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录] 吴叡人:人间的条件——论台湾独立之必要

楼主: vikk33 (陈V)   2020-03-13 11: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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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叡人:人间的条件——论台湾独立之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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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选择自己出生的地方的话]…我会追求一个幸福而宁静的共和国,这个共和国如
此古老,以至于起源已被忘却在久远时间的晦暗不明之中,它只经验过那些适合于展现与
强化住民的勇气与对祖国之热爱的攻击,而在共和国之中,古来早已习于贤明之独立的公
民们不仅是自由的,而且是无愧于自由的。
——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1712-1778),〈献给日内瓦共和国〉(一七五四)
天与台湾原独立,我疑记载欠分明。
——赖和(1894-1943),〈读台湾通史之七〉(一九三○年代间)
乡愁何需辩护?
然而时代使真理蒙尘,
道德现象受到遮掩,
于是我们拂却尘埃,
使事物的自然秩序显露。
一、基本前提:台湾独立国家的形成是台湾历史发展的归趋与事实,除非未来被中国武力
兼并,此一过程不会逆转,此一事实不会消失。这是一切的前提。
台湾是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在台湾,三个宏观的长期历史过程——移民土著化与社会整
合、外来政权国家制度的继承与积累,以及民主化——之汇聚,导致了成熟的国家形成。
随着国家的形成,一个以台湾为范围的国民经济 (national economy)也随之形成,成为
支撑台湾人民与国家生存的物质基础(Wu 2020)。这个过程是数百年来许多巨大的结构
性力量与无数个人行动交错形成的不预期后果。对多数台湾人而言,出生在台湾国家是一
个偶然,因为这不是我们选择的结果,但这个偶然却成为我们的必然和命运,因为我们别
无选择,只能在台湾安身立命。
台湾是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现阶段名称是中华民国。这是台湾特殊的国家形成模式——
历史制度的积累与继承,以及东北亚地缘政治结构制约的后果与客观事实,但可视为朝向
完整的台湾民族国家的中间过渡型态。
二、人间的条件:台湾主权独立是台湾人做为“人”存在的基本条件。此处的“人”有三
重意义,彼此环环相扣——个人、公民与群体。
作为“个人”的层面:台湾国家认同已经成熟,台湾认同如今已与我们的个人认同血肉相
连,无法分割。德国哲学家赫德(Johann Gottfried Herder)说:“乡愁是最高贵的痛
苦”(Gardels 1991: 19-23),没有人能代为决定我们乡愁的方向。我们已经成为台湾
人,我们就是台湾人,台湾是孕生我们生命意义之网的母体与脉络,没有人能强迫我们不
作台湾人。
作为“公民”的层面:“公民”是德国哲学家康德(Immanuel Kant)所谓自决之道德主
体的政治形式,台湾人必须经由一个主权独立的台湾政治共同体参与公共生活,以公民—
—自决的道德主体身分连结世界;剥夺了台湾独立,就剥夺了台湾人参与政治,成为公民
——道德主体的权利,也剥夺台湾人与世界的连结,如此台湾人将“人间失格”——丧失
作为自决道德主体的资格,成为被客体化与被宰制的奴隶。如汉娜.鄂兰所说;“人即使
