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虚道人道:“这样罢,我们不倚多为胜,你也不可胡乱杀人。大家公公平平,以武
功决胜败。你们三位,和我们之中的三个人比斗三场,三战两胜。”
方证忙道:“是极,冲虚道兄高见大是不凡。点到为止,不伤人命。”任我行道:“
我们三人倘若败了,便须在少室山上居留十年,不得下山,是也不是?”
冲虚道人道:“正是。要是三位胜了两场,我们自然服输,任由三位下山,这八名弟
子也只好算是白死了。”任我行道:“我心中对你牛鼻子有一半佩服,觉得你所说的话,
也有一半道理。那你们这一方是哪三位出场?由我挑选成不成?”
左冷禅道:“我这里有三个家人,一个练过几天杀猪屠狗的剑法,一个会得一点粗浅
内功,还有一个学过几招三脚猫的拳脚。阿大、阿二、阿三,你们站出来。”
说著双手一拍。他身后缓步走出三个人来。
只见那阿大是个精干枯瘦的老者,双手捧著一柄长剑,赫然便是那柄倚天宝剑。那阿二同
样的枯瘦,身材略矮,头顶心滑油油地,秃得不剩半根头发,两边太阳穴凹了进去,深陷
半寸。那阿三却是精壮结实,虎虎有威,脸上、手上、项颈之中,凡是可见到肌肉处,尽
皆盘根虬结,似乎周身都是精力,胀得要爆炸出来,他左颊上有颗黑痣,黑痣上生著一丛
长毛。众人看了这三人情状,心下都是一惊。
任我行道:“这三人在贵方是生力军,我们这一边也得出一个生力军才是。”抬头叫道:
“令狐冲小兄弟,你下来罢!”
众人大吃一惊,都顺着他目光向头顶的木匾望去。令狐冲更为惊讶,一时手足无措,
狼狈之极,当此情势,无法再躲,只得涌身跳下,向方证大师跪倒在地,纳头便拜,说道
:“小子擅闯宝刹,罪该万死,谨领方丈责罚。”
突然之间,任盈盈一声大叫,双颊全无血色,呛啷、呛啷两声,手中双剑落地,呆呆的望
著青松畔的那丛玫瑰,叫道:“过儿,当真是你吗?”
众人为她的目光所慑,不由自主的也均转头,去瞧那玫瑰花丛中到底有什么古怪,只见青
松旁一条人影飞出,窜入左冷禅和任我行等人之间,伸左臂抱起任盈盈,一闪一幌,又已
跃出圈子,迳自坐在青松之下、玫瑰花旁,将任盈盈抱在怀里。
这人正是杨过!
突然冲虚身后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小道童来,说道:“太师父,这几位施主要见识我武当
派的拳技,又何必劳动太师父大驾?待弟子演几招给他瞧瞧,也就够了。”这个满脸尘垢
的小道童正是张无忌。说话之间,将一股极浑厚、极柔和的九阳神功,从手掌上向冲虚体
内传了过去。
忽听得长窗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善哉,善哉!张居士宅心仁厚,如此以天下苍生为
念,当真是菩萨心肠。”
众人一听,都是吃了一惊,怎地窗下有人居然并不知觉?而且听此人的说话口气,似
乎在窗外已久。任我行喝道:“是谁?”不等对方回答,砰的一掌拍出,两扇长窗脱钮飞
出,落倒了阁下。
只见窗外长廊之上,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扫帚,正在弓身扫地。
那阿大、阿二、阿三,三人缓缓退开,低下了头,向众人一眼也不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