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最多人讨论的就是这原文:
‘黄钟公自不知对令狐冲的剑法却也是高估了。“独孤九剑”是敌强愈强,敌人如果武功
不高,“独孤九剑”的精要处也就用不上。此时令狐冲所遇的,乃是当今武
动地的人物,武功之强,已到了常人所不可思议的境界,一经他的激发,“独孤九剑”中
种种奥妙精微之处,这才发挥得淋漓尽致。独孤求败如若复生,又或风清扬亲临,能遇到
这样的对手,也当欢喜不尽。使这“独孤九剑”,除了精熟剑诀剑术之外,有极大一部
分依赖使剑者的灵悟,一到自由挥洒、更无规范的境界,使剑者聪明智慧越高,剑法也就
越高,每一场比剑,便如是大诗人灵感到来,作出了一首好诗一般。’
上色部分目前已经有过很多种解读,列举两个主要的:
1. 因为“淋漓尽致”这形容,所以令狐冲已经达到独孤九剑上限,因此独孤九剑略胜任我
行而已,即使独孤求败来也差不多。加上任我行让独孤求败欢喜不尽,因此独孤求败实力
不会超过任我行太多。
2. 也许能让独孤求败回守一招就能让他欢喜不尽了。而“淋漓尽致”意思是“令狐冲的
独孤九剑发挥得淋漓尽致”跟独孤求败无关。
乍看之下1是比较直观的解读,但咬文嚼字后2也不是解释不通。其他还有无数种解读就不
一一列举,每种解读都会造成独孤求败不同的强度。
我认为每个人的解读不同没有对错,不过我认为也许可以推理“金庸写作时的原意”。
这篇文章主要就是讲我个人猜测金庸原本的意思,因为文章长,所以分成两大重点:
一、金庸写“九剑发挥的淋漓尽致”,完全不是要表达发挥的淋漓尽致
二、金庸写“独孤求败复生也欢喜不尽”,到底是要表达什么
=======第一重点=======
看到这边一定会觉得很奇怪,什么?什么叫淋漓尽致不是淋漓尽致?其实很简单,纯粹因
为这边是“写作逻辑”而不是“数学逻辑”。
同样用令狐冲vs任我行原文为举例:
‘那人接连数次已将令狐冲迫得处于绝境,除了弃剑认输之外更无他法,但令狐冲总是突
出怪招,非但解脱显已无可救药的困境,而且乘机反击,招数之奇妙,实是匪夷所思。’
仔细看会发现这段根本自我矛盾。前面才刚写“除了弃剑认输之外更无他法”,但下句立
刻打脸自己“哈哈其实还有其他办法啦!只要突出怪招就好了”...啊所以前面就不是“更
无他法”啊!
这就是写作逻辑跟数学逻辑的差异。数学上“更无他法”就是更无他法,但在金庸脑中,
写“更无他法”其实是“一般来说是更无他法了,但这里是特例所以有办法”。同理,金
庸脑中的“淋漓尽致”,很可能也只是“大致上淋漓尽致了,但也有不少地方没有淋漓尽
致”。
再用现实举例,如果2024澳网决赛纪录片旁白说:“此时Sinner所遇的Medvedev,球技之
强,已到了球员所不可思议的境界。这场Sinner把“底线网球”的种种技巧发挥得淋漓尽
致”
这叙述并无不妥,说Sinner把“底线网球”的种种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本来就是很合情
合理的文学描述。绝不会有人因此抓着这句大骂:“你说Sinner已经把底线网球发挥得淋
漓尽致,代表认为底线网球上限就这样,Djokovic或Alcaraz来打也就如此吗!!”
...不是,淋漓尽致就只是形容词而已,没有真的淋漓尽致。
了解写作逻辑跟数学逻辑不同,因此“淋漓尽致”不是真的“淋漓尽致”,因此跟独孤九
剑上限毫无关系后。
=======第二重点========
金庸写“独孤求败也会欢喜不尽”到底想表达什么?
其实我看来整段很明显吧?这边再贴一次并画几个重点:
‘黄钟公自不知对令狐冲的剑法却也是高估了。“独孤九剑”是敌强愈强,敌人如果武功
不高,“独孤九剑”的精要处也就用不上。此时令狐冲所遇的,乃是当今武林中一位惊天
动地的人物,武功之强,已到了常人所不可思议的境界,一经他的激发,“独孤九剑”中
种种奥妙精微之处,这才发挥得淋漓尽致。独孤求败如若复生,又或风清扬亲临,能遇到
这样的对手,也当欢喜不尽。使这“独孤九剑”,除了精熟剑诀剑术之外,有极大一部分
依赖使剑者的灵悟,一到自由挥洒、更无规范的境界,使剑者聪明智慧越高,剑法也就越
高,每一场比剑,便如是大诗人灵感到来,作出了一首好诗一般。 ’
对呀!就是因为使用独孤九剑能“自由挥洒”,如同大诗人做出了一首好诗,所以独孤求
败、风清扬才会欢喜不尽嘛!
所以整段文章意思就是:
独孤九剑最精妙的地方,就是能让使用者自由挥洒,因此比剑就像是诗人作诗。
而任我行因为够强,所以能够让九剑这个精妙发挥、让人灵感乍现享受解题填词的乐趣,
因此独孤求败如若复生,自然也会因如大诗人灵感到来般欢喜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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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来个我个人推测,由于使九剑就像创作,所以独孤求败碰到新敌手就如同遇到新的题
目一般,可以尽情发挥灵感、依对手特性创出各种新招。享受了一阵快乐的解题时光后,
最后终于“杀尽仇寇,败尽英雄”,竟已经无新题可解,因此如诗人在也不能作诗班郁郁
而终。
所以即使任我行跟独孤求败差了十万八千里,毕竟是没解过的题目,复活后的独孤求败仍
可以重拾以前解题的快乐,不过也许是瞬杀,快乐将是那么的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