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访日期:2020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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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T已不见踪影,半开的窗户透著冷冽的微风,早晨的风总有一股令人沉静的气
息,只是在北海道多了一份干燥冰凉的触感。洗漱时看到浴室雾雾的水气,感觉T早上也
是泡了个舒服的澡。说到泡澡,似乎已是日本旅游时不可或缺的环节之一,可能是不想浪
费旅游的一分一秒,又或许是总觉得家里的瓦斯费与水费太贵,早一泡晚一泡,若是跟太
太出门的悠闲之旅,可能下午就开始泡澡了,总觉得旅游那段时光是身体最干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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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旅行时,除了泡澡之外,我还特别期待饭店的自助式早餐。不外乎是一早起来胃口
正好,每道菜看起来都好好吃的样子,要吃多少就拿多少,吃多一点连午餐都吃不下,直
接省了一笔下来。
不过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饭店的自助式早餐呢?或许跟刚来日本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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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我来到日本唸书,同学介绍我到浅草有名的大饭店打工。做的是自助式早餐的服务
人员,早上四点起床,五点到饭店准备早餐,五点半陆陆续续有贪早的客人。这时我们已
经准备好了一大盘香喷喷足以唤醒贪睡食欲的炒蛋、培根、香肠、烤鱼等等中西式早餐常
见的餐点,由于大家都是早起只匆匆吃了一点就来打工了,到八点半下班时都已经馋得不
行。这时刚来接班的主厨总会撤下一些沙拉、吐司、培根或炒蛋,做一些三明治让我们带
到学校去。
每天的三明治都不一样,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反正你不拿也是浪费掉。我往往会多带几
份,吃到下午,晚餐时大多已经吃不下了。那一段日子吃得比以前多,却瘦了快5公斤,
后来才知道,这就是现在最热门的168减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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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跟T坐在同桌,一脸无聊的戳著盘子里的番茄,看我拿了餐盘坐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跟
我抱怨昨天吃太饱了,让他们到早上都还吃不下。不过H的小女儿倒是很开心的吃著松饼
,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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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自助式早餐没有所谓的谁比较好吃,谁比较难吃,只有等级之分。最普通的就
是几瓶果汁牛奶,加上麦片面包,还有味噌汤咖哩饭。中等程度一点的,有些日式小菜像
是烤鱼蛋卷,或西式炖菜香肠培根等等。高级点的不外乎就把午餐晚餐当早餐吃了,像是
鲑鱼卵牛排或生鱼片天妇罗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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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H跟T看着我把三块奶油夹进热呼呼的可颂里,接着满足的一口咬下,两人的神情像是看
到动物园的猴子在开飞机般惊讶。
“欸欸,别觉得这样很肥,是挺肥没错啦,不过这是平时吃不到的奢侈吃法,因为奶油真
的不便宜。”
来日本前曾有一段时间在面包店打工,做着做着自己也在家里做了不少生吐司。那时H跟T
两人都没少吃,直到2013年左右奶油大涨,没办法用常用的安佳奶油,做出来的面包总少
了些味道。那时才发现对于烘焙业来说,面粉酵母糖什么的都是小事,要找到价格好又品
质好的奶油才是大事。当然用香料调和的乳玛琳可以便宜很多,放得够多做出来的吐司简
直就是软棉化口,但比起真正的新鲜奶油,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差别。
离开烘焙业后,除了对于面包的要求高了一点之外,每每看到新鲜的奶油除了眼睛一亮之
外,还会赞叹这间饭店的大手笔。
每个人对于旅游都有不同的要求,对我来说,能在早上吃到这样新鲜的奶油,已经是非常
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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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新鲜的奶油,北海道产牛乳也是让人爱上北海道的理由之一。我很喜欢日本超市卖的
一款用隔光纸包装的岩手葛卷牛奶,由于是低温杀菌,入口时有淡淡的青草香,在我心中
有着“绝世好乳”的称号。来到北海道尝到的牛乳虽不是每款都是低温杀菌,香气有些不
足,但浓度都诚意满分,一入口就有厚重的口感。
“日本的牛奶为什么那么好喝啊?”
