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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很开心能参加 东吴大学社会学系 主办的韦伯逝世百周年学术研讨会,这是我第一次走进东吴大学。那天知识量太大
我担心教授误会我去现场白吃白喝,所以写了一份作业证明我有认真听课。
=======研讨会开始=======
社会学家Max Weber于1920六月因感染大流行肺炎而过世,一百年后同样遇到肺炎疫情肆虐的2020年,我们纪念这位影响社会学、政治学、哲学、经济学等人文社会科学的思想家格外具有意义。 东吴大学社会学系、人文社会学院、人权研究中心合办的韦伯逝世百周年纪念研讨会,让现代学者透过知识上的交流与韦伯对话。大多数的人都以为韦伯只是社会学家,对他的印象就是与马克思(Karl Marx, 1818-1883)和涂尔干(Emile Durkheim, 1858-1917)
并列为“社会学三大经典作家”。如果更熟悉韦伯一些的人可能会知道其最著名的著作《基督新教的伦理与资本主义的精神》以及《经济与社会》都是社会学经典,但较可惜的是,读过这些著作的人,或许也罕有机会去深度理解韦伯的知识创造过程,以及为何他从不认为自己是社会学家。
这场研讨会邀请了多位学者与会。东吴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裴元领的论文<宗教是什么?为研究韦伯宗教社会学的准备工作>以中国四书五经、易经、圣经、佛经、墨子、印度摩科婆罗多及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来分析韦柏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东吴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刘维公的<从新社会学的角度谈韦伯>认为社会学的关键在于创造力,而不是有多少学派、生产多少论文。现在的环境已经不是社会学诞生的那个年代,而是数位社会时代,这个年代你(妳)在网络上的“帐号”比自己是谁更重要。在(法国后现代思想家)布希亚的时代,人们认为“大众不在乎真实”,
但到了今天,则是“大众创造真实”——假新闻、伪资讯都是现代人的集体创造。跟性爱机器人做爱算不算出轨?未来趋势已经不是在争吵性别、性向,而是当机器人成了人类更好的选择而非替代品时,这些伦理问题怎么办?东吴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张君玫的<韦伯与奥斯华德:一个能量社会学的想像>从化学家奥斯华德的“社会能量学的一元论”与韦伯的“多元社会学观点”的对立冲突切入。根据她的研究,韦伯不认为奥斯华德的化学概念可以推展到人文社会,只是现代的人反而开始重读奥斯华德的能量学(能量的关系),因为当代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确面临能源、环境等新
的问题。台湾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赖晓黎的<从禁欲概念论尼采与韦伯的异同>研究尼采的《道德系谱学》与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宗教社会学》中,禁欲理想与韦伯禁欲主义之间的主要区别。政治大学社会学系教授暨系主任黄厚铭的<消失于社会学中的理论与经验间关系之多元想像>认为思想史、理论研究不该只存在哲学、历史学中,但不少人认为社会学的研究只有“质性、量化、田野”三种方法。讲者取三大家理论与经验之间的关系来说明:涂尔干的“社会事实论”是用一个理论来掌握一个实在,并从经验中来验证理论是否符合实在,或从经验中产生新的
理论。韦伯的“理念型”则建构出一个在现实世界中找不到的东西,认为社会学是具体事实的科学,所以最抽象的法则最没有用处,没有办法套用于所有社会。韦伯的理念型和涂尔干的普遍可以适用的想法与抽象概念抵触。如果是这样,那麽,马克思学说的本质是“自由自觉的劳动状态”,若将其核心精神从《资本论》中抽掉,只留下经验证据,那这本书还能成立吗?青年马克思谈了一个共产世界的理想状态的理论,但《资本论》的实证经验却非如此。中山医大医社系副教授黄敏原的<韦伯的人论及其社会心理学考察>指出韦伯由理念引导世界图像,认为需要我们“热情”
参与,并举“清教徒可望成为天职人,我们则必须是职业人”的新教伦理为例。
每位讲者虽然只有短短的20分钟,但却带给现场听众如沐春风的知识启迪。只可惜碍于篇幅与我的知识有限,仅能以清华大学哲学研究所的张旺山教授论文作为研讨会代表,而与会学者丰富精彩的研究,大家可以按照论文题目搜寻拜读。
清华大学哲学研究所的张旺山教授在其论文<韦伯的某种“人的科学”的构想:1895-1907>(Max Webers Konzeption einer “Wissenschaft vom Menschen”:1895-1907 )中提到,韦伯关于某种“人的科学”的构想形成,与他转换人生跑道(由法学家转变成国民经济学家)有关。并且,这种“人的科学”的构想,从 1895 年弗莱堡大学就职演说首度提出,到1907到 1910 年已初步完成,
直到1910德国才成立社会学学会。讲者在研讨会上企图论证韦伯的通才在各领域皆有杰出表现与贡献,只是韦伯在学术领域中不断跨界的强烈特色,也导致后人不断地挑战他的权威;但同时,各领域的学者得藉著韦伯的典范出发,才能开启更多知识上的创新与可能。根据韦伯太太玛莉安娜(Marianne Weber, 1926)的说法,青少年时期的韦伯花了很多的时间与精力制作了一幅 1360 年的德国历史地图,并在 15 岁那年的圣诞节期间再度写了一篇长达 46 页的论文<对印度日耳曼诸民族之民族性格、民族发展与民族历史的一些考察 >。
