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二”
根元恒星吐嘈塔克拉玛干老板,因为他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个客人朱里,就是花井京谷的前
女友,却还是要在她面前表现出惊讶,塔克拉玛干老板只是很不好意思地说“配合客人的
话是做生意的基本功啊”,明知道,仍装傻,两种完全不同的反应与表情,却得因为对方
才能决定要露出什么表情,要在台面上表现出对方想看的表情。
一体两面,许多事物都有表与里,像是在这集根元恒星在开头说了个主角像是自己的故事
后,突然笑着改口说“这是电影情节”,但到这集的最后一个瞬间,深海晶才会知道,在
根元恒星所谓被编造出来的故事里,其实有假也有真。
这样无关紧要的说谎是一件非常吊诡的事情,但是真实到令人捏把冷汗。因为捏造出这样
的小谎言不是为了要欺骗谁,而是要让自己跟对方之间的立场及关系有所改变,或者是说
,要让事态更能够容易地进展下去,无论是朝向正途或是不对的方向。
像是脑筋停不下来的老板在“舒适圈”里装监视器,台面上说是要防盗,实际上当然是要
让舒适圈不再那么舒服,原先那些享受着待在里头的人开始担心受怕,但,明眼人一看就
知道,这不过是上司的小伎俩,“像他个性这么急的人怎么可能悠悠哉哉地在那边监视监
听嘛”,透过这样的小谎言,只是要让舒适圈里的安逸人们开始庸人自扰,连松任谷都忍
不住说“只要不说话,工作效率就超高!”。
能让他们开始认真工作当然是好事一件,但聪明如老板却用不对的方式,来让事态导向正
途,这当然很难说是正确的决定,但有效。
在无法成为野兽的世界里,到处都充斥着这有恶有良的小小谎言,这些有效的谎言,在台
面上促成了好的结果。像是说抱一千次就原谅妳,其实早在第一次就已经原谅妳了,或者
在会议上刻意帮助不小心公私不分的女友,让两个原先对自己没自信的员工开始有一些些
自己受重视的感觉。
但事态是一体两面的,有好有坏,即便花井京谷是个能让深海晶第一次感受到爱的男人,
但在这盘棋局里看的最清楚的人面前,花井京谷的上司(连主掌自己快节奏的老板遇到他
这个厉害学长也不得不弱势)一针见血,花井京谷把屋子让给前女友住时就骂出全剧至今
还没有人骂出的“你是白痴吗!”,听到花井京谷满嘴都是责任责任时,他也只是简单问
一句“你的幸福是什么”,当花井京谷说出他温柔且标准的答案:“想要有个幸福家庭”
,他一脸明白,意味深长的说出一句,“我大概懂你为什么会选择深海”。
是啊,深海自己也知道,其实自己跟这个身上有着大自然的草味、被养在兔子笼的朱里,
其实是同一种人。
深海晶在朱里面前说出真正的实话:“京谷喜欢的是这样的深海晶啊,在他面前这么痛苦
的妳,对他来说太沉重了,他也帮不上忙,我算是…妳的替身?所以我继续扮演着跟妳完
全相反,开朗得体的温柔女人,在京谷面前一直演戏。”
因为,除了她们在自己根源的家庭上都是没有退路的人之外,而她们脆弱的方式都是自暴
自弃,只是一个选择直接表露出来,另一个选择藏在内心用拍手来骗自己很幸福,最大的
不同只是谁遇见花井京谷的顺序,谁前谁后并无差别,但是,兔子真的是被花井京谷养在
笼子里,但深海晶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在被花井京谷在一次次在台面上说出的小谎言给,
默默地被他养在他自认为的幸福笼子里,最终,连深海晶也在笼子里迷失,找不到自己。
“我们,到底都在过谁的人生?”
在花井京谷面前扮演那样总是笑着的自己的深海晶这样问著,另一个在花井京谷面前扮演
那样忧郁的自己的朱里,也只能无语。
但当这一切的台面上的谎言,碰见了京谷的母亲千春,再怎么好听美丽、再怎么让事态变
的更完美的谎言时,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当花井京谷在深海晶临走前还想用“其实我把
房子让给她住了”这样能安抚兔子的台面谎言,渴望挽回自己想像的幸福时,也是被妈妈
千春给打断了),因为她的“下定决心”趋始著自己始终追求这份爱的魄力,跟着直觉从
一而终,无论是那个若狭湾的年轻女孩,或是相模湾的中年妈妈,只要能紧紧跟随自己的
爱,不需要谎言,不需要言语,那就是一切的真相,那就是一切的解答。
所以当京谷问母亲“爱到底是什么”,千春只是笑笑“你是发烧了吗”。
因为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因为这根本就无需解释。
深海晶问,“相模湾和若狭湾像吗?”
花井京谷回,“完全不像。”
不像的部份,除了不同的大海,连这两份爱也完全不同。
于是,深海晶终于有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