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醍醐寺-伽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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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宪深林苑”一路步出后,我本欲接续行往下个观览点,但才走到“三宝
院”门口,又不小心被纪念品店绊住。店里免不了有些明信片,但多聚焦在樱花
丰姿,没有那禁止摄影的庭园帮忙烙印已趋淡缈的记忆。翻找了许久,才找到本
薄书在日文介绍之余还有些图片,几张院落景照,几幅雕像书画,算能勉强抵用
。犹豫许久,尽管书里三分之二的日文便如外星语,但换算了价钱,当纯买相片
应也是值。
然买完书又不禁手滑,见一香包趣致如綑粽,根据过往经验,此时的忍心为
事后的伤心,徘徊一阵便还是咬牙买下,然后脚步轻快离开“三宝院”。院外不
远的墙侧另有座“唐门”,来时还不知其用,现今逛了一趟才晓得它亦是道“敕
使门”,由于几代主持皆有皇族身分,故设此门供特使直进方才的绮丽内园。其
墨黑门板以金漆勾绘五七桐与菊瓣显得尊贵,引得来往游客伫足并按动快门。
而逛过“醍醐寺”的“灵宝馆”与“三宝院”,还有区“伽蓝”在参道之末
,我一路走了过去,来到清早入寺也曾立望一阵的“仁王门”。当时这儿几棵樱
枝茂盛展露欢颜,在各院未开前聚起早来的摄影客,现今人潮虽已往各处流散,
依旧能见不少行众慢下脚步,怔然、抬首、感受花姿之娇艳。
这灿景同样也丰润了“仁王门”色彩,掩映樱枝后朱红门楼高耸壮伟,扬展
簷架下金刚力士法相威严。我趋前细望,两尊力士依嘴部开合分为“阿”形与“
吽”形,深沉木色虽被岁月泼染上斑痕,却不掩其怒颜威凛,他们挑眉瞪目,望
进世人心底,逐去贪痴怨戾。
穿过“仁王门”,两旁林树参天,带着桐徽的红白隔帘一路拉展,与间隔竖
立的多角灯笼营造花季的赏游庆趣。虽少了方才两热门院落繁盛似锦的樱花,倒
也一转视觉印象,让沉碧清幽的林色伴人前行。而此区既称“伽蓝”,自是以各
塔阁拜堂为主,就某种层面来说,重要性更凌驾前两院,只是这季节游人来“醍
醐寺”多为著樱花并非礼佛,自然一路的行众也减少许多了。但尽管无樱树密集
丛生,亦非乏善可陈,当循径前拐,走入散立建物的广场,依旧能见几株伴点粉
色。
对比着地图我先朝右转,这儿是拜祭守护神“清泷权现”的“清泷宫”,原
位在“上醍醐”,但之后又请了分身移祀于此。它分成“正殿”及“拜殿”,前
者踞于短阶通抵的石台,以环墙网窗隔围出一小院落。殿阁于其内挑扬簷尾,染
苔屋顶与褪色绘梁让它显得沧桑,但在樱枝的拂弄下,却有着深林古寺的幽趣,
惹人仰首凝望。与它相对的“拜殿”或许经过修葺,相对簇新许多,不过这紧闭
方阁既不见雕琢又少了岁月残迹添味,吸引力便淡了些。
而由此地往后处看,就能见到从入门便勾著视线的“五重塔”清晰展现身段
。它是十世纪为“醍醐天皇”敬祈冥福而砌的建物,已有千年历史。方柱塔身以
五层渐缩挑簷高窜,尘灰木架串联著柱梁、延接着斗栱,成了净壁的勾折纹路,
而脊顶圈环穿套的相轮是画龙点睛的存在。
孤秀独立的它本就有其风姿,在此春之时节,又因边际环植的樱树添了清雅
