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 大专心理师耗竭前的SOS:不被纳入“正规

楼主: qazsedcft ( 蛋包饭 )   2023-02-20 15:39:42
1.媒体来源:《报导者》
2.记者署名:
文字/陈德伦
摄影/林彦廷、陈晓威
设计/江世民
核稿/方德琳;责任编辑/张诗芸
3.完整新闻标题:大专心理师耗竭前的SOS:不被纳入“正规军”,如何支撑接住学生的安全
网?
4.完整新闻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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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学生自伤自杀人数连年攀升,法规制度加上校园实务的种种困境,却留不住心灵捕手,
还撑著的心理师们则肩负庞大期待和压力,自身也处在倦怠的危机之中。(情境示意图,非
指文中单位)(摄影/林彦廷)
近年大学生自杀事件频传,校内的专业辅导人员被赋予重任,要防止遗憾再度发生。但走进
心理师们的工作现场,却发现困难重重──不合理的薪资待遇、身分定位不清、行政业务庞
大、学生状况复杂 像一支投资匮乏又频繁换人的球队,却期待选手能燃烧热情,神通广
大守下每个出局数。
2014年,为维护学生心理健康的《学生辅导法》诞生,如今正是通盘检讨的时间点。本文从
实务困境出发,看见在调降师生比、增加人力之外,还有哪些结构问题该搬上台面?什么是
让学生和助人工作者双赢的方向?
蜷缩在咨商室沙发上,小杰(化名)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不久前,他人在学校顶楼,路
过职员察觉不对劲,通报校安人员,众人费一番力气才将他拉下。在大学服务2年的咨商心
理师天宇(化名),发现小杰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便想递出橄榄枝打破僵局。
“是想要你的包包吗?”对方终于点头,至少有回应了。
天宇把包包往前推,只见小杰摸出一样东西,迅速往怀里藏。心理师的警示灯亮起,天宇趋
前把手拉开一看,“他拿了一把美工刀,我当下就夺刀啊!再往后退一步,我也会怕!”
面对愈来愈复杂的学生心理健康问题,心理师被推上第一线,“他们期待心理师发挥功能,
好像心理师来了就没问题,但大家都一样无助啊,”天宇无奈地说。
美国作家沙林杰(J.D Salinger) 在《麦田捕手》里写:
“几千几万的小孩,附近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就在那混帐的悬崖边,我的
职务就是在那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来,我就把他捉住。”
但当危机个案大幅增加,人手不足又缺乏资源的心理师们,如何抓住摇摇欲坠的少年?
心理健康拉警报:大专生自杀通报、校内咨商人数皆屡创新高
2020年,台湾大学一周内发生3起学生自杀事件,点燃学生心理健康的讨论。据教育部统计
,2016年到2020年,各级学校学生自杀通报人数皆大幅增长;其中,大专校院从256人增加
至2,359人,整整是5年前的9.2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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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大学里的咨商需求也节节攀升。已有20年资历的廖聆岑,是成功大学心理健康与
咨商辅导组(简称心辅组)元老级的心理师,最直接感受到趋势变化和工作量的冲击。
她印象深刻,大约在2018、2019年,成大还未增聘新人力进来,心辅组仿佛修罗场一般。“
超级崩溃,一周接十几个(个别咨商)家常便饭,但工作品质太糟糕了,所有心理师都呈现
快要burnout(倦怠、过劳)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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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功大学心辅组20年,资深心理师廖聆岑(左)看见学生需求不断攀升、议题更趋复杂,
