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 重新伐下族人亲手种的树──与国家和解

楼主: qazsedcft ( 蛋包饭 )   2023-02-15 11:45:30
1.媒体来源:The Reporter《报导者》
2.记者署名:
文字/林慧贞
摄影/马雨辰、郑宇辰
核稿/张子午;责任编辑/张诗芸、黄钰婷
3.完整新闻标题:
重新伐下族人亲手种的树──与国家和解,赛夏族重返山林的漫漫回家路
4.完整新闻内文:
有限责任苗栗县赛夏族原住民林业暨劳动合作社理事长根志优,推动族人创立合作社,在自
己的家乡抬头挺胸从事林业。(摄影/马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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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日治时期到国民政府来台,伐木都带有殖民者掠夺的意味,原住民在被赶出传统土地后,
只能被卷进国家林业体系,成为包商底下和部落脱节的小螺丝钉,四处打零工。
直到去年(2022),苗栗南庄首度出现当地赛夏族人组成的林业合作社,承包林务局伐木业
务,写下台湾林业史上的新页──其中还包含先前曾参与盗伐的山老鼠。对立近80年的赛夏
族和林务局,在2018年举行和解仪式、建立伙伴关系后,原住民终于以主角身分,抬头挺胸
走进森林。
睽违半世纪,2022年1月,在苗栗大湳林道旁的人工林,族人再度拿起链锯,锯下祖先亲手
种下的台湾杉和柳杉。成堆树木在工人俐落的伐采中应声倒下,依照高矮胖瘦分类,堆成好
几座小山,等著木材商来搬运。但其中有一棵高耸的樟树直挺挺矗立,显得特别突兀。
“我们在每次伐木前都会祭告,巫师说这是守护土地的树,要留下来。”
有限责任苗栗县赛夏族原住民林业暨劳动合作社(以下简称赛夏族合作社)理事长根志优,
抬头仰望这棵有数十年历史的树,像是在跟祖灵沟通。看似寂静的林班地,处处都有赛夏族
生活过的痕迹。
“魔鬼”来了:曾经被迫背离山林的失根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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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过往的伐木史,也是一段原住民伤痛史。如今重启国产材产业,能否翻转族人的未来?
(摄影/马雨辰)
随着林务局在2017年宣示国产材元年,各个林班地都开始动起来,但以苗栗南庄蓬莱村的赛
夏族合作社最特别──全台唯一由当地族人组成合作社,直接承包林务局伐木业务,2022年
1月到7月,首度进行1公顷左右的伐采作业。这一步和解之路,林务局和赛夏族走了将近80
年。
在林务局资料中,这里被称为南庄事业区10林班,从日治时期到国民政府来台的1950、60年
代,原生的桧木、榉木、樟树被砍伐殆尽后,重新种下苗木,形成以台湾杉和柳杉为主的人
造林。这些人造林其实是由赛夏族人亲手种下,像根志优姊姊、蓬莱村村长潘三妹就曾当过
林班工人。对潘三妹而言,林务局是又爱又恨的矛盾存在。
“以前我们都叫林务局‘hobon’,魔鬼的意思。”
1952年次的潘三妹是知名的赛夏族竹籐编工艺家,曾获国家工艺奖,自小看着父亲编织,耳
濡目染下产生兴趣,但小时候跟着父亲上山采竹,都得偷偷摸摸,傍晚6、7点才出门,“因
为那时候林务局才下班。”她刚结婚时向族人私人的原住民保留地买木头,却被林务局一口
咬定是盗采林班地,告上法院,“部落一直很讨厌林务局,大人都叫我们别靠近。”林务局
甚至设立检查哨,对经过的族人搜身检查,尽管这些林班地大多是赛夏族传统领域。
赛夏族小档案
赛夏族群约分布于海拔500~1,500公尺,发源于大、小霸尖山,现以鹅公髻山及横屏背山为
分野,可区分为居住于新竹县五峰乡一带、与泰雅族混居的“北赛夏”,以及苗栗县泰安乡
、狮潭乡百寿村、南庄乡东河村、南江村、蓬莱村的“南赛夏”,其中又以南庄东河村和蓬
莱村居多,与客家人混居。
氏族是构成赛夏族部落组织的基本单位。赛夏族是典型的父系氏族社会,长老家族为世袭制
。根据原民会2022年11月最新统计,全台湾的赛夏族约6,838人,因人口和文化流失,赛夏
族语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列为濒危语言。
虽然将林务局的“恶行”记得一清二楚,但潘三妹回想起到林班工作的回忆时,却又满怀感
激。南庄有庞大的樟脑利益,清朝就开始发展林业,一路延续到国民政府来台。根据文化部
国家文化记忆库,光复后木材需求量大增,附近的中港溪流域制材厂一度高达16家,一个蓬
莱村就有蓬莱、大坪、大湳等3条林道。
