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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上70公尺高“撞到月亮的树” 澳洲团队首度为台湾杉摄下“等身照”
建立于 2017/05/16上稿编辑: CLiao
[媒体小农]
本报2017年5月15日台北讯,特约记者廖静蕙报导
高耸参天的台湾杉,是东亚最高的树种,被鲁凯族称为“撞到月亮的树”,只有极少数人
得以完整观看它的样貌。来自澳洲的“Tree-Project”拍摄团队最近来台,他们攀上70公
尺高的森林顶端,沿着树身升降,为台湾杉拍下每个高度的纪录,再加以组装成等身照。
这也是首次有团队为台湾杉纪录完整的树身样貌。
摄影团队与“三姊妹”合影。摄影:Steven Pearce,徐嘉君提供。
“Tree-Project”提供观看树的不同视角
“台湾杉等身照片拍摄计画”团队是来自澳洲塔斯马尼亚省的珍妮芙山纳博士(
Dr.Jennifer Sanger)和史蒂芬皮尔斯(Steven Pearce)夫妇,前者为附生植物研究学
者,后者则为专业摄影师。拍摄团队12日于农委会林试所发表演讲,作为在台拍摄行程的
结尾。这是他们全球的第三个拍摄计画,70公尺高逐公尺拍摄的台湾杉照片,将组装成一
张照片,呈现台湾杉的面容,大约一个月后完成。
为树木拍摄等身照片的滥觞,可溯及2009年国家地理杂志拍摄在美国的全球最高树种──
红杉;“Tree-Project”则是后继之秀,类似计画仍属少数。促成这项计画的林业试验所
研究人员徐嘉君说,一般人拍摄较高的树木时,都得由下往上拍,比例也跟着改变。等身
照片则以轨道沿着树身升降拍摄每个高度,每张照片都以一比一的比例拍摄,不会扭曲、
变形。
徐嘉君是“台湾杉等身照片拍摄计画”的催生者,他与珍妮芙山纳都是国际间少数研究附
生植物研究者。在一次伦敦举办的研讨会,听山纳报告在澳洲以及新西兰做过的
Tree-Project,便问他是否愿意来台拍摄台湾杉(Taiwania cryptomerioides),并获得
山纳首肯。去(2016)年10月,徐嘉君回台后再与山纳确认,进而促成此行。
寻找“三姊妹” 重回中断林道
徐嘉君心中最理想的拍摄对象就是台湾杉,拍摄主角是位于栖兰山中的三棵台湾杉,山友
称为“三姊妹”。徐嘉君很久以前听同事说,年轻时曾骑着越野摩托车到栖兰山区的170
林道底看这棵树,后来林道断了12年,再没有机会回访。
徐嘉君知道后,一直梦想着前往拜访。2015年,他找朋友开车前往,他描述当时林道沿途
的芒草,长得比车高,车子在半途,轮胎还掉到山崖下,用绳子拉上来;车子止于7K(公
里)处,仍未寻获传说中的台湾杉。后来步行大约到11K处,才看到这3棵树。由于时间不
够,此次未能攀爬,但是她不死心随后再度上山,这次团队成员在7K扎营,隔天揹著爬树
装备前进,如愿爬到树顶。
年初再度探勘,并决定选这棵树作为拍摄主角。4月19日拍摄团队抵达台湾,20日就入山
,并逐步完成任务。这项拍摄计画也为一般未能接触树冠层的人,借由影像一睹树冠层样
貌。
“我们爬过更漂亮的树,但是这几棵树可及性最高。”徐嘉君解释。此次顺利拍摄完成,
他相当开心。他说爬山靠运气,当初没想到一定会拍成,另有备案拍160林道的扁柏,可
是他最想拍的仍是台湾杉。
横渡台湾杉
横渡台湾杉。摄影:徐嘉君
由于澳洲粗大的尤加利树,树干常常是空心的,对爬树的人而言并不稳固;爬台湾杉时,
确保绳常常固定在不到20公分的枝干上,令两位澳洲人忧心,他们不相信这么细的树干爬
得上去。徐嘉君则说,台湾的针叶树十分坚实,只要比手臂粗,攀爬都没问题。
这趟台湾行让珍妮芙山纳夫妇改观。“如果你问一百个澳洲人,台湾长怎样?他们百分百
回答‘大都市’!”徐嘉君说,他们走访栖兰和福山,发现台湾之美,有许多未踏勘过的
原始地,连最高的树都还没有人找到,是很值得探索之地。
一棵树 一个生态系
2016年的台湾杉毬果
