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 ∞家的未来启示录∞ 那年之后,做彼此的

楼主: qazsedcft ( 蛋包饭 )   2022-02-03 07:11:57
1.媒体来源:
报导者
2.记者署名:
2022/1/27
文字/刘雅婷
摄影/杨子磊
核稿/李雪莉;责任编辑/张诗芸
3.完整新闻标题:
∞家的未来启示录∞
那年之后,做彼此的家:香港学生、镜粉、“暴徒家庭”在台湾的自白
4.完整新闻内文:
https://i.imgur.com/gby96WO.jpg
纪录片《时代革命》拍摄的“暴徒家庭”中,成员“阿爸”与Nick(化名)陆续流亡来台,
互相依靠。(摄影/杨子磊)
乘着那风的幻想,两万多来台居留或定居的港人,寻找、重建著家的形状。
2019年后,离散和失去成为香港的主题。这个月,45岁的香港妈妈慧怡在台北家中和一对儿
女一起看了香港叱咤乐坛流行榜颁奖典礼的直播,曾旅居台湾的香港歌手岑宁儿以一首〈风
的形状〉夺得专业推荐十大歌曲。她给创作人的灵感是“离家”二字,歌词唱着:
记不记得 你将证件 与机票 连着一份渴望
放入这背囊
扎根也好 旅居也好 也许你 还未知道答案
为了找人生 不同形状
未知的 放手去拥抱一趟
2019年后来到台湾的港人,是否失去了自己的家呢?是谁在废墟中打捞他们呢?对慧怡来说
,家也许是过年一家四口一起吃著煎年糕的小小时刻。对20岁的香港学生阿Lam来说,也许
女友买的鲨鲨抱枕,可以让她不那么想家。获得2021年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大奖的《时代革命
》,片中曾拍摄一个“暴徒家庭”,其中两人在香港街头相识,Nick与他后来称呼为“阿爸
”的人成为家人,又陆续流亡来台。《报导者》访问4位离家的香港人,听他们讲述,那年
之后,他们家的变化,以及他们如何做彼此的家。
Ⅰ.当一条寂寞的路展向两头,我想所有的鲨鲨都是朋友
https://i.imgur.com/jnMzx8i.jpg
(摄影/杨子磊)
(阿Lam,20岁,中文系学生,2019年来台)
我来台湾读书那一年,刚好是香港街头状况最激烈的时候。我修20几个学分,有很多迎新活
动,好像大家都要开心,但我却开心不起来。从大一到大三,我搬了四次家,每次跟别人说
“我回家啦”,但那个地方只是一个住处,其实不是家。
我在学校最常去的地方是图书馆,很喜欢三楼的文学书区,有很多诗集。有一天在这里翻到
郑愁予的一本诗集,里面有首诗的开头是这样的: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
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
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这首诗叫〈赋别〉。对香港人来说,也满应景的。
直到2020年12月我认识了女友,才开始在台湾有家的感觉。有段时间我很想家,就哭,女友
就带我回她家吃饭。她家人很好客,阿嬷会煮饭给所有人吃,兄弟姊妹叔叔姑姐大伯,全部
都住得很近。我自己家完全不是这种感觉,亲戚很少,所以我第一次去她家吃饭,看到这么
多人同时在说话,觉得好热闹,好像有一点点家的温暖。
我偶尔会住在她家,她爸妈应该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好像有时装作不知。最近有一次,
我吃饭的时候呛到,一直咳,她妈妈就在我旁边帮我拍背。我觉得开心又惊讶,如果是普通
的关心,可能最多叫你喝水,但她是亲自用她的手帮你拍背,是不是代表又接受了我多一点
点呢?