丧失一切所谓的人权也不会丧失他做为人的本质,他的人性尊严。唯有失去了一个[能提
供政治参与场域,确保与执行人权的]国家这件事,才会将他驱逐于人性之外。(Arendt
1958: 297)”
作为“群体”的层面: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台湾人已经形成了一个以自由与民主为核心价
值的独特文化认同与生活方式,而台湾独立是维护我们台湾人文化认同与生活方式的必要
条件。以色列哲学家与和平运动者耶尔.塔米尔(Yael Tamir)说,所谓“民族自决”的
意义,在于有权建构与保有一个可以充分表现自己文化价值的公共空间(Tamir 1995)。
这个公共空间,就是独立的主权国家。
三、民主的条件:台湾主权独立是台湾民主的前提,台湾民主的逻辑后果,也是维护台湾
民主的必要条件。
概念上,民主(democracy)默认一个有地理边界,有名字同时具备稳定集体认同的“民”
(demos),亦即一个nation∕people (民族∕人民)之存在,而这个民族∕人民是经由特定
历史过程而形成。换言之,所谓“民主”必然意味着一个有边界之民族∕人民的自我决定
。民主就是民族∕人民的自决(Canovan 1996: ch3)。
历史上,民主化构成多数民族国家形成的后期阶段,民主制就是在中下层民众被整合到特
定国家统治权之过程中形成,democracy与 nation共生。 注更多所谓“民主”因此必然
指涉一个特定国家的民主 (national democracy),以全世界∕全人类为范围的民主并不
存在,也不可能存在。如生于苏联的以色列历史学家莉雅.葛林菲尔德(Liah Greenfeld
)所说,民主最初以民族主义的形式降生于世,“民主被包裹在民族的理念之中,宛如蝴
蝶被包裹在蝶蛹之中”(Greenfeld 1992: 10)。
逻辑上,完整彻底的民主自决,必然导致独立自主,不受外部指令的结果。
经验现实之中,若没有一个独立主权国家架构之保护,完整彻底的民主自决之实现,将遭
遇不可跨越的障碍。 注更多
伟大的历史社会学家查尔斯.堤立(Charles Tilly)如此总结独立的主权国家与民主的
关系:独立国家是民主制度一个“同义反复的必要条件 (a tautological necessary
condition for democracy)”。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民主必然独立,独立才有民主,而这
原本是不证自明的废话。(Tilly 1995: 375)
四、正义的条件:台湾主权独立是达成分配正义的前提,因为弱势阶级的保护必须经由拥
有独立主权,并且具有良好治理能力之民主国家体制落实。
首先,人的情感认同有其限制,无法无限延伸。如同卢梭所言,“人民对于从未见过面的
领袖,对于他们眼中像整个世界一样的祖国,对于宛如外国人一般的同胞”,无法产生强
烈的情感(Rousseau 1978: 72)。当代政治哲学家也同意,一个预先存在的共同体成员
之间的友爱、互信与相互献身的情谊,是推动分配正义的心理条件(Miller 1995: Ch4.
Canovan 1996: Ch4, Taylor 1996: 120)。分配正义不是阶级斗争的果实,而是一个政
治共同体的情感认同与道德意识的终极展现。约翰.罗尔斯(John Rawls)再三致意的“
最弱势者的最大利益”原则(Maximin strategy),只会发生在一个有边界、有历史、有名
字,而且成员有着共同认同的国度之内。
其次,历史上,实施民主制的主权民族国家是保障与落实分配正义的制度条件。塔米尔提
醒我们,现代福利国家与民族国家的出现相互重叠:一方面,民族国家提供了各阶级参与
建构共同政治单元的利益诱因,另一方面,为延续两次大战战争动员形成的高度民族认同
感,“共同的民族命运感与责任感被转化成提供新的权益之分配性社会政策”(Tamir
2019: 88-90)。
最后,基于资源稀少性之制约,分配正义原则上只能在有限度范围与一定边界内实施,不
可能以一国之有限资源进行无限度分配。与志向远大,立足道德高地的世界主义者主观期
