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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神桥/战场之原/汤之湖/龙头瀑布
夏天的日光是什么模样呢？对于“日光”一词，我想像的是仲夏之际的灿烂阳光，
似乎更符合它的名字，纯粹个人想法，在未出发前的肆意幻想。
抵达日本第一天，我选择在浅草待一晚，以便隔日步行到东武浅草站，顺便取在
官网预定的全日光周游卷。清晨，我再度从雷门走过，空荡安静，没什么人停留
在此。我随手拍了几张照，和它说声再见，继续往东武浅草走去，准备搭早上
6点20分的车。
为什么要搭这么早的班次呢？因为第7号台风“璨树”即将在17日凌晨逼近关东
地区、北日本，正巧是我在日光的第二天。
起初我并不知道北日本的范围多大，搭上电车后，赶紧打开手机，查询app Tenki，
日光正好落在台风行经的范围，我开始紧张起来，深怕行程全给台风打乱。左思
右想，既然我会在日光待上4天，想要踩遍全部景点，那么第一天干脆搭最早的车，
透早玩到夜晚。
电车缓缓开进终点站，日光，游客纷纷下车，走进这座拥有山群、瀑布、湖泊、
湿原等自然风景为一体的国际观光文化都市。
踏出车站后，再回头望，大三角形的屋顶，以米黄和木头色系搭建而成，周遭商店
的主色也属于同色系，衬上晴朗蓝天，周遭环境看起来很舒服，空气好清新，我不
禁用力呼吸，窜进鼻腔的新鲜空气，彻底过滤出我体内的废气。
车站前方就是巴士站，清楚标示每个月台的目的地与巴士编号，搞不懂也没关系，
上车前询问司机，可以得到解答。我当初就是为了省麻烦，直接买全日光周游卷，
四天内无限搭乘日光地区的巴士，可以到汤元温泉，还有雾降高原(似乎只到入口
处)，也能搭电车到鬼怒川地区。此外，出示周游卷，当地的一些商店会给予优惠，
明智平缆车与低公害巴士也会有折扣，对我来说，满喜欢这样一票到底的交通方式，
一人旅最适合搭大众运输到处跑，轻松又方便。
“神桥”被称为日本三奇桥之一 ，其设计于1634年日光东照宫“大造替”时确定
而成，根据记载，此时的神桥除了将军、勅使、行者以外不得通行。
如今，神桥已转化成一处古蹟观光胜地，变得平易近人多了，一般民众可购买门
票，走近神桥，在上头游走逗留。而我保持一贯敬而远之的态度，恭敬在这头大
谷川桥欣赏，不敢踰越。而与神桥相互呼应的二荒山神社别宫本宫神社，即在对
面石阶上头，跟着史蹟探胜路的指引，瞬间将自身抛进葱翠的林木之间，俯仰其
中，惬意散步，是日光二荒山神社的前哨站。
绕回日光物产商会门口，巴士终于在迟到了十分钟后，停在我面前，印象中日本
大众运输的严谨准时，在日光这里却是相反，常让我等个老半天，至于为何会
delay就不得而知了，只能尽量调整自己的心态，随机而变。
整车巴士坐满了观光客，多数是年长者夫妇，再来就是像我这种外国人，大家安
静不语，让车子将我们带往一区接一区的景点。经过马返站牌之后，开始进入上
下山发夹弯单行道，“伊吕波山道(いろは坂)”，此段路线大约十几分钟，弯来
绕去，考验司机的驾驶技术，每每看到几近悬崖前的弯道，都让我不禁大吸一口
气，尤其座在最前面的一人座，更是如同乘坐云霄飞车最前排一般，紧张又刺激。
汤瀑布下车之后，跟着前面一位外国女生的脚步，抄小径，来到观瀑台，近距离
观看。我努力往瀑布中的岩石瞧，据说有座观音菩萨藏身其后，或许是我没慧根，
始终没看见祂的身影。再往旁边的石阶登上，可以发现原来汤瀑源头来自汤之湖
南段，落差70m、长度110m，造就如此魄力的强大水瀑。
从旁边的汤川步道，逐步前往战场之原。
果不其然，如此自然的国家公园，注意野生动物熊出没的警示牌，再度出现，今
