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真 | 2019.07.10 11:27
有些艺术,曲高和寡,例如苏古诺夫、高达、侯孝贤、多蓝、柏格曼...有些则雅俗共赏
,例如这部寄生上流。导演奉俊昊说,"这是一部没有小丑的喜剧,没有坏人的悲剧"。大
家看完肯定也不会在好坏之间选边靠,更不会发神经说一定要把哪个坏人判死刑抓去枪毙
,否则就是恐龙法官。
可是,一离开戏院,回到现实中,为何又整个不一样了呢?一种奇怪的暴民式 "正义感"
马上大发作。例如最近的火车杀警案,谁帮凶手讲话,谁就会变成全民公敌,甚至会有各
方 "正义使者" 来威胁要杀你、要给你好看。
可是,如果你能理解艺术,为何不能理解现实?一个人看待世界的眼光,难道会因地制宜
而有什么不同?早上晚上不一样?死者可悲,凶手难道不也一样值得怜悯?死者有其生活
血肉与悲欢,值得同情,凶手的生命难道就只是一片空白与猥琐?只是一个持刀杀人的空
洞驱壳谓之 "歹徒"?难道你我会犯下这个案子?难道你我之所以不会犯下这个案子是因
为我们比较高贵、比较有正义感?
老实说,我倒觉得在一旁袖手观看、嘻戏、拍照录影的一堆 "观众" 比较像歹徒。更像歹
徒的是促成这个社会现状与结构的政客以及你我每个人。杀他的不仅仅是凶手上的那把刀
,更是某种可变或不可变的社会结构与人性。
我念大学时因为极端贫穷,根本不可能有钱买火车票,每次就像小偷一样,一路保持高度
警戒,前后张望,看列车长有没有来查票,一看到他远远走来,我就躲入厕所,或是赶紧
跑到远一点的车厢,到了下一站就跳下车,然后再从已验过票的另一头车厢上车。
不过,还是有几次失手,其中有两次被逮到之后还被通报了高医校方,但我根本拿不出钱
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于是跟火车站务处的人起了口角冲突,只差没打架,但他们叫
来了警察。警察根本不相信我是高医学生,他认为我是游民。
我确实有一阵子就 "住" 在高雄火车站,每天晚上跟警察捉迷藏。火车站深夜会关闭,警
察会来驱赶所有人,但外头实在太冷或蚊子多(请见旧文 "回家的路",里头好像有提到我
在黑夜中像盲剑客一样一个晚上打死上百只蚊子),所以当警察巡逻完毕,我就单手跨越
车站出口处的栏杆,再度溜进去候车室大厅睡觉。
这个单手侧身跨栏的帅气动作,我不知道做过几百次了,直到现在,每当我看到各地火车
站的出口处栅栏,就忍不住技痒想再跨一次。
我现在搭车都会乖乖买票,不是因为我道德提升了,而是因为我已经不再贫穷,我付得起
这一点钱。
好久没听这首歌了,让我想起很多往事;有些已成回忆,有些则还在未定之天,但都一样
美丽,一样可悲:
https://bit.ly/1IEVC17 (我最爱下水道划船那一幕)
https://bit.ly/2MWCgcX
Those who have seen your face
Draw back in fear
I am the mask you wear
It's me they hear...
Your/My spirit and my/your voice
In one combined
The Phantom of the Opera is there
Inside my/your mind....
原文网址:http://palinfo.habago.org/Entry?Command=Information_PrintForum
附注:原文无标题,标题为转录者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