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述《pinkkate (笑笑猫~)》之铭言:
: http://www.appledaily.com.tw/realtimenews/article/new/20150126/548750/
: 全国能源会议今在台北国际会议中心登场,总统马英九致词时,立委田秋堇与反核人士盐
: 寮反核自救会总干事杨木火纷纷呛声抗议,田秋堇高举白布条“节能绿能不需核能”,高
: 喊“核废无解,核灾灭国”,美国研究已证实核能毒性延续100万年且核毒无解,台湾的
三浬岛有人贴了
就来提反核常提的车诺比
车诺比的现况:
http://www.ngtaiwan.com/8502
车诺比事故的意外遗产
撰文:乔治‧强森 George Johnson
摄影:葛德‧路德维格 Gerd Ludwig
据说5西弗的辐射量就足以致人于死,所以当我们的小巴游览车驶入车诺比四周广袤荒凉
的隔离区时,我很好奇我这支俄国制的剂量计测到的数据会是多少。沿着两旁长满松树和
桦树的道路前进之际,导游再次提醒我们要遵守的基本规范:不可采摘菇类,因为里面聚
积了放射核种;也不要在户外进食或抽菸,因为会有污染物进入体内的风险。几分钟后,
我们经过了第一座废弃村落,于是停在路边观赏一小群游荡的蒙古野马。
核子反应炉爆炸的28年后,几无人烟的禁区已全被野生动物占据,如欧洲野牛、野猪、麋
鹿、狼、河狸和隼。在普利皮亚特这座鬼城,老鹰栖息在废弃多年的苏联时期公寓楼顶。
核灾发生十年后,空气中的辐射量被认为已在容许范围内,罕见且濒危的蒙古野马因而野
放于此,得以漫游在超过25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我瞥了一眼剂量计:每小时0.19微西弗,也就是不到百万分之一西弗的辐射曝露量。还没
什么好担心的。在这趟乌克兰之旅中,目前测得最高的辐射量出现在我们从芝加哥起飞、
横度大西洋的客机上。在飞越格陵兰上空1万2000公尺的高度时,宇宙射线穿透客机机身
和乘客,辐射量有时高达每小时3.5微西弗。研究车诺比核灾的科学家对辐射对于植物相
及动物相的长期影响意见分歧。不过到目前为止,这些影响仍出乎意料地细微。带着猎枪
潜入隔离区的盗猎者才是动物更大的威胁。
几分钟后,我们到了一个叫作札勒西耶的老农村,下车在空屋之间随意行走。到处都是破
损的窗户、剥落的油漆及崩碎的灰泥。在某间房子里,一幅列宁肖像被丢在地上,照片里
尖胡子、下巴微突的列宁严峻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寝室墙上,一个洋娃娃悬挂在绳子
上,绳子像行刑用的绞索一样套在它的脖子上。屋外,另一个洋娃娃坐在一台残破的婴儿
车旁。这些是我们在隔离区两天里最早看到的纪念物,让人毛骨悚然。还有婴儿床里歪七
扭八、衣不蔽体的娃娃和挂在树上的防毒面具。这些由合法或擅闯的访客布置的场景,象
征一种逝去已久、沉寂无声的恐怖。
顺着路走下去,我们惊讶地发现这里有一位居民。披着围巾、穿着红色毛衣和冬季背心的
罗莎莉雅,就是官员所说的“回归者”,这些固执的老人家多数是女性,坚持在自己的家
园度完余生。罗莎莉雅似乎很高兴有人到访。在我们导游的鼓励下,她告诉我们一些比核
灾更悲惨的遭遇。车诺比(或乌克兰现在所称的丘诺比尔)周遭的土地位在东方战线的普
利皮亚特沼泽内,曾经上演二次大战中最血腥的战役。她还记得当年的德国士兵以及史达
林统治下的苦日子。
“辐射又看不到,”她用乌克兰语说,再接着补充,反正她也没打算有小孩。和她一起生
活的是五只猫。我们离开前,罗莎莉雅带我们参观她的菜园,然后告诉我们她现在最大的
问题是科罗拉多金花虫(马铃薯甲虫)。
在人类灵魂深处有一种渴望,吸引我们来到巨大灾难的现场,譬如庞贝、美国内战战场安
提耶坦、奥次威治及特雷布林卡集中营。到了21世纪,我们则特别受到核灾过后的景象吸
引。将近100年前发现的原子分裂,曾有望成为人类文明自发现火以来最重要的进展。藉
由释出原子核内封存的能量,可为全世界带来几乎无穷无尽的能源。不可避免地,核能最
早使用于战争中,但经过广岛和长崎之难后,人类展开了利用核能发电的浩大工程,要提
供“便宜到用不着计算使用量”的电力,让全世界不用再依赖化石燃料。
