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访日期:2019年四月(耽搁许久才写完,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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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河内藤园”在九州北端,都来到这里了,游客多半会去不远的“门司港”,那
儿以咖哩知名,留存了杂含欧式风情的老建筑,地理位置也特殊,对岸为本州的“下关”
,连结两地的“关门大桥”是港岸的赏望重点。隔邻还有曾戍守海峡的古城“小仓”,将
周遭时空再往江户时代推。
不过旅伴既已去过,我便得多加思索,开始想着若要欣赏欧风建筑干嘛不往西飞,要
来这里看仿品,而所谓古城也仅是遗迹,现今可见的天守阁、庭园都是近代为了观光的再
砌,当思绪往这方向偏斜,就觉得此区颇为鸡肋,问题是,若全部斩掉,又该去哪呢?
会陷入这难题是因为旅程基本由“福冈”逆时针推移,为了迁就“阿苏男孩”跟“由
布院之森”这两班难搞的观光列车,而“河内藤园”被放在旅程尾,若把北九州这区斩掉
,就只能回“福冈”了,不觉得在百货公司耗掉下半天有好到哪。头疼了好几日,可能老
天看腻了这纠结戏码,神手一挥逼我把“河内藤园”挪去行程第二天,于是下半天就变成
得飞车往西,接上在那边的景点。
虽是得朝西赶路,提早离开“河内藤园”的我们其实还有些许空档,思索片刻便想到
当初的一个选项“吉祥寺”,它是小有名气的紫藤景区,也算顺路,就依著导航指示开去
。可能适逢它的紫藤祭外加周末,还未见寺形,临近街巷就已人潮挤拥,主路两侧更摆满
摊贩,假使自行在视野里添加身着浴衣的少男少女,再将夜幕提早拉下,便像走入动漫场
景。
不免俗能找到些玩乐性质的摊位,但吃的还是大宗,刚好让我们晚点不用为了觅食多
下高速公路,直接先在这边垫肚子。想当然那些琳瑯满目的烧烤不会有中文标示,于是又
到了翻译机大人的摆谱时机,不爱吃肉的我东指西问、好说歹说才终于挑到几样中意的。
在吃喝中穿过长长人阵,路边出现了“吉祥寺”的立碑,尽头山坡也可见几栋灰瓦老
屋与茂林同生。应该是怕人潮在坡阶挤涌造成意外,寺方规定左进右出,踏阶而上,沿途
有着认真打理与布置,除了于两侧守望的威武明王,也以竹林衬起一隅清幽,有观音携著
两个逗趣小沙弥施予甘露。而从这边再拐个弯,便是寺庙山门于阶顶伟立,柱椼的乌沉木
色透著岁月沧桑,然这样的扼守也形成了人流阻塞,寺方特别派人在此指挥,我只不过略
停脚步拍了张照,就被笑脸老伯以坚决手势挥比,催赶了进去。
一路走来觉得人潮已经夸张,没想到寺里人更多,可能在闹区,交通方便又免费,当
地民众都过来吃吃晃晃。愣了几秒的我们先拐去近处的小钟楼,它从山坡外探,刚好让我
补几张山门的确切轮廓,旁边还有个小阁“阎魔殿”,名称令人不由得多瞄几眼。我是知
道日本崇敬地藏菩萨,原来也有一整套关于阎罗王的传说喔?更妙的是,堂前垂挂的并非
铃索,而是一串大型念珠,感觉别有他用。
是在拉动时除去心中罪孽,还是唬小孩不听话就会被阎罗王吸进念珠,永远只能跟妖
怪玩?我在狂想中瞥著旁边的解说牌,有看没有懂,偏偏翻译机先生也表示难以参透,只
说似乎是要大人先自我反省,不要随便拿这类事吓小孩,令我听了额上冒出三条线。也是
啦,相比仅是调皮顽劣的幼童,手上沾满邪秽的大人才更须下地狱走一遭。
在外围逛了一阵,我们穿入人群,也走进设于寺前广场的棚架下,很明显地,相比“
河内藤园”的正值盛放,这儿的已是花季末,棚顶绿叶密织,垂藤上段亦微秃。但所谓数
大便是美,由于半数藤花还坚持着,仍旧在叠层间推染为紫浪摇曳,让人在抬望时,心也
随之荡漾。当然这得先动用脑袋里的影像处理器,同时关闭耳朵的音源输入,自行抹去藤
下的人迹扰攘,幸好我在这方面还有几分修练,得以让自己游走于虚实之间。
根据寺方的资料,本堂前这区是由三株“野田长藤”所蔓生,树龄超过一百六十年,
当在人海中找到心处的主干,其周边枝枒交错盘绕,宛如墨蛇因长年听聆佛语,歛去了狂
野本性,于蛰伏中升华。隔邻还有株白色种,相较之下仍在盛期,以一身素洁接引日光。
这也让视野色彩多了变化,随着步伐挪动,白紫间的交划、藤枝如长带的垂挂都是丽景,
有着流舞风韵。