但校内量能却已超出极限。(摄影/陈晓威)
翻开成大近年资料,106学年度来咨商的学生有5,934人次,到110学年度成长至7,086人次,
5年增加近2成。廖聆岑解释,这与心理卫生议题去污名、求助意愿提升有关,但学生议题确
实也变得更复杂,情绪困扰的状况更多。
愈是困难的个案,愈需要资深心理师的专业来承接。但像廖聆岑如此资深的年资,在大学里
实在太少见。
不被纳入“正规军”的大专心理师:缺人缺资源,甚至被当代罪羔羊
大专校院心理师的流动率高,在圈子里已不是新闻。
曾在前段私立大学服务的心理师佩珊(化名),回想刚到学校时的光景:“我进去,先是两
个人走,之后又陆陆续续走,剩下我一个,就变成我最资深了。”她说,当时的同事都待了
5、6年左右,看似稳定,但这年资也正好是大专心理师离职的高峰期。
大家都离开,佩珊只能接下咨商中心主管的任务。去年,她自己也转换跑道成为行动心理师
,正好待了6年,“我出来之后就是一直接案,相对来讲CP值是高啦,只要做个案(咨商)
,收入也不差。不能否认,现在单纯在咨商所的心理师愈来愈多了,大家都离开学校了。”
高流动率背后:受限于非正规聘雇,薪资天花板低于行情
近年咨商所如雨后春笋开设,光台北市就约80间,台湾目前有近3,000位执业的咨商心理师
,10年前只有800位左右。根据中华民国咨商心理师公会全国联合会(简称全联会)2020年
的调查,不隶属特定机构的行动心理师,视口碑和接案能力,月薪从2万多到10万元不等。
刚毕业的心辅新鲜人愿意在大学练功累积实力,但是中继站很难成为终点站,薪资水准低于
市场行情和身分不受保障都是重要因素。
张河(化名)在国立大学担任心理师5年了,他说,新进专任心理师的起薪是45,000元,包
含本薪和专业加给;每晋升一级,可加薪1,000元左右,十级便封顶──换句话说,薪资天
花板约落在55,000元,而这也是许多大学的常见作法。
此外,绝大多数的大学专任心理师,都是一年一签的约聘雇人员。张河说,约聘的问题还在
于年资带不走,假如心理师想从A校换到B校,年资得归零重算,意味着薪资和休假又回到菜
鸟状态,很难吸引资深心理师,“要是这样,我就干脆跳出去了,反正都要重来了,我干嘛
还去你那边?我就去累积一个新的市场(指行动心理师)。”
工作包山包海,咨商量能被行政庶务挤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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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专院校专业辅导人力普遍不足,又要拨出时间处理行政庶务及其他指派任务,无法专注于
咨商及个案工作。(图非文中单位及当事人)(摄影/陈晓威)
大学里还有另一大困境:即使人手不够,心理师还要做咨商以外的事情。
2014年通过的《学生辅导法》,规定各级学校专业辅导人员(包含临床心理师、咨商心理师
、社会工作师)的师生比,大专校院标准是1:1200。教育部在2018年曾执行一次“校园辅
导工作评鉴”,仅46%的大学通过,主因是人力不足,到2021年追踪也还有4所学校未达标。
符合规定的学校,运作下来工作量依然庞大,颇感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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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辅导法》中有所谓“三级辅导”的概念,初级范围最广,以全校学生为对象,依学生
心理健康状况筛选需要被关注对象,三级个案相对少,但情况复杂、风险高,更须加强资源
连结。高中以下的学校,初级由全校教职员共同投入,二级给校内辅导室,三级则靠县市教
育局或国教署的学生辅导咨商中心承接。
在大学,实务上心理师却要统包全部三级的辅导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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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平均安排8~10小时个别咨商,是心理师最可见的核心职能,加上相对隐形的晤谈纪录