待相反,由于缺乏有效的全球治理机制,跨国间分配正义的实现如非不可能,也是极度困
难。此一高贵目标无法仰赖任何单一国家,只能透过不完美的跨国合作体制渐进、缓慢、
步履维艰地推动。
五、多元认同的前提:台湾主权独立是保护多元认同的前提,只有在主权国家民主体制,
尤其是主权国家宪政层次的制度保障下,才会有族群、宗教与性别等多元认同的空间,也
才能落实族群、宗教与性别等多元认同的实践(Tully 1995)。国际人权公约必须经由主
权国家之国内法化过程才能实践,即是具体例证。
六、环境保护与永续发展的前提:台湾主权独立是追求环境保护与永续发展的前提。唯有
国家独立,才能保有自己对发展主义以外之文明道路的自主选择权。经过多年尝试错误,
台湾已经确立环保与永续发展的国民共识,一旦遭受大国兼并,或者被殖民地化,台湾将
丧失自主选择权,只能为宗主国之需要而存在、发展。在现实中,这意味着台湾将成为中
国式极权发展主义的附庸——与废墟。 注更多
七、公民权与独立主权国家:前述三、四、五、六 诸项说明,现代公民权(citizenship)
此一概念所体现的一切进步价值,都系于一个独立主权国家的存在,同时必须经由独立主
权国家的政治过程来体现,不管那是民事权、政治权、社会权还是多元权。不只如此,公
民权所包含的一切进步价值之实现,要求这个主权独立国家成员对彼此,以及对国家的道
德与忠诚义务。社会学家T.H.马歇尔(T.H. Marshall)早在一九五○年代即已清楚指出
这点(Klausen 1995: 244-267)。
上述命题的现实意义是,台湾人百年来所追求的一切良善公共价值,其实现都系于一个独
立的台湾主权国家之存在。
八、国家的消亡:独立的主权国家台湾刚刚形成,却随即面临消亡的危机。两个体系性因
素的汇流,创造了这个危机——新自由主义资本全球化的开展,以及中国的趁势崛起与帝
国化。
九、全球化与主权国家:九○年代以来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浪潮,即所谓“资本无祖国”愿
景的全面实现,造成主权国家管制资本能力的衰退,无力保护社会,于是资本暴走、肆虐
全球,导致大多数国家产业空洞化、薪资停滞、社会保障制度瓦解、贫富差距加大、环境
与文化认同遭受破坏、社会团结崩解,而民主体制也因此受到严重侵蚀。后冷战初期的美
丽新世界,迅速沦为“钱财在那儿高高堆起,人们却衰败凋零”的“厄运之地”。 注更

台湾是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双重受害者。一方面,早已整合到国际资本主义体系的台湾与
其他国家一样同受全球化的系统性弊害。另一方面,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最大受益者中国
,利用全球化浪潮执行地缘经济战略,对台湾进行资本—帝国主义式侵略,使台湾的民主
体制与主权独立国家的地位受到严重侵蚀。二○○○年代初期以来台湾经历的崎岖历史,
见证了一个新兴国家在帝国主义侵略下挣扎存活的艰辛过程。
新自由主义全球化走过头,已经在包括台湾的全球各地引发了一波反全球化的民族主义动
员,要求国家介入保护社会,民族国家回归历史舞台,新自由主义试图建构的国际秩序已
经崩解。 注更多深具历史与政治洞见的土耳其经济学家丹尼.罗德里克(Dani Rodrik)
早就指出,必须适度恢复主权国家管制资本与自我决定的能力,强化国家民主体制(
national democracy),才能矫治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弊害(Rodrik 2011: 200-206)。
这个命题尤其适用于双重受害的台湾:恢复、强化台湾作为独立主权国家的国家地位(
sovereign statehood)与国家权能 (state capacity),包含管制与分配能力,才能抵御
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带来的帝国主义与资本双重入侵的危机,保卫台湾的社会团结与民主独
