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述《m195566 (中正马奶)》之铭言:
: 中国插手课纲微调? 中国少将自爆派人建议马英九...
: http://news.ltn.com.tw/news/politics/breakingnews/1711525
: 〔即时新闻/综合报导〕在总统蔡英文上任后,过去争议不断的微调课纲被停止,让中国
: 政府相当不满。最近有消息指出课纲微调背后其实有中国参与,一名中国少将承认,是他
: 透过苏起与王晓波向前总统马英九建议课纲微调。
: 据“中华奉元学会第二十八期电子报”指出,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联络部副部长辛旗
: 少将在3月26日的会谈上承认,就是他透过前国安会秘书长苏起与世新大学中文系教授王
: 晓波两人,在2008向当时刚当选的总统马英九“传达”应更改台湾教科书,以扭转台湾人
: 天然独的倾向。
: 辛旗表示,民进党在尝到权力滋味后贪腐,让马英九当选,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应该把教
: 科书改过来,而且必须越快越好。希望用8年时间,争取到每年30多万年轻选民,首投族8
: 年下来接近300万,也就有百分之十几的选票。辛旗说王晓波在教科书审委会中是“万绿
: 丛中一点红”,那个时候有透过苏起、王晓波等人建议马英九。不过辛旗表示,马英九很
: 迂腐,尤其受西方的哈佛法学教育后,在这种情况下错失了良机。
: 辛旗在蔡英文上任后批评马英九,由于马英九的拖延、对于问题没有看到根本,8年的教
: 育又出现文化“台独”的高潮,而这高潮8年到现在已经到了顶点。这样的高点又正好 和
: 和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时机合在一起,也出现贫富差距与社会阶层分化。辛旗也点出,恰
: 好民进党底下的年轻学生又体会到22K问题,用反权贵、反分配不公、反资本主义制度等
: 名义,以“台独”方式来表达,他认为这样变得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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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元特稿】华夏文化教育的省思与展望:辛旗会长与刘君祖理事长、徐泓教授的对谈
文/编辑组
中华文化发展促进会副会长辛旗教授
中华奉元学会理事长 刘君祖教授
中华奉元学会创会理事长 徐泓教授
时间:2016年3月26日15:00-18:00
地点:北京市七彩云南酒楼
辛:第一次见毓老是他1992年到大陆,在岛内见他是在1993年,现在想起来已经23年了。
1994年我在岛内作访问学者时,那次待了三个月,毓老家去过几次,印象太深了。前一阵
子听说君祖理事长给蔡英文算了一个卦是剥卦,好像有这么一说吧。先听我们尊敬的徐理
事长、刘理事长,听你们讲。
徐:我们早就想来拜访您,我是因为一直在两岸几所大学教书,跑来跑去,也就没能早来
。
辛:但是我是久仰您大名,也拜读过您很多论著。
徐:我是在老师过世的那年参与书院与大陆交流的事,那年刚好清华大学陈吉宁校长要来
看老师,老师临时叫我去安排。我那时候在东吴大学教书,陈校长他们也想乘便去故宫博
物院参观,东吴大学就在博物院对面;所以,我就借了东吴大学历史系的会议室会面。老
师那天情绪很高,一百零六岁的老人家从下午两点一直谈到四点,并陪着参观故宫博物院
的展览,然后在博物院餐厅餐叙到八点,谈得很高兴。当时就提到我们两岸如何来发扬中
华文化,华夏文化。陈校长本来是想请让老师到清华去办个书院,我们也谈到从民国以来
,中国传统学问其实是被赶出校园,虽也有人说要提倡国学,可是并不是正面的,而是清
算国学,称之为“国故之学”,那是故去的、死掉了的学问,是从负面来看的,是否定的
。台湾光复以后,我们很多台大老师,他们是五四时代的人,其实原来大多是反对中国传
统文化的,反而后来教起中国文化,这就非常有趣了。他们当年反对,现在又来教。所以
他们教的,就仍是五四的那一套清算国学的“国故之学”,完全不是毓老师讲的“夏学奥
质”。这就造成一直到今天学院里面反对中华文化为主流,尤其是文学院历史系、中文系
、哲学系。像我们台大的哲学系,大多是搞逻辑、数理逻辑。他们根本反对中华文化。所
以中国哲学进不了哲学系。中文系也一样,今天,很多台独人士也是中文系出身的,如建
国党党魁就是一例;这就不奇怪了。我们也是在那样的教育下出来的,一直等到后来到老
师那儿听课,才知道四书不是那样读的,老师把我们的脑子翻转过来,重新认识华夏经典
,从经书、子书及史书中讲求智慧奥质,以为致用之本。老师在台大旁边开办天德黉舍,
解严后改为奉元书院,吸收各大学学生前来听课,先后累积高达万人以上,当年很多学生
都到那里上课,受的影响很大。我们很幸运能在老师教诲下成长,才跟一般学院里的人想
法不一样。不过这些年来台湾的情况整个大变,本来本土化是必然的,第一代的外省人,
到第二代的外省人,到第三代的外省人,逐渐“土断”了,第一个认同一定是台湾,尤其
是两岸分隔那么久,所以对中国的理解跟感情都是从课本来的;李登辉厉害的地方就是从
课本着手“去中国化”。第一步就是以皇民台独史观撰写国中的“认识台湾”课本,然后
就是修改高中历史课本大纲与中文课本,压缩中国史,增加台湾史的分量,正当化日本殖
民统治。现在这个新课纲、新课本成长的人,他们把中国当外国。
90年的时候普林斯顿大学的牟复礼(Frederick W. Mote, 1922–2005)教授退休,他跟
陈大端教授(台大历史研究所第一届的研究生,在普林斯顿大学教书)两个人是非常好的学
者,牟教授温文尔雅比很多中国人还像中国人。他们退休后来台湾住了一个多月,广泛地
接触台湾学者,离台之前牟教授对我说:“你们台湾人很奇怪,研究中国历史好像把它当
成外国史一般。”所以在作研究的人员,教学的人,他们就已经把中国史当外国史,所以
由他们来写课本当然是如此,就不会有钱宾四先生说的读国史应有的“温度与敬意”了。
现在有一些我的学生,当年还非常中国的,现在都变了。有一位在某国立大学历史系教书
,他就公开讲,我们研究中国历史就是研究外国史,所以造成很严重的所谓“天然独”。
其实这种“天然独”并非天生的,只是移民二、三代因为与故乡的隔离,而有认同成长的
地方而自然衍生的本土意识,也就是刚刚讲的“土断”;这与寻求独立建国的台独并无必
然关系。但这些追求台独的人却利用这个本土意识,在这个基础上,人为地加工打造台独
意识,通过课纲的制定、教科书的撰写,及媒体的渲染,经过二十多年的酝酿,乃有所谓
“天然独”的现象。其实这是可以扭转的,也就是从教育和文化着手。尤其是教科书,所
以马英九总统错失了一个机会,八年前他上任时如果能找一位有正确认识的教育部长,就
可以拨乱反正。结果没想到他找了一个深绿的,真正非常绿的郑瑞城做教育部长;因此,
什么都没改,等到马总统第二任要改时已经来不及了。所以这是我们现实的状况。
辛:这也是谢大宁、张亚中跟王晓波教授直言已经来不及了。
徐:但由于他们本身不是学历史的,当他们参与修改皇民台独史观课纲的工作时,很容易
被人家抓把柄说:他们不是历史专长,为什么可以来管历史课本,这明明就是政治干预学
术嘛!其实历史教育的主要目的之一是从共同的历史记忆中形塑族群与国家认同,是公民
