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仁健观点》他们为什么恐惧台语公共电视台?
新头壳newtalk 文/管仁健
这是刚下档的连续剧《五味八珍的岁月》,照中很清楚就是两个年轻女生是主仆关系,因
此一白一黑,一高一矮,而且高的还穿高跟鞋要显得更高,矮的反而穿平底的女用反攻大
陆鞋,一挽皮包一提菜篮,一穿裙一著裤。请问这两人谁是主子?谁是奴才?看照片就不
会还有人猜错吧?
这是刚下档的连续剧《五味八珍的岁月》,照中很清楚就是两个年轻女生是主仆关系,因
此一白一黑,一高一矮,而且高的还穿高跟鞋要显得更高,矮的反而穿平底的女用反攻大
陆鞋,一挽皮包一提菜篮,一穿裙一著裤。请问这两人谁是主子?谁是奴才?看照片就不
会还有人猜错吧? 图 : 翻摄自金石堂
在台湾最奇怪的一件事,就是有国语的公广集团(公视与华视),也有客语的客家台,连
人数最少语言却多的原住民也有原民台。但使用人数最多的台语,却始终没有台语公共电
视台。2017年6月29日《新头壳》报导〈催生台语公共电视台 49立委响应支持〉:
“34团体共同发起成立的‘催生台语公共电视台联盟’,取得跨党派49位立委响应诉求,
今(29)日于立法院召开记者会要求成立‘台语公共电视台’,除修订公视法,为避免旷
日费时,也应优先恢复2007年已于高雄市正式挂牌的公视南部台。……
文化部长郑丽君第一时间表示支持修公视法及国家语言发展法,但公民参与协会理事长何
宗勋强调‘不用等’,只要行政院长林全与文化部同意,能马上把公视南部台恢复。他也
表示,可先编列编预算做好软件部分。”
民进党在国会已拥有绝对多数,在中央也使完全执政,但在国客原三语之外,设立唯一还
没有公视的台语公共电视台,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样的困难?谁在拦阻?又为什么要拦阻?
乡民们不懂,就请看这张剧照,
这是刚下档的连续剧《五味八珍的岁月》,剧照中很清楚就是两个年轻女生是主仆关系,
因此一白一黑,一高一矮,而且高的还穿高跟鞋要显得更高,矮的反而穿平底的女用反攻
大陆鞋(听过这鞋名的最少50岁),一挽皮包一提菜篮,一穿裙一著裤。请问这两人谁是
主子?谁是奴才?看照片就不会还有人猜错吧?
尽管服装造型已经这么明显了,但为了要让观众加强印象,遥控器按了声音键,这两个年
轻女生还必须一外省国语一台湾国语。这出连续剧若出自编剧大人的凭空想像,那么您爱
怎么瞎掰是您的创作自由。但既然标榜是改编一代名厨傅培梅的同名回忆录,这年代要搞
当年的莒光日教学,也该稍微尊重一下原著吧?
1950年代在台北的外省人要找台籍女佣,有很多日治时代就是在日本人家里帮佣的,日语
说的就跟日本人一样流利。而且他们被日本人训练得坐有坐相(日式坐法),打扫日式房
屋又快又好,但战后日本主人被“引扬”(遣返)后,占住这些日式房屋的新来权贵,并
不一定懂日语,只好让这些专业的台籍下女讲台湾国语,主仆间鸡同鸭讲。
但傅培梅在回忆录里说的很清楚,她小学时读的是专收日本孩子的日本学校,中年后她日
语依然流利到能在日本主持烹饪节目,1950年代她家里若要找个台籍下女,为何要让对方
说别脚的台湾国语?
至于1950年代傅培梅在台北的市场买菜,直接跟摊贩用日语讨价还价即可。当年台北市内
原本日本人集中的区域,附近的市场如东门市场,摊贩到1990年代都还会说日语。仁爱路
上东门长老教会的玉兰庄,是提供嫁给台湾人而没被遣返的日籍妇人以日语做礼拜,1995
年出版的《玉兰馨香─玉兰庄创立15周年纪念集》,就有提到这一点。我爸爸当年也这样
买菜的啊!哪里需要带个说台湾国语的下女来翻译?
那么编剧大人为什么一定要违反作者本意与历史情境,虚构这样一个不说日语,偏要说台
湾国语的台籍下女的脚色?这套数十年如一日的编剧公式与脚色设定公式,一来不用日语
就能保有中国市场,二来中国弱智群众的玻璃心,也就只吃“两岸一家亲”这一味;但最
重要的还是为了巩固营造戒严时代至今的主仆秩序。
1970年代国民党在学校里力推抓学生说“方言”(其实就是只抓台语),班上有几个同学
因为在家里长辈都说台语,他们几个只要在一起,台语就常脱口而出,所以很容易就被罚
。但另有几个眷村来的孩子,因为根本不会说台语,所以从未被罚过,每次都还去检举同
学,就像马英九当年在美国留学时、对保钓、台湾同乡会同学常干的那种“大义灭亲”。
三十多年后在同学会上,有位同学提起当年在班上说台语被处罚的往事,旁边这位专程从
美国回台的眷村同学,就坚持校方只是推行国语,没有说方言被罚这种事,因为他从未见
过,也从未被罚过。两个人从一开始还都用国语争论,到最后变成一个用国语、一个用台
语对骂,没有我们几个人眼明脚快的挡在中间,他们早就打起来了。之前就算是2004年总
统大选前夕,我们的同学会也从不曾爆发过这么不愉快的事。
当场我不发一语,幸好我从小学三年级起就写日记,回家后我找出当年的日记扫描后,在
我们的网络社团里公布,大多数同学留言也都接受了我的看法,当年班上真的有过语言迫
害,同学之中也有“落扒仔”。结果那位眷村同学从此没参加过同学会,连我们的网络社
团也退出了。
为什么至今仍有这么多人在阻挡设立公共电视台?他们在害怕什么?戒严时代有位来自眷
村的知名女作家,回忆青少年时最快乐的事,就是男男女女相约一起去踏青,然后溜进本
省人的果园,也不管熟或不熟就乱摘,不好吃就弃之于地。农民发现自己辛苦栽植的果物
被猴群一般的畜牲糟蹋,追出来用他们听不懂的台语咒骂,他们却仗着自己这边人多,一
路笑着闹著离开,这就是他们的青春记事。
是怎样一个扭曲的国家,当年能让鹰犬管控的报纸,刊出这种文章?因为他们眷村里没地
方能种果树,因为他们的父亲在前线劳苦功高,拿点水果就算是劳军……一群年轻人无知
也就算了,一个作家到老了仍无知还是算了,但媒体从上到下的编辑外带情治机关派来的
鹰犬,都没发现这种“踏青”(践踏未熟果物),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辛勤耕耘上,
是多么恶质的行为,这比偷吃还恶质百倍。
我常在思考那个画面,那个用眷村青年男女听不懂的台语在咒骂的倒楣农民,说的不也就
是他对党国体制、对高级外省人的凄厉控诉?他们当然害怕设立台语公共电视台,因为他
们永远不想听到,更恐惧听懂这些倒楣农民的控诉。
https://newtalk.tw/news/view/2017-10-05/99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