立(Mitchell and Fazi 2017)。
十、中国帝国主义下的台湾:中国近年来对外的帝国主义化,对内的极权反动化,以及针
对台湾的武力威胁、外交孤立、经济侵略与政治渗透,不只对台湾的民主深化造成严重阻
碍,甚而已经步步进逼,威胁到台湾的独立。
消极而言,中国对台湾的帝国主义侵略为台湾民主的进一步深化、公民社会的持续壮大,
以及国家的终极正常化,设下了严厉的地缘政治限制,表现在完整的自决权之行使,如公
投法修订、修宪、制宪、更改国名,乃至宣告独立,以及实施转型正义之深度与广度(如
涉及中国符号之清除)的受限。
积极而言,中国势力侵门踏户,直接渗透到台湾社会内部并干预台湾既有的独立与自主发
展选择。除长期进行全球政治围堵和区域武力威胁之外,中国还经由地缘经济侵略,由点
到面,逐步收买,试图跨越台湾国家,直接建立与台湾各阶层、地域、年龄层之全面侍从
交换关系,一方面瓦解台湾独立的国民经济体,另一方面创建未来对台进行间接统治之本
土买办集团。经济收买的同时,中国也对台湾进行猛烈的锐实力攻击,利用台湾民主体制
之开放性恶意干预、扰乱与破坏台湾的民主过程,如发展政治代理人(政党、政治人物、
学界)、破坏公民社会的自主(收购媒体、网络攻击与传播假新闻),乃至直接介入、操
纵选举。最后,透过所谓“国民待遇”政策,中国政府已将居留当地的两百万台湾人有效
转化为要胁台湾就范的政治人质。
内外交攻,鲸吞蚕食,台海两岸虽尚未正式宣战,但中国帝国主义早已对台湾展开全面而
无声的侵略,两国处于实质战争状态。中国无声侵略的长期后果是,台湾将逐步成为中国
政治经济附庸,被纳入中国发展模式之中,成为中国式极权统治、权贵资本主义、开发主
义,以及所谓“一带一路”对外创造债务陷阱、勾结反动政权掠夺当地资源与市场的新殖
民主义的受害者、协力者与马前卒。 注更多
恩格斯(Friedrich Engels)在《反杜林论》(Auti-Dühring)中预言,国家将因共产
主义社会来临而自动消亡(洪镰德 2016: 142),然而新兴的台湾国家并非因生产关系的
改变,而是因共产帝国与资本的勾结、渗透与腐化而逐渐消亡。一个反黑格尔的历史诡论
正在展演:党与资本共舞,腐臭的中世纪封建帝国复活,短暂体现了人的自由与尊严的独
立城邦正在被吞噬,而一座动物农庄的暗影迅速逼近。借用马克思主义哲学家卢卡契的话
语来说,这是理性的终极破坏(Lukács 1982)。
这个朝向非人性状态 (inhuman condition) 的破坏过程必须被中止、逆转,为此我们必
须反抗帝国的入侵,重建台湾的独立,修复台湾的民主,并且重新确立台湾国家保护台湾
人作为人的自由与尊严的伦理性格。
十一、台湾独立与全球民主防卫:中国结合国家资本主义、新殖民主义、数位集权主义与
锐实力的帝国扩张,导致全球民主倒退,也引发民主阵营国家的警觉与反弹,一个试图围
堵中国扩张的新冷战地缘政治结构正在隐然形成。在第一线承受中国全面攻击的台湾是否
能持续保有其独立地位,攸关这场全球民主防卫之成败;保卫民主台湾不受极权中国并吞
,才能阻却帝国对全球民主的步步进逼,同时维系受中国帝国主义直接压迫之弱小民族如
图博、东突、南蒙古,以及香港持续奋战,追求独立解放的希望。
十二、贡献台湾于人类的文明:现在让我们重新整理思绪,并且表达我们的期待与希望。
首先,我们要重申台湾独立的伦理性。台湾的独立是我们做为一个人的存在的基本条件,
作为一个公民存在的基本条件,维护我们的文化认同与生活方式的基本条件——我们的先
人和我们所曾经为之牺牲奋斗、现在如空气般地自然享有,而且持续在追求的一切良善的
,作为人的价值的维系、发展与实现,以及未来我们的子子孙孙恒久的安身立命,都系于
一个独立、民主的台湾之存在。
其次,上述台湾独立的伦理性,既是普遍的命题,也是历史命题——在中国虎视眈眈,台
湾国家逐渐消亡的此刻,凡有基本智能与道德意识者都知道,统一与独立是真实无比的议
题,是生与死,主体与奴隶,还有人与兽之间的取舍问题。中国的全球扩张与对台湾的加
速侵略,以及台湾内部主权国家意识的日益成熟强大,已经迫使台湾独立议题与台湾公民
