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光说道：“这一次我们也不再隐伏，迳自迎了上去。只见马上是
男女二人，男的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服饰也比适才那一十九名武
士华贵得多。那女的是个少妇，手中抱着一个婴儿，两人并辔谈笑
而来，神态极是亲暱，显是一对少年夫妻。”
“当时恶斗的种种情景，无不清清楚楚的印在我心里。那人不知用
了什么身法，一个人竟似化身为七人一般，兼之劲力忽强忽弱，忽
吞忽吐，从至刚之中竟生出至柔的妙用。只片刻之间，我们二十一
人之中，已有九人死在他手下。”
“我们人人震惊，均觉此人武功之高，实是罕见，显然先前所传的
讯息非假，只怕以后续来的好手越来越强，我们以众欺寡，杀得一
个是一个，当下又有六七人一拥而上，向他攻了过去。另外四五人
则向那少妇攻击。”
“不料那少妇武功竟也极高，只见她从腰间取出一柄金柄小佩刀，
走到树丛中割了许多生满棘刺的长籐。拉着棘籐，缠在孩子身周的
几株大树上，东拉来，西扯去，密密层层的越缠越多，又见她脸带
诡笑，似乎不怀好意。接着掏出竹棒，在剑网之中飘忽来去，但听
得“啊哟”、呛啷之声不断，弟兄们长剑一柄柄落地，一个个退开
，有的举手按眼，有的蹲在地下，每一人都被刺瞎了一只眼睛，或
伤左目，或损右目。”
“那人见强敌尽歼，奔到那少妇之旁，二人一起去树丛看儿子。”
众人齐问：“后来怎样？”
智光道：“他儿子消失了！”
众人齐声惊呼：“消失了？”
智光续道：“那人抱着他妻子大哭起来，哭得凄切之极。突然间仰
天长啸，从地下拾起一柄短刀，在山峰的石壁上划起字来……”
“‘虏儿周岁，偕妻往外公家赴宴，途中突遇大盗。事出仓促，儿
子消失不见，余亦不欲再活人世。余受业恩师乃汉人，余在师前曾
立誓不杀汉人，岂知今日一杀十余，既愧且痛，死后亦无面目以见
恩师矣。郭立青绝笔。’”
智光道：“只听得当的一声，他掷下短刀，俯身抱起他妻子，走到
崖边，涌身便往深谷中跳了下去。”
郭破虏才知他投崖自尽，不但是由于心伤儿子消失，亦因自毁誓言
，杀了许多汉人，以致愧对师门。
正自心酸，却听智光续道：“那知奇事之中，更有奇事，便在我一
声惊呼之时，那少妇忽然啸声发出，过不多时便白影临空，双雕在
月光下御风而至，将夫妇二人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