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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rlMarx (抗议WTO无罪!立刻放人!)
2017-09-12 19:28:27台湾有嘻哈/专访大支(上):遇到某一些事情,应该表现出一点的冲动。
大支,在台湾嘻哈音乐圈的份量,如同柴火堆里烧红的石头,沈甸甸的,烫的发红。能够
走到现在,有很多原因,不只是因为他敢讲出真相,不只是他在自己的位置上,用自己的
方式替无法发出声音的群体发声,感觉起来,最大的原因是他的音乐,唱出了台湾。
第一张专辑《舌粲莲花》里的“台湾song”,大支低沈的声线,用台湾人最熟悉的台语,
唱唸著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与期待,“生是台湾人,死是台湾鬼。”这一句词,越过了政治
上争吵纷扰的两岸矛盾认同,在社会上族群分裂、对立冲突的这个年代里,透过大支的嘴
,台湾两个字,振聋发聩。
跟大支约访,他在讯息里的回应都极为简短,还没见到面时,觉得这个人可能都把讲话的
“扣打”拿去写歌词了吧。访问当天,大支一秒不差,准时地到达。有点惊讶,站在我眼
前的人看起来太不像一个饶舌歌手,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
,踏着运动拖鞋,侧背包在雨中走进店里。没有意外的身材壮硕,头发修剪的短而干净,
脸上堆著笑,嘴巴操著道地的台南腔,用台语客气地招呼我们入座。
一开口,迫不及待的分享他即将进行的新计画,“我想写一本书,以台湾饶舌歌手的角度
切入,用学术性的方式来分析、纪录,写饶舌歌手经历过的,走过的。”嘻哈歌手的界线
,大支早就已经打破,但是学术性这个词从他口中讲出,还是吓了我们一跳。最近几年,
他尝试用各种方式找各种管道的人合作,希望能打破同温层,让更多人能听到嘻哈音乐。
本名曾冠榕,大支从大学时期开始玩嘻哈,至今十几个年头过去。大支这个招牌,代表的
已经不只是嘻哈音乐,比较像是一种力道,台湾音乐圈里还没有的那股劲道。2011年,大
支发了新专辑《人》,离上一张作品,已经过了九年多的时间。《人》是大支让大众感觉
到不一样的一个转捩点,音乐风格依然嘻哈,但翻开歌词本仔细一读,写的满满的是社会
观察、人权关怀和动保议题,洋洋洒洒的,那些旁人眼里嘻哈歌手的冲动,歌词里已几乎
不见踪影。“年少是年少轻狂,每个时期会经历不一样的事嘛,那些经验会改变你的个性
,改变你的人生观。”大支说,改变的起点,是一只猫。
2009年,硬派的饶舌歌手,遇到了一只猫。猫的温柔,让一路撑著台湾嘻哈音乐的这个铁
汉,心里的那份坚硬,软化了,如同从冷冻柜里的食材,放入了热锅,吱吱作响了一阵,
冻住的部位融化了,柔软了,“人常常在那边怨东怨西,跟其他的动物比还有什么好怨的
。”他开始致力于动保活动,吃素,他说自己甚至认真的研读净空法师的佛教经典,近几
年已经不太生气。但从每一首他唱出的歌,听到饶舌歌手依然饶舌,情绪软了,态度还硬
著。
从动保的关注开始,大支说他深入研究了各种的议题。他说,社会齿轮转动的过程,所有
个体都被扣在了一起,就著片面单一的理解,要解决问题感觉有一定的难度。如同他以死
刑为主题的那首《扣扳机》,拉出了废死以及反废死两边的立场,试着在议题中找到平衡
点,“这是错综复杂的结构性问题,我没有偏好,这一首歌只是希望大家能够用试着了解
跟自己不一样的声音,唯有这样才比较有可能在社会里达成共识。”而他自己,对于死刑
,他说他也还在思考属于自己的答案,“因为我是佛教徒,所以这个议题,我觉得没有办
法一时半刻讲清楚自己的想法,也因为我爸是警察,所以他讲的我也有参考。”
风格转变,本来不听嘻哈的群众,也注意到了他,常有人说,因为大支认识了台湾,“其
实有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有这样的影响。”仿佛想到了什么,本来讲话速度就快的他,语气
变得更急促了,“之前到国外表演时,遇到一些侨胞跟我说,他的爸爸妈妈没有教他什么
是台湾人,是我的歌教他们什么是台湾人。”大支说,这些话对他而言,重量很沉,压力
很大。
外显出来的感觉变了,人往往也就变了。但是大支说,他其实没怎么变,对于社会还是有
很多的不满,对权力贪婪的嘴脸还是不屑,“台湾人的民族性,爱钱怕死。但是谁不爱钱
,谁不怕死。我认为遇到某一些事情,还是应该要表现出一点的冲动。”现在写歌,希望
能因为自己的影响力,把很多社会上还没被注意到的阴暗面,摊在大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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