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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闻来源︰
周プレNEWS
3.完整新闻标题
中国对台认知作战实态
4.完整新闻内容︰
■为了让台湾人“亲中”所进行的操作
2022年11月，在台湾（中华民国）举行的县市长选举中，执政党民主进步党（民
进党）惨遭历史性的溃败。
在全国22个县市中，最大反对党中国国民党（国民党）赢得了14个县市，而民进
党仅赢得了5个县市。2023年1月所公布的政党支持率也显示出，国民党些微领先
民进党，朝野两党的声势发生了逆转。
民进党是一个较偏向自由主义、追求台湾独立以及抱持着强烈台湾人意识的政党
。与此对照的是，国民党是偏向保守且重视在“中国”（约等于中华民国）的框
架下与中共建立良好关系的政党。
部分议员和支持者认为，造成此次民进党选战失利的原因，是来自企图并吞台湾
的中国共产党进行“认知作战”的舆论操作所造成的影响。
例如，台湾北部的某市议员是这么说的。
“有些民进党候选人的脸书页面被灌爆负面留言，还有在LINE上的大群组中张贴
假新闻等操作。看起来像是由中国或与之合作的台湾网友发动的攻击。”
在台湾，有超过70％的选民靠Facebook获取资讯，约30％则透过YouTube吸收资讯
，在网络上的负面评价影响巨大。而在此背后似乎有着中国的黑手。
认知作战（Cognitive Warfare）是近年来军事业界所关注的一个话题，它利用“
人类大脑的脆弱性”，成为了全新的战争形态。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通过在敌国传播假讯息、协助敌国对本国友善的政治家、媒
体和网络关键意见领袖（KOL）等方式，来造成社会混乱并削弱对手实力的战术。
认知作战被认为对于保障言论自由的民主国家尤为效果显著。有观点认为，川普
当选美国总统，以及英国公投脱欧都受到了俄罗斯认知作战的影响。近年来，不
仅美军，日本的自卫队也开始积极蒐集认知作战的情报和拟定应对策略。
另一方面，中国对台湾的认知作战是现在进行式。
台湾智库的相关人士表示：“中国的操作方式，主要是煽动台湾舆论对美国和日
本产生敌意，并对执政党民进党政府产生不信任感的内容居多。”
他们特别强调了中国透过台湾的合作对象，使用YouTube、抖音等影音网站来抨击
蔡英文政府。
“那些说出有利于中国观点的创作者，会得到更多点击率和‘打赏’。大部分的
打赏来自于中国大陆。”
顺带一提，在台湾这个两大党竞争的地方，不仅政治人物，非营利组织和私人企
业也倾向于支持“绿色（民进党）”或“蓝色（国民党）”中的其中一方。我咨
询的智库似乎较偏向“绿色”。
他们偷偷地告诉了我在认知作战中与之合作的特定台湾网红名字。
因此在今年2月初，我飞往台湾，我想要直接和被指控是“亲中YouTuber”的人会
面，并就此彻底揭露中国所发起的认知作战实际情况。
然而当深入访谈时，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最近民进党的挫败，并不能单纯归咎
于如中国所进行的舆论操作等外部因素──。
“我讨厌权力和权威”
“太离谱了！说我从中国那边拿钱这件事完全就是假讯息啊！”
在台北的录音室内说著这些话的，正是政治类YouTuber朱学恒。
他是外省人第二代（父母其一来自于中国），他曾引入美国桌上角色扮演游戏，
更透过翻译小说《魔戒》获得了财富自由，而被称为“宅神”。
自2010年以来，他开始频繁发表反对废除死刑等观点。他也引发了许多言论风波
事件。在采访之前有人告诉我，他是“认知作战协作者里最重量级”的人物。
“但是啊，在我最主要使用的YouTube平台上，受网络管制的中国大陆既无法简单
连上，而且也不支援中国银行帐户或信用卡支付。那他们要如何大量打赏给我？”
