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初一的午夜
外面刚飘完一阵小雨
从小带我长大的阿嬷就突然回苏州卖鸭蛋了
回苏州卖鸭蛋,阿嬷以前跟我讲的典故,我已经想不太起来了
只记得它是一种隐讳的叙述方式
正如我小时候跟阿嬷一起看的杨丽花歌子仔戏,天天开心金舞台一样
一些美丽动人的典故,化成一些简短的俗语,就这样口耳相传下来
阿嬷生前挂念的,就是何时能看到孙媳,每当阿嬷开始复诵我从小到大的故事,总是会在这还没见着的孙媳作为故事的分号。每次我都说著,就在明年就在明年,殊不知说著说著,分号已经变成句号了。我再也听不到我听了百来遍关于我的故事了。
一个时代的转变,让许许多多的大家庭慢慢扩散成一个个的小家庭,年味淡了,贺岁歌旧了,唯一不变的年菜,也因为各奔东西而越剩越多,年年有余,多的只有剩菜,却少了回忆。
成年后一直对于过年有日益复杂的心理,年岁增了,人丁却是少了。阿嬷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回去卖鸭蛋呢?庆幸总是儿女各有成就,孙子女也逐一成家,而且最后有这么一个一起热闹一次的一天。
新年展望,终究体悟到成家的重要,在年老后,床铺旁会有多少人,带着什么样的表情陪自己走完这最后一段路。
鸡年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老有所终,幼有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