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黄阳灼热,青澈的天空仅有几丝炊烟般的白缕,深蓝的浪潮因东南季风而轻轻
翻涌,让以阿武隈为首的水雷战队们在海面上不断起伏。尽管大海看似平淡,底下却潜藏
著一股巨大且温暖的洋流,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带来改变。
水雷战队们起先以Z字型迂回移动,航行的速度并不快,甚至不到第一战速,一方面
是因为她们身后用铁链拖着数个装满子弹和钢材而沈重不已的运输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
,若为了急着完成运输任务而多耗费燃料可就本末倒置了。
过了一会,阿武隈看了看时间,抬头看了看太阳,又转头看着隐约可见的绿色陆地,
借由两者间的距离推测舰队的大致位置,推断已经脱离危险海域,进入镇守府守护的海域
当中。派出侦察机进行最后一次索敌,确认无碍后,阿武隈便下令解除Z字航行,宣告众
人已经安全,驱逐舰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因为接近家门而心浮气躁的玩闹起来。
“看我的,深雪特攻!”深雪将脚尖稍微踮起,向上倾斜的推进器螺旋桨卷起了大量
浪花,喷洒到身后的吹雪脸上,吹雪惊叫后不甘示弱的往前想追打深雪,深雪哈哈一笑躲
了开来,两人自然而然的从队伍中偏出。
“喂!那边的吹雪型两艘不要胡闹!还没到家前都还是远征途中喔!”阿武隈连忙制
止。
此时距离舰队不远处,一条短鼻海豚突然越出海面,发出叫声再空中画出一条弧线后
再度落入水中。大潮发出惊喜的叫声,指著海豚出没的地方兴奋的叫嚷,她身后的霰虽然
没有吵闹,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却专注的盯着海豚消逝的涟漪,前进的速度越来越缓慢,
殿后的潮连忙跟着减速。
“不要停下来啊!要被撞到了喔!”
尽管阿武隈尖声提醒,这四台性格各异的驱逐舰仍然各自活动着,只差没有全部四散
开来而已。
“大家!请尊崇我的指示啊!唔……听我的指示啦!”
“要听阿武隈姊姊队长的话!”
突然其来的大喊让现场五人都愣住,停下动作,看着声音的来源——潮。平时潮总是
轻声细语到了让人得把耳朵凑近才听的清楚的地步,甚至连中弹时发出的尖叫都显得压抑
。这样的她却为了喊出音量,用力的连身体都弯曲了,发觉周围的嬉闹声停下才抬起头,
发现自己成为众人的目光后小脸逐渐涨红,用手上的连装砲遮住脸。
“对、对不起……请大家不要看我……好害羞啊……”
“咳嗯,总之重新恢复成单纵阵!好好完成任务要玩再玩!”阿武隈最先从震撼中恢
复,拿出仅有的一点尊严下令,驱逐舰们此时才乖乖的回到自己该待的位置上,继续航向
镇守府。
“唉……”
“干么一直叹气啊?饭都变难吃了!”面对午餐间潮的第三次叹气,曙忍不住发脾气
。
“怎么啦?虽然潮总是很胆小的样子,不过这么低落还是第一次呢?”胧关心的询问
。
“我知道我知道,因为东急回来的路上潮对调皮的驱逐舰们大吼大叫!”涟举起汤匙
凑到嘴边,像个发现花边新闻的狗仔记者般兴奋的播报。
“蛤?大吼大叫,这家伙?”曙挑眉,伸手捏著潮的脸颊轻晃。
“噫噫——才迷有大喔大叫……”潮将曙的手拉开。“只是,她们不听指令,所以,
稍微,大声,一点点……”
“那潮应该没有错吧?这是好事喔,可以表达自己的意见。”胧。
“可、可是,在阿武隈姊姊面前……这样会不会被讨厌?”
三人面面相觑,涟首先大笑。
“这烦恼太可爱了吧!”
“虽然被讨厌也不会怎样,但妳帮她管理秩序,没道理她要讨厌妳吧?会这样做的究
竟是哪里来的粪轻巡。”曙不耐烦的叹气。
“而且潮跟阿武隈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不久前还一起玩水呢。”胧微微苦笑。
“不如说,是和阿武隈关系最好的舰娘吧?”涟。
“妳居然把最后一块可乐饼抢走了?妳明明知道我喜欢吃的,而且妳刚刚不是说想吃
猪排吗!”