他的直播内容以时事评论的谈话为主，经常猛烈攻击执政党民进党，也常针对台
湾社会的问题点作批判。
在新冠肺炎大流行带来社会不安的背景下，其频道订阅人数于今年2月达到了25.4
万人，对于约2300万人口的台湾而言是非常惊人的数字。
其中对于批评台湾国产新冠疫苗相关政策的影片非常受欢迎，已经累计大约47万
次的观看数。
“看我频道的观众大多是对‘绿色’反感的台湾人。我说出了传统媒体无法说的
话”。
朱学恒在直播时有时用词粗鲁，极具煽动性。他曾在日本旅游时，表示“现在日
本和台湾物价几乎没什么差别。换言之台湾的物价太高了”等等错误的认知来批
评政府，对于核实资讯并不严谨。
然而在仔细观看影片后，可以发现亲共的相关内容非常少。即使是国民党主张的
“一中”（承认台湾属于“中国”）概念也几乎没有提及。
“我讨厌权威和权力。我比唐凤更像无政府主义者。当国民党执政时，我曾批评
国民党，过去也曾赞同过‘太阳花学运’（2014年反对国民党政府急速靠拢中国
所引发的学生运动）。”
他确实讨厌民进党政府，但从他的言行和影片内容来看，并不觉得像是中国共产
党的“合作伙伴”。总而言之，与先前所听闻的传言并不相符。
■反蔡英文而非反台湾
因此，我决定去见另一位被视为担纲认知作战的台湾网红“历史哥”。他是一名
拥有历史学硕士学位的34岁男性。他在YouTube上拥有约24.5万订阅者，同样使用
极端的方式来攻击执政党。
与朱学恒不同的是，他还在中国的影像平台“西瓜视频”和“Bilibili”开设了
频道。此外，他还公开了自己在中国电子支付“支付宝”的帐户。看起来似乎确
实与中国关系密切......。
“其实我只曾经到福建省出差过三天而已。并没有深厚的关系。我发布过面向中
国观众的影片，也曾为了更多的募资，除了PayPal等国际支付之外，也使用了支
付宝，但我并没有在中方平台上谈论政治问题。因为中国言论管制很严厉呢”。
事实上，他的发布内容分成两种类型：一种是涉及台湾政治议题，在YouTube上激
烈抨击蔡英文和民进党；而另一种则像其“历史哥”艺名所示，认真解说三国志
等中国史话题。他面向中国观众的影片是后者。换言之，来自中国的打赏，更多
可能来自于收看其历史节目的观众们。如果说他是靠着说中共的好话，而获得打
赏的认知作战描绘图景，似乎有所出入。
“我是高雄人，家里是一片‘绿油油’，我的自我认同既是台湾，在家也都讲台
语”。
说著这话的他，其实过去也曾支持过太阳花学运。他支持由这场运动所诞生的“
泛绿”新政党“时代力量”，并在2016年总统大选中投给了蔡英文。
“当时政府对中国的经济依赖太过躁进，因此我认为太阳花学运的发生是必然的
。但问题在于当‘绿色’阵营掌权后，却完全没有回应民意期待。”
对此感到失望的他，在2018年加入了国民党高雄市长候选人韩国瑜的网络支持团
队，并因其引领话题而拥有高人气。也因此巩固了他现在强烈“反蔡英文”的人
设。
“......中国虽然只有一个，但政权不是只有一个。中共政府不是我们的政府。
对于台湾独立的想法，嗯，心态上可以理解”。
采访结束后，在观看他所发布的直播影片时，可以看到他面带不悦地说著这些话
。他似乎对被当作“协助中国进行认知作战的急先锋”而成为采访对象，并不是
其所乐见。
因此我决定试着寻找更明显表达“亲中”立场的台湾KOL并与其会面。
■将外国人纳入宣传部队的中国战略
“我们应该深化与中国大陆的友好关系，中国人认为我们是同胞。然而，报导却
充斥着关于中国独裁和可怕的讯息。这让中方感到厌恶，并不利于双方关系。”
提出近来台湾年轻人罕见观点的是前音乐家寒国人。他在中国大陆社交媒体新浪
微博上有约114.7万粉丝，在西瓜视频上有约164万粉丝，在抖音上有约57.9万粉
丝，在YouTube上也有45.8万粉丝，是一位重量级的亲中台湾网红。
近年来他已在杭州定居，偶尔会抽时间回台。
他父亲是1980年代移居台湾的侨民，寒国人在身分认同方面，比起“台湾人”似