只要创造更多的回忆和情感
去年(2021)圣诞节的时候,女友送了我一只IKEA的鲨鲨。鲨鲨对我很重要,我在香港的时
候就有一只,是第一代,颜色比较浅。电影《海底总动员》里有一只想吃素的好鲨鱼叫“大
旧”,我觉得我的鲨鲨好乖,也不会吃别的鱼,就叫它“细旧”。中学有段时间我情绪低潮
,觉得所有人都会离我而去,而玩偶很简单,不像人那么复杂。跟“细旧”一起生活了很长
时间,我觉得它是我家的一分子。来台湾的时候,本来也想带它来,但是太大了很难带。所
以我时不时会跟女友去新北的IKEA看鲨鲨,抱着它走一段路,到结帐的地方又放回去,因为
舍不得买。之后,女友就给我买了鲨鲨,我现在叫它“细细旧”,会抱着睡觉。“大旧”、
“细旧”、“细细旧”,我想所有的鲨鲨都是朋友。
女友现在也算是我的家人了。台湾不会取代香港的位置,因为很多感情和经历无法取代,但
我要当台湾是家,就要在这里创造更多的经历、回忆和情感,那台湾就自然会是我认同的地
方。我觉得有关心我、爱我的人,给我安心的感觉,那个地方就是家。
Ⅱ.做年糕、听Mirror,然后去社子岛看夕阳
https://i.imgur.com/yXbI8nl.jpg
(图片提供/受访者)
(慧怡,45岁,两个孩子的妈妈,2020年来台)
来了台湾,我发现有几样东西很难买,例如冲奶茶用的锡兰红茶,做年糕用的片糖。之前在
网上买的茶叶,味道总是差那么一点。快要过年,我们家阿妹说想吃年糕,我想试试自己做
,买了糯米粉、粘米粉、椰汁,但买不到片糖,去南门市场问,描述了很久,市场的阿姨才
从桌底下拿出一种“板糖”,样子有点像,不知味道是否一样。
阿妹今年13岁,阿哥15岁,两年前跟我们移民搬来台湾。离开香港之后,我有点后悔从前没
有好好训练厨艺,不然至少可以把一部分家乡味道带过来。有朋友移民去英国,他太太做了
整桌的虾饺、烧卖,我见到照片,觉得自己好像对不住小朋友,也对不住自己。
来了之后,觉得节日食物变重要了,节日变得难过了,如果吃不到那种食物,好像就没了个
节日,没了个身分。以前在香港的时候,新年好方便,楼下街市、饼店随处都卖年糕,圆碌
碌的一盒,里面是一片片切好的年糕。通常上面会有红枣,年糕也是枣红色,甜甜的,因为
加了片糖。买回家,沾蛋汁来煎。煎年糕要很有耐性,煎很久才可以翻面,不然就会粘锅,
或者焦了。
我妈妈以前每年都自己做年糕,所以新年前都很忙。大年初一,我们早上7点就要到阿嬷家
拜年,阿嬷一定已经煎好年糕在等我们,还有萝卜糕和一小碗汤圆。8点我们就出发去第二
家拜年,每个人家都会有冲好的茶和年糕。你看过《麦兜故事》吗?麦兜的妈妈麦太圣诞节
烤了火鸡,之后麦兜吃了一个多月才吃完。我们也是那样,新年的年糕放在家里,早餐也吃
,要很久才吃完。
来这里之后,我们新年过得很安静,因为没有亲戚在这里,就没有所谓拜年。但如果有几片
年糕,可以加个蛋去煎,也是开心的。
在粤语歌里找避风港,也渴望爱上身边的社区
最近阿哥有件事很感动我,他的高中有自主学习,可以自己选一个题目,如果报告做得好,
就可以在全校面前发表。他的题目是“艺术在香港的反送中运动中担当什么角色”。那个报
告他写了几万字,我从来没见他写过这么多字的文章。他是一个很宅的高中男生,但在这么
多人面前发表,是他愿意为他的家做的一件事。
阿妹最近也有件事很开心,爸爸短暂回香港,带回好多朋友给她的Mirror应援物,有日历、
闪卡、钥匙串、贴纸、笔记本、海报等等,她拿到的时候超级兴奋,在家里到处贴。
我们现在会全家一起听香港的广东歌,比如阿妹喜欢的Mirror在叱咤颁奖典礼上得奖,我们
一起在家用电脑开直播,然后接到电视萤幕,跟香港的大家一起紧张颁奖结果。我已经不听
广东歌好多年了,但这几年,觉得只有来自香港的歌才可以回应到当下的处境,是我情绪的
避风港,给我很多安慰,在这种情感上,我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离开过香港。