潘三妹国小毕业后就跟着爸爸到林班砍草劈柴,结婚后背着小孩和丈夫上山,娇小身躯扛起
了砍树枝、剥树皮、扛绳索、煮饭等粗重工作,“1952年以前出生的族人应该都有林班经验
,伐木养活了许多人。”林班工作虽然辛苦但尚称稳定,直到1991年林务局宣布禁伐天然林
后,南庄的林业逐渐没落,潘三妹只能四处打零工,协助客家人种稻、养牛,许多族人更远
离家乡不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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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三妹是杰出的编织家,取材自传统竹、藤,但小时候也曾亲身经历林务局限制伐采林木对
族人造成的冲击。(摄影/马雨辰)
8年前当上蓬莱村村长后,潘三妹最常接到的电话就是借钱,“其实都只借几百到1,000元,
那是要到头份看医生的出租车钱。”许多族人因名下有原住民保留地,无法申请低收入户,
但是原保地价值低,打零工的收入又不稳,付不出学费、医药费,潘三妹借出去的钱常常有
去无回,有些族人更因经济压力选择山老鼠一途。
根志优2018年曾调查,族人平均月收入仅4,000元左右,留在蓬莱村的族人从全盛时期200户
,衰退到仅20户、150人左右,大多是老人和小孩;少数留下来的中壮年,许多人没有固定
工作,四处打零工,引发不少社会问题和家庭悲剧。
潘三妹唯一的儿子,在2022年农历年期间因长期酗酒,年仅53岁就生病离世。一提到儿子,
潘三妹的眼泪瞬间涌出,她强忍哀痛说,儿子四处打零工,一没有工作,朋友就邀约喝酒,
喝到身体出状况,“部落很多人都是这样。”根志优在一旁也不禁感慨,返乡4年,最痛心
的就是看到族人年纪轻轻走了,许多人都是因为收入不稳,藉酒浇愁,喝了一口就停不下来
,所以部落需要稳定的工作,有工作后碰酒的机会就少了。
恪守祖训不卖原保地,却仍有族人在经济压力下“拿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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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夏族会将五节芒插上竹子,象征12位天神,入山前会向他们祈福。过往赛夏祖训规范著族
人生活,然而随着土地被收归国有、资本主义入侵,传统规范也面临崩解危机。(摄影/马
雨辰)
粗暴的统治政策,让赛夏族被迫失去和山林的连结,资本主义市场则让他们再一次迷失。
中海拔湿凉的南庄适合牛樟生长,也孕育出被商人宣称有抗癌疗效的牛樟芝。其实牛樟在赛
夏族的文化中,就像绿油精或万金油,是许多人家中常备品,拉肚子时,长辈会用牛樟芝来
熬汤,红肿发炎也可以涂抹牛樟根部的油脂;从叶子到树皮、枝干,牛樟全身上下都是赛夏
族重要的草药,“连烧柴都会用牛樟”。潘三妹说,以前没有买卖牛樟的问题,族人只取需
要的分量,不会砍得精光,后来外界盛传牛樟芝有疗效,药厂开始高价收购牛樟芝、牛樟树
干,部分族人在经济困顿下便铤而走险。
林务局新竹林管处统计,2011年到2018年,在南庄就有61笔牛樟盗伐案,涉案的山老鼠高达
102人。潘武茂2年多前返乡加入赛夏族合作社,他的哥哥和堂弟就是山老鼠,多次出入监狱
。他表示,早期部落的人不懂牛樟价值,是后来外面的人拿很凶,药厂又来收购,“一块50
公斤的木头就能拿2万,我们才知道原来价格那么好。”但毕竟窃取木头仍是违法行为,他
曾劝导兄弟不要再盗伐了,可是现实生活是其他工作收入不稳,最后只能一再走回老路。
盗伐的族人被部落遗弃,停滞的部落被社会遗忘
根志优说,族人因为收入不稳,为养家四处借钱,借到没人愿意借,“坏事就干出来了。”
部落关系紧密,谁拿了木头大家都知道,虽然表面上不说,但大家都很有默契不找他们聊天
喝酒,排除在社交网络外,他们的孩子也抬不起头,被归类“就是这样的人”,澈底被部落
遗弃。
他感慨,南庄的赛夏族相对保守,严格遵守祖先留下的规范,再怎么辛苦都不卖地,但换来
的是停滞落后,国家力量没有协助,许多部落都有的集会所,这里却一个都没有,“像是被
遗忘的村落。”
根志优19岁就进入演艺圈,在老牌的演艺节目《五灯奖》闯出名号,后转为原住民文化节目
主持人,几乎访遍全台各部落;然而年过60,想要落叶归根之际,却发现自己的部落比其他
地方还要衰败,更和15分钟车程外、客家委员会与苗栗县政府极力推广的南庄老街,犹如两
个世界。
身为长老家族的孩子,根志优小时候常看到族人到家里分享打到的猎物,爷爷会将这些肉分
给贫困、老弱的家庭。即便后来根志优在外地工作,他也不忘捐钱捐米,却发现这样无法解
决问题。正好林务局近年推动森林生态价值、林下经济,他惊讶,现在的林务局跟过去不一
样了:
“这些概念不就跟赛夏族的传统精神一样吗?”