但从小热爱历史的韦伯并没有成为历史学家,除了他的兴趣广泛外也有经济上的考量——就跟我们寻常人一样。韦伯 1882 年 5 月在海德堡大学注册时,是以“法学”作为主修与职业学门 ,1884 年冬季学期转读柏林大学、1886 年通过第一次法学国家考试,直到 1889 年完成博士论文及1891 年完成任教资格论文完整了法学家训练。所以,韦伯在 1892 年开始以私讲师身份在柏林大学教授法学课程,并于 1893 年 11 月被任命为法学非教席教授。
韦伯的教职生涯并非一路到底毫无变动,这与德国的教育体制、韦伯个性与博学多闻都有关系,就像1893 年 6 月弗莱堡大学哲学学院就已经想要挖角韦伯去担任“国民经济学与财政学”的讲座教授。 而韦伯在 1894 年 4 月初决定转换人生跑道接受聘任,前往弗莱堡大学担任“国民经济学与财政学”的讲座教授。这也意味如果韦伯只懂法学,是无法受到弗莱堡大学哲学学院青睐的,假如他的底子不够也无法轻易脱离舒适圈,获得更好待遇的工作。
韦伯于1919年1月28日受巴伐利亚“自由学生同盟”之邀,在慕尼黑大学所做的二场演讲,<以学术为志业>与<以政治为志业>皆是“以精神工作为志业”的系列演讲。韦伯后来根据速记人员抄录的笔记,于1919年出版演讲内容。为何韦伯会特别提到政治呢?在还没了解韦伯前,我原以为像他这样的经典学者不会沾染政治领域,但在阅读这两篇演讲稿后得知,在当时德国的学术氛围,韦伯意识到政治立场干扰学术领域造成的困恼。他在演讲中呼吁——一种学术伦理的规范性诉求——政治不属于课堂、教师扮演先知的徒然。在此摘引<以学术为志业>中对于学术伦理诉求的렊g典段落:“在文化团体以及政治团体的范围内应该如何行动——这两种完完全全是不同性质的问题。如果他接下来问道,他在课堂上为什么不应该同时处理这两者,那么对这个问题的答复就是:因为先知与鼓动家并不属于课堂上的讲台。先知和鼓动家都被告知说:‘要走上街头去公开演说。’意思就是到容许批评的地方。”
拥有学者身分的韦伯排斥政治进入课堂上,但课堂外的韦伯却希望透过候选而不竞选的方式从政,来达到他参与制宪的目的。他在1918年12月25日写给友人的信中,韦伯还信誓旦旦地认为:“看来,我在法兰克福相当笃定能够当选。”结果却事与愿违。韦伯也曾经感叹地说,终其一生,他都是个“政治独行侠”。从这两篇演讲稿中就能发现,韦伯身处学术领域与政治领域中,产生既热爱又互斥的矛盾心情。
张旺山教授也在自己的研究中提及,韦伯一生始终对政治有一种“秘而不宣之爱”,因此,他对政治学的贡献,也使得诸如《政治学的经典作家》(Klassiker der Politik)这样的书,不得不将他列入政治学的“经典作家”之列。韦伯提出“正当支配的类型”的学说时,虽不是为了政治学而生,但却影响了政治学领域,并被政治学者所用。Carl Heinrich Becker(1876-1933)曾依照韦伯的期望并提供优渥的条件,希望聘他为波昂大学的“政治学”讲座教授,但后来韦伯基于私人理由选择了到慕尼黑接 Lujo
Brentano(1844-1931)退休后所留下的国民经济学讲座教授的空缺。1920 年夏季学期,韦伯甚至在慕尼黑大学开设了一门进阶课程,课名就叫作“一般国家学与政治学(国家社会学)”。
我们广为传颂韦伯的博学多闻,但却忽略了就是因为他懂太多、拥有太多知识,常让他面临抉择的痛苦。在一封韦伯于 1887 年 9 月 30 日写给他的大姨丈包姆加腾(Hermann Baumgarten, 1825-1893)的信中,韦伯就曾坦承:由于“种种实际上的利益──对这些利益的规制,乃是法律发展的基本课题呈现了种种的结合,而这些结合在我看来,用我们的科学的那些手段,是无法加以掌握的”。这意思是韦伯体悟到法律知识的极限,而将其排除在自己的兴趣与职涯之外。
虽然讲者一样只有短短二十分钟,但却提供了韦伯丰富的知识之旅。韦伯在学术职涯上并非如我们习惯的教育体制,只能线性发展的刻板印象。在这意义下,韦伯的一生为台湾学者、学生带来的启示是:在求知、求学的旅程中,“修正”与“调整”是再正常合理不过的现象了。我们不要被一时的挫折击倒,休息够了爬起来就好。同时,韦伯的一生也提醒我们面对知识要谦卑,那是因为人拥有的知识都有极限与界线。即便博学如韦伯也不断地受到各领域的专家挑战,但知识就是凭靠在如此的堆叠中精炼与丰富。或许韦伯可以成为各种领域的专家,但他却未定义自己是某个领域
的专家,就是因为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所知所能有限。不过,韦伯逝世百年后其知识系统并没有因为各种挑战崩溃,反而留给社会学界与对社会科学有兴趣的每一个人,可以凭著韦伯的典范达到他以前办不到的事情,与少经历他在肉体与精神上的煎熬。
最后,由东吴大学社会学系、东吴大学人文社会学院与东吴大学张佛泉人权研究中心,共同举办的“韦伯逝世百周年:韦伯学说与二十一世纪对话”只是第一个一百年,未来将会有两百周年、三百周年与韦伯对话的学术研讨会。虽然韦伯的生命逝去,但他却能持续地启发后人追求知识,热爱生命与社会;死亡只是瞬间的终点,却是迈向精神永恒的起点,韦伯的学问与精神永存在知识宇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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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糖晒出研讨心得
网友惊:中山硕士超有料
不愧是国家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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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焦糖打脸乡民 证实自己很有脑袋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