我有时候也会被问,我是香港人还是台湾人?来台前的几年里,那种城市的共同经验,上街
、互相支持,同路人的感觉好强烈,那可能是我40多年在香港,觉得自己香港人身分最强烈
的时候。如果要在另一个城市找到类似的感觉,我想应该是一个目标,不会这么容易发生。
但我又有一个想法,也许我可以先喜欢自己身处的小社区和大自然,从这些东西中去找到家

我去了台北周边的许多古道,阳明山也去过两次,天气好的时候,就会骑脚踏车去社子岛看
夕阳。有时我和先生在社区散步,在一些旧的小巷走来走去,发现那些巷子好像是有机的,
会自己长出来。有的房子很奇怪,是三角形,邻居在大门口摆花,原来是为了防止别人乱停
车,你会看到人是怎样运用空间,很有趣。巷口有一间甘蔗汁的店,老板很早就听口音发现
我们是香港人,有时他骑脚踏车遇到我们,还会特地按铃铛,笑我们两个又约会。我相信我
们有能力喜欢上自己住的小社区,看到身处当下的美和好。
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在这里,其实是很blessing的事。刚来的那年,香港的家人生病,我和
先生轮流飞回香港,每次我们都跟孩子说,爸爸回香港了,回台湾了,妈妈回香港了,回台
湾了。阿妹就说,为什么妳都说“回”?我说因为两边都有疼爱的人,有家人,所以就是“
回”。
Ⅲ.我和我的暴徒家庭
https://i.imgur.com/9r8kAwr.jpg
(摄影/杨子磊)
(阿爸,34岁,流亡抗争者,“暴徒家庭”的“家长”,纪录片《时代革命》受访者,2020
年来台)
2019年,开始有人叫我“阿爸”,例如Nick。其实我只大他10年左右,那时还有好多别的“
小朋友”,最小的18岁,其实我是生不出他们的。我们都是萍水相逢,在场上认识。那时我
跟一些车手和借宿的channel比较熟,接了很多“小朋友”,所以好多人叫我“阿爸”。
试过凌晨2、3点收到救命call,有15岁的小妹妹因为和家人政见不同,被反锁在外,家人换
了锁,她一个人在商场麦当劳。麦当劳快关门,她要出去公园坐,手机只剩10%的电力。我
们就3、4个人出去找,接到人、安顿好已经4、5点,我睡几个小时,早上8点再去上班。
还有一个男生,他爸爸在家里发现他的gear,他妈的疯子,拿着这些东西就去楼下警署举报
。男生的妈妈知道以后打给儿子:“你的BNO和3万元在信箱,你拿了立刻就走。”他就在我
们那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去英国了。
这就是家?我自己跟原生家庭的距离很远,以前上班的时候,回家会在楼下兜个圈,看楼上
的窗户熄灯了再上去。父母在外面受了气,就回来发泄。跟他们在同一个空间,我只有一种
感觉,就是空虚。我做“阿爸”接小朋友,见到愈多这种个案就愈觉得,原来不是只有我一
个人的家是这样,我也不是最惨那个,对传统“家”的概念有好大冲击。
很多家,是会过期的
后来我有了自己的“暴徒家庭”,有我这位“阿爸”,还有“阿妈”和很多“小朋友”。《
时代革命》里有一幕,是我们给一个“小朋友”过生日,那是2019年的中秋节,刚好是831
之前。我们约在安全屋吃饭聊天,讨论之后的行动,我买了一个很大的月亮灯,还有奶黄月
饼,整班“小朋友”都很开心。但我就说,这不是现在吃的,中秋节要团圆,我只希望一件
事,就是所有人平安回来,我们中秋的时候吃。结果831当天,其中一个“小朋友”就出了
事,被捕了,那一刻我知道这个“暴徒家庭”缺了一角,很揪心。所以那个中秋,才有纪录
片里面的吹蜡烛、合照,因为他的被捕,令我更加觉得团圆真的很重要。回想起来仍然很心
痛和遗憾,因为最想吃奶黄月饼的就是他,偏偏就是他。
我们有个不成文规定,如果我和“阿妈”出了什么事,我们会立刻删掉Telegram,断绝联络
,不连累“小朋友”。但如果“小朋友”出事,我们会千方百计找到你,去帮你。但他不想
牵连到我们,选择了跟我们分开。之后我们又在街头遇到他,我们是full gear,他已经是