教育的一环。所以,课纲的制定不只限于史学工作者,也应有其他相关学门的学者参与,
王晓波教授等人的参与并没有错。
我们今天的处境艰困,但是我们并不灰心,要结合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努力,从教育
和传媒着手,宣扬华夏文化。
毓老师过世之前曾教诲我们努力的方向:第一个是把要把同学会组起来,然后把学会组起
来,在奉元书院继续讲学;所以我们学会就这样成立的,以学会支援书院讲学。书院讲学
是继承老师的。老师还提示:书院讲学不是要照着讲,而是要接着讲。我们的想法是如果
不能先照着讲就不可能接着讲;所以,我们现在所做的工作就是照着老师讲,先把我们听
老师讲课记的笔记整理出来。我们这些年整理了一些笔记,现在还继续不断地搜集和整理
。有了这些笔记做基础,我们的同门出去讲课便有所本,我们在培养年轻朋友,也就有了
讲义。
老师讲夏学,就我的理解:老师讲华夏学问,不称之为“国学”而称“夏学”,并不仅仅
是长久以来“国学”这个名词多年来已经被妖魔化,而是另有深意。老师讲“夏者,大也”,有容乃大,所以未来的发展,应该是中国传统的学问是不
断吸收外来的,然后融合。尤其我们中国自古以来,到中华民国,到人民共和国,都是多
元民族的国家,学术和文化就应该把所有民族都加进来。以具深厚基础的汉文化为核心,
使多元文化发展有较好的基础、较好的遗产。但是我们并不忽略其他族群的文化,尽量发
掘各族群文化的优点,平等相待,不是同化,而是和而不同的融合。最近我们在台湾教授
满文的祖师爷广禄先生的公子广树诚来讲课,他讲如何团结少数民族,共同创建新中华文
化,如何从全球的视角看天下,建立以乌鲁木齐为中心,向四方发展的全球策略,推动“
一带一路”的新丝路格局。所以我们奉元书院开的课,也不只是老师原来讲过的,跟现实
有关系的,我们也开课。不只是听过老师课的同学来讲课,也有一些没听过老师课的同道
,可是他们很尊敬老师的学问,也进来讲课。最初,也许有些同学认为他们讲的跟老师讲
的不一样,但是大家也有个概念,我们要多元,要整合,要融合。
毓老师讲夏学,也曾在大学里讲,但并不长久;这样的学问在民国以来的大学系统中显得
格格不入,所以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只开了四年就关了。现今大陆虽提倡国学,照理说广
包文史哲的考证之学、义理之学和词章之学的国学应该是一级学科才对,但国学在现行的
学科分类中却属二级学科。所以有这个问题。除了中间有学科重叠的问题外,还有学习和
表述的问题,中国学问讲究道问学外,尤重尊德性,不尚空谈,重教用。可是现行大学教
育只重用西方的论文格式来表达思辨,并不重行,从中国学问立场来说这种求学方式易堕
为王夫之所说的“玩物丧志”之学。因此,真正的国学就与西式现代大学格格不入。如今
大陆许多学校响应政府提倡国学的号召,广设的国学研究院,但据我粗浅的了解,真正合
乎理想的还不多,很多学校只是在敷衍。甚至只是藉这个机会,争取一些资源而已。有些
重点大学国学研究院里面的导师,一些人跟国学毫不相干的人,也在里面。所以在这个情
况之下,要倡导真正的国学教育,其实很困难。我想陈吉宁校长也了解这点,所以他当时
的想法要在清华大学里另设一个体制外的国学教研书院。书院开课不在学校的系统内,是
附加的,就等于是一种注重为人处世教育的人文通识教育,老师以身教言教为示范,讲求
德行,讲求致用。学生来这里真正读书修养,不是来拿学分,这个想法我们觉得蛮好的,
是我们共同的理想。但是很遗憾,老师原来找我三月二十号早上去谈如何去清华大学落实
这件合作办学的事,没想到七点钟,景兴来电话说老师已经走了,后来陈校长也离开清华
去主掌环保部,所以这个事情后来就没做成。当然我们现有的人力也还不够充足,我们得
先厚植我们的实力;所以书院讲学继续下去,以培养更多宣扬夏学的师资。如今中华奉元
学会和奉元书院已办了四年,初步有这个基础和成果,这是奉元同门弟子与同道出钱出力
,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这是我们在台湾能够做的,我们当然也要跟大陆这边的朋友合作
。我们除了支援同门董华春在北京、遵化等地办的书院的教学外,去年还跟厦门大学国学
研究院陈支平院长合作,陈院长是我有三十年交情的老友,而且还是小同乡。我们都是武
夷山的人。我出生在赤石,他住在(武夷山)飞机场的另一边,我在这一边,我们从85年
就认识了。他做了院长之后,就想怎么加强合作,起先是想说一方面请朋友作讲座,我们
君祖兄也去了。另外一方面想要开课,我在那边也开了一年的课。还有一个就是从小朋友
着手,曾经想过我们两岸一同合作编小朋友读经的教材。但这事情后来因为经费的问题,
没能落实,很可惜。我们相信这个方向是正确可行的。
要把台湾所谓的“天然独”消解,办法还是从实际上、具体上来吸引台湾青年学者和学生
,这些年来我们已有一些学生来大陆教书了,最近我就有好几个学生来这边的重点大学教
书,情况蛮好的。另外一种就是来唸书的学生,人数就更多了,在厦大那边就有很多学生
从台湾来。他们通常会碰到一个问题,就是到大陆来唸书的同学,多是经济情况比较差的
,但是来了以后他们必须缴一笔不太少的学费,他不能像大陆同学一样有公费,奖学金名
额又极有限。像我们厦大的公费,博士生一个月可以拿两千五(人民币),而台湾学生却
是一个子儿都没有,不少人因此犹豫了,所以难以吸收更多更优秀的学生前来。还有有些
人来教书以后,碰到一个问题,他是外聘的,所有的国内同事享受的福利,他们都不能享
受。甚至于在研究项目的申请上也有困难,不仅是国家重大项目,而且是一般项目,也都
不能申请。如果能一视同仁,就可以吸引更多台湾学者尤其是青年学者前来交流与任教。
由他们作为种子,可以影响他们的同学、同事,跟他们的学生。交流多了,透过实际的接
触和工作的经验,互相了解,是消解对立的最好办法,而且还可进一步两岸共同携手把中
华文化的教跟学拉起来,重振中华。
还要讲一个事情,就是蒋经国基金会的经验。过去,日本人的Japan Foundation,韩国的
Korea Foundation,在西方学界文化界的影响颇大。台湾在1989年成立蒋经国基金会,确
实在美国发生过很大的影响,把美国人对于国民党,对于老蒋先生,对于民国历史的观点
和评价整个翻转了过来。钱的影响真的很大。如果国内也成立这样的基金会,不只是孔子
学院。老师常说孔子学院是非常好的事情,如果能真正落实,不只有教教中文,也要宣扬
华夏学术和文化的奥质,这当然要有相配套的师资跟教材。所以我们正在整理出版的毓老
师讲课的笔记,是可以发生很大的作用的。毓老师的课,给我们最大的震撼,就是一般人
以为中国学问,尤其讲到儒家,不外乎温良恭俭让,讲得难听的,就是懒懒的、软弱的,
只是说说而已。但是我们读老师的课以后才知道,中国学问不是那样子,所以我们听老师
讲课时所记的笔记就很重要。
我们的想法基本上就这样子,大家一起合作来发扬中国文化,这就是两岸同属一个中国,
因为大家认同华夏文化。如果能把这个做好,很多的“天然独”是可以消解。其实“认同
”讲的难听的,是很势利的。所以只要中国强起来,不只是政治、军事、经济强起来,人
民生活水平高起来,尤其是学术文化水平也高起来,就有吸引力,“认同中华”就成自然
趋势。
中国的经典真正对我们做人处世有帮助,如果是从这个观点来作,纠正大家认为国学就是
一些腐朽的东西,不但是两岸的文史界一般的老师对国学是不了解甚至很多人是反对的,
所以慢慢的把他从反面导向正面,大家一起合作,就能够推动,这是我们在台湾能够做的
事情。
另外一点我们也发现,虽然说台湾有“天然独”,可是民间却富于“天然统”的因子,例
