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媒体来源:《报导者》 | The Reporter
2. 记者署名:
文字/林慧贞
摄影/林彦廷
核稿/张子午
责任编辑/黄钰婷
3. 新闻标题:在当代制度与传统夹缝间,努力寻找狩猎文化存续的鲁凯族大武部落
4. 新闻内文:
鲁凯族“猎王”包达夫手持象征最高荣誉的百合花头饰,他说一定要抓到公山猪、公水鹿、
熊,才是完全的猎人。(摄影/林彦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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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2022)底屏东县雾台乡大武部落发生震惊全台的猎杀黑熊案件,两名年轻男性骑着机
车,将猎到的熊夹在中间三贴,嘻笑的画面被放到网络上流传引发公愤,最终有9人被起诉
。然而并非人人都是因为参与黑熊案被起诉,其中一人是在部落传统文化祭仪中狩猎台湾野
山羊而被牵连。检警大规模传唤族人,以及外界一路从猎熊案延伸到对狩猎的强烈批判,使
得这个深山小部落陷入人人自危的恐慌:年轻人不敢上山狩猎、祭仪只能买平地的猪肉代替
、长辈默默将兽骨从门口拆下,不敢对子孙开口谈过去的荣光。
《报导者》在猎熊案后,持续半年走访部落,看见他们的压抑和恐惧,也记录在检警、农业
部林业及自然保育署(简称林业署)、监察院陆续造访后,他们如何从避而不谈,到公开肯
认自己的狩猎文化,并在当代制度下,挣扎寻找传统文化的定位。
9月21日晚上,游客已经陆续回家,屏东县雾台乡鲁凯族文物馆前活动中心才正热闹著,部
落德高望重的长辈们难得齐聚,年轻人也放下手边工作,带着小孩,从大武、神山、佳暮、
雾台等部落前来,专注而认真地跟着“议程”,厘清什么是“黑熊生态给付”、“改良式猎
具”、“原住民狩猎自主管理”,散会后6、7名族人仍一路聊到晚上11点。因为隔天是监察
院监察委员们首次造访部落的大日子,为了调查去年发生在雾台乡大武部落的猎熊案,监察
院将在大武部落和雾台乡公所展开两场座谈,族人特地慎重开了会前会,希望让难得从城市
来的官员们,能在舆论之外听见鲁凯族的狩猎样貌。
熊的多重意义
熊在鲁凯族文化中具有非常特别的地位,族人既畏又期待,也因此衍伸出许多相对应的规范
和祭仪。(摄影/林彦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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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去年底震惊全台的大武猎熊事件发生后,雾台乡首度集结这么多部落,共同讨论狩猎该
何去何从。位于中央山脉南边、大武山以北的雾台乡,总共有8个部落,全乡人口仅3,000多
人,以鲁凯族为主要族群,然而这里另一个引人关注的居民,是濒临绝种的一级保育类动物
──台湾黑熊。
雾台乡东侧的双鬼湖野生动物重要栖息环境、大武山自然保留区,让此地成为许多野生动物
的重要栖地,也包含了台湾黑熊。鲁凯族文化中流传着许多和黑熊搏斗的传说,备受敬重的
大武部落耆老包达夫就表示,猎人并不会刻意打黑熊,遇到动物是祖先给的礼物,但若是遇
到了,有办法打下黑熊表示这个人很英勇;回到部落前,会在特定的地方呼告族人,呼告的
声音和猎到山猪、水鹿是不同的,部落里的人都会知道是猎到熊了,猎到的人会默默将肉拿
到部落外面处理。
鲁凯族是阶级文化,有领袖家族、长老、一般平民,猎到熊或其他动物后必须将肉交由领袖
分配,除了给予长辈,鳏寡孤独者也是重要的赠与对象;若部落有人过世,除丧期间丧家出
门会受到限制,也不能打猎,必须以熊肉来除丧,丧家才能恢复正常生活。也因此有能力猎
熊回来的族人,会被部落视为英雄,不仅仅只是勇敢,而是因为他们在部落的运作中,扮演
重要的支持角色。
风声鹤唳,被压抑的狩猎文化
大武村村长麦庸正也是出身有名的猎人家族。他会带着小孩回旧部落寻根,教导山林知识。