与林务局和解、首创原住民林业合作社,正大光明重返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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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务局局长林华庆认为,发展山村经济,让生活在其中的人重视山林,山林才能真正受到保
护。(摄影/郑宇辰)
2018年,根志优找上林务局局长林华庆探求合作可能。为了消弭近80年的纷争,双方在合作
前,慎重地在立法院签订伙伴关系、共管山林,林务局还遵循传统赛夏文化,在南庄桥下杀
猪“SaSiyoS(和解)”。
“其实杀猪代表林务局向赛夏族人道歉,但我知道长期的恩怨没办法这么快一笔勾消,我们
彼此都在观察对方,”林华庆坦言,部落在看林务局是玩真的假的,林务局部分同仁也是抱
著观望心态,看族人能撑多久。
在2018年双方首次合作林下养蜂后,隔年4月族人成立合作社,由根志优担任理事长,社员
除了自己的劳务报酬,还可以领到10%共同红利,合作社也成立急难救助金,支援部落遭遇
意外或贫困家庭,可说是小型的社福机构。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合作社刚开始时仅7人加入,平均年龄高达65岁,多半是潘三妹
和根志优亲近家人,各种耳语充斥部落:“会不会被林务局骗”、“为什么要跟魔鬼合作”
,合作社一度面临解散。
潘三妹说,刚开始养蜂收不出蜜,大家都在笑,他们只能咬著牙持续养,林务局也以劳务契
约方式,聘雇合作社员到林班除草;后来工作机会和收入慢慢稳定,观望的族人发现原来是
玩真的,才渐渐愿意加入,其中不乏有盗伐前科的山老鼠。
根志优笑着回忆,曾有一位社员在林班工作时,遇到当初抓他的林管处人员,林管处人员惊
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社员连忙解释自己是来工作的,不是盗伐。
族人终于可以抬头挺胸走进森林,他们也将这份感动回馈到土地上。林华庆说,“合作社做
得比之前所有包商都还要好,”族人将地面维持得干干净净,不像以往包商会随意丢弃酒瓶
、便当盒、容易引起森林大火的菸蒂,而且杂草除得干干净净,还会特别整理苗木旁的杂草
保护小苗。他直言:
“对林务局和包商来说,管理森林是职责,但对族人而言这里是家。”
组织“赛夏森力军”,巡护山林也是保护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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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赛夏森力军”巡守队一员的章阿茂,已经高龄80岁,仍定期上山巡逻。(摄影/马雨
辰)
派发劳务工作之余,林务局和合作社也透过巡护队重返山林。虽然赛夏族传统领域大多被划
为国有林地,但比起人力有限的林务局森林护管员,这里的山羌、水鹿在何时何地出没、贵
重的牛樟和药草分布在哪,族人远比林务局熟悉。相较于具有上对下关系的劳务工作,巡护
涵盖了更多在地的参与。
2019年,族人组成“赛夏森力军”协助巡山,潘三妹的丈夫章阿茂就是其中一员。带着我们
走入尚未被破坏的原始阔叶林,年轻时曾在林班地伐木的章阿茂,即便已高龄80,身手依旧
矫健;正当我们小心翼翼踏在湿滑的石头上,他步伐轻盈,锐利的眼睛很快发现脚边不到10
元硬币大小的金线莲──自从被外界盛传有壮阳、抗癌效果,野生的金线莲已十分罕见。
走没两步,章阿茂从一个中空的树根拿出埋在土里的巡逻箱,换上签有当天日期和巡护人员
名字的新卡片。“这里有很多传统珍贵的药用植物,很多人会来偷采,是我们的巡护热点,
”他一边说,一边细心地将土覆回巡逻箱,不让盗采者发现巡护的路线。
其实林务局并没有要求族人巡得这么确实,定点巡逻箱全是森力军自动自发,仿效林务局护
管员制度设置。时任新竹林管处作业课课长、现为林务局专门委员的林如森一路陪着族人走
来,他直说,“族人比巡山员还认真!”森力军成队3年,从19人跃升到50人,一共通报17
次盗伐,成功协助新竹林管处查获1件盗伐案,追回总价约新台币9万元的牛樟木。一开始林
管处还会有护管员陪同巡视,森力军的巡护品质、频度增加后,林管处渐渐能放手,现在已
将护管员人力调配到其他更需要巡护的盗伐热点, 有效舒缓长期以来捉襟见肘的人力。