如民间的信仰就在其中发生很大的作用。台湾民间到处有庙宇,所拜的神都来自中国大陆
。我住的地方是景美,开发景美的那几家人建了“集应庙”,庙里拜的是保仪尊王、保仪
大夫,也就是张巡、许远。台湾到处都有关帝庙、妈祖庙,甚至还有包公祠、韩文公祠,
善男信女每一年都会组团前来大陆祖庙朝香,进香团就是两岸一家非常重要的钮带,如果
能做好这方面的工作,在民间把这个力量维持住,不断地强化,也是两岸关系未来朝正面
发展的保证。
总之,一方面来讲,在现实政治上的发展,我们是有点悲观,但是从我们想要作的事情来
说,从长远来看,却仍是乐观的。所以目前是既悲观又乐观,因为悲观所以才要努力,因
为乐观所以有信心。这些是我的一些理解,向辛先生请教。现在先请君祖理事长说说他的
看法。
刘:如前徐师兄所说目前可以说已经打了四年的基础,接下来继续要做的还是尽快整理出
毓老师上课的笔记,希望能在四五年或五六年之间可以全部出出来,这是一个核心的思想
内容,这里面尤其是易经跟春秋,易经目前看起来可以突破,今年秋天有机会可以出繁体
字版、简体字版,甚至将来透过音讯上网的方式,让他传播更广。易经是可以确定,今年
的十月前,老师的易经完整部分会出来。
春秋目前看起来还有取材上的问题,不知道大家是觉得不完整还在观望。
徐:老师当年很着急,想很快把我们教好,加上那时老师身体比较不好,心脏常常不舒服
,有时只好停课。除四书之外,其他经书、子书和史书,都是选著讲,一部书教个七、八
上十次就换讲另一部书,我们这些老学生常常没听全,不像后来的同门师棣那么幸运。
刘:春秋繁露是听全过,但当时比较懒所以笔记内容比较不全,但公羊春秋是没讲全过,
还有尚书等等是确实有特色,能启发人,非常震撼。我想在五六年之内,把他全部出版出
来,这是一定要做的事。这些东西出来之后当然不是只有在台湾,台湾的市场其实非常小
,何况这个新政府出来,不打压就不错了,“反中”是蛮严重的。我们这个书也透过简体
字在发行,但是这个量还是有很大的空间发展,甚至是在网络上可以传播让老师的东西更
广发挥更大影响力。毓老师学问的特色非常重视经世致用,尤其重视实务方面,徐理事长
当时就有开始辨奉元电子报,也请大家一起动动脑筋怎么样能慢慢突破发行的数量,另外
就是希望能每一期开始有对时论回应的内容。时论先以教育文化的内容为主,也不排除对
两岸问题,中、美、日、台的问题。在我们自己的经历中像徐师兄在学界,我自己几十年
的教书,在企业界及政界方面有接触,包括苏起、洪奇昌。洪奇昌被踢出新潮流,因为之
前他提了九二共识。
辛:我也跟他(洪奇昌)谈过,包括我们跟他提出用“法政体系”,做一个缓冲的余地。
然后再从宪法当中,来慢慢解套,为台独解套。他还是很认真的,他当时也听进去了。
刘:他好像后来还有到清华读书吗?修学,修过课吗?
辛:对、对。
刘:他主要就是几年前的时候,有上过孙子兵法的课。那苏起是更早了,他们走得也很近
。其实我去年跟苏起吃饭的时候,他其实那个时候提过国民党的败势已定。他自己又在陆
委会做过第一线,其实包括对马,对什么,其实就有沮丧感。尤其,当时马上来第一任用
的是赖幸媛,陆委会主委,大家皆曰“不可”,但是马总统认为没有关系喔。他在做国安
会时,几乎没有休假。帮李登辉做的时候,大概只有七天假。然后帮马总统做的时候是零
,没有休假。有时候是临时要去桃园机场,又被叫回去的。但是这么辛苦干,后来还是发
现这个,所以这有时候他就觉得,反正不行了,就让民进党伤脑筋,看看他们怎么应对这
个复杂的局势。苏起本身跟国民党的那个党的色彩不明显,但他也觉得他所接触的国民党
那个时候是一盘散沙。所以他是悲观的,当然也不看好这个新的平衡,这个形势我们也是
不看好,也是比较焦急。那当然文化教育这个东西,假定说是李登辉搞了至少二十年了,
从这个实际的形势来看。我是同意这个徐师兄讲的,其实很多东西的认同,包括最后我们
还是不能够忽略所谓现实的利益,他的生活,他的工作,实力的对比,这个东西还是重要
。但是,教育的东西没有办法在很短期内,把它弄出来。我其实倒还蛮看好中国大陆的广
大的民间自发的一个东西,不管是书院也好,还是什么也好,有时候我们自己一些书,毓
老师的书,在大陆这个发行,其实我们,反正有些点它都发行的不错,有很多人甚至不一
定是学文史专业的,透过现在的这个手机的网络,觉得他提一些问题,很有境界。有时候
在台湾比我们教一些笨笨的,还好得多!就是说他有这样的潜在需求。而且他是主动问,
他没有说是因为一个好像要迎合什么人,我想这是整个大形势逼的。这个国力再往前面发
展,绝对不可能完全照着西方这一套走,他们也有大毛病,这个东西非常麻烦的。所以,
大致是在上个世纪,大概看得出来,就是连大陆这边,一定还是要回头整理中国文化,这
样你才有特色嘛。你学西方学的再强,你也学不过他最好的。然后,招式他太熟了,不管
是兵法,不管什么,你如果完全按照西方那一套,你一出手他就知道。可是你用我们的东
西,我们的文化,他不知道。至少有一个区隔,甚至还有优胜的地方。在台湾做,尤其是
以目前这个政治情势来讲,其实是愈来愈辛苦。其实,徐师兄讲学界的那个,可以说是沦
陷区,这个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文史哲,不管他原来是中国文学、中国哲学、中国历史
,真的就好像当唸一个外国史一样,而且他的那一个意识形态好像就,我想这个,能不能
够在比较短的期间中做一些改善,不是很乐观的,一个当然是现实的发展的问题,可是我
感觉是不能长期就这么不管。像马英九上来八年,完全这个是撤防。然后前面,整个现在
不但是,本土的台湾延续了好几代,像我们这个是外省人,四九年过去的,我们的下一代
,你都不见得说服得了他,在他的投票取向,已经是愈来愈分歧,假定这个东西是,是一
种,双方还是这种呼拢,我相信即便是这样,这个新政府在这个实质上的推动,她还是会
有问题。那会不会回不了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将来不管是任何情况,那个成本会增加很
多,而且是个遗憾。还有就是跟您提一下,今年十月十五、十六吧,也是请徐师兄号召,
想办一次全球的第一届的,一方面是纪念毓老师,第二个就是办首届的夏学国际研讨会,
因为老师的学生也有在美国的,也有在欧陆的,就是希望大概一天半的时间。以前像唐君
毅、牟宗三,甚至熊十力,他们的东西虽然是比较理论一点,但是他们过世之后都有学生
办,我们是在第五年,也是老师实际大概一百一十岁,我们总要先办一次。然后,累积这
样的经验,然后藉著这个出版,藉著这个研讨会推广。然后,因为这个电子报影响,不管
是透过专访的方式,今天跟会长谈,就是希望我们可以针对,其实不一定是纯粹的教育文
化,可以谈的东西太多,其实都是牵连在一起的。谈政治、谈军事、谈社会、谈外交、谈
国际,这个东西照理讲是,奉元门下对这些事情不可能不关心。那么是不是除了我们自己
的同门之外,也可以结合一些这方面的有识之士、专家,不管是什么单位,然后他可以在
这里,也透过我们这里发表意见。慢慢你就可以run出一个有一点小的智库的模型,大家
共同关切台湾、关切两岸、关切儒学。然后,好像不能不发声。一种就是采访,一种就是
专论。在台大法学院,写台湾史的许介鳞许教授,我看他还是始终如一,还是每天到日本
研究所上班。
辛:抗日战争史,他研究这个。
刘:对对对。像这些我觉得都还是可以整合一下。这时候如果要做的东西,也逼得我们想
要用一些新的思维,如果不做一些突破调整,或者是看怎么弄,可能这个自然的形势会更
难做,以前就很难做了,其实大概是这样。
徐:就是这个,黄光国先生他现在就是把他那个原来的民主基金会再重整。
辛:他身体还好吗?
