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去换药途中经过"四叔公祖*1"家,
发现默默搭起了灵堂跟丧礼的棚架。
四叔公祖在我有记忆来就是做卖"把逋*2"
跟"麦芽糕*3"、"麦芽饼*4"的生意。
国小放学,总能遇见在校门口的四叔公祖,
十元两球的把逋非常受小学生欢迎,
QQ绵绵又香甜,尤其是夏日半天课的正午,
四叔公祖的把逋脚踏车旁总是围着迫不及待的的孩子们。
同学们也都很羡慕我跟弟弟可以用一样的钱买到双倍甚至更多的把逋。
其实四叔公祖总是不收钱,
我跟弟弟都会赶快把钱丢着然后跑掉。
或是故意少说数量。否则一人买一支,
虽然接到手的是两支没错,可是都会从两球变四球,
其实也怪不好意思的。
国中因为跨区就读,加上第八节课或晚自习,
常常回家月亮都出来了,
再也没什么机会碰到四叔公祖。
直到某次全班一起上八卦山上写生,
突然听到的把逋声,想念起小时候的味道,
想上前买来回味时,发现竟然是四叔公祖。
从我们家这到八卦山上近十公里的路程,
原来只要假日卦山上人潮多,
他就会如此辛苦地踩着脚踏车往返两地。
其实已经忘记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多久之前,
毕业后又回到家里住才听闻奶奶说他生病了,
不太能自己行走,起居也都要仰赖外佣照顾。
然而现在,他走了。
说难过,其实也没有那么浓烈,
不过得来的是比难过更复杂的心情。
那一代人,八九十岁,一个个走了,
外曾祖母、外曾祖父、三叔公组,
现在是四叔公祖。
他们慈祥的笑容,还有熟悉的味道背后,
其实是我们下几代人之间的牵绊。
小时候孩子们一起围着玩,旁边是几个老人家看顾著,
但随着时间流逝,我们都长大了,
各自在不同的地方唸书、工作。
少了那一代人的牵绊,
或许十几二十年后,儿时的玩伴们渐行渐远,
直至互不相识。
注1:台语。关系为曾祖父的四弟。
注2:芋仔冰。"把逋"是状声词,喇叭的声音。
早期卖芋仔冰的人都会压喇叭,让大家知道他们来了。
于是把逋就被借代为芋仔冰,或卖芋仔冰的。
注3.4:麦芽糕是麦芽糖。贩售时会用免洗筷或粗竹签沾起一大球麦芽糖,
再裹上花生粉跟香菜。
卖芽饼则是把卖芽夹在圆形饼干或是玉米形状的威化饼里,一样包着花生粉跟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