狩猎是他们认识大自然的重要方式。(摄影/林彦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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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些昔日荣光,在大武猎熊案后,全都成了不能说的禁忌。
事件发生后半年,《报导者》来到了大武部落,尽管许多家户门口的图腾,仍清楚铭刻着猎
人与山猪、黑熊搏斗的事蹟,但门口上本该成串摆放的兽骨,却多了好几个空隙,只剩非保
育类的山羌、山猪;老猎人家中,原本客厅玻璃柜中放著许多引以为傲的熊皮头饰,也默默
替换成假的豹皮。“都收起来了,谁知道会不会被查,”许多族人无奈说道。
案件初始,检警频频穿梭部落,共发动9次搜索、搜索25处地点、讯问24人次,族人连番被
传唤到山下、带到猎杀现场模拟,原本只有一只熊,后来从查扣的手机,陆续发现不同只熊
的照片,牵涉的人愈来愈多,就连族人猎到原住民寻常的打猎目标──台湾野山羊、台湾水
鹿,也被起诉。“下一个会不会是我?”的肃杀气氛,弥漫在部落每个角落。
一位部落妇女坐在自家前庭,隐约可见门内布满百合花的头饰,木制雕刻和成串山羌头骨透
露了这家不寻常的地位,她的公公是部落内颇负盛名的猎人,但自从事件发生后,“我两个
儿子,现在都不敢打猎了。”她的友人在旁附和,现在就连婚丧喜庆都要买平地来的猪、人
工饲养的水鹿,因为没人敢上山,“但是平地的水鹿没有味道啊,唉,败坏了,我们的文化
。”
狩猎山羊和水鹿被起诉的大武村村长麦庸正说:
“那是我们每年例行的旧部落寻根行动,前一天男人们会分成几组,提前出发去砍草,晚上
分头狩猎,隔天耆老到达时,年轻人把战功拿出来给他们吃,耆老就知道肉是哪一家小孩打
的,这是我们传承文化的方式。”
麦庸正年年都会带着自己的儿子回去寻根,教导他打猎技术,没想到却因为台湾野山羊、水
鹿是保育类动物,没有事先申请狩猎而触法,“这么美好的一件事,我却正在受法律制裁。
”
在鲁凯族传统文化中,猎物是祖先的礼物,不能强求,更不可能知道会获得什么动物,不过
现行《野生动物保育法》规定和传统完全悖离,事实上这项规定也在其他原住民部落引发同
样反弹,连林业署署长林华庆都坦言现行申请流程过于僵化。但在猎熊案引起轩然大波后,
犹如惊弓之鸟的大武族人们,今年的寻根行动,破天荒地放弃狩猎,只能带着事先杀好的猪
肉,在旧部落祭告祖先。
麦庸正的爷爷是村内有名的猎人,家里摆满了有着尖锐獠牙的山猪头骨,却没看到熊和水鹿
。“爷爷有打过熊,我找人把熊下颚骨做成标本,现在都收起来了,水鹿也收起来,我也在
想我为什么要收起来 ,”他无奈苦笑。
从百合花重建文化认同感
今年5月,大武部落内部召开会议,参与者包含部落头目、村长、猎人、耆老。图中站立者
为有“猎王”之称的包达夫。(摄影/林彦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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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贩售、猎熊、传统狩猎文化,本该是三个不同层次的议题,但在舆论沸腾之下,被简化
成善与恶的二元对立,对话变得遥不可及,而部落内部过往依循传统文化、仰赖血缘与人情
的运作秩序,在外界舆论和国家角色强力现身后,则面临崩解与重组的考验。
去年底颜家兄弟猎获黑熊后,不到半天时间,保七总队就接获消息、申请检察官搜索票,直
接来到颜家大门,明显早有线报,这使得部落陷入“匪谍就在你身边”的诡异气氛。为了避
免部落撕裂,造成二度伤害,众人有默契地噤声,不公开讨论、不对外发声,活在人人自危
的紧绷状态中,然而面对外界“原住民不猎熊”的指责,有苦难言之际,族人也闷烧出一种
愤概,许多人纷纷私下对《报导者》记者表示:
“明明我们的文献、祭仪,长辈都会说怎么处理熊,这几年我们也的确吃过熊肉,为什么会
说原住民不猎熊?你们口中的原住民到底是指谁?鲁凯族有不同部落,为什么其他人可以代
表大武?”