徐:很好。他说就是希望跟我们一起…
刘:搞个大平台。
辛:对,整合的问题。
刘:有的就是,虽然是比较松散,平台跟平台之间是能够发挥些作用啊。
辛:首先对徐教授您刚才那番话表示崇高的敬意,这不是客套,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惨淡
经营、苦撑危局也好,临板荡而不惧,为中华文化做精神力的建设,特别是在毓老师的教
诲之下,多年来磨练出一批人而不只是一个人,像孔子当年弟子三千一样在社会的各阶层
发挥影响而且一直在做,我觉得效果也是有的。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来说,可能一时的效
果不是那么彰显,但都在等待着发芽,这也是中华文化不灭的一个表征。特别您刚才开宗
明义就讲到这个“天然独”的问题,我在二十年以前有一个判断,是透过易学的角度来讲
,阴阳之说,这个“独”的“毒性”, 在日本殖民五十年之下,包括蒋先生虽然有中华
文化复兴运动,但他也推行西化的很多,变成“台独”跟“西化”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变种
。这个变种,在我当时的判断,一定要有一个“毒发”的时候。这个“毒发”是情绪性而
不是文化性的,我的判断就是在2000年陈水扁以百分之三十九点六相对多数当选,被李登
辉搞了个“三国演义”,分裂国民党,连战跟宋楚瑜对阵那次。实际上在香港回归也就是
九七年之前修宪废省,已经是情绪化台独发作。虽然成立了国统会讲国统纲领,但是通过
所谓结束“动员戡乱时期”,回归所谓中华民国地区性宪政和改造中央民意代表机构以及
修宪一路走下去。实际上到了96年、97年,在香港回归之前,情绪化“台独”在整个体制
方面的操作,已经到了一个极点。
接着是2000年陈水扁以三十九点六相对多数当选,事实上当时民进党是准备不足,包括理
论也是准备不足,仓促上阵的,我觉得他也在看,但很可惜就是中国大陆当时对他留有余
地,“听其言,观其行”。直到后来到2002年七月六号那天讲话,讲“一边一国”,出来
之后,图穷匕首见,这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等到他第二任期,大陆遏制“台独”有所
动作,我用一个比譬就是“晒鱼”的政策,只跟一边也就是国民党代表那百分之五十二的
民意打交道,这样就造成民间热络的交往,甚至在民进党台上也透过民间方式,还不是透
过两会,一对一的签了很多民间的协议。包括定点直航、周末直航,台湾民航局张国政局
长,曾是空军少将,他来主持推动,周末直航通了,整个城市跟城市之间的也通了。
情绪化的台独在制度上的表现,与民进党尝到权力滋味后大面积贪腐结合起来,到陈水扁
第二任期的四年里一路走下坡,最后跌到了百分之十八,甚至是百分之十的支持率,可以
说是臭不可闻了,特别是台独加上贪腐的问题。
这意味着从李登辉包括情绪化“台独”,还有包括体制内,以国民党原有的宪政体制的操
作,已经走到头了。那时就像《易经》说的“否极泰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就像刚才
徐教授所讲,给了马英九一个机会。但是我那个时候的判断,就如您所说应该把教科书改
过来,而且必须越快越好,用八年时间,把每年三十多万年轻选民,首投族,八年下来接
近三百万。也就有百分之十几的选票。那个时候也通过包括苏起先生、王晓波先生,每次
来都苦心孤诣的跟他讲,他说他也没辨法。王晓波先生在教科书审委会中是“万绿丛中一
点红”,连蓝的都不算,他也感到没有力量,马英九先生所谓是迂腐,尤其是受西方所谓
的哈佛法学教育之后,这种情况下错失了良机,虽然国民党拿到了行政及“立法权”的控
制,但实际上文化、话语权力,以及社会价值构建权,实际上是在人家绿营手里,这就是
您刚才所说“天然独”的社会基础,李登辉、陈水扁所代表的“台独”势力已经走下坡了
,尤其到这时美国人也不愿意沾,说出陈水扁是麻烦制造者,可能直接引发两岸之间的战
争。特别是“法理台独”和“修宪”、“制宪”,动“中华民国宪法”第四条(按:中华
民国领土,依其固有之疆域,非经国民大会之决议,不得变更之。)
结果由于马英九先生的拖延,对于问题没有看到根本,八年的教育,用易经八卦来讲又出
现从过去情绪化“台独”到文化“台独”的高潮,这高潮八年到现在已经到了顶点,这高
点又恰巧跟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是合在一起的,也就是出现贫富差距和社会阶层分化的
情况,恰恰民进党底下这些年轻学生又体会到22K的问题,就把很多情绪化跟文化的东西
结合在一起,以反权贵、反分配不公、甚至反资本主义制度为名义,以“台独”方式来表
达,这就变得很可怕,但这也有一个周期,也就是到520之后看两岸关系的发展,如果两
岸发展经济再垮下去,就走向反面了,文化“台独”的经济建构就没有任何支撑,所以我
们判断这个趋势到了一个很关键的时刻。
辛:前几天我见一个朋友,他说:“刘君祖先生,算了一卦。”我不知道这个事儿,因为
您本尊在这儿,求证于你,所以特别讲了那个“剥”卦,另外还讲了一个卦,“剥”卦和
“震”卦吧,(按:2016年2月24日中时电子报“刘君祖卦看2016蔡英文执政将无限艰难
”http://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160224003766-260407)您应该更清楚的
,就是讲了这个。现在从习近平总书记到李克强总理,包括前几天博鳌论坛,李总理和萧
万长先生所表达的,已经说到了,底线很清楚了。底线后面的法律支撑,就是“反分裂国
家法”。“反分裂国家法”,因为我是直接参与这个法律的起草,原来十三条,后来改成
十二条,最后上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讨论,形成十条。其中第八条,有三个动武条件,
(按:反分裂国家法第八条 :
1. “台独”分裂势力以任何名义、任何方式造成台湾从中国分裂出去的事实,或者
2. 发生将会导致台湾从中国分裂出去的重大事变,或者
3. 和平统一的可能性完全丧失,
国家得采取非和平方式及其他必要措施,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
所以这个情况下,两岸的关系目前的底线,“九二共识”、“两岸同属一中”,这个底线
,他的法律支撑就是“反分裂国家法”。而且“反分裂国家法”,从立法来讲,从当时我
们在起草这个“反分裂国家法”,是宪法类条款。所谓宪法类条款,就是国家的根本大法
,但没有国号。我们所有的宪法类条款,都是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号的、比如“中华
