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解“工具人污名”
吴馨恩·2015年11月13日
工具人广告得性别分析至今,这几日出现相当如出一辙的同质性,特别是关于网络上仇女
言论的部分。这虽然不让人意外,但也让人非常遗憾!在这标榜与追求多元价值的社会,
人们思考的面相却如此单一化,让我感到担忧与不满。所以我想探讨关于男性,透过仇女
言论表达的原因,其背后否存在情感的恐慌与不安,而我们该如何解决?
社会中普遍存在对人工具化的利用,除了显而易见的奴隶制度与劳动制度,以性别的观点
而言,于异性恋家父长制的各处,女性被当成(男人的)泄欲工具、生育工具与服侍者,
为男人打理各种大小事。 当然,也不是不存在对男性工具化的利用,社会要求男性要有
责任感、有担当;要会赚钱养家、追求功名利禄;要买车买房、娶妻生子,这些难道不正
是把男性当成工具使用吗?从职场到婚姻家庭,男性被置于特定位置,社会建构出一套系
统定性男性,提供男性好处与压力,男性为此被制约并去情感化,因此被工具化。
虽然男性本来就被社会工具化,但在情感上,男性却很难认同“工具人”这个标签,普遍
认为那是“有损尊严”的,纵使是在充斥性别意识的圈子。也许“工具人”本身象征著“
低贱”,好比社会眼中的娼妓与拾荒者。而低贱作为一种“污名” (stigma) , 污名
来自拉丁文,意思是“痕迹”,希腊文的意思是“纹身”,它的古意是“烙印”,象征著
不可饶恕之罪,好比中国古代的“墨刑”(黥面)一般。工具人的污名想必不是凭空而来
,去探讨从何而来,便是我们要做的重要工作。
女性主义分析出,异性恋家父长制社会中,广泛存在着男性宰制着女性的框架,要求人们
必须照着这模式运行。在此一逻辑下,女性服侍男性乃是天经地义,从母亲到妻子再到女
儿,甚至外头的小三与娼妓,皆是如此。但由男性服侍女性,则是大逆不道的,是不可饶
恕的罪恶,因为它破坏了传统的“性别分工”-本由女性服侍男性,打破了原有的性别秩
序。男性可以在“公领域”为(男性主宰的)校园、公司、教会、国家所用,但却不可以
为女性所用,社会认为男性不该被女性控制,因此被女性控制的男性,就是低贱、有损尊
严的。
不过,自古有:“自损八百,伤敌一千”一说。如果男性被女性控制,这只是“短期”(
追求的过程)的,却可以换来“长期”(性、生殖与婚姻家庭)控制那女性,并且这相对
地被社会所接受,那男性又会觉得何乐而不为呢?只是实际上的结果,往往令不少男性失
望,特别是那些在外貌、经济资本较劣势的男性,少数女性因此也从中得利,也就是所谓
的“父权红利”。这些严重打击了男性的自信心,使其被社会要求建构的“尊严”(男性
优越)荡然无存,心理的痛苦又难以表达(社会对男性的情感阉割),以及社会缺乏对男
性的情感关怀(社会普遍不认为男性需要被呵护,除非由其母亲与伴侣执行),外加上厌
女情节作祟,一些男性便开始以暴力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与某方面的伤痛与无助
感),公然大肆地“猎女巫”...不,是“猎公主”!弥漫仇女言论与营造对女性的敌意
环境。
我们不得不承认,工具人可能有其进步性,意及其翻转原有性别分工的基进意义。 我的
意思不是男性都应该自称或成为工具人,或是男性要成为工具人才是进步的。而是要破除
掉“女性是男性的财产”的观念,破除掉位于男性身上的枷锁,破除对工具人的迷思、偏
见与污名,让男性能够自主快乐地选择要不要做个工具人,展现自身在结构中的能动性。
我认为这是无伤大雅、无害的事情,甚至可能是美事一桩。
为使男性不再对“工具人”感到羞耻、低贱、有损尊严,就必须有更多地情感教育与性别
平等教育,营造提供男性情感支持的环境,破除男子气概的尊严,并重建男性的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