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述《zoeapezoo ()》之铭言：
: 潘千诗
: 政府推行年金改革，前司法院大法官汤德宗的退休金被重新核定后大幅削减，提行政诉
: 讼败诉，改声请裁判宪法审查，但大法官吕太郎等3人一致决裁定不受理。
查了下背景，指的“最高行政法院一零九年度年上字第一五六号”行政判决中，提到的上
诉、审议理由如下：
上诉部分
一、依三段论法为适用释字第589号解释，首先须经由解释，确认其规范意旨或宣示之法
则。上诉人于109年4月22日庭呈之行政言词辩论意旨状，已具体指陈释字第589号解释所
释示之“特殊信赖利益保护”之所以异于司法院释字第717号解释所释示之“一般信赖利
益保护”，即在于：凡依据宪法应独立行使职权并受有任期保障之人员，于其受宪法保障
之任期间，倘因法秩序之变动（含法规溯及既往之适用），致损害其已取得之法律上地位
及所生之信赖利益者，该法秩序之变动对此等人员应概不生效力，俾其得无所瞻顾，独立
行使职权，以确保其独立行使职权所表彰之公益价值。
二、准此，原判决论理显然曲解释字第589号解释的规范意旨，盖本案审究之重点应在于
：大幅削减上诉人退休金给与之法秩序变动“是否发生于上诉人任职司法院大法官期间”
，从而危害“其原得无所瞻顾，独立行使职权”之能力，并因而破坏了宪法令其“独立行
使职权”所表彰之公益价值；而非上诉人之退休给与“是否成就于上诉人就任司法院大法
官之前”。原判决迳执“因任期保障所取得之法律上地位及所生之信赖利益”一词，限缩
解为：上诉人就任司法院大法官之前，非属因大法官任期保障所取得之法律上地位及所生
之信赖利益，自无释字第589号解释之保障。殊不知该解释所谓“因任期保障所取得之法
律上地位及所生之信赖利益”应解为：大法官因宪法之任期保障，而取得不因法秩序溯及
既往之变动，致其既得“权利”或可得合理预期获得之“法律上利益”遭受侵害之法律上
保障。原判决论理有误，曲解释字第589号解释意旨至明。
三、司法院释字第185号解释旨在确立大法官解释具有“一般拘束力”，与其他法院所为
之裁判具有拘束个案当事人及系争事件之“个案拘束力”者不同。原判决以本件上诉人之
“退休金给与”与释字第589号解释之第3届监察委员得择领月退职酬劳金之“信赖利益”
有别，而不适用释字第589号解释之保障，无异于否定释字第589号解释之一般拘束力。㈣
原判决认释字第589号解释所谓“宪法上信赖保护原则”，仅在保障第3届监察委员于其就
任时之信赖利益，而不保障上诉人于就任司法院大法官时已取得国家以要式行为（退休金
证书）誓言担保给付之“权利”。准此，国家对于“既得权利”之保障，反而将不如可得
合理预期获得之“法律上利益”，实有悖于论理法则，亦属“适用法规不当”，而有“判
决违背法令”之情事。
审议部分
一、上诉人原系被上诉人聘任人员，100年10月1日退休生效，并于同日起就任司法院大法
官。上诉人前经被上诉人依据旧法核定退休薪级为770薪点，退休金种类为月退休金，退
抚新制实施前、后年资分别为12年、16年，合计28年。嗣被上诉人依新法第36条、第37条
及第39条规定，以原处分重新计算并审定上诉人之每月退休所得。上诉人不服，循序提起
本件行政诉讼，为原审依职权调查认定之事实，经核与卷证资料并无不合。
二、上诉人起诉后，司法院业于108年8月23日作成释字第783号解释，认为新法第8条第2
项规定无涉法律不溯及既往原则及工作权之保障，亦未牴触比例原则，与宪法保障人民财
产权之意旨尚无违背。新法第4条第6款、第39条第2项规定，与宪法保障生存权及教育工
作者生活之意旨尚无违背。新法第4条第4款、第5款、第19条第2款、第3款、第36条、第
37条、第38条及第39条第1项规定，无涉法律不溯及既往原则，与信赖保护原则、比例原
则尚无违背。理由如下：
1.关于新法与保障人民财产权之意旨尚无违背，理由书揭示：“退抚给与请求权固受宪法