半个多世纪后,代表原子的旋转符号从原先象征科技的进步与胜利,变成一个象征死亡的
骷髅头,令人联想到毁灭和冷战时期的恐怖。每年春天总有许多游客前往新墨西哥州南部
的公马口,参加“三一试验场”的开放参观日。第一颗原子弹就是在此引爆,预示了后来
轰炸机在日本投下原子弹后的景况。位于莫哈维沙漠的内华达试验场于冷战期间曾试爆过
超过1000颗核弹,如今,这里每月一次的参观行程已经排满至2014年底。
2011年,发生过世上最惨重核灾的车诺比核电厂,正式宣告开放为观光景点。
核能观光。当时日本福岛核灾才发生不久,核能观光的点子显得格外荒谬。但我就是冲著
这一点而来,此外,我也想看看在匆忙间被遗弃、任由其荒废的村镇和一整座城市(普利
皮亚特曾有近5万居民)是什么模样。
在100公里外的乌克兰首都基辅,持续数周的流血示威于2月时导致总统遭罢黜,新政府成
立。俄罗斯在乌克兰国内动荡之际占领了乌克兰南端伸入黑海的克里米亚半岛,并在乌克
兰东境集结军队。说来奇怪,当时,车诺比好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们观光小巴里其他不怕死的成员各自为了不同理由前来。来自伦敦的年轻男子约翰爱好
“极限观光”,他下一次探险是已订好的北韩行程,并也在研究直升机高空弹跳的各种旅
游方案。来自澳洲的盖文和维也纳的吉尔格正合作进行一部探讨隔离现象的表演艺术作品
。我们熟悉的概念是病患要与一般大众隔离,但在这里,具有传染性而需要被隔离的却是
土地。
同行旅客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名来自莫斯科、沉默寡言的年轻女子安娜。这是她第三次造
访车诺比,她还报名了那年较晚的另一个五日游行程。
“被遗弃的地方,尤其是已经破碎、腐朽的地方,很吸引我,”她说。这是一片意外的荒
野,她最爱这里的静谧和野生动物。
1986年4月26日凌晨,为了进行例行性检修而停机时,车诺比核电厂四号反应炉只剩下晚
班员工负责执行一项重要的安全系统测试,这项测试原本该在前一天由编制完整且较有经
验的另一组员工负责,但却因故拖延了。
在40秒内,功率遽增导致反应炉严重过热,部分燃料整件破裂,并迅速引发了两次爆炸。
厂房的柏油屋顶烧了起来,更危险的是,组成反应炉核心的石墨块也开始燃烧。升起的烟
雾和放射性碎屑进入大气后,朝着北边的白俄罗斯和斯堪地那维亚飘去。不到几天,落尘
已散布至欧洲大部分地区。
消防员和搜救队彻夜对抗立即的危险,包括火焰、烟雾及燃烧的石墨块。但他们看不到也
感觉不到无形的毒物:铯、碘、锶和钸的同位素。中毒症状要等到数小时或数天之后才开
始浮现。他们受到的曝露量总共高达16西弗——不是微西弗或毫西弗,而是西弗,远远超
过人体所能承受的范围。在3公里外的普利皮亚特,住在高楼里的车诺比核电厂员工及眷
属站在阳台上遥望着火光。
隔天是五一劳动节前的周末,车诺比居民在上午仍照常购物、参加周六晨间课程,或到公
园里野餐。撤离行动直到意外发生后36小时才开始。居民被通知携带三到五天的补给品离
开,宠物则留下。这似乎表示在快速的清理之后他们就能返回家园。结果并非如此。清理
人员很快进驻,开始以推土机铲除建筑物,掩埋表土,见到狗一律射杀。一共有近200个
村庄被撤离。
立即死亡的人数低得出奇。有3名工人在爆炸中丧生,28人在一年内死于辐射中毒。不过
大部分的影响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显现。到目前为止,约有6000人因为在孩童时期接触
了受到辐射污染的牛奶和其他食物而罹患甲状腺癌。根据广岛和长崎的数据来推算,当初
曝露在最高剂量下的60万员工及居民,整体的癌症死亡率也许还会上升几个百分点,可能
导致数千人提早死亡。
核灾过后,一座以钢筋和混凝土搭建的“石棺”结构匆忙完工,用以封存受损的反应炉。
后来,由于石棺逐渐腐朽、漏水,替代建筑的兴建工程相应启动。这座3万2000吨的拱形
结构被乐观地命名为“新安全围阻体”,它在轨道上建造,以利组装完成后顺着轨道滑至
定位。最新估计的完工时间是2017年。与此同时,清理工作也持续进行着。根据乌克兰政
府的计画,至2065年时将会完成反应炉的拆卸以及现场的清理作业。这里的一切都像是科
幻小说里的情节。到那时,乌克兰还存在吗?