不仅在大武部落,连周遭的鲁凯部落都感受到这股肃杀氛围,不愿对外多谈,甚至也有人出
面反驳鲁凯族并未猎熊,不过也就在如此四面楚歌的窘境中,大武人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文
化要由自己说出来。在《报导者》提出采访邀请后,今年5月,许多有狩猎经验的在地耆老
组织了一场讨论会,阐述自身了解的百合花意义,与狩猎、不同动物间的关系,这是事件发
生后,部落耆老第一次愿意公开聚集,共同讨论狩猎文化。
这场几乎全以鲁凯语进行的会议,并不直接讲述猎熊,而是围绕着“百合花”展开。有耆老
指出,百合花需要猎到熊才能配戴,包达夫则说,在大武,猎到熊是配戴“稀子蕨”,猎到
公山猪才是百合花,一定要抓到公山猪、公水鹿、熊才是完全的猎人。而猎到熊后,通常只
会分配给有猎过熊的耆老吃,但也有其他部落的鲁凯族人说头目家族、孕妇都可以吃。
一只黑熊,各种表述,会议上耆老们对百合花该如何配戴讨论热烈,惊讶发现原来开车不到
20分钟的隔壁部落,竟和自己的文化有这么多差异。而这些差异,解释了大武人何以对外界
直接将鲁凯族当成铁板一块,产生的不解与不满。
“我们有猎熊文化,不会撇清,但不会为了抓黑熊而特地去找,是熊来到面前时,身为猎人
,要去追寻一生所追寻的东西,”麦庸正说道。
野声环境生态顾问有限公司(简称野声)的创办人姜博仁,是少数曾到大武一带调查动物的
研究人员,曾多次执行黑熊野放,2015年就曾在族人的猎区拍过熊,常年到许多部落陪伴执
行林业署的“狩猎自主管理计画”。他点出,平地人的狩猎想像,和原住民文化有非常大的
落差,“所谓的‘猎到’,在中文世界里,这个字其实不是很完整,好像是很主动去猎,但
其实大多是放陷阱然后抓到。”鲁凯族对熊有很特殊的敬畏,所以在利用熊时需要很多的约
束,但其实鲁凯族长辈也说,99%获得的猎物都是水鹿、山猪、山羊、山羌,偶尔才猎到熊
,也因此猎熊有许多特别的规范,同一个族群也可能因为生活经验不同,对黑熊有不一样的
解释。
这场会议,凸显了黑熊在大武部落特殊的地位,虽然并未直接碰触到这次的猎熊案,也没有
讨论是否涉及商业买卖,不过对于长期处在压力锅的大武人来说,透过这次自我经验的述说
与核对,渐渐重建起对自己文化的认同感。
监察院来了,雾台各部落首次公开讨论狩猎文化
监察委员浦忠成(右前方戴蓝色帽者)、赵永清(穿着白衬衫者),与原民会副主委钟兴华
(左一),今年9月22日到大武部落现勘人熊冲突发生地点。(摄影/林彦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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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猎熊案引发外界关注台湾黑熊处境的同时,今年上半年,黑熊误中陷阱的案例快速成长
,截至7月底已经有5只被通报,尚未包括各地目击事件,使得监委赵永清、来自邹族的浦忠