尽管此寺藤棚没有“河内藤园”辽广,人潮也颇扰,走着逛著倒让我发现另种胜出亮
点。不知是哪代主事者的发想,将院落各地缀了许多石雕小沙弥,他们有着各自的表情动
作,每尊都令人嘴角不禁上扬。尤其藤棚下靠近外栏那区,乍看仿佛勾勒著乡野古寺的闲
趣,读经之余便是下棋、练功,怡然无忧。但由于是Q版,就有点像小沙弥趁老住持不在
时偷着懒,练功中互相挤眉弄眼、姿势恶搞,别人认真思索时却从背后摸来惊吓。
我们像寻宝般四探著,然后来到本堂,从外头立碑可知此寺属于“净土宗”,主张若
诚心修行便可登极乐净土,堂前匾额所书的“诞生山”亦有典故,缘由自二祖“镇西上人
”。上人的家人缘浅薄,出世没多久便遭逢母亲的离世,但也因这样的悲憾结了佛缘,七
岁就入空门,接续随“净土宗”祖师“法然上人”学习,成就后世所称的二祖之名。
而为了帮当年难产的母亲祈福,他于学成后回故乡弘法,在出生地筑起佛庵,如此的
孝心及修为得到城主的欣赏,进而出资将佛庵添修拓展,最终演变成目前的“吉祥寺”。
可惜日本寺庙的本堂通常不许拍照,只拍了一张外头斜向视角的我,现在根本无从追忆有
否炫亮妆点,至于传说能赐予妇人安产的本尊“阿弥陀如来”,也有可能因着密教教义,
深锁于门扉重帘之后。
尽管本堂禁忌重重,隔壁的“镇西上人会馆”倒似有在迎客,从开敞的门扉轻声蹑脚
探入,里头如民宅般,先是玄关,继而为短阶连结的素雅和式客厅。阶上矮几贴了“受付
”两字,但没人值班也无法询问里头究竟,确认是否展着上人屋房及用物,能见的就是更
里的庭院,那儿落地窗推敞,修圆矮灌木散点,几簇紫红斑叶凝缩著离尘清幽。屋内展设
虽无解,玄关已显现了寺方用心,花藤在彩绘、细瓶中攀展,茶具自带一缕暗香,石雕小
沙弥也没缺席,圆滚滚的脸身或唸著佛号,或慵懒靠躺,就算仅是画里的几笔也形魂灵动
,在紫藤下漾著笑意。
离开会馆,庭院在藤棚外延伸著,池水、堆岩,像仿拟著教义里的净土,能见如来、
观音微笑相迎,吉祥天于林树下赐福,当望着坡间杜鹃前行,尚有一列地藏菩萨以慈心守
望。但端着相机的我注意力却不由自主歪斜,因为路边摆了个小摊位,以限定贩售的霜淇
淋邪恶招揽。
那是掺了吉祥寺藤花的口味,泛著诱人淡紫色泽,号称有其清雅香气,这很让人内心
陷入交战,理智说藤花用闻的味道就不算强了,掺入霜淇淋更难显现,偏偏好奇心在旅游
时容易无限放大,它飘到我耳边细语蛊惑,搞不好经过店家巧手调制,会相当美味喔。想
当然最后是好奇心赢了,反正价钱也不贵,我打开钱包,当作是种入寺的奉纳。
像神农尝百草般,我将入手的霜淇淋送进口,结果...呃...理智好像真的是对的,因
为直接感受到的就仅有牛奶的浓郁,所谓的藤花香,若努力凝聚心神是有那么一丝丝,然
过于微弱也不知是否为心理因素,可能我的味蕾灵性不足,还需要花神的加持吧。
聊胜于无地欣赏过霜淇淋的蓝紫色泽,我在舔吞中行进著,“吉祥寺”的腹地其实满
大,步道循坡绕去会串上一片竹林,接着以架高长桥越往另一侧的公园。简介上说寺区尚
有别色系的藤花,行道过了长桥也的确转为一道棚下路,但或许培育得不好,抑或花季早
过,只有些斑紫缀点的白色短藤露著脸。
从棚路穿至公园,其视觉中心是座三重塔,远望像与寺同存的古物,近观才知为现代
以类似形样砌起的望亭。纵使如此,登高总是视野好,我们踏阶而上,果真民宅灰瓦于眼
下漫展,与蓊郁山峦相嵌合,近处则为设于广场的另个大藤棚,虽然棚顶绿叶茂密意味花
况可能也堪忧,依旧勾起期待。
眺望一阵,我们下塔行入广场大藤棚,很意外地,花景居然比本堂那区好,即便亦过
了盛时,秃残的区段并不明显,或许该归功它的占地相对广,互相掩护下仍成就了紫浪轻
荡,当然没有像“河内藤园”那儿的纤长披垂,但也值得花些时间感受逛望。只是为何多
数游客都挤在本堂那,就是个难以参透的谜,是全然不知这区?懒得多花时间步伐过来?
还是日本人对藤景早习以为常,纯粹为了参与祭典凑个热闹?
那同样备受台湾人推崇的“足利花卉公园”应入得了他们法眼吧,我不禁从记忆库抓
了几幅缩影,里头有着令人讶目的翩然藤帘,花色聚密鲜亮。不过照片毕竟侷限,亦可用
拍摄技术美化,由官网地图来看,它比较像植物园,藤花仅为部分亮点,且品种是切分开
来,各成一隅风景。似乎会少了些色彩交错的变幻,那广域的织连、散漾的氛围呢?我不
禁盯着眼前斑紫,用想像去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