工作,被称为“直接服务”。
但他们的工作内容不止于此──“初级”有推广心理卫生的讲座工作坊、“二级”要评估学
生状况开案、“三级”得连结可使用的系统和外部资源 有时候,加上值班遇上紧急危机
事件,处理下来,可能再耗掉半天到一天时间。
张河解释,初级心卫宣导有助于提升意识,让学生更敢来咨商,交由心理师来做,也比给外
行人更有效率。但只要有任务在身,势必会挤压到能提供的咨商时间。他说,不够了解的上
级或大众,常质疑学生为何没有立即得到服务,“活动又没有少办,如果我们不申请经费、
不办活动,他们就觉得钱来怎么不用。又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
大专心理师薪资的来源多元,可能是校务基金、校方自筹款或教育部的专案计画补助,许多
学校也会申请其他竞争型计画,东拼西凑来填人事费缺口。为了争取经费,跑公文、写计画
报告、做核销,往往成了心理师最痛苦的工作。
在私校服务2年的咨商心理师Jack(化名)说,自己很幸运,近年在少子化趋势、校方经营
不易下,仍未删减专任辅导人力──或许是看见众多社会新闻报导青年心理问题、学生咨商
需求持续上升,且状况更复杂了。
相对地,Jack被要求支援其他学生活动和行政业务, 写计画、做核销在所难免,但连学校
办运动会,他也得帮忙当工作人员。文书庶务繁琐,非属心理师专业,也不跟心辅直接相关
,且原先已满的行程表卡得更死、更没弹性。
在他工作的地方,学生较少主动来使用资源,因为大多数人要在外打工,没时间咨商或难以
持续;但走进咨商中心的,往往是更复杂的个案,可能是特教生,或来自脆弱家庭。Jack坦
言,“Hold一个就要花很大的心力,他们的社会支持大多都是低的,”因为家庭功能不彰显
等复合因素,才使学生来到这里。他们不习惯或不晓得该如何求助,一旦出事却最严重。
当大量学生的咨商需求未能被消化,什么样的资源配置,才能让人力真正运用得宜?
资源有限下,用“心理检伤分级”先撑住最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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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咨商人数不停成长,大专校内的预约时段也几乎被填满,学生若想谈心,往往得花上数
周时间等待。图为清华大学咨商中心的晤谈室。(摄影/林彦廷)
量能不足,导致多数学校都设下6~8次的咨商次数限制。虽视个案状况可提前结束或延长,
但当学生展现的议题日趋复杂,需要长期咨商的比例也愈来愈高。
坐在清华大学咨商中心的办公室,王道维比划著电脑萤幕解说。2016年接下主任的他,本身
是物理系教授,在理工科老师占多数的清大,为了和其他老师沟通,他在新购的咨商系统加
入统计功能,分析校内需求及服务量,用数字找出真正的现象与问题。
数据发现,清大过去10几年来,学生使用咨商比例的确逐年增加,反映需求迫切。但从2019
年起,即便心理师服务时数持续增加,学生使用比例维持在7%左右,和全国青少年的忧郁症
盛行率差不多,表示校园的心理健康暂时进入稳定状态。
清大学生初谈后到正式咨商疗程约要等待1~2个月,为什么排这么久?统计也给了答案。清
大咨商中心大概有30%的时数,用在长期咨商(指一年晤谈9次以上)的学生身上。
王道维解释,清大目前申请咨商可晤谈到8次,比许多学校的6次还多,但面对高危险或特殊
的学生,也会延长咨商时数。“如果你不花那么多时间,这些人可能后来会出问题。等到大
家看到,就已经上报了,当然不希望它发生。”
采访时,不少学生反映,希望预约后至少能在1到2周内能安排到咨商,认为一旦超过2周,
中间发生太多事,当初困扰的状态也改变了,不确定是否还需要晤谈。
对此王道维回应,“如果1、2周后觉得OK了,代表他是有方法的,我们甚至应该鼓励学生,
寻求更多方法来提升自我的心理健康。”咨商中心在量能有限下,应该提供更多基本知识、
告诉学生怎么找资源,把有限的服务留给尝试过一段时间、还无法克服的同学,更能发挥效
益。
王道维用医疗公卫相比,“不是大病、小病都来医院,当然希望小病可以自己尽量避免,戴
口罩减少感染,多做运动,预防绝对比后来的处理更重要,这是一级辅导应该强调的。”清