年初在战场之原的步道上，并发生一起熊袭击人的事件，听闻此事，不免神经紧
绷起来，我身上没有铃铛，用手机播放音乐来替代，希望可以发挥同样的功效。
步道沿着汤川，以垫高的木头枕道搭建的，沿途可以看见不同的植被，虫蚁鸟兽
的穿梭飞舞，一路上遇见的旅客不多，但经过交会时都会说声“こんにちは”，
相互问好，不自觉我的紧张情绪消散，整个人放松，脚步飞快起来了。
夏天来到战场之原，看的是它的绿意盎然，还有生长在湿原中的花卉植物，到处
飞舞的蜜蜂蜻蜓点缀其中，牠的出现代表这里的环境非常自然干净，健行的人们
跟着受惠，体验难能可贵的大自然呼吸，呼吸呼吸，我来到这里不下千万次的大
口呼吸，带不走的清新空气，就在这尽情享受！
几处的林木之间，再往前，迎面而来的广大的湿原，背景有男体山、女峰山和太
郎山衬托，太阳也在此时露脸，身旁的日本人们，此起彼落大砲拍摄，嘴里止不
住地赞叹惊呼，我也跟着东拍西拍，找好位置找好构图，将蓝天山脉湿原一览入
镜，实在太美，拍出来的照片远不及现场看到的震摄，夏天已经如此地美，可想
而知，秋意来临的场面肯定美得难以形容吧！
将近两小时的健行，我已经十分满足，说战场之原是日光最值得一看的景点也不
为过，但这才是第一天呢！我健行的终点是自然研究路线的起点：赤沼茶屋，我
跳上巴士往终点站汤元温泉。
趁著午后拨云见日的晴朗，来到奥日光汤元温泉，绕了一圈温泉旅馆的街道，经
过一处免费的足汤，我来到汤之湖，坐在湖畔的木椅上，我嗑著购自神桥旁的土
产店的和果子，这一路走来，发现日光区域不乏商店餐厅，我实在没必要在山下
买了这盒上来，有些甜腻。在这里，有人甩著长线钓鱼，有人浪漫划船谈情，也
有妈妈带小孩玩着互相追逐的游戏，宁静悠闲的氛围，我差点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不行！不行！我赶紧摇了摇头，大力拍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搭上回程巴士，
在龙头之桥按铃下车，从高处往下通往龙头瀑布。
来到中段，强大的水流冲刷岩石表面，造成一处处高低落差，仿佛是龙的鳞片，
最后来到底下，瀑布分流，形成龙头之处，带有眼窟状。
不过相较之下，我比较喜欢汤瀑布，水流气势较为强大，跟瀑布的距离比较近，
靠近栅栏，可以感受到打下来的水花。
接近日暮时分，我来到日光二荒山神社中宫祠，通往男体山的登山口，也在这里。
我站在神社外，毕恭毕敬屈身参拜，转身走向对街的中禅寺湖畔，这里有一处砂
石滩，视野辽阔，可眺望中山、シゲト山、大平山、社山等，连绵不绝的山水，
景致甚好，遇见一群印度人在此逗留许久，自拍个不停。
突然天空划出一道白光，随之而来的轰隆闷雷声，瞬间倾盆大雨，我没有携带雨具，
只能站在巴士站牌旁淋雨，遥望对面的山陵，那儿的天还没被乌云铺满，雨水湖面
反射下，出现双彩虹的霓与虹。
“怎么下起雨了？”从另一头跑来的外国人甩头，拿出背包里的雨伞，对着我示意
：“看来你没带伞，要不就一起撑吧？”
我指向不远处的巴士：“谢谢，不过巴士来了。”
“哈哈，得救了。”他又把雨伞收起来，我们迅速跳上巴士，载满返家的旅客们。
我看着车窗外滂沱大雨，都快看不见中禅寺湖的样貌，算算时间点，台风似乎
已经登陆日本了。
2. 明智平/华严瀑布/小田代原
半梦半醒之间，我听见漱漱流水声，挟带风势，台风还没走吗？
窗帘缝隙透了一丝光，照到我的脸颊，我从床上跳起来，掀开帘子，那股炙热
的温度正式宣告，今天风和日丽，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Nikkorisou Backpackers提供简便早餐，吐司添果酱，偶尔旅馆主人Hiro会附
