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站起身来,正要入内与娘子商议如何应敌,殷素素已走到厅上。张翠山将血手
印指给她看,殷素素皱眉道:“孩子送到那里去躲避?”张翠山指著墙上血印道:“孩子
也在数内,这魔头既按下了血手印,只怕轻易躲避不了。嘿,咱两个枉自练了这些年武功
,这人进出我紫霄宫,我们没半点知觉,这……这……”殷素素望着白墙,抓住椅背,道
:“为什么十个手印?你们师兄弟可只有七口。”
她两句话出口,手足酸软,怔怔的望着丈夫,竟要流下泪来。张翠山伸手扶住她臂膀
,道:“娘子,事到临头,也不必害怕。最上面这一个手印是要给师父的,下面两个自然
是打在大哥和二哥身上了。第三排的两个,是对付三哥和四哥。下来三个,打的是我和你
和无忌,最后两个则是六弟七弟。嘿嘿,这才叫血溅满门啊。”殷素素颤声道:“连张真
人也……”
张松溪低声道:“事已至此,只有拼力死战。”武当七侠中以张松溪最为足智多谋,
遇上难题,他往往能忽出奇计,转危为安。俞莲舟心下黯然:“连四弟也束手无策,看来
今日武当弟子要血溅山头了。”
张松溪扯了扯俞莲舟衣角,两人走到厅后。张松溪道:“我瞧逃也无益,咱们听天由
命,便在这儿等她来罢!”微一沉吟,道:“或有一策,可以行险侥幸。”俞莲舟喜道:
“行险侥幸,那也说不得了。四弟有何妙计?”张松溪道:“大难当头,出手狠些也说不
得了。使‘虎爪绝户手’!”俞莲舟打了个突,说道:“‘虎爪绝户手’?明日是师父大
喜的日子,使这门杀手,太狠毒了罢?”
张松溪道:“这‘虎爪绝户手’擒拿对方腰眼之后,或许会令他永远不能生育。小弟
却有个计较,对方既是道姑,那便不需顾忌了。”俞莲舟微微一笑,说道:“四弟果然心
思灵巧,道姑不能生儿子,那也无妨。”
隔天清晨,张三丰开关出来。一声清啸,衣袖略振,两扇板门便呀的一声开了。张三
丰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别人,竟是李莫愁。他一搓眼睛,还道是看错了。李莫愁已扑在他怀
里,声音呜咽,叫道:“贫尼峨嵋静愁,参见武当前辈张真人。张真人,峨嵋派惨遭浩劫
,魔教突施偷袭,本派自掌门以下,或殉派战死,或力屈被擒,仅贫尼一个拚死逃脱。魔
教大队人众已向武当而来,今日中原武林存亡荣辱,全系于张真人一人之手。”
她刚说到这个“手”字,冷不防呼的一声,李莫愁双手一齐向他小腹击来,一边笑道
:“张真人,赤练神掌拍到你小腹啦!”斗室中登时腥臭弥漫,中人欲呕。
七侠与殷素素等人听到声响赶了过来,蓦地见此变故,也都惊得呆了。众人只惊呼了
一声,便见张三丰左掌挥出,右手自外向内回击,这一来,两手势成环抱,将李莫愁围在
双臂之间,李莫愁脸上微微一红,啐了一口,暗骂贼牛鼻子这一招不合修道之人的庄严身
份。
她虽出手残暴,任性横行,不为习俗所羁,但守身如玉,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仍是处
女,陡然间被张三丰牢牢抱住,但觉一般男子热气从背脊传到心里,荡心动魄,不由得全
身酸软,满脸通红,手臂上登时没了力气。这瞬息之间,李莫愁已连转了十几次念头,知
道事势危急,生死只间一发,然而被他抱在怀中,却是心魂俱醉,快美难言,竟然不想挣
扎。
殷素素将七侠全赶回厅上,边说:“好了好了,没什么好看的,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