大也预计开设线上心卫课程,让相关知识成为更多学生的基本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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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维接任清华大学咨商中心主任后,以量化分析了解心理师服务量和学生需求量,希望改
善资源配置、提高整体效益。(摄影/林彦廷)
成大也有相同的困境,于是在2017年增设初谈机制。心理师廖聆岑回忆,过去直接开始正式
咨商疗程,把心理师的时段都卡住,想约的人就大塞车。有了初谈后,可先掌握学生状况,
区分轻重缓急,“有点像是急诊的检伤分级:比较危险的,赶快优先帮你排;需要让他们等
的同学,可以教他们怎么照顾自己,我们也会安心一点。”
不合理的期待,与身心俱疲的助人工作者
即便校内心辅单位已想方设法,让学生都能尽量使用服务,但每当自杀事件发生,最先被检
讨的还是心理师。
“他明明有在咨商中心谈,但是心理师接不住他,是不是你们辅导无效?”中华民国咨商心
理师公会全国联合会(下称全联会)常务理事林上能表示,这种说法是对咨商工作的误解。
现于点亮心灯咨商中心服务的他,在学校待了8年、曾任高中辅导组长,陪伴许多青少年度
过低谷。
林上能解释,学生带着累积20年的身心议题而来,面对结痂的伤口,不可能骤然撕开。
“我们要先清创,重新敷药,等伤口慢慢长好了,能够活动了,才有办法重新训练他的能力
,这都不是一蹴可及,”林上能说,心理师虽经过专业训练,但也要时间逐步建立信任关系
,与对方产生连结,无法直接跳过。
特别是当学生已有自杀意念和企图,得先做危机处理,缓和个案情绪,“进入到医疗疗程,
有理智的时候,才真正正式进入心理咨商,”林上能解释,直接告知引导、传授理念是教育
,不是咨商,正因一般教育处理不了,才需要心理、精神医疗等专业工作者一同合作。
“自杀也不是单一因素造成,有的时候,真的就是时间点,正好在我们接触到的时候,才真
的发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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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商心理师公会全国联合会常务理事林上能在校园有8年服务经验。陪伴许多学生的他,也
看见第一线辅导人员的焦虑和沉重压力,在本次《学生辅导法》修法中积极倡议。(摄影/
陈晓威)
不只是外界对心理师有期待,心理师的工作特性,也常让他们面临自我期待落空的怀疑。
张河一路读辅导咨商,想成为帮助个案“好起来”的人,“当我实际去接触、去实习,跟个
案谈话的时候,我才发现,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改变?我做了很多,怎么他们就是一样?”
面对涌上的挫折感、找不到工作的成就感,张河从一次次的督导和自我觉察中,看见自己的
限制:“就像医师吧,有时候以为这个手术没办法救回他,但他活过来了;有时候以为做得
很完美,可是病人却走了。我能做的只是一个中介的、催化剂的角色,但是他们怎么变,变
成什么样,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近期也负责一位频繁做出自杀预告的学生,最严重时,张河已问好时间地点,考虑要通知
里长和警察,同时联系个案的亲友、老师、精神科医师及社政单位,串联周边的系统安全网

“网子能补的大概就是这样,真的有破洞,或他要割破出去,那就是他的选择,我没有办法
压着他。”话虽如此,张河发现学生的自杀意念真的减低了:“他(说要自杀)的时间一直
往后延,你就知道他有点松动,不是那么强烈。”
已经在大专待了5年,张河仍不时感觉自己做得不够好。这种时候,他喜欢看学生的意见回
馈表,有次同事告诉他,学生在Dcard特别留言推荐,“我就去把这个对话截图下来保存,
有点挫折的时候,看这些东西把自己拉起来。”
林上能说,圈内人普遍身心压力过载。很多人会说心理师要懂得自我调适,但他认为,当人
们出现心理危机,经常不是个人问题,而是环境需要改变:
“当环境对心理师不友善,心理师要如何为个案发声,撑出足够的空间跟时间呢?”
