想妳也能明白吧?”
  “我觉得不一样耶。”瑞鹤歪头,但不善言词的她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同。
  “走吧,我们去吃拉面。”加贺拉着她离开校园,希望她不要再多想。只要两个人能
在一起就好了,不管是在海上、还是在陆地上。
  两人骑着脚踏车东奔西跑,途中瑞鹤几次想提早回家让加贺跟伯母相处,加贺却总说
还有哪里想去而指使瑞鹤前往。不知不觉便夕阳西下,两人才急急忙忙的回到村上家打包
行李。
  “真的不能留下来吃晚餐吗?”伯母站在门口惋惜的问。
  “军令如山。”加贺背对伯母专注的收拾行李,直到伯母嚷嚷着要替她们准备土产而
离去后才松了一口气。想必伯父也是这么想的吧?害死自己女儿的厚颜无耻之人终于要走
了,如果脚步够快或许能赶在伯父回来之前离开。
  然而加贺前脚踏出门,后脚便听到瑞鹤的声音说:“欢迎回来,伯父!”
  ‘这里又不是妳家!’加贺在心里吐嘈,脚步忽然变得沈重,就这么僵在门口听着两
人的对话。
  “要离开了?”
  “是啊,毕竟我们算是偷溜出来的。”
  “路上小心。”
  听到伯父一如往常,缺乏起伏的声音,加贺内心莫名的难受。为什么要难受?不是已
经知道自己是个可有可无之人吗?自己在期待什么?
  “对了伯父,我很好奇耶,为什么彩是姓天野?你们没有想过改成同一个姓吗?”瑞
鹤的声音变小,似乎移动到了客厅。
  加贺险些惊叫出声,心里骂了瑞鹤无数遍,为什么要问这种会让伯父感到困扰的问题
?她按耐不住,偷偷的移动到走廊上偷听两人的对话。
  “妳大概会觉得好笑。”伯父顿了顿,才继续说。“我想她大概不记得了,但刚接她
回来的某天,她做恶梦哭着醒来,说要找爸爸,我说爸爸在这里,她却回答我妳才不是爸
爸。”
  说到这里,伯父的表情变得有些黯淡。
  “虽然她是收养来的孩子,但我跟安奈还有理子都是真心将她当作家人。但是,如果
她不愿意,那我也不想强迫她,所以才维持原本的姓氏。”
  加贺瞪大眼,讶异又困惑,她的确不记得了,但伯父居然将小孩子的童言童语看得如
此之重,直到现在都还深深牢记在心,是如何的笨拙又如此的深爱。她按住嘴,否则哽咽
声便会从嘴里传出。她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从小到大她就只有这个优点了。
  父亲总会在训斥理子的时候说彩多乖,要学学她。所以自己要保持不让他担心的样子
直到最后一刻,不管内心有多么难受,有多么渴望投入父亲的怀抱。
  尽管这么想,但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落下,她甚至无力站稳,靠着墙壁缓缓坐倒在地
。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温柔的将彩拥入怀中,在她耳边开口。
  “妳爸爸收到理子的讣闻的时候可是像个孩子一样哭得乱七八糟啊。就连现在喝醉酒
偶尔都会哭出来。缠着我问彩会不会有事,他要去接彩回来。”
  “妈……对不起……”
  “傻孩子。”母亲搂着彩,静静的让她宣泄。
  “如果她希望,我随时能替她改名。”伯父说。“不过过了这么久,我想她也习惯了
。一个老头子跟女孩家计较要姓什么也很难看,所以,我觉得只要她过的开心就好。彩是
个拙于表达的孩子,万事拜托了。”
  “没问题,交给我吧!”瑞鹤拍拍胸口,露出笑容。“不过彩果然是伯父的女儿,你
们好像呢!”
  “加贺——快点啦!”瑞鹤不耐的催促。
  “快好了。”加贺皱眉,不知道该如何替信件下一个结尾。眼神瞄到摆在桌上的照片
,灵机一动提笔书写。
  ‘月今年便满二十岁,希望妈妈可以提前替她准备一套振袖,我会在成人式前带着她
回去的。最后,祝一切安好。
                                       
              村上彩敬上。’
  “不管了,我要先走囉!”
  “好了,别再催了。”加贺搁笔,将信收好后拿起弓道手套起身离开房间。
  照片里,身穿振袖的她露出安心的微笑。
作者: ReiyukiKai (不幸舰玲雪)   2018-09-02 09:33:00
开头的梦境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理子复活/打捞回来的故事后面可能会有打捞过程、僵尸化(空洞的眼神)的理子,或是瑞鹤栖姬之类的,标题的归乡是理子回来让加贺成为镇守府后宫王的意思
作者: SaberTheBest (Saber最高!)   2018-09-02 11:04:00
推!
作者: ReiyukiKai (不幸舰玲雪)   2018-09-02 11:31:00
很邪恶不会吐便当也不是问题…那么有追加新便当的世界线吗…例如说梦中接受邀请进入通道抵达深海镇守府成为深海提督的加贺把所有人都变成深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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