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唯独这个是“反分裂国家法”,前面没有国号。为什么?我们
为两岸统一留有余地,这个精神是从哪来的?我们两岸的关系从国民革命开始,法律上是
从“五五宪草”。“五五宪草”那个时候的中国共产党已经在闽赣成立了“中华苏维埃共
和国”和“国民政府”对立的。中共那时不承认“五五宪草”,但“五五宪草”那个宪法
精神,后来在抗日战争时国共合作,“国民参政会”以周恩来为代表与国民党谈判,以“
五五宪草”抗战建国,抗战建国当中实施民主,逐渐在抗战之后同意恢复行宪。所以这一
脉来讲,我们是遵从这个。换句话来讲,就是“中华民国宪法”,在后来一九四七年十月
二十五日行宪以后,虽然双方后来在内战的时候中共又称它为“伪宪法”、“伪法统”,
但是我们认可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文件,这就是我们后来,虽然不承认“中华民国宪法”,
但是我们讲,我们注意到台湾,有坚持“一个中国”原则的历史性文件。这个历史性文件
,就是这个“宪法”。所以我跟你们讲的时候讲多了一点,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到了这个
程度的情况之下,是两岸碰撞的一个临界点,就是在今年五月份,五二〇的就职演说。
所以在这么一个背景之下,再回到您刚才说的,国学变成国故学,被赶出整个中国的教育
体系,这个恐怕蔡元培先生得负主要责任,当时辛亥革命之后,北洋政府时期,应该说,
他是把中国传统文化,学校教育只保留了文字还有唐诗、宋词,古汉语、文学篇目选读。
实际上这是伪中国文化,不是真正的中国文化,他把中国文化道统的这根筋给抽掉了,然
后变成了一盘散沙。放入教书之后,按照西方的学分制、分科制,变成了中文系、中国历
史系,历史系当中的中国历史专业,哲学系的中国哲学门,这是当年胡适先生、容肇祖先
生当时都经历过的。我的老师是容肇祖先生,容先生是胡适先生的学生,当然在北大是这
样。容先生当年跟我讲,他这个哲学系呢,包括所教的中国传统,仍维持家学传统重在小
学功夫,就是古文字学。另外一个是史料,史料的整理,后来就变成古典文献专业。还有
就是中国文学,变成了北大中文系,中国古典文学。另外还包括考古,蔡元培把它全部支
解。容先生那时候跟我讲他们那一辈人顽强的坚守都是以家学和独立作战的方式,他这个
讲得很有意思,什么叫做家学呢?他的哥哥容庚,当时二十多岁,写了一个“金文编”,
就是商周青铜器的文字研究,所以蔡元培以此书就聘任他为北大教授。梁漱溟写了一个“
究元决疑论”,一篇论文就是北大教授,因为他对佛学研究的成果。另外还有您刚才讲的
,贺麟、熊十力这些人,都是一个点、一个点的去顽强地支撑,但是在学科里面没有中华
道统。这也就我们为什么现在如此着急,为什么魏晋南北朝天下大乱,文化融合时,唐代
韩愈这么着急。我是研究魏晋南北朝隋唐这段思想史的,还有我那本专著再版马上要出了
,前几天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重新校对了一遍,我一个字都没改,除了修订当中有一些错
别字之外,我就又回想了一下,为什么当时这么着急?
当时甚至是中土道教徒,像是寇谦之、陶弘景这些人,为什么也是把儒释道三教融在一起
,都在为复兴中华文化道统做准备,那时佛教简直是不得了,中华文化算什么,几乎全都
没了!直到韩愈的时候才着急了,他本人都觉得从哲学入手已经不行了,先从文学开始吧
,所以文起八代之衰,才有唐宋文学这个“文以载道”,从“原道”、“原人”这些讲起
,所以从这里面我们就看出那一代的知识份子跟我们现在是一样的情形,我们现在面临一
样的是西学对我们的冲击,所以刚才徐老师您说到这个问题,我们怎么辨?就是把从蔡元
培当年这样对中国文化,然后接着我们新中国成立之后对中国传统知识份子的戕害,也就
是“反右”、“文化大革命”,但是许多家庭的家学都没断,很多老先生他们的后代,都
是顽强的通过家学来严守这个阵线,而且以至于我们在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七八年开始
招了“文革”后第一批研究生,那批研究生许多人甚至都年近五十岁,如姜国柱教授,一
九三八年出生到七八年,四十岁才开始读研究生,跟容肇祖先生读,他是我的师兄,也是
我的老师。然后这批人包括方克立、方立天、牟钟鉴,还有四川大学卿希泰,这一批人包
括辛冠洁先生在中国社科院、哲学所,还有包括王明先生研究道教、道教史,突然就在这
段时间“文革”结束之后一下就爆发,大量的不是用西方而是用中国传统式的,包括黄宗
羲的方法等,然后把中国文化接续下来,接的很好。所以在八十年代有一批人,包括我很
有幸,虽然我很年轻但也参与到其中,因为当时余敦康先生是研究魏晋的专家,他身体不
好,让我参与一套六卷的《中国历代思想史》写作,台湾文津出版社邱镇京教授约稿,六
卷本一共两百多万字,这样我们只是其中一种复原文化的表现,姜国柱先生写了一套《中
国认识论史》,还有包括张岱年先生重写《中国哲学大纲》,而且那时候有一大批知识份
子,包括受西学影响,哲学系学西方哲学史的立刻转向研究中国哲学史,我的感觉就是这
个线接起来了,但是不足,不足的原因就是小学的功夫没有。
我们传统的就像毓老。夏学、小学、解经、经世致用这些东西太薄弱,很多这些老师们,
当时都是五十岁左右,现在都八十岁了,这些老师们没有从小受很有系统经史子集、夏学
的基础训练,很多人都是一点一点“抠”著去研究,一边研究一边学。像姜国柱老师,我
是很佩服他,是我的师兄、老师,但他要比起来毓老,比起来容肇祖先生,他在文字学、
考古,古代器物文明这方面弱,恰恰这些东西蕴含着精神之“道”,是在中国传统的文字
学里面,最基础的《尔雅》。我记得毓老来大陆的时候,我在民族饭店跟毓老谈,我说中
国现在学校的教材要恢复传统,这个简体字太麻烦了,因为这些中国道统的东西都没有了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像我们毓老先生是人瑞一百多岁,这个瑞字一个玉字旁,上面一个山
下面一个而,而实际上是水,玉上山下水,长,山上挂著瀑布下来有个动能冲积成势。按
《孙子兵法》来讲:“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这有个势肯定就流得长,这高的
水落差也会到平缓的地方。所以这“瑞”就是有长的意思,再加上这玉所长者为美为大,
人瑞那肯定是像玉一样来比喻人,这个玉不是指他寿命的意思,这个玉是磨砺,君子以玉
比德,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这就说明他的人格,人瑞者不仅是年龄的比喻,更指他的修养