财产权之保障，然因退抚给与之财源不同，其请求权受保障之程度，应有差异；亦即应依
其财源是否系退休公立学校教职员在职时所提拨，而受不同层级之保障”（见理由书边码
第59段）。又进一步区分退抚给与财源，分为“个人提拨”、“政府提拨”及“政府补助
”等3类，指明：“个人提拨费用本息部分之财产上请求权，是基于个人薪给之支配性与
先前给付性之个人关联性，应受较高之保障，……应采较为严格之审查标准。立法者调降
退抚给与如侵害个人提拨费用本息部分，性质上几乎无异于国家对人民财产之征收，自不
得为之”；至于“政府提拨”，则属“政府履行共同提拨制所应负之法定责任”，而认定
：“因其财源源自政府预算，与上开……由个人薪给提拨之拨缴费用不同，性质上属恩给
制之范畴。就不合发给退抚给与条件之情形，是否发给上开……政府提拨之费用本息及其
发给要件，立法机关有一定立法形成空间”等语；另“政府补助”之财源，则“与政府就
退抚旧制退抚给与（例如以旧制年资计算之退休金、优存利息等）之支付，同属全部源自
政府预算之恩给制范畴，涉及国家财政资源分配之社会关联性，就此财源产生之财产上请
求权，立法者也得有相对较高之调整形成空间，故就立法是否符合比例原则及有无违反信
赖保护原则时，应采较为宽松之司法审查标准”（见解释理由书边码第61段）。
2.关于新法调降原退休所得，不违背信赖保护原则及比例原则部分，解释书边码第88至
116段就此也有详细说明。主要植基于“调降退抚给与，并未及于受规范对象在职时所提
拨之费用”、“扣减退休所得之财源，属恩给制之范畴”的基础，对立法者藉新法采取之
调整手段，采宽松的司法审查标准（见该号解释理由书边码第89至91段），并在此宽松审
查标准下，先阐明：“信赖保护原则所追求的法秩序之安定”与“现代国家面对社会变迁
而不断衍生改革需求，必须依民主原则有所回应”两者，同属宪法保护之基本价值，应予
调和，更强调“立法者为因应时代变迁与当前社会环境之需求，在无涉法律不溯及既往原
则之情形下，对于人民既存之权益，原则上有决定是否予以维持以及如何维持之形成空间
。然就授予人民权益而未定有施行期间之旧法规，如客观上可使受规范对象预期将继续施
行，并通常可据为生活或经营之安排，且其信赖值得保护时，须基于公益之必要始得变动
。且于变动时，为目的之达成，仍应考量受规范对象承受能力之差异，采取减缓其生活与
财务规划所受冲击之手段，始无违信赖保护原则与比例原则。”等语（理由书边码第93段
参照），而肯认“85年学校教职员退休条例有关退抚给与规定，未订有施行期限，施行迄
系争条例（即新法）公布时已逾20年，受规范对象据此旧法规将领取之退抚给与，为生活
与财务规划，在客观上已具体表现其信赖，则其预期旧法规将继续施行，已非仅属单纯之
愿望，其信赖利益在宪法上值得保护”（理由书边码第94段参照）。然而，即使肯定信赖
利益有值得保护之地位，在前述宽松司法审查标准下，本号解释仍基于“调降退抚条例施
行前原退休所得系为追求重要公共利益之正当目的”、“调降手段，有助于目的之达成，
且未逾必要程度”等理由（见理由书边码第92至115段之说明），认为调降原退休所得，
与信赖保护原则、比例原则尚无违背。
此部分审查结论更明白指出：
“……对原退抚给与作适度之调降系为达成下列目的：
（1）平缓服务年资相同、等级亦相同之退休人员，因服务期间之不同，退休所得之显
著差异；
（2）消除兼具旧制与新制年资者，因新旧制年资比例不同，所致退休所得之不均衡；
（3）处理受规范对象继续领取全部优存利息之不合理性；
（4）降低政府因补贴优存利息之财务负担；
（5）因应人口结构老化退抚给与持续增加之费用，多由少子化后之下一世代负荷之情
形；
（6）延缓政府培育人才提早流失，以及
（7）延续退抚基金之存续，维护退休公立学校教职员老年经济安全等。
此等目的整体而言，系为追求高于个人信赖利益之重要公共利益，且上开规定已设有适度
减缓受规范对象之生活与财务规划所受冲击之措施。是所采手段未逾越必要之程度，得认