H和T都有一样的问题,我以这几年喝日本牛奶的心得向他们解释。牛奶之所以好喝,取决
于牛奶的蛋白质与脂肪含量。蛋白质越多,奶香跟奶味就更浓,而脂肪越多,喝起来的口
感就更加浓醇厚实。
“像这个北海道产牛奶,乳脂肪应该有3.0以上。”我指著玻璃杯上有层牛奶流过的薄膜
给他们看。
接着我又解释这款牛奶应该是高温杀菌,牛奶的香气没有特别突出。一般来说,日本各大
厂的牛奶杀菌方式都有些许的不同,原则上高温杀菌都在两秒左右,但也有一些特别保留
风味的方法。
像是我最爱的低温杀菌牛奶,是以63~65℃左右,进行30分钟的杀菌。
大厂牌明治跟雪印(写这篇文章时我正在喝雪印),则是两秒左右,以130度进行杀菌。
偶而会看到的四叶牛奶,则是用120度进行两秒的杀菌,虽然只有差十度,但味道明显多
保留了一些。
另外,森永牛奶是采用不一样的蒸气杀菌法,瞬间加热瞬间冷却,保留下来的味道又不一
样。
“其实只要乳脂肪4.0以上,口感就有很明显的浓稠口感了。曾经喝过冈山的蒜山4.2,才
发现不能小看牛奶的浓度。就好像你登上最浓山一样,眺望远方,还有更浓山跟超浓山,
一入口,好像整个人都泡在牛奶里一样。”
我还跟他们说了日本牛奶其实不贵,像我这种贫民等级的,大概喝200円日币以下的牛奶
,有时捡到即期品,一瓶1000ml的往往只要100日币左右。那么为什么日本的牛奶这么便
宜呢?其实是在二战结束后,日本推行肉、奶及蛋的饮食,制订了完善的定价基准与补贴
政策,这也是在超市我们都能看到大概100多日币就有一盒蛋,而其中牛奶是有着最完善
补贴的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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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一半,早餐的人群又骚动起来,原来是披萨出炉了。
心想这早餐也太欢乐了吧,除了炸鸡之外还有披萨。北海道的乳制品无一不是滋味浓郁,
就挑了一大块有着满满起司的披萨,回到桌上时,H跟T不知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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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后到了饭店门口等待集合,就看到H跟T从札幌TSUBAKI饭店的伴手礼走了出来,
买了大包小包,还带了几瓶牛奶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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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啊!其实早餐的牛奶就很棒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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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伸真珠免税商店,常在北海道的跟团行程里面出现,但其实光伸真珠免税商店在全日本
有很多分店。我也是这次去了之后,才知道大阪、东京、冲绳及名古屋等地。
对于光伸免税店的评价两极,大部分都是坏的居多。不过这里是日本,应该是不会有那种
把你关在免税店里,要买到一定额度才出去的关门放狗事件。
但我要称赞我的导游,她在车上就说她没有业绩的要求,大家要买不买都可以。去上个厕
所后,回到车上待着也行,一点都不强迫大家买东西,其实大家也都很配合,后来几乎没
有买什么东西。
倒是我脑波比较弱,因为里面不能拍照,就好奇的进去看了个饱。除了商品之外,还有许
多首饰珠宝之类的,早期中国那边很疯的珊瑚也有。
“啊不都是死掉的尸体。”T指著珊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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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个用着中国腔介绍的小姐讲著很多纤维的蒟蒻果冻,说得我好想买一箱。
但H一把拉走我说:“我刚刚查了一下,网络上都没有那个蒟蒻果冻的资讯耶!有小孩后
我都特别注意这个,不要乱吃来路不明的东西啦!”
虽然如此,我还是依依不舍的试吃了帆立贝、鲑鱼片跟起司饺。不过这些都是伴手礼商店
常见的商品,就不再赘述了。
有趣的是全团人几乎都没有买什么东西,大家都是上了个厕所,或吃了些试吃点心就上车
了,可能他们对这样的免税店见怪不怪了。而第一次来的我,倒是觉得处处都很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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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光伸后,我们直接前往北海道神宫。
导游向我们介绍神社是神的领域,因此进去神社时都要洗手漱口,并带着尊敬的态度。一
时间团里的叽叽呱呱,讨论起该怎么洗手漱口。
“免紧张啦!北海道神宫都写得很清楚,有国语可以看。”导游连忙安抚大家,又故作神
秘的说:“还有一件事要跟大家拜托一下啦,大家拜归拜,母汤捡石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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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奇是不是因为神社的石头有什么神力,捡回去会遭受报应什么的。原来导游是说因
为神社要除草的关系,有时候石头上会洒除草剂,捡了之后手上就沾到,到时候如果吃吃
喝喝,就会吃到也说不定。
“这么冷应该是不会洒除草剂啦,但是那个是神明的东西,母汤捡啦。对了,记得准备‘
五円’,就是跟神明结缘啦。”导游又叮咛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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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妥后,一群人下了车,沿着树林里的积雪小道走了进去。树梢传来乌鸦哑哑的叫声
,脚下则是细碎的踏雪声。那些声音稍纵即逝,仿佛都被柔软的雪吸了进去。众人一个挨
著一个走着,口中吐着白烟,阳光照穿了树林,洒下一片斜斜的影子,像是在高耸栅栏下
行走着的苦行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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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苦行并没有持续多久,眼前已有许多人聚在“手水舍”洗手漱口,上面写着。
先以右手拿水杓,盛水洗左手。
换左手拿水杓,盛水洗右手。
再一次以右手拿水杓,以左手盛水,并漱口。(水杓不直接接触到嘴巴)
然后再盛水洗左手,并将水杓直立,用水杓中残余的水洗杓柄。
最后用干净的手帕等擦手。
(以上取自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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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神前,轻轻一鞠躬。
将手上的皮包等放在脚边。捐献“赛钱”(香油钱)
一般到神社参拜的方式是“二拜、二拍手、一拜”。
先深深鞠躬两次。然后合掌于胸前,拍两次手,并在此时默祷心中祈求之事。
再一次深深鞠躬。
最后,离开之前再轻轻鞠一次躬。
(以上取自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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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拜结束后,T问我。
“你有看到‘炳如’吗?”