、学问。
再讲加上三点水,“湍”,水又高又长,那就流嘛,流的速度又快,快才能流得长就成了
湍。加上足字旁,就成了“踹”,脚伸得长。所有这些字的组合就从人瑞的“瑞”这半边
的山和水,所有的中国字里边全都是“道”的,都是我们讲远取诸物、近取诸身,易经当
中所出来的。
我的爷爷、我的父亲从小都给我讲这些东西,从文字开始来讲,所以即便现在恢复中国教
育当中汉字的权威性,而且现在我们最耽心的是汉字的堕落,一个是简体字,一个是商业
文化的随意造辞。特别是网络语言、火星文,还有对中文的商业化处理,把成语用音去随
意拼接, 再加上我们的电脑输入方式,手写萎缩,从小没有大字课,现在大家都不愿手
写文字都是用键盘。我到韩国的中央博物馆与韩国的学者座谈的时候,他们说最失误的就
是世宗大王的时候,用“谚文(训民正音)”慢慢代替了中文,“谚文”就是拼音,现在
朝鲜半岛的文字都是拼音,原来都是在汉字旁边注的那个拼音,结果为了普及文化及政治
原因,上个世纪日本人统治之后,南北朝鲜各自建国的初期都还是用汉字,结果美国的西
化让南朝鲜抛弃了汉字,北边是跟着苏俄搞拼音化。一九五八年之后中朝之间政治开始有
冲突,朝鲜也果断的放弃汉字。但是我们现在知道韩国现在要求高中生必需掌握一千五百
到三千个汉字, 北朝鲜的高中生是三千个汉字,他们虽然公开都不讲,但他们很多人都
看得懂我们的书,因为朝鲜所有现代史以前的典籍全是汉字,汉字里有拼音语言所没有丰
富的文化、哲学意思,这就是我们汉字所包含的讯息量。
我们现在就建议教育部门包括许先生(许嘉璐),许先生是我们的会长,世界孔子学院总
院的院长,汉字委员会——汉辨应该推广,不管是孔子学院向外教学的推广也好,还是大
陆教材的改编,将来这个文字的解说,从许慎的《说文解字》应该有更新的一套融入中华
传统文化及现代文明的一套解字方法,这个解字方法来保持汉字的权威。现在我们可以很
欣喜的看到,也学会了日本每年要评汉字,还有汉字节、汉字英雄、汉字比赛、认字比赛
、手书写字比赛、书法比赛等现在都慢慢的恢复了,还有民间有一些读书会、民间书院还
有刚才刘君祖教授说中国大陆现在出现有很多强调恢复传统学问的民间自发组织,也包括
孩子们的教育机构。比如广树诚先生现在常去跟他们讲课的,黄明雨先生的一个幼儿学园
,他们做得不错,在辛庄,他们叫辛庄师范。还有现在在北京交通大学——王静心先生有
一个国学讲座,在学校已经进入他们的通识课程,就是大家都在做。
从中国大陆来讲,现在就是面临要把分散的力量整合起来,同时上层的结构当中要有一个
主观的意念,要知道这就是重新恢复中国传统应对整个世界变局,西方文化已经走到头了
,他们的文化是什么呢?是阿尔发-狗,是AlphaGo,是一种纯数字的掌握,包括对人基因
的控制,生物的转基因,没有伦理的规范约束式地去控制整个人类,和人类社会的发展,
甚至包括武器,这是一条毁灭之路。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所谓第二大经济体,到2020年
马上要超越美国,如果文化、文明的准备不够,这也是现在习近平总书记已经认识到人类
命运共同体,我们也希望尽快跃升到哲学层面,像毓老所讲到所谓夏学之深奥能够把它发
挥出来。
说到台湾就刚才您讲到“天然独”,还有目前西学的影响,教育当中不管中文系、哲学系
也好,基本上都是否定中国文化或是排斥的,我们希望两岸之间这种学术交往,能够把资
源整合起来,因为孔子学院我也参与了一些事情,每年有一个孔子学院院长的师资班,现
在在全世界一共是七百多个孔子学堂,大概是一百二十多个国家,五百多个孔子学院。当
然还是有些国家比较警惕,比如像美国就排斥,目前最成问题的就是师资。现在是以语言
为工具来教中华文化,外派的院长都是从外语系挑,有很多是学理工科的,这些人对中华
传统文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我记得在大连外语大学,依托那儿,每一次辨数百人候任孔
子学院院长培训,开讲座,请国内各方面的专家去讲。我记得我那次给他们讲的是国际政
治和国际宗教方面的问题,结果他们就递条子问了些中国文化的问题,结果我就暂时把问
题放下讲中华文化,在互动阶段这条子不断的上来,我看是ABC的训练都欠缺。这很麻
烦,我就讲这孔子学院不是只教怎么认汉字、怎么烹饪、怎么放风筝、怎么扭秧歌,这就
是中国文化吗?就像刚才徐教授您说现在中国文化,从近一点来说就是从唐代韩愈重新恢
复了道统,以至于宋代朱子也强调、毓老师也强调,所以现在到了我们一方面要重新恢复
中华传统文化的本位,重新恢复中华传统文化的本源,或是重新恢复中华文化的本来面目
。这是从学校教育当中来讲,另一方面就是重新恢复像孔子讲易,以及孔子作春秋所延续
下来经世致用的传统,因为我们后来出现腐儒,到了宋明理学以后,有些因为宋代这朝代
的特殊性,重文轻武,所以很多学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像毓老师强调的,就必需要在社
会实践,无论是医生或工程师也好,只要有这个理念支撑,那你在作务实的工作当中,融
入中国文化传统的应对方式,我就相信无论处在那一个社会门类、哪一个工或技,但你都
里头有“道”,这个“道”就决定你最后的结果对这个社会是正面的,人格提升是向上的
,万物运用是依存的,而不是造成冲突,或是人类的毁灭。
辛:所以我觉得这个“经世致用”来讲,你讲的再多,天花乱坠也好,或者讲的理论头头
是道也好,究竟是你在这个社会当口,你怎么变成一个行动。譬如说刚才徐教授讲到了,
毓老这些年一个办书院的形式,奖学金的形式。甚至他在过世之前,还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大概过世前两个星期,还提到原来是想在河北遵化、清东陵那个地方办一个研究文化的
满文的学校,也讲到在清华扩大奖学范围,另外还有北大的奖学金问题。他另外也说到,
要怎么样能够让这个社会更多的人在务实的层面去体现这个学问。
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她这个五二〇讲话,有否接受这个“两岸一中”?如果两岸关系
能有回转的机会,那教科书问题要作为谈判的重要问题。教科书的问题,共同编写教材的
问题,甚至包括年轻学童的发蒙教育,幼稚园,我们这边叫托儿所、幼儿园,这个教育当
中,我现在已经很高兴地看到已经有了,比如从台湾引进的一个幼儿教育叫“巧虎”,“
巧虎版”里头已经有读经、读诗词歌赋,配上音乐、舞蹈,还有用DVD的方式,还有包
括用玩具的方式来开始教育孩子。我觉得这有这个端倪了。另外您刚才说的整合资源,就
是两岸之间,您说依托厦门大学,我还是厦门大学的校友,您是厦门大学的老师啊。我是
厦门大学历史研究所硕士毕业,林仁川是我老师。还有研究“清代台湾史”的陈孔立也是