与信赖保护原则、比例原则尚无违背”等语（理由书边码第116段参照）。
三、上诉人虽主张本件应适用释字第589号解释所释示之“特殊信赖利益保护”，惟：
1.释字第589号解释之作成，系因受宪法6年任期保障之第3届监察委员（任期自88年2月1
日起，至94年1月31日止），于其开始任职时，74年12月11日修正公布之“政务官退职酬
劳金给与条例”（按此条例于88年6月30日修正公布名称为“政务人员退职酬劳金给与条
例”，92年12月31日施行期满当然废止）尚无落日条款之规定，亦即第3届监察委员就任
时，系信赖其受任期之保障，并信赖于其任期届满后，如任军、公、教人员年资满15年，
有依该条例第4条规定择领月退职酬劳金之公法上财产权利。惟为改革政务人员退职制度
，而于93年1月7日另行制定公布“政务人员退职抚卹条例”，并溯自同年月1日施行。依
新制定之“政务人员退职抚卹条例”，政务人员与常务人员服务年资系截然区分，分段计
算，并分别依各该退休（职）法规计算退休（职）金，且政务人员退抚给与，以1次发给
为限，不再有月退职酬劳金之规定。虽“政务人员退职抚卹条例”第10条设有过渡条款，
对于该条例公布施行前，已服务15年以上者，将来退职时仍得依相关退职酬劳金给与条例
，选择月退职酬劳金。但对于受有任期保障以确保其依法独立行使职权之政务人员于该条
例公布施行前、后接续任年资合计15年者，却无得择领月退职酬劳金之规定，显对其应受
保护之信赖利益，未有合理之保障，乃认“政务人员退职抚卹条例”未使受任期保障以确
保其依法独立行使职权之政务人员，于法律上得合并该条例施行前后军、公、教年资及政
务人员年资满15年者，亦得依“政务官退职酬劳金给与条例”及88年6月30日修正公布之
“政务人员退职酬劳金给与条例”之规定择领月退职酬劳金，与宪法上信赖保护原则有违
而属违宪。
2.释字第589号解释揭示“为贯彻任期保障之功能，‘对于因任期保障所取得之法律上地
位及所生之信赖利益’，即须充分加以保护，避免其受损害，俾该等人员得无所瞻顾，独
立行使职权，始不违背宪法对该职位特设任期保障之意旨，并与宪法上信赖保护原则相符
。”本件原处分重新计算并审定者，系上诉人就任大法官之前，自被上诉人处退休依法可
以支领之退休金给与，原处分并非调整上诉人因大法官受任期保障所取得之法律上地位及
所生之信赖利益，与前述释字第589号解释之情形有别。且上诉人纵无就任大法官之事实
，被上诉人仍有依新法重新审定上诉人退休所得之依法行政义务，与上诉人是否就任大法
官及大法官任期并无关涉。上诉意旨以其主观歧异见解，指摘原判决适用法规不当、违反
论理法则，尚非可采。
四、综上所述，原判决并无上诉人所指违背法令之情形，上诉意旨，指摘原判决违背法令
，求予废弃，为无理由，应予驳回。
其后，同样的理由再拿去和大法官争执（一一四年审裁字第十四号）：
一、系争确定终局判决之认事用法显然曲解司法院释字第589号解释（下称第589号解释）
之意旨，未审究中央研究院107年重新审定声请人月退金之行政处分（下称原处分），是
否损及“声请人原得无所瞻顾，独立行使审判职权”之职能，而破坏了宪法欲使大法官“
独立行使职权”所代表的公益价值，且对“信赖保护”原则亦有误解。
二、系争确定终局判决误将第589号解释释示之“特殊的信赖利益保护”与司法院释字第
717号解释释示之“一般的信赖利益保护”相混淆，而牴触宪法保障大法官独立行使职权
，明定任期保障之意旨。
三、系争确定终局判决之认事用法牴触宪法第80条（法官独立审判原则）、第81条（法官
身分及俸给保障原则）及第589号解释意旨，已达明显重大程度，应受违宪宣告，声请裁
判宪法审查。
因此就整个情节看来，就算是前任者，也要依法公平审理
且不因身份上的问题，而让情势有何等变化...
更何况，“特殊信赖利益保护”原则只针对公职人员，对于普通人仅适合“信赖保护”原
则而已，能不说有得到优待的话，更像是把整个法律扭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