“炳如是谁?你又跑去认识其他家庭的团友了喔?”
“不是啦,‘炳如’是这个。”
T拿起相机给我看,并解释道那是北海道神宫前面的两个石灯笼,一个写“炳如”,另一
个写“日星”,应该是取自宋·陆九渊《贵溪重修县学记》:“二帝二皇之书,先圣先师
之训,炳如日星。”
“啊,原来如此,对了,这台相机好用吗?”
T点点头,握起我的手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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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前几年离职回到彰化老家,那时T有着我跟H都很羡慕的工作。他常忿忿不平的说著总有
一天要离职,我跟H总是在鹅肉店笑他,因为他总是光说不练,从第一年开始就说著“不
干了”,就这样说了整整十年。
当初我跟H都没想到他会真的离职,听到T离职那一刻,当周的周末就下了彰化约了T来我
家聊聊。
“我确定要离职的那一天,台北下著大雨。我和肯尼亚那边的中国厂商打电话,对方的窗口
说最近好热啊,但天空好漂亮。接着对方说他可能做到这个月为止,之后会有其他的窗口
跟我对应。那我问他说你要去哪里,他说他想回中国了,还说能来到肯尼亚这样走一遭,感
觉人生也值得了,能回去说嘴一辈子了。他说我应该去看看那里的蓝天,那里什么都没有
贫穷的蓝天。”T有点醉了,但他还要说:“我看着窗外台北的雨天,想着肯尼亚的蓝天,
是有多空旷?多贫穷?”
那一瞬间,我也很想看看肯尼亚的蓝天。我冲到楼上,拿出了朋友送我的相机,放在了T的
手上。
“这台相机给你,老实说那是我朋友送我的相机,我一直用不上,也不知道该拍些什么。
型号是Leica M240,附一个镜头,我也不知道贵不贵。先说好,这相机我不会用,要靠你
自己摸索。但答应我,要让它去许多许多地方,因为相机本来就该这样。”
或许是有一定年纪了,慢慢体会到好东西与其静静的留在身边,不如给一个会好好使用的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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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用用看,我可以教你,其实这台相机很好玩。”T把相机放到我手中,又说:
“我教你什么是移轴。”
我和T又重新走了一次北海道神宫,用当初我送他的相机,拍下了一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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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道神宫中的神明起源于1869年,也就是明治2年,那时为了开拓北海道,在东京举办
“北海道镇座神祭”请神,并请了三柱神明(一“柱”为一位神明)作为北海道开拓的守
护神。
在1871年,也就是明治4年建好社殿后就在这里供奉这三柱神明,分别为少彦名神・大那
牟迟神・大国魂神。而在1964年,也就是昭和39年时将明治天皇纳入,目前北海道神宫本
社殿共有四柱神明。
由于遭遇不明大火,1978年进行重建,目前我们看到的都是重建后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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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到一半时,有个女孩子在树林里尖叫,过去关心后,才发现原来是乌鸦抢了女孩的章鱼
烧。看来这些乌鸦可是把这里当作地盘,一点都不怕人。
“你可要小心,你吃什么牠就抢什么,大阪烧也抢得走喔!”路边开摊贩的阿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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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下T洗手的样子,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拍下几张,我想我还是习惯我的Can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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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六花亭前把相机还给T,H看到了我们两个,一直朝着我们挥手,要我们进去喝茶。
“听说玉还有一些古玩都会越摸越润手,这相机这几年来被你这么一用,摸起来的感觉都
不一样了。”我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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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北海道神宫还有御守之类的东西可以购买,其中不乏可爱的Hello Kitty御守,也可以
写御朱印。签诗也有台湾语,算是对观光客很友好的一个景点。
另外,除了本殿神社之外,还有磁场最强,最受欢迎的开拓神社,适合经商的人来参拜。
而鑛灵神社则是抚慰在鑛山开采时的殉职者,适合祈求交通安全的人来参拜。最后就是穂
多木神社,有两只青铜制的狛犬,可以增进财运,也是很多人来参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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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乌鸦可是一点都不友好呢!
接下来就直接去吃午饭了,可以说是这一个行程中最混乱浪费的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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