赠当季的水果，像是西瓜，或是零食饼干，不定时供应。我住的女生房有三个
床位，非常奇妙的规划，房间内布置温馨可爱，待了三天，就像是我在日光的
另一个家。
Hiro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在check in时，他指着我护照上的澳洲签证：“妳去
过澳洲打工度假吗？”我点点头，反问他：“你会知道这种签证，看来也是有
去过吧？”
他点点头，笑容有点调皮。后来深聊之后，才知道他从澳洲回来后，因为不想
走一般日本人循规蹈矩的生活，也怀念在澳洲到处旅行游走，当背包客的日子，
因此跑来日光，租了这间老房子，打造成一栋背包客旅馆，从里到外的安排设
计，全由自己一个人包办。交谊厅墙上布满世界各地来访的留言，就跟我之前
在澳洲待过的青旅相似，难怪还没踏进门之前，我站在旅馆外头，已经感觉熟
悉，好像曾经来过一样。
到任何一个国家、任一个景点，如果有制高点，我绝对不会错过，一定挑最棒
的天气来登高望远，而今天就比昨日晴朗许多，搭缆车的短短几分钟，高度逐
步攀升，看出去的视野截然不同，再踏上展望台，那股壮丽的景色，让人眼睛
一亮，真的很美！往缆车入口那方，可以一览无遗屏风岩、鬼怒川和筑波山，
层层的山脉叠影，总让人心旷神怡。
而另外一边，则可以眺望中禅寺湖、华严瀑布，以及近在眼前的男体山，可惜
山区天况变幻莫测，总被乌云遮住大半阳光，看起来灰扑扑的，也不免担心等
会儿去到那里，会不会下起大雨？
来到中禅寺湖站，我来到“トンカツ 浅井”，据说他们的猪排饭便宜好吃又大
碗，正适合当作午餐。将近下午一点，店门外仍有人排队，我也跟着排在最后
面，玩宝可梦打发时间。
此时，一位老婆婆走了出来，用力把一块板子挡在我面前，用英文喊著：
“Today is over, finish!!”表情不耐烦向我挥手，仿佛是叫我赶快走开的意思。
一时之间我愣住了，是怎么回事？怎么我排了之后就刚好卖完，既然已经卖完，
为何不早一点摆出告示牌呢？还有为什么口气如此差，仿佛我得罪了她什么？而
且怎么知道我不是日本人，直接就用英文吼我？我心中满腹疑问跟发不出口的怨
气，立马转身离开，快走往华严瀑布，那里也卖著好吃的可乐肉饼跟热团子。
但我的心情已大受影响，这是生平第一次遇见如此态度不佳的日本人，尤其是我
根本没做错什么事。眼前的华严瀑布，因为我的心情，看来也失色许多，更是不
愿意花钱搭电梯下去看，这里的人潮多，让我心烦意乱，我摊开手上地图，决定
去小田代原健行散心。
从赤沼茶屋下车，和战场之原自然研究路线同入口，顺从指示，选择小田代原方
向前行，没想到这条步道如此天然，一路上都是原始丛林，完全没有铺设垫高枕
木，而是亲身踩在泥泞的土地上，和一旁的密集高草丛相伴，一路上没有碰上任
何人，四周孤寂无比，安静到掉一根针都听得见的程度，我打开宝可梦，发出音
乐当作铃铛，防止让野生熊受惊。
几度后悔下了这个决定，但也无法回头，因为已经走了快一公里，而还有一公里
的距离，我连走带跑的赶路程。
好不容易，在前方的战场之原展望台，听见些微人声，紧绷已久的肾上腺素瞬间
荡下来，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怕死选了这条步道阿！那对夫妇起初开心交谈，
看到一个狼狈的女人放著宝可梦的游戏音乐，他们表情转化成一脸狐疑瞟着我，
可能心想我破坏了大自然的宁静，立马转身离开展望台，我心中感到抱歉，赶紧
把手机静音，同时也觉得活着真好。
回到赤沼车库，我走进赤沼自然情报センター，有当地特色扭蛋可收集，我转了