某位轻巡特有的尖锐语调传到四人耳里,她们不约而同的看向点餐区。
“嗯——?”同样是特有的懒洋洋声调,说出来的内容却有些坏心。“忽然想吃可乐
饼嘛,想法这种东西可是瞬息万变的喔。”
“有这么多心眼怎么不用一点在我的汉字上!”
“我没有写错吧,阿市的阿,虽然妳跟美女阿市一点都不像,武者的武,不过妳这么
噪动胆小应该是当不成武士啦,深山徘徊具有攻击性的熊的熊。没错吧的熊?”
“这注解也太长了!而且充满恶意!还有不是熊是依偎的偎换成耳朵旁!”
“啊啊,母熊好烦啊。”
“谁是母熊啊!”
“跟水上机母舰一样能装大发和甲标的熊,简称母熊。”
两人一路从点餐处吵到入座为止,似乎终于顾忌到旁人的眼光,音量才转小,但仍旧
持续斗嘴著。
“更——正,和阿武隈关系最好的驱逐舰,最好的舰娘人选应该是北上吧,老是看到
她们很热烈的在谈话呢。”涟终于重新将汤匙插入咖哩饭中。
“真是幼稚的对话。”曙嗤之以鼻。
“打是情骂是爱的最好注解吧。”胧起身替各位的水杯注水。
而潮则紧紧盯着北上与阿武隈的方向,神情比方才更加阴郁。
北上从司令室走出,伸了个懒腰,瞇起眼看着被夕阳浸染成橘黄色的走廊。
“啊啊,文件终于处理完啦……希望下辈子不要变成一台影印机才好。先来去洗澡好
了,免得跟一堆驱逐舰挤。”
自言自语完毕后北上决定好下一个行程,迈开脚步,却发现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挡在走
廊上。
“嗯?妳还在啊?”
北上记得对方从自己送文件进去时便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她一向觉得驱逐舰
很烦人,也不准备特别关心她,绕过对方便继续往自己想去的方向前进。
“请、请等一下!”
听到这慌张的声音,北上叹了一口气,有种麻烦的预感,但置之不理大概会变的更麻
烦,便半转过身,单手插腰斜眼看着驱逐舰问:“怎么?”
“请妳……请妳不要欺负阿武隈姊姊!”
听到潮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的台词,北上先是歪头看着潮一会,然后又将头摆正
看着天花板思考一会,最后才恍然大悟的搥了一下掌心,说:“妳就是那个常常在阿武隈
身边瞎转的驱逐舰对吧?”
“我是潮。”看到北上这少根筋的样子,潮稍微不紧张了些,缩起的肩膀渐渐松开,
但随即因为北上的话语而僵硬。
“不管妳是谁,我跟她的相处跟妳有什么关系?”
“阿武隈姊姊很困扰!”尽管如此,潮还是一反常态,努力的直视北上表达自己的意
见。
北上又再度歪头,微微下垂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潮的双眼,透著与懒散模样不搭的精光
,探寻潮的想法,最后露出促狭的笑容。
“妳喜欢她啊?”
“啊!没、没有!并没有!”潮慌张的摇头否定,脸却开始涨红。
“那为什么要在意我跟她的互动?”
“我、我只是觉得阿武隈姊姊很困扰!”
“驱逐舰好烦啊……”北上缓步往潮迈进,脚上的硬皮鞋每一步都踏出响亮的声音,
在潮的耳内不断回荡。她双手负在身后,上身稍微倾斜靠近潮,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只是妳不想看到而已吧?妳胸部这么大,心胸却很狭窄呢,我觉得她不喜欢这种
人喔。”
“才、才没有!”潮护住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是在否定哪一句,却忍不住退了一步。
“回到正题,这就是我跟她的相处模式喔,比起某人在旁边干巴巴的望着却不敢上来
还要强很多呢。”
面对那满是嘲弄与轻蔑的眼神,潮不得不别开脸,深吸几口气后又倔强的瞪上。
“我、我跟阿武隈姊姊也有交流,而且很深!”
“真——的——吗?那不如,把妳的心意跟她说说?”