成,今年6月主动发起调查,厘清林业署、原住民族委员会(简称原民会)等机关是否失职
,大武部落自然是目光焦点。监委安排了一场大武猎熊事件实际场勘,也在大武和雾台乡公
所各办理一场座谈会,这让逐渐平静下来的大武部落,再次泛起涟漪,甚至扩展到雾台乡其
他的鲁凯部落。
(延伸阅读:〈台湾黑熊频现踪,我们准备好当“有熊国”居民了吗?〉)
在监察院来访前一天的会前会,是由雾台部落知名的猎人家族后代龙芳仁主动邀请召开,“
这是对部落很重要的议题,我一个人无法代表。”监察院委由雾台乡公所,邀集地方人士参
与座谈,但时间是需要工作的平日白天,而且留给族人发言的时间仅短短80分钟,龙芳仁认
为部落应该先行整合意见,因此有了这场完全由地方自己发起的聚会,这也是雾台其他部落
,在猎熊事件发生后,首次集结讨论狩猎议题。
在场族人都认为,若黑熊已经来到部落,为了保卫家园,猎熊不该被当成罪人,且熊本就是
鲁凯族狩猎的物种之一,不该因为此事件被污名化。会议结束后,一名来自神山部落的族人
宋克强感叹,或许现在对于年轻人的教育不够,猎到熊应该要低调,可以去斥责年轻人,但
个人行为不代表这个文化就该被全盘否定。
在雾台乡其他鲁凯部落,也可以看到族人家门有熊相关的壁画,但由于猎熊事件引发了巨大
的舆论反弹,其他部落也不便对大武发出评论或公开声援,然而外界对于猎熊以及鲁凯族狩
猎文化的否认、攻击,已经让部分鲁凯族人感到不平。监察院的调查,让这股郁闷有了出口
。
隔天在雾台乡公所的座谈会上,聚集了十多位穿着黑色传统族服、戴着精美百合花头饰的族
人,除了用鲁凯语解释熊在鲁凯族百合花文化上的重要意义,也纷纷提出事件后族人被污名
化的沉痛、官方要求事先申请才能狩猎的不可行。鲁凯语和华语交错,时而口气上扬激昂,
时而露出疑问神情,因为对打猎了一辈子的部落耆老而言,日常生活成为国家口中的“政策
”时,拗口的名词,让他们连开展讨论都困难。一名族人感慨地说,上山是建立鲁凯族与自
然界、超自然界的连结,“不能上山,文化会被灭绝,你们在讲生态哲学的时候,能不能回
头问问,认识一下我们的哲学?”
同为原住民的监委浦忠勇则扮演协调角色,赞同现行法令要求原住民狩猎事先申请,和传统
文化扞格,有检讨必要,不过也认为要延续文化,要有新的规范,由原住民重新建构。
这是猎熊案后,雾台乡族人第一次有机会在官方场合上,用自己的语言说出狩猎经验,然而
在行程延宕下,部落发言时间被压缩至不到一小时,且原民会的简报仍以浦忠勇2016年调查
的各族一般性狩猎文化为主,并未针对鲁凯族或大武再行研究,让精心准备出席的族人对公
部门大失所望。
颜家的辩护律师江镐佑观察事件后至今的舆论,发现外界都说原住民没有猎熊,但不同原住
民族群的文化不一样,连同一族的不同部落都可能有差异,且有些是口传,只能问年纪较大
的部落耆老,“知识探究会影响我们认知框架”,希望在这案例中,法官、民众至少能突破
汉人想像,不要忽视各族有不同文化。如果在个案中能建立这样的观念,才能体谅当事人、
跟当事人共同努力,例如当事人愿意在文化上变革,不再猎熊、加入部落的黑熊巡守队等等
。
如何在官方介入后,长出部落主体性?