我的老师,他是厦大最早的台研所所长。要把资源整合起来,我听说刘国深(厦门大学台
湾研究院院长)教授成立了一个“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协同创新中心”,下个月还要办一个
成立大会,由香港的一家机构给出的钱,两岸之间一定要资源组合起来。另外就是我们“
中华文化发展促进会”,我们能够发挥作用的,就是办各种各样的研讨会,就是像您刚才
说的“纪念毓老一百一十周年夏学研讨会”,包括出版他的著作,以现代新形式下的我们
和“蒋经国基金会”所做的研修式的书院,特别是这个书院式,是采取假期方式,组织两
岸的学生、研究生一起开讲座,然后进行研修,再到著名的书院和各地,像刚才您说的那
个新的“清史观”的讨论,我觉得这是很务实的。还有就是游说现在中国大陆的教育部门
,能够尽快地出台关于台湾学生留学中国大陆的优惠措施,包括这个课题选择的申请课题
的权利、就业的权利。现在因为有一位学生,拿到博士学位了,是研究清史的,想留在中
国社科院历史所,他是刘小萌教授的学生。
徐:我认识这个学生。
辛:刘教授现在从社科院历史研究所也退休了,但是他还有资格带博士生。
徐:他现在在吉林师大。
辛:所以很着急,我向国务院台办的领导也说了,我说像这样的学生,这么好的学生,为
什么不给他就业机会?哪怕采取暂住证的形式、绿卡的形式,你给他一个长期居住权,然
后有一个变通的就业方式。
徐:我现在让他申请厦大的博士后。
辛:那还是等于在学校继续学业而没有就业。
徐:至少过渡一下。
辛:我很着急这个事情!就是我想能够游说我们这边的教育部、对台办,能够联合发文件
,解决好这类台生之所急。这样的话,对台生的吸引,特别那些经济状况不好的,我也跟
王晓波教授讲过,许嘉璐会长也说到晓波教授的三个学生,条件不是特别好,后来许先生
说,他要跟北京师范大学说一下,然后从基金会调一笔资金来,能够保证这些博士后或博
士学生每个月能够有六千块钱,有六千人民币他已经很安心学业了。住房租金很低,吃饭
、交通费花销不大。这一个月六千就比他在台湾工作还强。六千元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
补助,我们都实实在在地在做这些事情,就是让这些台湾的莘莘学子,让这些有中国情怀
的、主张两岸…。
徐:其实,大陆是有很多的条例办法,像厦门市就有对于台湾来的,来教学的老师们有一
些优惠,这些优惠是相当优惠,可是问题是落实的问题。以我为例说个笑话,他们就说我
也是从台湾来的,可以去申请。我看到那个办法,住房有优惠,甚至买车有优惠,各方面
都有优惠。可是,我真的去申请,承办人又说我在厦大聘期只剩一年,就不送件了。
辛:是,不让申请,他把这个名额给别人。
徐:给别人不给别人,给的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也就是说事实上,我们国内有一个
问题就是,很多的法都订了,执行起来就有点困难,尤其是这个承办的人怕麻烦,到时候
就先自我设限,不把你的案子送出去,有很多这一类的案子。所以这类事情,其实不是说
中央不关心,事实上是关心的。或是市政府、或地方政府也关心,但具体执行的时候却有
问题。所以如果在这一部份,如果能够畅通管道,具体落实现有的相关规定,就可以帮他
们的忙。
辛:另外呢,还有一个,徐教授,还有一个务实的做法,就是像刚才刘教授,君祖先生所
讲到的,毓老这些书的大量出版,因为现在可以依托基金会,现在中国大陆各式各样的基
金会和社会团体,对于中国传统文化都非常关注。有些是附庸风雅,有些是为了打文化品
牌,无论出于哪个目的和动机,起码他愿意把经济和文化符号结合起来,我们要给他们一
个“正根”的文化教材。如果我们有这个准备,就是我们的出版社,包括联合中国大陆的
出版社,出版对经典的讲述与著述,开设“述而不作”方式的讲座。将来那些社会组织要
买,他要开研讨会,他要培训,要研修,用毓老的教材。这等于是无形当中,在精神上连
结在一起了,好像有一根线把珍珠穿在一起。
现在中国大陆很多学问家标新立异,一家之言,人家不会把它去当成一个永久的学问。譬
如说要去了解中国文化、中国历史,那就首先想到范文澜那套“中国通史”,无论它里面
含有阶级斗争史观,郭沫若史学观,还是社会进化观,大家认可这是真学问。当然中国社
会百代皆沿秦制度,秦的时候就是中央统治了,就是中央集权制,后来包括经济上的两税
制、一条鞭法,中国古代“士”和“科举” 打破了阶层的分别,科举制度可以“布衣卿
相”,包括士绅制度,社会阶层上下流动的方式,社会的演进,衰变主因是土地兼并,最
后肯定是农民起义,新的朝代再来。但是这个周期律谁也摆脱不了,任何一个国家或朝代
都是这样,只不过表达的方式不一样。我想说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如果用教材,张岱年的
,任继愈的,范文澜的,但是现在解说古代经典到底用什么?说到四书五经还得回到“十
三经注疏”。按春秋“三世”的讲法来讲:“所见世、所闻世、所传闻世”,康有为的“
新学伪经考”说到这个“公羊学”,然后说到“古文经学”、“今文经学”之辨,你得发
展啊!现在就是发展,毓老师超过今古文之辨,他不囿于家学的,他打破这个框框,这点
过去东汉郑康成做过努力,先生肯定也跟您们讲过“春秋繁露”,讲到董仲舒,还有东汉
大儒。注经的时候,突破今古文之辨之后这里头有丰富的现代例子得解释,这个基因转基
因是怎么回事啊?这个“阿尔发狗”是怎么回事啊?核武器怎么回事?美国为什么这么干
?为什么现在全世界宗教冲突,为什么现在叙利亚这种程度?你就得跟上时代,中华文化
是活的文化。活的文化通过重温经典,我们的“易经”、“诸子学”,告诉你去怎么处理
的问题,这样的话,譬如说从一个企业经营、企业管理,他从中学到了什么?他如果从一
个科技发展的规划,学到了什么?通过一个平面媒体分送式的网络、网络规划,他学到什
么?这就是“经世致用”的问题。如果我们把毓老师讲述的经典,再结合各个领域当中,
都贯穿进去了,这个社会就是中华文化的复兴,或者说是我们传统的夏学重新复兴。
刚才徐教授您说到的汉族的概念,我始终认为,没有血缘的汉族,“汉族”本身是个文化
概念,她是“五胡乱华”以后,经过魏晋南北朝,大量的农耕、游牧民族融合和迁徙,然
后到唐,打破门阀制度、阀阅制度,科举取士,然后再到后三国时期,就是辽、北宋、西
夏,接着南宋、金、蒙古,融合以后到明、清,就形成了这个中华。这个汉族呢,就是以
汉字为主几千年血缘融合之后,形成的一个文化体。满族也一样,没有“血缘满族”,满
族的骨干是当年这个“燕云十六州”割让的时候,在关外的汉人占百分之四十,所谓真正
的“满洲人”是女真人的血缘只占不到百分之十五,另外还有朝鲜人、扶余人、契丹人、
蒙古人,还有匈奴和鲜卑留在中国东北和东蒙古地区的融合在一起。当时关外熟女真作为