一个普通市民的衣着,因为保释期间不能再有什么行动,所以大家只是隔着一条街,远远地
点个头,就没了。
人生好像一座座山,你走到某一步,翻不过去的时候,会有天使来扶你,但你知道那个天使
是会走的。这个“家”不是失去了,但是会过期的。我对他来说曾经重要,但有个空间和时
间的期限。在我生命中的那个位置,我是那个天使,他也是天使。
中秋、冬至,我们一起过
做了很久的“阿爸”,来到台湾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很脆弱。看《时代革命》,看到两
年前的事,那种创伤,真的让人很崩溃。重要的朋友在香港生病,我也没办法回去,只能骗
对方说是因为疫情。2021年的中秋我和Nick是一起过的,去饮茶,真的很像一家人。那晚他
有一个工读的工作在跟对方讨论,整餐饭吃了两小时,他有一个小时都在传讯息、打电话,
我就真的很像阿爸一样,说不如这样,时间也晚了,走啦,吃也没意思,反正你都只是讲电
话,叫什么过节呢?他就好乖了,真的就不看手机,专心跟我们吃饭。2021年冬至,Nick又
问我去不去他家一起做冬,我就说好,然后人才比较平静。
在香港的时候,我是不会承认自己脆弱的。因为守着他们一大班“小朋友”,阿爸是不会崩
溃的。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阿爸的时刻,是在香港理工大学里面。那时候前线打完
到清晨,我跟他们去一间房休息,然后自己出去探探路,那时我说:“放心,我一定会回来
,而且我会成功带到一个方法给大家安全回到家。”但其实傻子都知道这是空头支票,谁能
保证找到逃走的方法呢?走了一阵子,我遇到周冠威(《时代革命》导演),我告诉他真的
顶不住了,其实我没有信心成功带大家出去,我好对不住大家,因为我答应了他们要做到。
他摸摸我的后脑,说:“不要这样讲,你做得好好了,你已经很厉害了。”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是生不出一个18岁、23岁、27岁的“小朋友”,我不是一个真的阿爸
啊。我是一个挂名阿爸,假的阿爸,冒牌阿爸。为什么一直以来我都让自己背负著这种阿爸
的责任呢?其实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小朋友”选择信我,选择去建立这个“暴徒家庭”
,但我应该怎样照顾大家呢?那是我在整场运动中第一次哭。
也许,换我叫别人阿爸
我希望的家是,当我很气馁、很辛苦的时候,有个地方可以让我安乐自在。这几年我已经没
有固定的空间,可以给我这种感觉。Nick反而开解我,说要找到自己在台湾的价值。其实我
做过多年电台节目,现在应该用自己本身的技能,让在台湾的香港人更了解台港文化,继续
推动香港政治理念的输出。Nick养了猫之后,比我更适合做一个阿爸,会照顾人了,所以现
在可能要换个叫法,换我叫他阿爸。
我们现在的这种“家”会不会过期呢?如果有人签证出问题,必须要走,那就没办法。我们
的故事从2019年到现在,还连在一起,后面的故事是如何呢?我们不知道。我也想在台湾落
地生根,安身立命,有个目标。经过这几年,我知道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家是要自己去建
立的。
Ⅳ.有猫咪,有港人,露宿也是家
https://i.imgur.com/bZQRlyF.jpg
(摄影/杨子磊)
(Nick,22岁,流亡抗争者,“暴徒家庭”的“小朋友”,纪录片《时代革命》受访者,20
21年来台)
我来台湾之后养了一只猫,叫Morning,因为想告诉自己,每天早上都要讲“Morning,早晨
”,就好像我要迎接人生下一阶段的时候,不可以像以往那么伤心,希望有个新的开始。我