从法令到学校体制,如何为心理师和学生打造更友善环境?
拮据的资源,正反映大多数学校对心理辅导的不认识及不重视。
王道维说,就算资源丰沛的顶尖大学,往往也想优先追求排名、提升研究能量,例如聘外籍
老师提升国际化程度,或买研究硬件设备,“投资在心理辅导当然有,顶大经费也绝对不是
问题,只是以前没有参考标准,没有预期要花那么多在辅导上,所以就是要一点、给一点。

为了争取校方支持,王道维摊开数据说服。他分析,来咨商的学生中,15%有自伤、自杀意
念,以每周250人次左右的咨商量,等同一周内有30~40人可能处在危机状态。“这些学生
没有出事,就是咨商中心在做的事。大部分人看不到我们在做什么,是因为他们没出事;如
果我们什么都没做,早就不是这样了。”
顶大率先增聘心理师、扩建咨商室,打破“楼地板即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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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心辅组配有“沙游室”,让心理师可运用不同技巧与学生互动;2022年底也再扩建晤谈
室,试图解决空间不足、咨商塞车的困境。(摄影/陈晓威)
但王道维也清楚,不是所有学生都会来求助,仍有黑数存在,再怎么做都有漏接的可能。目
前清大咨商中心的服务时段,使用率已超过8成,量能趋饱和,若想容纳更多学生、缩短排
队时间,就得再增加投入。
清大校方得知这些资讯后,重新规划经费,为聘任心理师支出更多人事费。此外,明年(20
24)也将建新大楼,扩充咨商中心空间,让更多学生可以得到即时的服务。
无独有偶,成大在近2年也增聘了2位专任、6位兼任心理师,并在2022年底落成3间新的咨商
室,终于缓解过去人力和空间都很吃紧的窘境。
成大副学务长兼心辅组长余睿羚坦言,多数学校认为把钱放在咨商的投资报酬率太低,看不
到绩效成果,也难以对外宣传。这样的心态,让《学生辅导法》规定的人力楼地板变成天花
板,只求达标就好。
余睿羚表示,目前成大增聘的人力不是终点,新上任校长很注意学生心理健康,两人几番讨
论后,希望能往1:700的专业辅导人员师生比目标迈进。她说,法规只是平均值,从过往顶
大频传自杀来看,成大学生的需求很可能更高:
“从实务端再往上推,怎样才是比较够的量能、比较积极的辅导?这是一条可以走的路。”
不只是量的增加,余睿羚也希望根据学生状态来聘更合适的人。她解释,每个心理师的特质
、技巧、学派都不同,假如精神疾患比例增加,可考虑加入临床心理师;外籍生人数多,得
更完善外语咨商。此外,也希望聘行政专员,来处理各种庶务。
余睿羚想着,如果心理师能把更多时间拿去排案,同学们就更有机会被接住。“但这是满奢
侈的想法,特别是在公立学校的结构底下,要专门一个人来做行政不容易,还在努力中。”
《学生辅导法》通盘检讨的时机来临,师生比下修到1:900够不够?