设立地方巡护队是林务局近年力推的政策。2022年,林务局总共编列2,100多万元经费,辅
导120个社区或机构巡护山林,原住民社区占比超过一半。但要跨出这一步,对林务局、赛
夏族都不容易。
当初提出由族人巡护的想法时,林务局里、外充斥不同声音,侦办多起盗伐案件的检察官不
断提醒:“小心监守自盗。”局里也对部分有前科的族人有疑虑,但林华庆不这么想。他解
释,共管的第一步就在于巡护,因为山区是原住民的传统领域,巡护的意义不只在保护森林
,更重要的是让族人重新走回山里,认识自己的土地与文化,找回自信心,进一步发展山村
经济,“这样山林才能真正受到保护。”
重启伐木,看见国家制度下的原住民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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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有限责任苗栗县赛夏族原住民林业暨劳动合作社写下新猷,首度承包林务局伐木业
务,伐采台湾杉。(照片提供/受访者)
打下多年信任基础后,去年合作社与林务局写下台湾林业史上的新页,首度由原住民林业合
作社承接大规模伐木作业。过去林务局的伐木作业多半由专业包商以最低标得标,承揽的包
商再聘雇工人,居住在山林中的原住民,反而成为伐木作业中一颗小螺丝钉。这次首创的合
作方式,虽仍无法完全跳脱现行架构,但一向殖民意味强烈的国家林业体系,终于愿意看见
并肯认原住民的存在。
除了被保留下来的樟树是显而易见的象征,进入林班地前,大湳林道旁整齐排放12根插著五
节芒的竹子,象征赛夏族12个守护天神。以前族人入山工作,都会祭告祖灵,希望一切顺利
,伐木当然也不例外。
此外,为了了解周遭动物受影响程度,族人主动放置了自动相机监测,结果记录到山羊、水
鹿、山羌、食蟹獴等动物,虽然不是精细的科学研究,但根志优依据过去老一辈的经验推测
,因为砍伐的面积不大,而且砍完后反而让树下的草与植物有生长空间,动物不会因此消失
,期待今年可以增加伐木前后监测,理解伐木对动物的影响。
伐木也让部落的记忆断层重新接上。合作社的伐木班中,有高龄7、80岁,过去曾参与林务
局伐木的耆老;也有4、50岁从外地返乡,毫无林班经验的中壮年,1968年出生的潘武茂便
是其一。
潘武茂过去在外地开公共汽车,但压力大又没时间运动,2年前见合作社发展不错而返乡,除了
跟着林务局上伐木技术课程,也在林班耆老跟前跟后,学习如何看树形、树倒方向、修枝、
裁切。他头头是道地与我们分享,树通常会往枝条多的地方倒去,但有些树弯弯曲曲,不一
定往枝条多的地方倒,这种高风险的树必须靠经验判断,“我们的老人家一个个凋零,技术
要失传了,只能尽量多学,学到就是我的。”
不过,在接轨的过程中难免发生冲突。长期以来林班地的工安意识不足,钢缆打死人、链锯
锯断手脚时有所闻,合作社的族人一开始也因天气热不想穿防锯裤、面罩,甚至偷偷把抗噪
的耳罩拿下来,潘三妹监工时必须像哄小孩一样,拜托工人穿上防护面具,或是端出“要拍
照给林务局看”的终极手段,族人才乖乖听话。
对林务局来说,要在公务体系改变沿用了数十年的作业方式,同样是漫长的学习过程。林如
森解释,林务局会先框定许多适合伐木的地点,再进一步和部落讨论要从哪边着手、何时开
工,比以往直接划定范围,招标、验收复杂多了;且因合作社人力有限,伐采进度有时会落
后计画,林管处每年都得提出年度预定伐采总量,合作社落后了,就要调配其他地区的伐采
量来补,免不了受到主计质疑。
林华庆也透露,主计制度的确是推动部落共管中的一大难关。法规规定100万以下不用公开
招标,可优先与当地原住民合作社采购,但林管处发包给赛夏族合作社时,承办人员仍得向
主计与各处室解释并无图利特定对象。他强调,《原住民族基本法》第21条其实就规定:利
用原住民族土地时,原住民得分享其利益,“但现行的主计和公务系统没有做到,反而让许
多公务员不敢跨出去。”因此林务局特别在2022年国发会的“政府服务奖”提名与赛夏族合
作社共管山林的案例,也幸运获奖。
“我想让其他人看到,政府部门可以做到这样,可以做这些事。”
在传统领域发展部落产业、生态文化旅游,为赛夏孩子铺返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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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生和汤菊妹夫妻在林下种植椴木香菇4年,从一开始不知道怎么植菌,到现在已能稳定