淡妆。在行走间望去,便像别上花钗、持着团扇,原本的严肃威仪都柔媚起来。
我趋前至塔下揣想内部之景,据说初层精微彩绘著“两界曼陀罗”及“真言八祖
”,尽管轮廓已斑剥,仍是日本秘教绘画的始祖,有其珍贵历史定位。
此区的隔邻也是块广场,以钟楼领着粉色樱枝环绕末处“金堂”。“金堂”
最初为“释迦堂”,建于“醍醐天皇”时代,比“五重塔”略早。根据资料原本
还有经堂、环廊、中门,以南北轴线划过“五重塔”至另端的南门。
可惜“五重塔”以外的建筑皆被大火彻底焚毁了,现今这供奉“药师如来”
的重生主堂是“丰臣秀吉”从别处所移建,典雅堂阁有朱红墙柱纵横勾画,簷线
呈在日本被称作“入屋母造”的“歇山顶”格式,长捺、转折、再斜挑。而内殿
神圣,不容游客以相机兀扰,因此下笔书写的此刻,那与“药师如来”相伴的“
日光菩萨”、“月光菩萨”,及两侧守护四方的四天王立像,只能凭著书籍图片
复现其金装轮廓了。
沿笔直参道往东走,路边植林茂密,信步瞥看,林间亦有些略小佛堂坐倚。
先经过的“不动堂”以“不动明王”为中心祭奉著五位明王,堂前辟出空地,一
石雕乘云持剑,是举行仪式的“护摩道场”,藉焚烧供物消除灾业并敬求人间和
谐。当接续望过了“祖师堂”与“真如三昧耶堂”,步径弯拐地划穿“日月门”
,通抵“伽蓝”最末的“大传法院”。
这院落为几栋建筑的集合体,是二十世纪初为“醍醐天皇”千年忌辰所设,
先遇见的是钟楼,簷下朱漆凋残、古钟悬垂,在樱枝间等待辽远击响时刻,而再
往内走便为此区主体,也就是被称作“大讲堂”的“观音堂”。
“观音堂”宝顶簷脊呈四方绽射,堂外设了环廊架高于石台,但正面短阶以
栏绳封挡,得从旁侧拐登而上。静步行入,堂里排了长长人众但也非在礼佛,趋
前窥望才是知是在等著“御朱印”。这是日本很特别的文化,许多游客也会依此
习俗,先选购封面对眼的“朱印帐”本,然后像小朋友集章似,每至一间神社庙
宇便寻着“朱印所”,付费请神职人员书写。
我好奇在旁观看,隔间里的师傅年岁不一,字体也大相迳庭,要求较甚的人
会相好对眼字迹再行排队。而功力高深者便真如作画一般,先盖上此处专属印章
,然后起笔挥毫寺社之名及日期,有的娟秀中带着飘逸,有的粗豪里有着狂放。
如此端望着,倒也渐生了冲动去请帖留念,然这可是个大坑啊,起了头怕便强迫
症上身,接续访点皆执拗寻去不知何时能停。于是还是赶忙将自己拉离,转身看
向殿心“阿弥陀如来”坐像,望其庄严法相容形,静祈亲众平安幸福。
“观音堂”的出口在另外一侧,但才踏至缘廊,堂外之景便令人眼睛一亮,
很令人意外地,这“下醍醐”边境竟拓了一池,雪净层叠樱瓣与青碧起伏丘峦堆
抹成缤纷幻彩,将池水抱拥在怀。我在岸旁立望,摇曳池光中,朱红短桥以微弯
拱姿搭上假山,然后腾跃化形为小巧的“弁天堂”。堂体结构简约,叠石立栏、
方堂转飞翘簷尾,但藉挑立相轮勾出的展翼形姿却如凰现降于林,庭池之景也因
而鲜活起来。
我踱绕着池径,又扶桥踏上池心,堂内供奉的应是七福神之一的“弁才天”
,然掌管音乐艺术的她却隐于格门之后,不愿见此时池畔春色。或许她期待的是
秋景吧,樱树旁的带芽枯枝皆是蛰伏之枫,正欲吐生新绿,我不禁在桥栏寻处而
坐绘想起来,当日升月落数转轮回,眼前应将替上另幅灿美之画,映炫日阳的斑
金叶海里,绯艳焰色奔燃而扬,有如灼涌的一曲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