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台湾爱唱歌】熊儒贤：蔡依林，漂亮的是歌舞还是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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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熊儒贤 2016/07/01
｜以前的歌坛玉女们，只有风格，没有风骚
上个世纪末的后20年，我加入流行音乐这个疯狂的产业。
当时歌坛上的女将，几乎各个都是以慢歌取胜的玉女，她们的演唱，多半只要抛出一个忧
郁的眼神、间奏前手往天空一伸再握拳收回，站得好好唱完一首歌，就可以博得观众掌声
。当时唱片公司扮演的角色是将歌手定位与专辑概念、社会现象、流行文化整合，主体还
是回到歌选得好、制作专业、唱功入神、企画准确、预算大方、行销力强，歌手们多半有
几首成名曲，依赖著各式演出即可受到欢迎。整个流行音乐市场非常活络，现金滚滚而来
，那时候流行的是“歌”，“歌手”是“歌曲”的演绎者，两者缺一不可，唱腔实力和好
歌质量同等重要，但能歌善舞是属于豪华秀场或港星的天下。
｜蔡依林红在流行音乐的谷底，她没有小看自己
1998年，18岁的蔡依林参加歌唱比赛夺得冠军，19岁时发行第一张专辑“1019”（意谓著
“依林19岁”），拥有1/4原住民血统的她，因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少男杀手”
打响知名度，流行歌坛极度饥渴漂亮的年轻偶像来创造神话。早期的蔡依林，除了热爱唱
歌之外，还来不及了解艺人的成功原因，就初尝乍红滋味。华丽年代的末期，流行音乐也
发生瞬息万变的产业变动，舞曲取代了抒情，让乐迷的耳朵与身体连成一气；如同刺青不
再是叛逆图腾，而成为潮流的象征。蔡依林用36计／72变的时尚流行教主的形象，累积舞
台经验与粉丝人气。曾经唱片公司一年推出几十个少女偶像，而JOLIN从出道到淬炼了18
年后，今天蔡依林的音乐符号，成为大型演唱会舞台上的天后，歌迷听到的是她在音乐与
文字间的创意，看到的是她永远超前的造型，在大家嚷着流行音乐玩不动的景气下，蔡依
林让自己以小做大。
｜歌手和艺人／听觉和视觉，放大了审美标准
21世纪，台湾的流行音乐界对“歌手”（SINGER） 和 “艺人” （ARTIST）的名词定义
，开始两极化；“歌手”的角色，比较接近创作演唱派，而“艺人”的功力就要载歌载舞
，十八般武艺火力全开，另加上网络影音的视觉化更取代了听觉的要求，让原本以“流行
歌”做市场主力商品的行业翻转到以“流行人”作为产品轴心，大众对流行音乐的饥渴，
从听觉的感染到视觉的骚潮，食髓知味，歌手必须要有相当的才华，才能具有艺人的爆发
力，Live现场演唱会的兴盛，买票入场的观众要看到与现实相反的梦想实现。
蔡同学的音乐基底很好，钢琴九级过关的自信，让她在唱歌这件事上，有了音感，但选择
以舞曲来做登跃歌坛的音乐包装，搭上风行的欧陆电音曲风，对一个从小没有练过舞功的
歌手来说，她的音乐型态更要讲究演唱的实力与音乐的风格化，甚至连舞蹈、视觉元素都
要同时开发创造。蔡依林的成长之路，除了要维持偶像颜值的抢眼，还要日以继夜的研究
锻炼最新肢体动作，苛求歌艺求精与舞台炫技的表演功力。
｜她没有去标签化，却搏得更多认同与掌声
去年我受邀担任大陆流行音乐奖项的评审，蔡依林因为《呸》专辑入围“最佳舞曲艺人”
，我和香港来的评审一致批判这个标签化的分类。蔡依林在流行音乐及演唱舞台上的演绎
，舞曲只是一种型态，并不能直指她的歌手定义只是“舞曲艺人”，尤其在这张专辑中，
蔡依林尝试全方位的音乐表现，邀来主流及独立音乐的原创作品，从流行到实验，从情歌
到舞曲，她在曲式上的多变性，让原先排斥电音的文青乐迷，也开始试图了解她的音乐语
汇。
蔡依林从出道至今18年，出版了13张专辑，5本书、举办4次世界个人巡回演唱会，得过5
座金曲奖，代言与拍摄过上百支广告。媒体很喜欢蔡依林的话题不外乎：蔡依林的舞力惊
人。蔡依林的演唱会秒杀。蔡依林与男友逛夜市。蔡依林从艺术美甲到翻糖蛋糕的创业。
蔡依林支持多元成家。蔡依林是流行时尚的象征。蔡依林是当今女力代表人物。
“标签”决定了一名艺人的特质，但并不能说明一个才华洋溢女子的生命力。
｜全球舞曲万箭齐发，蔡依林专注在NEXT JOLIN
她热爱表演的倔强意志，让她从被称为“地才”艺人进化到“天资”女神，在这演化的过
程中，蔡同学不服输、不认倦的艺人态度，决定了她今天在歌坛的高度，她说“因为我不
容许自己站在原地不动”。闪耀的造型与歌舞背后，她努力颠覆过去的自己，一次又一次
的以流行音乐转身飞舞向更大的舞台。
当年轻观众闷腻了日常的信仰，人们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更新版的自我意识，这样的社会
同理心也让两性平权、多元成家的名词，不再是隐性口号，于是；当蔡依林在演唱会上，
唱着“不一样又怎样”这首歌，更以感动人心的叶妈妈纪录片，让观众产生更大的认同，
歌迷为她尖叫，因为他们看到艺人站出来，用歌舞捐热血！
蔡依林，她以漂亮的歌舞掌握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也以感性的智慧，唱出对流行文化的
勇敢共鸣，我看到一个歌坛不平凡的女生，拥有美丽的真心直白，追分赶秒的征服流行乐
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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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儒贤／听台湾爱唱歌
台湾流行音乐及经典民谣文化推手，集音乐出版者、策展人、演唱会制作人、纪录片监制
于一身，耕耘流行音乐三十余年，2002年起自创“野火乐集”音乐品牌，戮力于发表台湾
的原创歌曲至国际发声，屡获国内外音乐大奖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