2016年的台湾杉毬果。摄影:徐嘉君
爬大树可说是附生植物研究者的宿命,研究附生植物就得从树冠层研究着手,从爬树的过
程,让徐嘉君体会到一棵树能有多少生命力。
“从地表树的根部,往上到树冠层的过程,光线越来越亮。”拍摄团队以相同设定拍出的
照片,能清楚看出光影在树身上的变化。
其次,原始林下阴冷潮湿的印象,也随着树干高度改变。树顶干燥温暖,微风徐徐,甚至
可以晒太阳睡觉,迥然林下的世界。根据其他研究者收集的温度变化资料,在塔塔加的云
杉,从地表到树顶40公尺,温度相差4℃以上。这足以说明,附生植物和地被植物的生长
环境,极具差异性,附生植物相也随着高度而有不同,甚至无法存活于地面上。
拍摄过程,徐嘉君也测量64.3公尺高的二姊,48根枝条的大小、方向、长度以及高度等,
也观察到有些附生植物在比较下层才会出现,有些则在比较外层出现。此外,方位也因东
北季风影响,东北向的附生植物相对少,西南向比较多。
他在树上纪录约20种维管束植物,其中开黄花的着生杜鹃最特别,这在他调查树冠层的过
程,几乎每棵老树都能发现着生杜鹃的踪影。
不过三姊妹们的年龄并不容易推估。大树通常胸径大,超出年轮钻探范围,以及树干呈现
中空,年轻时期无法计算;再加上钻探年轮都在离地2~3公尺之处难以施力等因素,很难
估算年龄。目前年龄推估约介于400到800之间。
寻找台湾第一高树 突破70公尺瓶颈
空拍机拍摄
作业画面,摄影:徐嘉君
树冠层研究者都梦想着找出第一高树。徐嘉君爬过最高的树是72公尺的台湾杉,在双鬼湖
一带,很难到达之处,却有很多可能性。这些幸存下来、高耸入云的台湾杉,见证了伐木
停止的界线,它们都在林道底或路到不了的地方,因此都得揹着装备走山路寻找。他观察
台湾的原始森林中,60~70公尺的树最多,想找80公尺的树却不得,“再长10公尺应该不
难,为何达不到?”那些伐木工口中流传着上百公尺的台湾杉,始终未能亲眼目睹。
其实台湾能有70公尺高的树已经很了不起了。第一高树美国的红杉,所处环境没有台风,
最近发现东南亚最高的龙脑香科树,高89公尺,也位于赤道无风带;相对的,台湾是一座
山会崩、台风会来、时常土石流的岛屿,很多大树遭遇风折、雷击。
“想想看,70公尺已经是20几层楼高,它必须从树底运输水到最顶端,而且植物是利用太
阳的蒸散作用,没有电力可供使用。”有些说法或能解释这种现象。
通常很高的树都长在雾林带,雾林带空气中的湿度很高,定时有云雾来滋养;从红杉相关
的研究也指出,因为它透过叶子从云雾中取得水分,每到晚上它的树液流就往下走。徐嘉
君认为,台湾杉在雾林带也有类似的现象。
会不会70公尺就是台湾树高的极限?这让徐嘉君十分着迷,也将持续调查、收集资料。
徐嘉君说,这些树的年龄比人类多好几世代,我们不知道在这漫长岁月中它们经历了什么
,只能从树身上寻觅这些刻印。拍摄过程中,就曾于大姊身上见证一道很深的割痕。这道
伤痕是怎么来的?大姊是怎么挺过这个伤害?留待每位观看者解读,想想我们和树、森林
要搭建怎样的连结。
关于Tree-Project
Tree-Project第一个计画是拍摄新西兰罗汉松属的树,第二个计划则是澳洲塔斯马尼亚的
尤加利树。拍摄这棵树是有原因的──塔斯马尼亚原是原始森林茂密之处,前两年因政府
想解编一处登录为世界遗产的森林,以增加伐木的就业机会、降低失业率。此举让塔斯马
尼分裂为两个极端的社群,一边是主张完全不能砍树、保存既有样貌的环保团体,另一边
则是经济至上,主张砍树的社群。
为此,Tree-Project以澳洲塔斯马尼亚98公尺高的尤加利树为对象,透过等身平视认识树
,促使人们重新看待自身和树的关系。山纳表示,照片是中性的,不会传达特定立场,但
每个人看过照片,自会产生各自对树的看法。
树的高度怎么量?
爬到树上垂尺下来量,用50公尺的尺分段量,光达测树高但技术很贵,适合平坦之地,若
根部受到阻挡或在很深的溪谷里,就会测不到,比较可靠的方法仍然是人力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