乎更加认同“华人”的身分。除了制作影片面向中国观众之外，据说在YouTube上
也吸引了很多海外中国观众观看。
“我在中国的活动时费用有台商的赞助。也被邀请参加两岸交流活动，常去青海
省等地参加旅行团旅行很尽兴，相关费用都由台商招待。”
“台商”指的是在中国大陆活动的台湾商人。出于商业需要，而对中共的祖国统
一政策表示赞同言行，他们通常会得到当局表扬。他们也出资支援寒国人的活动
。寒国人的直播是透过智慧手机拍摄自己家里或街头场景，并没有高超技术水准
。和诸如朱学恒等人不同，谈论的政治议题也较为单调。但为什么他能吸引这么
多中国粉丝呢？
“台湾还有着不能使用QR Code付款，只能用现金结帐的小摊贩喔”。
“台湾虽然标榜民主自由，但只要看看车站周围就会发现很多街友，问题根本一
大堆”。
换言之，他们一再重复制作贬台捧中的影片。
在近年爱国主义风潮盛行的中国，外籍人士“批评本国、赞美中国”的需求很旺
盛，因此被纳入当局大内宣的范畴。
除了寒国人之外，发布许多赞扬中国零感染政策，居住在中国的日本纪录片导演
竹内亮，以及强调自己母国受新冠病毒侵扰的在中美国人火锅大王等，也是其中
的代表性人物。寒国人是这么说的：“我非常尊敬竹内亮先生对中国友好的态度
。我根本就望尘莫及。”
确实也有不断重复符合中国当局意图言行举止的台湾KOL。
然而即便如寒国人所尊敬的竹内亮，不仅在中国，连在日本也有宣传其论点，但
对于赞美中国体制和政策方面的言论，对日本舆论几乎没有造成影响。同样的，
寒国人所说的话，也难以想像能获得台湾多数民众所认同。
■中国的“认知作战”影响有限？
当然，中国确实试图针对台湾透过大外宣的方式，来操作舆论和煽动社会不安。
例如在2022年8月，台湾火车站的电子看板和便利商店内的电视被骇客攻击，打出
亲中讯息等明确的认知作战案例。
此外，今年1月发生在美国华人男性滥射事件，以及中国派遣间谍气球飞越美国上
空等重要事件方面，时有透过台湾专家，在电视上分析与中国政府相同看法的“
真相”。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外交官强行推销自己主张的“战狼外交”，以及为党喉舌
的《人民日报》在海外社交媒体上只发布四平八稳内容等情况表明，中国对西方
民主社会进行资讯传播并不太在行。
虽然认知作战确实存在, 但目前造成的实际影响可能比我们想像得更为有限。
反而从采访中可以看出台湾的“绿营”问题。他们显然是将凡是反对执政党的人
物，都贴上认知作战的标签。
自2014年太阳花学运之后，“绿色”旋风席卷了整个台湾，并让蔡英文两度高票
当选总统。
然而，在发展停滞、又难以一边表示抗中一边促进经济发展的情况下，一般民众
的生活并不轻松。
此外，在推动同性恋合法化、任命唐凤等倾向自由派的政治正确政策同时，却也
频频爆发贪渎案件，或是呼喊著只有绿色阵营有资格代表台湾的主张（这回的贴
认知作战标签也是如此）的人们也存在。“因为太过靠势，而露出狰狞的一面”
评价，在台湾也不时听闻。
这次我所采访的朱学恒和历史哥，都曾对太阳花学运和蔡英文有所期待，但如今
却转身离去了。他们的人气下滑，并非全是因为中国操弄所影响，而可能是有许
多同感失望的人所造成吧。
近年来中国在大国化加速后，比起扎实的下基本功，更有倚靠资金或资源优势来
取得即时效果的倾向。尽管他们造成的威胁为事实，但毫无根据地用阴谋论来解
释是不可取的。
从台湾的认知作战争议，我们日本能学习的还有许多。
5.附注、心得、想法︰
小笠原欣幸教授推荐阅读本篇安田记者的报导，
所以试着翻译让更多人看见。
安田记者实际采访了朱学恒、历史哥与寒国人，
认为和传闻的不太一样，他们许多仍然是对政府失望，
但并不是真的和中国站在一起（寒国人除外）
认知作战的影响可能没想像中严重，绿营自己也有需要反省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