既然法规标准往往成为实务上的天花板,要为校内心辅争取更多空间,修法便是不能轻忽的
战场。
2022年10月,几名立委质询时提到,近年学生自杀人数增加,心理健康投入资源显有不足,
教育部应加强。特别是《学生辅导法》规定的专业辅导人员师生比,法规也明示相关人力应
逐年增加,自2017年起,每5年要通盘检讨。对此,教育部长潘文忠承诺年底前提出修法草
案,大专的师生比有望从1:1200下修至1:900。
这波讨论里,王道维也投书发声,提出一套专业辅导人员师生比的计算公式:用一名专任人
员一年提供服务576小时为基数,如果有8%的学生需要咨商,每人平均咨商8小时,一位心理
师平均就得负责900名学生。这个数字,也会随着对需求和时数的评估和期待而不同。
为捍卫学生心辅品质及工作者权益,全联会与其他专业组织,针对《学生辅导法》修法共同
发表声明,并召开线上公听会。与会者极有共识,专业辅导人员师生比1:900是退无可退的
底线,有机会应再下修。
林上能表示,早在2014年《学生辅导法》立法时,就有立委提出1:800、1:900的想法,如
今大环境恶化,学生更需要协助,绝无让步的道理。
至于师生比怎么评估才合理?林上能提醒:
“要分析历年来学生的主诉议题、waiting list有多长、晤谈量、每个心理师平均的负荷量
。”
林上能表示,必须从学校特性和学生需求来思考,有些学校即便高出标准,实际运作仍是超
载。他也呼吁,教育部要有考评机制,来检视各校的统计和量能,确实编列需要的经费。
组织编制正式化、提高薪资待遇,才是釜底抽薪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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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加人力、组织编制和人事走向正规化,都是完善大专心辅能量的制度性解方,让心理师在
工作时更没有后顾之忧。(摄影/林彦廷)
种种困境是否有解?这次《学生辅导法》修法是个契机,但降低专业辅导人员师生比、补足
人力只是最基本,林上能提醒,应该趁此时全面检讨各种制度性问题。首要是组织编制和人
事的正式化,让心辅在校内可以“名正言顺”。
他建议,应将各校的心辅中心提升为一级单位,不再隶属于学务处,才有更充裕的经费、话
语权与专业自主权;心理师也要朝向正规聘雇。针对人事成本太高的质疑,林上能提议,可
以逐步增加正式聘雇比例,加入升迁考核机制。“大家正向竞争,学生才会有好的被服务品
质。不然你永远就是约聘,有时候薪水还不会增加。”
但这些改革都需要教育部确实的督促,林上能直言,不是学校没达标就抽掉补助,而是要积
极辅导,“大学自主”不该被拿来当成袖手旁观、回避责任的挡箭牌:
“学生在学校里面,是我们最好可以帮他们的时机了,很多人到大学成年,才有机会脱离受
伤的家庭或社会环境的不利,独立自主,这不就是学校的社会责任吗?”
最后一次温柔?心理师眼里,大学的另一种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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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是许多青少年最后一个求学阶段,更是他们相对有机会独立自主、重新觉察自身的时期
,若有专业者的陪伴及赋能,有机会协助他们建立更好的自我照顾能力。(非文中当事人)
(摄影/陈晓威)
前阵子,Jack有位学生在家中吞药(overdose),幸好最后平安无事。可学生已在外全职实
习,评估又有再自杀风险,要怎么帮忙连结更多资源?
医院先做了自杀通报,当Jack联系自杀防治中心时,仍在分派个案管理员的阶段。对方说,
个案既然还在学,最后还是交给学校追踪。Jack锲而不舍,打电话到学生住处附近的卫生所
,咨商也都爆满。
“我不可能跟学生说,案满了,你再等一下 最后还是学校自己要吃下来,说穿了就是外
面人力也不足啊!” Jack深刻体会,如果学校不把重担挑起来,学生也没有其他去处了。
受访最后,他在镜头那端语重心长地说,“大学可能是这学生最后一个可以赋能的阶段,如
果因为我们自己的情绪耗竭、工作疲劳,在这里把他放掉了,我没办法想像之后会发生什么
事情。”
“在升学主义下,我们作为一个人需要的能力,在之前没被建立。到了大学,渐渐要走向自
立之路,很多人才有机会重新思考我是谁,开始疗愈自我的旅程。”
作为助人工作者,Jack真心希望这些年轻人,有机会被多拉住一下。他说,如果资源能再多
一点、偏见能再少一点,那就好了。
《报导者》关心您,若需要进一步协助,可联系以下单位
自杀防治
全国自杀防治中心
24小时安心专线:1925
生命线协谈专线:1995
张老师专线:1980
遗族关怀
马偕医院自杀防治中心
社团法人台湾失落关怀与咨商协会
桃园市生命线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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