以前很不懂爱人,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会照顾人,基本上是一个屁孩;有了猫之后,就要
照顾她,去爱她,在她身上学习了很多事。现在她6个月大了,每天早上会叫我起床,喵喵
喵。
我希望台湾就是我的最后目的地,不要再搬了,打定心思好好在台湾生活。那要怎么做到这
件事呢?首先有自己的家。我跟原生家庭的家人好疏远,从小到大父母都不常在家,所以我
一直没有家的概念,什么是家,我不知道。但我想要一个家,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好像
是一个好的东西,会想要。现在Morning就是我的家人。
“阿爸”也是我的家人。我以前读社会科学,所以也想过,为什么香港人会跟没有血缘关系
的人还更亲近,却跟家人不亲近?上一辈一直用所谓血浓于水来绑住我们,但其实当我出事
的时候,第一时间消失的就是他们。他们之间的相处也并不像他们讲的那么和谐,其实我们
年轻人看这个家,一早已经破碎了,你只是用谎言把它拼凑起来。香港也是这样,大家都知
道一早已经破碎了,只是不讲。
社会运动让原有的家庭矛盾浮出水面。明明是家人,可是家里的爸爸妈妈,却不会给你支持
、体谅和理解。所以我会倾向在外面找一些愿意听我说话,能理解我感受的人,跟他建立关
系,这种关系更加真实。
我想成为一个台湾人,同时,我也是一个香港人
其实我在香港的时候,跟“阿爸”不是最多交集,有很多更熟的人,在我流亡之后就断了联
络。我第一站先去了英国一年,身边的朋友已经不见了95%,剩下的就是一些“死净种”,
例如“阿爸”,但因为时差,我们也很少打电话。刚到台湾的时候,我会打给在英国的朋友
,虽然知道那只是过渡的地方,但我也会定义他们是我的家人,过期的家人。这意思不是我
不再当你是家人,而是大家分开了,情愫就会下降,会有自己的新圈子。由拥有的一刻开始
,我们就知道那不是永远的家,是有最佳赏味期限的。
来台湾以后,我没有任何朋友,只认识“阿爸”和几个流亡来的人,想热闹一点,中秋和冬
至就找他们一起过。“阿爸”有阵子情绪不好,我就开解他,互相扶持。就算真正的家庭,
爸爸都可能会病倒,这时候就要家里的另一个人出来补位,这才是真正的家。我不会让你一
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我会帮你分担。
当我一个人的时候,家是不存在的,但当我遇到他,就成为一个家。这个家就算是在台北车
站外面的纸箱,我们两个人在那里露宿,也可以是一个家。
现在我在台湾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学设计,融入香港抗争元素,希望影响身边的人。从前我
是一个抗争者,现在也仍然是,只是方式不同了。我想成为一个台湾人,同时,我也是一个
香港人,只要有香港人的地方,就会有我的家。
※本报导为《报导者》与自由亚洲电台(RFA)中文部共同制作。为保护受访者,文中慧怡
、阿爸、Nick为化名。
5.完整新闻连结 (或短网址):
https://bit.ly/3svoPr5
6.备注
大旧
粤语,意为“大只”,即台版电影里的鲨鱼布斯Bruce。
Mirror
香港过去两年走红的粤语流行乐团,由12位造星唱跳节目的胜出者组成,当红成员包括姜涛
、Anson Lo、Jer等,粉丝自称“镜粉”。
gear
装备,指防毒面罩、滤嘴、头盔、黑衣黑裤等。
BNO
British National (Overseas) passport的缩写,英国国民海外签证。
死净种
粤语,意为仅剩下来的人。
安全屋
反送中运动期间,抗争者为避免被警方追踪,会在不同旅馆或aribnb租借日租、月租的房间
,作短暂借宿、开会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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