社会的进步议程汇流,公民社会,乃至整个台湾社会,已经没有回避空间,必须正视台湾
独立的问题。这是两条国家形成的历史路径,两种文明理念,两个意义体系,以及两种生
命型态的冲突。你确实不应盲动冒进,但你无论如何必须面对、必须思考,并且必须做出
选择。帝国主义者已经出牌 注更多,冷战期安全舒适的历史夹缝已经消失,如今你已经
没有不选择的空间了。
第三,在国家消亡危机的阴影下,我们也要提醒台湾公民对全体同胞与台湾国家负有的忠
诚义务。公民享有权利,但也对这个国家,以及由公民全体所构成的国民共同体,负有忠
诚义务。此种对国家与同胞的忠诚义务,是良好公民的一种必要的德行 (civic virtue)
。公民享有的一切权利,系于一个主权国家的存在,没有主权国家提供安全保障、立法与
执行,就不会有公民权。在此意义上,所谓“国家”不再是阶级压迫的机器,而是全体公
民合力创造和维系的事物——或用当代共和自由主义哲学的话语来说,国家成为一种公民
全体参与的“合作事业”(cooperative enterprise),目的在创造公共财,例如安全、公
共设施,以及各种公民的权利。一个公民既享有公共财之诸多好处,自然也应负有对创造
公共财之国家的忠诚义务。而既然这个国家是由公民全体所共同参与创造,所有公民自然
也对彼此负有忠诚义务,因为你享有的公共财不是自己单独创造,而是大家一起合作创造
的。这个观点,对于历经民主化三十年,“主权在民”理念已成公民共识的台湾,尤为适
用。如果你坚持爱国心 (patriotism) 是民主台湾难以承受之重,那么至少请容许我们主
张忠诚义务是一种“公平原则”(fair play)的体现(Dagger 1997: Ch4-5)。请保护
台湾的民主独立,因为你的自由源于民主独立的台湾。
最后,请让我们再一次梦想,梦想约翰.蓝侬(John Lennon)的乌托邦:
Imagine, there’s no countries….
Imagine all the people
Living life in peace
我也向往一个无国家的世界,在其中没有国界,所有人类友爱互助,自发产生秩序,自由
来去,和平交往,不需要政府,不需要权威与强制,不需要政治,然而我也知道,源于某
些人性的根本缺陷,这个美好的世界暂时还不会出现,狮子还不懂得如何与绵羊和睦相处
,我们还需要国家——特别是被固定在阶级、种族、性别与国际政治底层的弱势者,还需
要国家的保护来抵抗强者侵凌,而像蓝侬那种令人憧憬的“世界公民”,还只是少数能自
由跨越边界的上层阶级的特权(Tamir 2019: 34-35)。然而如果普遍秩序崩解,现实一
片混乱,那么我们作为世界的贱民还能有什么出路?还能期待什么出路?还能怀抱什么希
望?这个问题超越了我的智慧,超越了我们所有人智慧的总和,我的视野只能及于洞穴壁
上摇曳的光影,那个我们共同描绘共同打造的,我们身边的,眼前的这一点秩序,一个不
稳定的,脆弱的,深度不足的,然而可以触摸,可以实践,甚至可以咒骂与嘲弄,然而终
究保有了你我一点自由与尊严空间的城邦——我们只能从这里做起,从我们共同创造的,
民主的,独立的福尔摩沙做起,因为我们竟然在这里,在这个没有自由传统,埋冤无数的
帝国边陲,花了整整一百年的时间,用最青涩笨拙执拗的姿态,栽植出一棵体现了忧郁的
无政府主义者詹姆斯.史考特(James Scott)所梦想的那种“用民主和公民社会来驯服
国家巨灵”(Scott 20019: 324)的人类之树,而我们聚集在这棵大树的树荫之下,“每
个人既与所有人团结在一起,然而又只遵从自己意志,自由一如以往” 注更多。这是台
湾人对人类文明所做出的微小但真实的贡献。就让我们从保护这棵树、这片树荫做起,然
后有一天,我们或许会拥有一座森林,在林中,我们回复到一种物我两忘,无善无恶的自
然状态。
4.附注、心得、想法︰
所以
早已经被威权洗脑驯化
的韩粉舔中9.2
早就不具有存在人间的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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