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顶天轻轻吐出口气,微笑道:“你说的不错,每次我只要看见你。就会倒霉的。”
张三丰道:“这次呢?”。
阳顶天道:“这次也一样。”
张三丰道:“这次恐怕不太一样了。”
阳顶天道:“因为这次是在我的地方,你有帮手?”
张三丰道:“这是我们两个门派之间的事,我绝不会让第三人有出手的机会。”
阳顶天道:“那就难办了。”
张三丰道:“你杀了我武当看守林园的道童,自然有武当门下去找你们的余孽。”
阳顶天道:“我若杀了你呢?”
张三丰笑了笑,道:“只要你能胜我一招,不但随时可以割下我的头颅来,我武当
门人的性命也是你的,死人已用不着流传百世。”
阳顶天眼睛发亮,道:“正确。”
张三丰道:“无论谁死了,只要有七尺黄土就已足够,所以……”
阳顶天的反应并不慢,立刻道,“所以我若败了,我也会将我那光明顶送给你。”
张三丰微笑道:“我只要你的性命,你整个明教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阳顶天怒而笑道:“好、好!今天死在紫霄神剑下,也算不冤了。”
张三丰道:“有天下英雄在这里作证,就算想赖,也赖不了的。”
阳顶天道:“很好。”
他的手紧握著剑柄,剑锋上那小道童的血迹已干,现在是不是又将被另一个人的鲜
血染红?
他回过头,阳夫人又在看着他微笑,仿佛又在对他保证:“十招之内,张三丰就必
将死在你的‘大九天式’之下。”
阳顶天精神一振,道:“拔你的剑!”
张三丰道:“我已没有剑。”
阳顶天挑眉,道:“那你用什么?”
张三丰道:“用两根指头。”
阳顶天大笑,道:“你若用剑,我可以让你三招。”
手也是杀人的利器。
可是一双手不易练,更不易精,练武的人都知道,“千日学剑,百日练刀,一辈子
练手”。
手法的确远比剑法、刀法精妙深奥,但剑的飘逸易成,刀的霸道易学,手的精妙却
很难入微。
学剑的人忽然变为空手,再如何好极也有限,更何况是两根指头?
阳顶天道:“出招吧!”
张三丰的食中二指并拢。
这是双很普通的手,既没有细腻的皮肤,也没有将指甲修剪的很整齐。
这两根手指是直的,指根直直,指尖直直。
张三丰看着自己的手道:“这就是我的剑。”
阳顶天道:“我看得见。”
张三丰道:“这两根手指还没有饮过人血,因为今日还是我第一次空手对敌。”
阳顶天冷笑,道,“你用我来试招?”
张三丰道:“就因为我要用你来试招,所以我还可以让你占个便宜。”
他淡淡地接着道:“只要你能接得住我两剑,就算你胜了。”
阳顶天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看见一个人忽然发了疯。
阳夫人又在笑,笑得更甜、更愉快。
阳顶天道:“好,我就看你这两剑。”,张三丰道:“你看不见的。”
他的手一挥,好像有数万把剑同时拔出。
紫阳升,剑气起。
寒光九州千万里。
剑影若金风,时时见细雨。
无数的剑,无数的剑气,开始时宛如一道朝阳,忽然间就变成了万道金光。
没有人能看得出这一剑的变化,也已没有人能看得见这柄剑。
招式一起,张三丰的人就好像不见了,这天地之间只剩下他的剑气。
江湖中多年来出现过不少剑法名家,但江湖人从来未看见如此辉煌的剑。
谁也不知道他第二剑还会有多么可怕的变化。
根本没有第二剑。
剑气只扫出一声轻响,张三丰只出了一剑!
万道剑光一闪而没。
阳顶天并没有倒下。
他的内力还汇聚在手上,他的人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只不过脸上已没有
血色。
没有第二剑。
胜负还未分,为什么没有第二剑?
张三丰已经松开并拢的两指,轻抚著自己的胡须,淡淡道:“我知道你看不见
的。”
阳顶天不动、不响。
忽然间,“空——”的一声,在旁观战的人们,头已落在地上。
所有人的头同时落在地上,只发出一声响,身体还直挺挺的站着。
这些人不过看见这一剑的影子便已死了。
张三丰道:“你至少要再练五十年,才能看得见我这一剑。”
阳顶天下动、不响。
忽然间,一缕鲜血从他的颈子冒了出来。
张三丰道:“现在我一剑就已足够。”
阳顶天不动、不响。
忽然间,他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十”字。
鲜红的是血。
没有人喝彩。
人都已死了,血没有喷出,身体也没有倒下。
现在阳顶天才知道,刚才那一剑不但轻轻割开了自己的颈子,而且还在他脸上划出
个“十”字。
可是伤口里的血直到现在才冒出来。
因为那一剑连一分力量都没有多用,因为那一剑实在太强、也太快!
从没有人见过这样的剑法。
他已转身,走出大殿。
张三丰只简短他说出了三个字,
“你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