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两起道歉事件值得讨论。其一是建中刊物《东海东》指责该校校长在和学生沟通校
服问题时,说出“一人一票并不公平”等歧视游民及低学历之言语;后经发现校长的说法
和语序遭学生断章取义,学生在脸书上向校长致歉。另一件则是司改会为监督司法官而设
的网站,却误植并泄漏了许多人的个资,引起法官和检察官不满,司改会为此道歉并同意
修改。
这两起事件的主体和性质相去甚远,原本难以相提并论;然而,两件南辕北辙的事,恰好
反射了台湾社会偌大光谱的共同现象,值得作一对照。小至高中生的校刊言论,大至司法
改革的严肃议题,无论是《东海东》或“司改会”应该都以监督者自居,也表现得正义凛
然;然而,他们最后却把自己变成了“审判者”,甚至刻意利用偏颇的资讯来丑化对方。
如此一来,他们恐怕也背叛了自己的初衷。
建中刊物和司改会之所以如此操切,一方面当然是受到台湾政治氛围的牵引,以为就是要
透过尖锐的对立,引起社会大众的注目及挞伐,才有可能促成改革──不论是校服的解禁
或是司法的公正性。另一方面,这也反映了台湾社会语言近年严重夸大及负面化的倾向,
尤其在政治人物及电视名嘴的薰染下,一般民众的语言除不断提升强度,媒体上更随时充
斥指控、打脸、怒呛、驳斥、讥讽等用语。简单地说,人们每次开口,几乎都要加上情绪
语词,许多人几乎忘了什么是事实白描及理性回应;在情绪交锋下,社会也就越来越失去
对话的空间。
一个社会常民的表达习惯,通常可以反映该社会的文化内涵。以台湾憧憬的瑞士而言,瑞
士人说话一向保守,通常保留几分,不喜欢把话说满;这和其喧譁夸张的南邻意大利相比
,便是极不同的民族性。在台湾,我们也有过纯朴简单的年代,但近年因政治对峙彼此挑
激的结果,许多人动辄把话说满,甚至说到言过其实的外溢地步。到了这种地步,语言就
不再是为了“对话”,而成了“对立”的工具。
以建中的事件为例,当天在场讨论制服问题的师生,不会不清楚校长谈话的整个脉络。然
后,有个学生抓住校长的一点语病,经过截头去尾及顺序的加工,再透过刊物的传播,立
刻就把校长打成了一个不知民主平等为何物的蛮族。虽然只是在文字上动了小小手脚,但
建中校长徐建国的声名几乎一夕尽毁,连不明就里的校友都加进来挞伐。试问,学生事后
在脸书的道歉,能弥补校长破毁的形象吗?
再看司改会引发的争议。表面上,“司法阳光网”的成立,说是为了透明监督,以推动司
法公正与改革;实际上,司改会却不择手段地假“监督”之名行“审判”之实,用网络技
术操作对司法官进行粗鲁而片面的人格谋杀。同样是司法人,司改会成员和他们宣称要加
以监督的法官、检察官,受的是同一套法律养成训练;然而,当司改会引用粗糙或不实的
资料来审判其同僚时,有没有想到判决一个案件需要厘清多少事实,需要站在什么客观立
场?
假藉“监督”之名,对他人进行“审判”甚至“诋毁”之实,是台湾政治对峙中惯用的手
法;现在这种风气更蔓延到社会各个层面,电视上每天无不充斥着这类场景。问题是,当
大家认真追问下去,这些外溢的声音究竟呈现了几分事实,结果往往经不起检验。包括在
野党指控洪秀柱被国民党以三千万元“搓圆仔汤”的传言,虽经特侦组调查澄清,又如何
洗得掉民众心中留存的错误印象?
更可悲的是,这些义正词严的揭弊者或改革者,在“神圣任务”的自我膨胀下,不仅简化
了真实的问题,更往往把自己变成了问题的一部分。就像司改会,不仅垄断了所有司法改
革言论,更有人向特定政党靠拢成为其侧翼,甚至挟此力量向司法部门进逼施压。这么一
个庞然怪物,连与其他司法人对话沟通都无法平等进行,又如何推动让人信服的司法改革
?
建中和司改会事件只是两个近例,真正值得挂虑的,是台湾社会失去了平实叙事及客观对
话的能力,人们不断利用尖刻偏颇话语来制造对立而不自觉。这些四溢成灾的声音,有办
法收得回来吗?
http://udn.com/news/story/7338/1336284
现在那些学生越来越不懂守规矩 就是看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霉体名嘴有样学样
某绿议员选前在那边放话国民党不分区 结果蒙对几个?政客乱放话都不用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