监察院的座谈会结束后,与会的猎人代表们将头饰收起,小心保存。(摄影/林彦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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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监察院的座谈会之外,大武和保育主管机关林业署修补裂痕的漫长疗程,才正要展开。林
业署屏东分署在事发当下,对媒体指出“没有台湾黑熊出没在雾台乡及隘寮北溪的纪录”,
让许多部落族人无法谅解,虽然后来屏东分署育乐课长陈至莹解释,是因没有放置自动相机
,没拍到熊,才会有此说法。然而这番言论让大武面临更庞大的舆论压力,也和时常目击到
熊的大武居民生活经验悖离,使得双方的关系降到冰点。
在沉淀一段时间后,直到今年9月,屏东分署尝试和部落建立合作关系,在雾台乡大武社区
发展协会与村长麦庸正的居中协调下,成立大武黑熊巡守队,目前有21人加入,由在花莲、
台东执行多个部落黑熊监测的野声协助,在部落周遭和猎径上架设2台自动相机,若拍到熊
,或者族人巡守时发现熊即时通报,都能获得奖金──即林业署从去年开始推动的“黑熊生
态给付制度”。这些纪录除了成为未来管理依据,也希望在发现熊时,能第一时间通知部落
采取措施,例如暂时不要放陷阱、注意食物放置位置、收起会吸引熊前来的狗饲料。
麦庸正坦言,刚开始大部分的族人都反对,以为是要放下枪不再打猎,经过解释是看到熊通
报,族人才慢慢被说服,但目前还是年轻人比较能接受,“老人家也不是反对,而是要我们
别放弃文化。”他说,熊的数量如果真的减少,下一代可能看不到,推动巡守队是希望自己
的山自己守。
在经历海葵和小犬台风侵袭后,巡守队在今年10月14日放了第一台相机,而首批放置相机的
巡守队人员中,也包含这次遭起诉的颜家。问及颜家长子加入巡守队的心得,他的脸上露出
复杂的表情,只说“大家都还在观望(要不要加入)”。而他的父亲颜明德则坦言,这段时
间吃不好睡不好,身心和金钱的消耗太大,加入巡守队可能对官司有帮助,也希望不要让部
落因为自己家族而无法再狩猎。
然而在经历了几个月来不友善的舆论压力后,也有族人对和官方合作抱持质疑,对未来是否
加入林业署推行的“狩猎自主管理”更持否定态度,“我们生活在这里,为什么看到什么动
物还要通报给官方?”“我们抓什么还要他们同意?”认为失去了部落主体性,到头来还是
从上而下出发的政策。
在此时进入大武部落,对外来者并不容易,姜博仁也坦言很困难,“不过这是危机,也是转
机”。目前要做的是先和部落建立关系,部落不同人一定有不同想法,透过这个转机,希望
有更多的对话空间,让大家慢慢找出能接受的方式。
(延伸阅读:〈法规、舆论与人身安全的三重枷锁下,部落“恐熊症”如何解?〉)
巡守和放相机的路线都是由族人讨论提出,不过姜博仁也表示,巡守队只是看到、拍到熊通
报,若能进一步扩展到“狩猎自主管理计画”,由下而上,由族人将在地的狩猎规范明文写
下来,再跟主管机关讨论其中和现行法律制度不同之处,部落会比较有主体性。
他认为,狩猎自主管理计画不一定要由林业署找外来团队进到部落,或许原民会可以主动提
供资源、经费给部落在地单位,建立类似学程的制度,例如部落对狩猎、动物监测有技术需
求,可以由部落找外来的专家学者开设自动相机、电脑课程,甚至政府可以提供相关奖学金
,让部落年轻人学习自然资源管理,回到自己的家乡调查。
“或许有些部落有能力自己做自然资源管理,有些部落还没有,但外来团队只是陪伴角色,
是一个桥梁,最终仍应该培养在地人管理自然资源。”
从官方出发的政策仍有其限制,已有鲁凯族和外地年轻人开始思索如何传接狩猎文化和智慧
,并拜访耆老做口述调查,而雾台乡公所也办了山林论坛,邀请耆老分享如何分配猎物、猎
人在鲁凯社会的责任与分工,希望将传统的狩猎文化传承给下一代。尽管没有人知道会开出
什么样的花朵,但他们已经开始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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