三个留念。当我好奇柜台上一只只动物的标本，驻站大叔热心地为我解说，怕英
日文解释得不透彻，还连忙翻开参考书籍，指出这只蝉的学名叫什么，而牠栖息
的区域与季节是什么时候，在旁还有一位日本妈妈帮忙补充，我得到不少关于蝉
的新知识。
“哇呜，你收集好多章阿，这个是浅草寺的，你去过很多地方呢！”大叔吃惊地
看我的本子上一页页的图章，并教导我如何盖出一个完整无缺的章印。
“是阿，你看这个，是轻井泽，鸟类研究研究情报，还有这一个是小江户川越。”
我大方展示其他地方的特色章， “日本很漂亮，我很喜欢。”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谢谢你喜欢日本！”大叔听到我的赞美后，开心地大
笑，似乎觉得自己的国家被喜欢，感到骄傲，深深鞠躬向我道谢，我也赶紧弯腰
回敬。后来他继续向我介绍熊标本、这个是鸟类的，分享许多关于日光的动植物
的常识。
直到我离开，他用力和我握手道别，从手掌透过来的温度，我感受到他真诚的谢
意，我也感谢他带给我这么多大自然的资讯。拥著这份温暖的开心，先前的不愉
快已烟消云散，感谢大叔的亲切，让我重拾对日本人的好感。
§ § § § § §
“欸，我那时十一点多到，也说卖完了耶！我还想说已经很早去排队，应该吃得
到说......”
之后回到旅馆和其他人聊起猪排店的经验，小荳说出了这句话。
“那时就说已经卖完？可是我到的时候快一点，还有人在排队，就只有我一个人
被告知说不用等，结束了。”
我叹口气，跟小荳面面相觑，难道因为我们不是日本人，所以是不想做外国人生
意吗？实在太不合情理了。Hiro听到我们的疑问，试着缓和我们有些忿忿不平的
情绪。
“我是没吃过，之前其他台湾住客吃过，大家都称赞好吃，听起来也没被拒绝进
去。但其实这间店是专门卖现宰猪肉给当地人，做餐只是顺便。”
“妳们今天吃闭门羹，可能是因为先前他们遇过外国奥客，要求太多，加上老板、
老板娘英文不好，碰上需要说明的状况，或许觉得麻烦，与其彼此之间鸡同鸭讲，
不如直接拒绝来得省事。”
终究大家都只是揣测，因为没人真的了解“トンカツ 浅井”的老板娘心里怎么想，
而我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份猪排饭的味道了。
3. 二寺一社/憾満が渊/英国.意大利大使馆别荘记念公园
一早，我和小荳相约一块去二寺一社，入口处就离旅馆、神桥不远，踩上镶嵌晨
露的参道，一路往上，会先来到轮王寺，正逢平成大修理，外观罩上绘著其外观
的白布幕，仍可买票入内参观。再沿着指标继续上行，就能看见伫立巨大神木之
下的鸟居，这里就是极富盛名的东照宫，人潮比其他两座神社还汹涌，通常当天
来回的人们，一定会造访。
不过时间有限，我们依旧路过，决定只去二荒山神社。
二荒山神社的位置更贴近山林之间，周围宁静，听见不少蝉鸣与鸟兽声，也或许
这时间点人潮还未涌现，我们可以悠闲地逛，随意地走。
门口摆有一排不同性质的御守，无人盯哨，自由心证投入上头所需的费用。神社
前有夫妻树与亲子树，传说可庇祐夫妻感情与亲子关系，神社旁也有爱心形状的
绑签架，之后付费往神社左后方进去，里头有祈求健康的日枝神社、朋友神社、
金钱运的财弁天，除了神社，一些历史建筑，如江户时期建造的神舆舍、俗称化
灯笼的唐铜灯笼，值得仔细观看。
多块石堆搭建的日光连山遥拜所，求的是登山客的足腰平安，我立即停下脚步，
虽然之后是去爬富士山，仍旧怀抱希望在此拍手合掌，愿诸山神的广大，能保我
一路顺畅。
再往旁边走，写有“二荒灵泉”的水池，泉水清澈，传说饮用后可庇祐平安，还
有一个可使女人们趋之若鹜的功用，“重返年轻光彩”，二话不说，我们两人上
前舀水灌了好几口，如果觉得喝不够，也可以付初穗料买瓶装回家慢慢饮用。