我在普利皮亚特停留的这几个小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踩在碎玻璃上的声响和触感。穿过
残破的医院病房时,病床及婴儿床空空荡荡,手术室里满地废弃物,脚下是碎玻璃。穿过
学校的走廊时,得踏过一堆堆书脊已断裂的书本,脚下还是碎玻璃。科学教室的门上挂著
一张绘有电磁辐射谱的教学海报,从热辐射、可见光、X射线到造成分子键断裂与DNA突变
的加马射线。在撤离之前,这些对学童而言该是多么抽象的概念。
另一个房间里,防毒面具或从天花板垂下,或堆叠在地上。我们的导游说,那些也许是“
潜入者”留下的,他们是偷偷溜进隔离区的不速之客,一开始为了捡拾物品而来,后来则
是为了寻求刺激。他们喝普利皮亚特河的水,到普利皮亚特湾游泳,无惧于辐射的威胁和
守卫的追捕。我后来在基辅碰到一名潜入者,他说他去过车诺比100次了。“在我原来的
想像中,隔离区是一片很大、被烧得精光的地方,空荡又可怕,”他告诉我。反之,他看
到的是森林和河流,一片污染的美景。
我们旅游团一行人沿着干涸的公共游泳池边缘而行,高耸的跳水台和竞赛用计时器仍然完
好无损,又走过一座体育馆腐朽的地板。我们经过一栋又一栋颓圮的建筑。我们造访了文
化宫的废墟,想像音乐和欢笑也曾在此缭绕,也来到一座有着巨大黄色摩天轮的小型游乐
园。我们爬上16道阶梯,脚下仍有碎玻璃嘎吱作响,抵达最高一栋公寓楼之一的顶楼。金
属栏杆都被拆下回收了。电梯门已经被撬开,露出又大又深的电梯升降井。过程中我不断
想,在美国不可能有这样的旅游团。坦白说还真让人耳目一新。我们甚至连安全帽都没戴
。
我们从屋顶眺望曾经宏伟华丽且有植物美化的大道和公园,现在都杂草丛生了。苏联时期
曾被誉为模范城市和劳工天堂的普利皮亚特,正缓缓重回大地的怀抱。
我们在车诺比镇过夜。历史比普利皮亚特长800年的车诺比镇,现在看来像是冷战时期的
军事基地,因为永无止尽的围阻作业就以此为指挥中心。我的旅馆房间简陋得像是重现苏
联生活的博物馆展示品。后来一名导游告诉我,这些古董家具是从普利皮亚特捡来的。我
无法正式证实这个说法。但旅馆房间里的辐射值并没有比我在家里测的高。
隔天早上,我们对辐射曝露的危险几乎已有些轻忽以对了。导游站在一个废弃冷却塔的下
方催促我们并喊著:“咦,这里有高辐射量反应!去瞧瞧!”她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是
要带我们去看蜡像馆里的最新展览一样。她拉开盖住热点的板子,我们拿着自己的剂量计
弯身往下探,比比看谁能测到最高的数值,霎时哔声此起彼落。我测得每小时112微西弗
,是飞机上的30倍。我们只待了1分钟。
当天测得数值最高的热点是在一台生锈推土机的铲刀上,它曾被用来挖掘放射性表土。我
们测到每小时186微西弗的辐射量,高到我们无法继续逗留,但怎么也比不上当年那些不
幸的消防员和清理人员所接触的剂量。
开车回基辅的路上,导游统计我们旅程中受到的辐射曝露量:整个周末总共是10微西弗。
我在回程班机上会受到的曝露量可能都不仅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