北上捉住潮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后转,潮先是慌张,接着便因为远远看见阿武隈正
朝这里走来而愣住。或许是看到意外的组合的关系,阿武隈脸上带着些许疑惑和意外,但
还是露出笑容挥手打招呼。
“嗨,辛苦啦。”北上也对着阿武隈挥手,然后将嘴唇附在潮耳边轻语:“每周三五
她都会在这个时间从演习场回来,跟提督进行训练报告。妳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是好深的
关系呢,心胸狭窄的驱逐舰小朋友。不过没关系,就说吧,把妳喜欢她这件事说出来,看
她会不会吓的倒退三步然后不敢再见到妳。”
“潮找我吗?”阿武隈好奇的看着潮。
看着那与青空同色的瞳孔,潮想起早上自己自以为是的大吼大叫,以及要求北上的行
为,莫名的感到一阵羞愧。阿武隈对自己很好,是个很好的朋友,更是个善良的人,但自
己却自私的想着想要独占这样的阿武隈。
不久前的泳池事件也是,七驱的大家明明提议想要帮忙自己,自己却一口回绝了。是
单纯不想麻烦她们吗?不——肯定或多或少盼著与阿武隈的独处吧。明明平常都是怯懦胆
小,却只在这种时候有行动力。
这样的自己,配的上阿武隈吗?
若是她能冷静点,或许就能察觉到自己被北上牵着走。但此刻她已经陷入面对自己感
情的窘境,她本来就缺乏自信,更没准备好面对这段感情,内心混乱不已。
“我……”潮脸色煞白,仅仅是说出一个字,身体便颤抖起来。
“快说啊?驱逐舰。”北上戏谑的声音钻入潮的耳内,湿热的气息就像是恶魔的舌尖
般沿着耳道深入搔弄着她混乱的思考。
“啪”
响亮的巴掌声切断恶魔的低语,北上因耳光而歪向一旁的脸庞露出愕然的表情,而阿
武隈将潮拉到自己身后,严肃的瞪着北上。
“如果欺负潮的话,就算是北上我也不原谅!”
潮楞楞的抬头看着阿武隈凛然的侧脸,眼泪几乎要不受控制的流下。
北上低头摸了摸脸颊,再度抬起头时已经恢复成平常那慵懒的表情。
“怎么一口咬定就是我欺负她?搞不好是妳做错什么啊?”
“北上这么恶劣,只有这个可能性!而且我一直对潮很好!”
“真是伤心啊,居然被挚友怀疑了,好吧我这个面恶心善的人要先走一步了。”北上
双手抱着后脑杓,自讨没趣的信步离去。
瞪了离去的北上一眼后,阿武隈蹲下身子担心的看着潮,伸手轻抚对方的脸。
“还好吗?那个家伙嘴巴很坏,不管说什么都不用相信喔!”
“不……我根本没有勇气……也不温柔……”
看着脸庞被赤红的夕阳照印,宛如抹上一腮红的担忧脸蛋。潮知道,北上至少说对了
一件事情,她喜欢著阿武隈,想要成为恋人的那种喜欢,所以自己才会变得如此奇怪。
因为阿武隈而开心,因为阿武隈而难过。
说出来就能够解脱吧?说出来就能解脱吗?知道了自己情感的阿武隈,能够接受吗?
要是不能够接受,会因此疏远自己吗?或者会因为担心她而勉强自己接受呢?
不论怎样,都回不到过去吧。
人与人的关系,其实是会轻易变质,比浪尖的泡沫还要脆弱的存在吧?自己能够接受
这样的结局吗?
“我只是……胆小。”潮摇头,满溢的心情化成泪水留下。
“哇啊!不要哭,没事、没事,我在这里!”阿武隈手忙脚乱的抱住潮,疼惜的抚摸
着她的后脑杓。“别哭啊……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不起……”潮输给了这样的温柔,将满韵感情而沈重的话语深深吞下,却再也无
力支撑自己的身躯,放任自己软倒在阿武隈的怀中。
两人相偎相依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没入天花板的阴暗之中。
躲在转角偷偷观察的北上,再度露出促狭的笑容,忍不住自言自语。
“最远的距离是崇敬,而最残酷的对待则是同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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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价值四千五PTT币
我:如果我说还差五百会不会很黑心?
某AKU:会,因为妳没说税前税后
我:好吧,看在老朋友老客户上特价那五百就不收了。
依然是篇商业文章,副业热烈开张中。下标前请先讨论题材跟方向,不要跟某八七AKU
一样忽然就塞钱来,写不出来不退费的。
虽然收到的题目是阿武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让北上出来透气啊,不小心就写出
了有点腹黑的北上大人了。
其实情感的处理有点不太满意,但篇幅不想拉长的情况下便硬塞了。
手机PO文不知道格式会不会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