散满众多男女心愿的姻缘圣地，阳光洒落熠熠光辉，这处是神社最有人气的地方，
身为已婚人士的我，就应景合照留个纪念。小荳倒是热心为单身朋友祈愿，求觅
得一段好良缘。二荒山神社环境幽静，游客稀少，四周的树木高大又健康，纯粹
来此森林浴也值得。
随后，我们回到旅馆，Hiro听闻小荳快赶不及回浅草的电车，嘴里没直接答应我
的请求，却甩著钥匙往停车场走，我们也跟着跳上车，时间充裕安全抵达车站，
与小荳开心挥手告别。
在独行的旅程中，总是会碰上同样单独旅行的人们，最初的接触闲聊，通常就能
马上感觉对方与自己的频率合不合，小荳就是难能可贵的好相处性格。
她的旅行中也碰见许多有趣的人事物，之所以会来到日光，是因为在镰仓的青旅
认识了同房的日本女孩C，C热情邀约小荳可以来她的家乡日光玩，因此才造就了
这趟三天两夜之旅。来到日光的第一晚，C特地开车来旅馆载小荳去她家吃顿晚
餐，两人之间也形成难得的缘分。
人与人之间的连结就是如此，或许只是一期一会的关系，但是当下的我们是愉快
开心，让回忆增添了重量，成为旅行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即使我一向习惯独自旅行，但有过短暂的快乐相处之后，这样的告别多少会让人
失落，而在小荳离开后，突然下起大雨，等了一个小时多仍未停歇，仿佛是在为
她的离去而哭泣。
另一个冷门景点“憾満が渊”，是男体山喷发的熔岩形成的大谷川名胜。
跟随地图标示指引，沿途经过不少住家与民宿，像是一般住宅区，份外幽静。接
著，走过一座桥，桥下就是大谷川，在日光这几日一直听着它的声音。开始路旁
出现几尊戴红毛帽的地藏王，四周的氛围仿佛也进入另一个空间。
直到听见强大的水流声，映入眼帘的即是“并び地蔵”，一整列弧状的戴帽地藏
王们，尊尊面容不同，尊尊面向河谷，似乎在坚守人间与地狱的分界。而地藏王
的数量有多少，我没胆去计算，也不敢去想，听说是有人每次数地藏王的尊数数
起来都不一样，胆敢去一个个清点的人还真是大胆。
在拍摄的当下，我抱着敬畏的态度，在心中默念“叨扰了。”，再拍下照片。其
他外国游客，倒是没有禁忌，还双手比耶合照。
“真的太美了！”
正当我仔细乔弄相机角度，对准汩汩河流越过的石堆拍下，身旁的外国女生声声
感叹。
“喔，对阿，很漂亮，满壮观的。”
“刚刚有先去神社，神社也是很美，但是这里更美，美到我无法形容，好险我有
来这里，不然一开始没什么人走这条路，有点担心是不是走错了。”
不断跟我分享心情，她来自以色列，打算在日本从南到北旅行一个月，日光是当
天来回，但她喊著非常值得，即使这样很累。帮她拍照时，还会放下马尾，摆出
有些模特儿的长腿姿势，似乎很有研究。
从中禅寺湖站，转搭往半月山的中禅寺湖skyline，我在英国与意大利大使馆别
荘记念公园下车。
我没有付费进馆内参观，只在外面走马看花，不过大概可以判断，建筑外观揉合
日式木造材质，内部想必就是欧风装设，好让生活异乡的外交官员，纾解思乡之
情。这两间大使馆的位置非常好，坐拥美山好水的地段，还有私人进出港口的旧
迹，小时候曾梦想当个外交官，现在看来这份职业仍具吸引力。
回到旅馆后，交谊厅有几个人聊天，一对西班牙情侣，他们职业是老师、一位以
色列光头男子，他们都对日本的历史文化非常感兴趣，在场还有一位日本男生Taro，
他努力用英文细心解释给他们听，我也露了几手，关于象形文字与音译文字的差异
性，最后还讲到日本天皇之于日本人，是为什么如此重要？谈论日本台湾饮食的分
别，他们三个阿兜仔的确很迷恋日本的一切，几乎都是赞赏。
以色列人甚至把日光当作他第二个家，已经来旅游好几次，说是旅游似乎不太精确，