明朝的守卫边疆的封疆大吏,是建州左卫、建州右卫,形成了一个在入主中原前在东北地
区进行统一准备的一个小中华民族,他叫“满洲部落”,他不是一个西方强行给我们的“
血缘民族”,不是。我们现在一定要打破西方的“血缘民族”的概念,打破西方的“单一
民族主权国家”的概念。我与日本学者讲,没有“血缘大和民族”,我说你们现在人口统
计百分之五十五左右华族,所谓的“华族”就是从中国大陆和朝鲜半岛,一个过对马海峡
,一个是从漂海过去的,移到日本的,他们叫“华族”,所谓“高贵姓氏”。我说你们拿
血缘DNA跟中国大陆姓氏测一测,这个比对一下,你们有自己的“大和民族”吗?没有
。对朝鲜半岛的学者我也讲,朝鲜半岛上有姓张、姓李、姓王、姓金、姓赵的,你们宗族
族谱写得很清楚,汉城姓崔的,是北京的幽州崔姓,他们真是做了DNA来跟这个北京的崔
姓做了个DNA试验。百分之九十八都是一样的。这种情况之下,所谓汉字文化圈决定着整
个东亚地区的文明,现在是被美国分裂了。南北朝鲜现在从八卦来讲,阴阳两极、四个卦
象,美国、日本、俄罗斯、中国,然后南北朝鲜,阴阳两极,北朝鲜、南朝鲜,所以韩国
那个旗子就是预示著现在朝鲜半岛的这个局面。
接着是日本,美国军队还驻防,日本不是一个真正的独立民族。美军(驻防在日本)相当
于一个家里面住了两个男人,它这个国家就是一个扭曲的国家。当然它右翼回潮,通过另
外一种方式想对抗中国,伺机摆脱美国。我们现在如果有这种中华文化的胸怀,有夏学的
这种包容宇内的胸怀,像毓老所讲到的这些,我们再回头看看去,就是您刚才讲的,有悲
观,台湾现在“自然独”、“去中国化”,这个22K,这次学运,再加上“时代力量”吧
,又有“白色力量”这种情形,很悲观。但同时我们在中国大陆,很乐观。为什么我们很
乐观?现在,商业金融资本,消费至上,这个所谓物质主义已将到了极点,所有的人都认
为中国大陆改革开放这38年,经济非常成功、非常好。所有人又认为,分配制度不成功,
造成了贫富差距,违背了我们“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就是《礼记》“礼运篇”那个
最基本的、也是孔子所讲的古训。还有一个,缺乏文化之道。没有文化之道,整个社会是
飘的,完全飘起来。每个人都很着急,都不知道去怎么在何处下手,也都在从某一个、各
个领域都在尝试。所以我们为什么成立“中华文化发展促进会”,我们宗旨就是改革开放
这么多年,这文化发展跟不上了,就要重新调整。马列主义,当然我们讲马列主义它是一
种哲学的解释方式,它没有融到你的民族血液里,当然我们讲马列主义和中国实践的结合
,毛泽东结合最成功。毛泽东主席是宋明理学、陆王心学、乾嘉考据,结合的最好,和岳
麓书院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它实事求是嘛! 融合得最好的一个。他和蒋先生
争,是一个江浙学派和湖南实学,实际上是中国两个学术之间的斗,一个是英美的方式,
一个是苏俄的方式,一个是苏俄联共(布尔什维克)党史教科书, 以为辩证唯物历史为
主位,蒋先生是西方的,民主政治加上国家主义,甚至包括法西斯,都在里面,“新生活
运动”基督教混在一起,再加上乾嘉考据这些。最后一斗,当然历史上对毛泽东先生是有
他的历史评价,但我从中国哲学来讲,他真是在中国高层领导人当中,是最后一个全面继
承这个中国传统文化。他当时鼓励高级干部看印成大字本的经典,他也知道他领的这些闹
革命的很多都是“泥腿子”,都是白丁,他还是逼着他们看这些书。说你们若不读三遍《
红楼梦》,你连政治上发言资格都没有,说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要读读《资治通鉴》,他
是每天都不断的《资治通鉴》,还有王夫之《读通鉴论》他都读。我记得小时候大陆一传
达他的最高指示,当中有三分之二他是鼓励大家去读中国传统的东西。而且那个时候他细
到什么程度?我记得他那时候让大家读“李愬传”,《唐书》里面那个“李愬传”,这个
“雪夜袭蔡州”故事,中华文化里讲的一个“攻心”的故事。讲到了唐朝藩镇割据,唐朝
的思想背景、唐朝那时候为什么裴度作为首相、为什么后来韩愈跟着他做行军司马,为什
么卷入宫廷矛盾。因为皇帝的姑姑,是裴度手下大将李愬妻子的母亲,平叛功劳主要是先
锋官李愬,结果裴度把功劳全揽到自己身上去了,韩愈就给他歌功颂德,写了一个〈平淮
西碑〉,然后李愬妻子哭哭啼啼找她母亲,她母亲进宫跟皇帝说,皇帝下令把碑砸了,不
光是砸了,把碑上刻的字都用石头给磨平了。李商隐写了一首很有名的〈读韩碑〉诗,就
是〈平淮西碑〉诗,这是非常有名。我们就知道毛泽东他当时讲这故事什么意思,它里面
有政治、有文化、有典籍,我们那时候才多大?我记得那时候才上小学四年级。你看那时
候大陆全部都是一片左倾思想,但是那时从大人到孩子,都学习李愬雪夜袭蔡州擒吴元济
这段故事。
我们现在需要徐老师您说的,现在要做,要具体做,中华文化发展促进会我们要做,一个
就是我们希望把老师这些书出版。寻得资助,印得越多越好,大陆出简体字版;第二就是
开各种学术会议;第三就是各种资源的整合。你们提出一些需求,我们看推荐哪些部门,
甚至和商家,和基金会,还有一些大的企业,现在都愿意去做这些事情。2012年我和黄明
雨先生有几次对谈,黄明雨先生是海南出版集团的副总编,他带着两个编辑跟我们谈,谈
了五次,出了一本书,就《中国的担当》,这完全是访谈式的,按照录音整理出来,我再
把它校对一遍,再核对一下历史史实、人名、年代,这书就出了。之后于2013年秋出版的
。到2016年,书中很多譬如说取消会所问题,公园开放问题,我讲现在有新的土地兼并,
土地财政就是新的土地兼并,如果不制止的话,农民失去土地,流民四起你阻挡不了。另
外还包括二次分配当中,对媒体的这种限制,包括现在这歌星,这些八卦文化,这实际上
都是二次分配出的问题。你鼓励的形象,因为所谓的分配不仅仅是金钱分配,大量的是精
神分配,和价值观在这社会的分配。那我为什么说这本书呢?明雨把这本书出了以后,第
一版,明雨说,唉唷,我真是没有想到除了各大学者们关注,各大学图书馆,好多大企业
买这个书,大企业一买就买上几千本《中国的担当》,里面全是讲故事,讲的都是很务实
的事情。我第一章就是〈和安倍晋三对话〉,而且不是说我虚拟的,那时候他还没当首相
,他年底当的,我是2月份去的,跟他谈的。我们那天谈了一上午,中午他请我吃饭,我
谈的那里面就是直指人性,你怎么看你的右倾、右翼文化,你的日本当年从这个四大雄藩
、到江户时代、到明治维新,你走的这条路,你的毛病出在哪儿了?他也承认,日本现在
政界西化以后,和中国政界现在在中华文化这个基础上对话的渠道,和对话的共同语言都
淡化了。我说我们也很可惜,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