产出供不应求。(摄影/马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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椴木香菇是赛夏族传统就有的产业,如今重新复兴,成为部落重要的产业。(摄影/马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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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夏族合作社发展森林祕境疗愈行程,带领其他社区或民众走进他们的传统领域,认识在地
文化。(摄影/马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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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素香2020年开始养蜂,曾遭遇虎头蜂侵袭几乎全军覆没,至今仍不放弃,持续学习养蜂知
识。(摄影/马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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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社养蜂班的族人是以当地传统木材为原料,订制专门的蜂箱。(摄影/马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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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深入全台各部落采访的根志优,深信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常接待全台各地的参
访团体分享赛夏族合作社经验。(摄影/马雨辰)
从7人开始,如今合作社社员已跃升到109人,其中7个有盗伐前科,包括潘武茂的哥哥和堂
弟,让一路带头的潘三妹感动不已。她感性地说,“不论族人过去做了什么,只要愿意加入
合作社,我们都会欢迎。”
目前合作社营收约一半仰赖林务局劳务工作,其次为产业收入,接着是生态旅游。根志优认
为,随着年龄增长,劳务工作不是长久之计,产业和生态旅游收入应该要提升,族人若能存
下劳务工作赚来的钱,将来就有资本发展养蜂、种菇等产业,渐渐自立。
在经济收入渐趋稳定后,合作社也一步一步走回传统领域,其中有一块自古即为赛夏族“民
族教室”、逃过伐木时代的原始阔叶林,是合作社发展生态旅游、森林疗愈的重点区域,被
暱称为赛夏祕境。
这天,根志优带领远从屏东县狮子乡来访的排湾族人参访祕境,从一棵百年的“猴欢喜”太
阳树传说,到葛藤被称为“妈妈的花”,信手捻来都是故事。过去这里是他接受成年礼的场
所──赛夏族的文化要求部落男孩满10岁时,要能独自在森林中找出5种药草植物,女孩则
要找出5种食用植物──但划为国有林班地后,这项习俗就中断了,直到2022年才复办。林
务局也和合作社将这个蕴藏无数赛夏族故事和智慧的地方,规划成至少停留半天的生态旅游
、森林疗愈场所,今年(2023)目标是进一步培育解说志工。
虽然在现行体制下,林务局仍处于主导地位,要像加拿大育空领地达到原住民自治的共管典
范,赛夏族仍有长远的路要走,不过根志优对未来乐观以对:
“我经历过赛夏族成年仪式,但后来进入森林都会被当作山老鼠,渐渐也不想去了。去年恢
复后,看到年轻人回来就看到未来。”
在赛夏文化中,和解之后就是朋友了。如今和林务局已打好信任基础,他期许族人可以脚步
稳健地慢慢回家,发展出部落产业,为赛夏孩子铺一条返乡之路。
伐木从过去殖民的象征,到现在与在地部落合作,开展出新的意义。(摄影/马雨辰)
https://i.imgur.com/GZaFfIE.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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