比较像是移地生活，他不像我天天跑景点，他只会随性到处看看，也可能哪里都不
去，只是悠闲在沙发上躺着阅读书籍，如同在过一般的居家日子，放松自在。
我羡慕他的旅行方式，不为追求热门景点、知名餐厅，只求心灵上的悠然自得。我
还无法如此洒脱，为了等待那一瞬的美，我愿意花上大半时间等待，等待那只有一
瞬的美。
4. 中禅寺湖展望台/半月山展望台/歌ヶ浜
今天是在日光的第四天，也是最后一日。
一早，我迅速梳洗饱餐，马不停蹄直冲中禅寺湖展望台，行驶的途中，炙热阳光
不断往我脸上晒，给了我极大希望，绝对可以看到心中理想的美景。
几位与我相同目的的游客也在此下车，大家纷纷举步向前，我也满心期待，冲往
栏杆，抓紧相机，准备好好来拍摄一番......却看到对面男体山头乌云密布，没
有太阳打光的湖面，如同失去色彩的黑白画，黯淡无比，无法让人由衷赞美它。
原来这边的山头没有乌云，不代表另一个山头同样会是晴空万里。此时风势突然
增强，瞬间厚实的乌云也飘向我头顶，甚至挟带水气，哗啦啦下起雨来。
根本无处可躲，任凭雨水直接扑打我头上、肩膀，没有一处幸免。
“欸，都已经最后一天，还这样对我阿......”
过没多久，风又把这片云层带走，顿时蓝天白云，刚刚那场雨仿佛是个调皮的小
孩，捉弄你一番就逃之夭夭，什么都来不及反应。
过了一个小时后，下班巴士停在我面前，这才发现司机就是昨天同一位，刚刚上
山也是他驾驶，只有一个人来来回回，难怪班次不多。
寄托最后希望来到半月山顶，虽没昨天的浓雾，但是风一直将云带来，总是少了
光亮，而真正的半月山展望台，需要登上旁边这座山，约需30分钟。
我刚抵达时，没有人，只有一辆车停在这里，看来有人已经在上面了吧？我开始
爬上这条登山路，到一个定点后，回头看停车场，云层依旧，我继续往前，整个
人没入林木之间，走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真的可以一直走下去吗？
这种莫名的恶意直觉，我当机立断回头下山，一颗心马上放松不少，此时也有几
组人陆续来到这里，天气转好，能见度非常良好，可以远眺一座座山头。
心中却又开始后悔，都已经来到这里，却没有上到制高点，这样不就白白浪费最
后的机会了吗？眼神闪过一道人影，有几个人正爬上山坡，我赶紧尾随在后，现
在有其他人作陪，安心许多。
终于来到半月山展望台，空间不大，但是视野十分辽阔，如果要在完整的中禅寺
湖面，需要再走往另一条路上行，不过碍于时间有限，展望台的景色已让我满意。
我深深着迷眼前的美景，庆幸自己终究下了不后悔的决定，爬了上来，看着平静
的中禅寺湖，平静滑顺的蓝镜面，偶尔被云朵撩面的男体山，还有远处的山岳们，
我已经找不出任何形容词，现场的惊艳，唯有现场才感受得到。
其实要俯瞰中禅寺湖与男体山的好位置，来半月山展望台就够了，中禅寺湖展望
台根本不够看，高度不够，会被栏杆外的树木遮去大半视线，我一开始就该直冲
半月山。
中禅寺湖skyline班次很少，几乎一小时一班，为此我又赶着下山。原先预计直
接回旅馆，却在经过歌ヶ浜时，被吸住目光，跟着其他人下车，又是另一幅美丽
的画面。
天公作美，尽力打出耀眼的自然苹果光，景色瞬间都像上了妆的巨星，闪闪发亮，
朵朵白云适时衬托，点缀青空，我不自觉沈醉在这里，根本不想离开了。
心满意足，是时候离开日光了，即使心中舍不得，还是得告别，在最后这天能遇
上如此美丽的山明水秀，我私自认为，这是日光为我特别展现的一面，作为饯别
的礼物。
我喜欢日光，无论是天气、自然景观、接触的人事物，都将成为一生难忘的回忆，
心中暗许未来还会有再见面的那天，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