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brother,在古时的中东,有这么一个奇景.
在田间小路上,一个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的男人,拍击著腰间的小鼓,挥舞著镰刀,他
的后头跟了一群和他同样喧闹的女人,如果你问他,要去哪.
“阿,我是要去收割小麦.”
他可能会这样回答.
落土的小麦,收割后可以做成面包,有些可以用来作为饲料,喂养牲畜使其长出肉来,
土地亦能种植蔬菜,例如莴苣和马铃薯,将他们夹在一起,炸了炸,煮了煮,也就是汉堡
和薯条了.
有一派人文学者,认为农业是种宗教仪式,事实上,神木认为进食的过程也很相似,将
稻谷如洒香灰似的,使其产生各种可能,然后人们再把他吃掉,借此获得生命的能量,当
血液与精神得到饱足,他们可以利用这个恩典去做任何事,比如猎豹可以优雅的伸长四肢
,懒洋洋的露出牙齿,打了一个无恶意的喝欠,或者将前肢交叉摆着,意味深长的望着远
处的夕阳.
当追逐食物的时间缩短,天敌的数量越来越稀少,那么,这近似神性的悠然就会越来越
明显,餐前的祈祷,餐具的摆放,播种时的高歌,以及神曲和舞蹈.
汉堡、薯条,应该是速食才对,明明是速食,却要刻意准备一个大型的空间,容纳各式
各样的高中生、流浪大叔,母亲与小孩,喧闹声、笑声、轻声的翻页与窗外的哀愁.也许
真正的成本就来自这儿,上涨的店面与租金.
但是不断提高的八块、九块,却仍然不太合理,如果一种饮食文化是为了与更加广阔的
阶级共享,那么,每一块铜板都会无形的趋赶金字塔的人走往更上方,拥有越繁复礼仪的
餐桌,人烟越是罕至,如果同一块肉的分别,只是服务生的吩咐与马郁兰香的味道,那么
,围成一圈的人们空位将会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孤单的火堆.
一位耶稣会的传教士曾远赴祕鲁,遇到了一些印地安人,他们相谈甚欢,近而,被邀请
坐下来一同饮宴,吃著喝着,突然一位印地安人面露警戒的神色.
“我认为这位brother并不是真的神父,而是西班牙人假装的.”
气氛登时紧张起来,他忍不住咽了一口达尔文菇.
“我认为他是神父.”
另一位印地安人说,
“因为他正在吃我们的食物.”
说完,也吞了一口菇.
这一口菇,充满了特别的味道,印地安人的面包或许并不华丽,但却救了神父的性命.
若不是这位印地安人感受到食物中的其他意涵,那么成为盘中荪的,可能就是这位肥美的
神父了.
神木相信,人间所谓的汉堡也是这么回事,幼时和母亲走过喧闹的街,拉着她的手撇过
一间间香气四溢的摊子,学生时期将圣地变成了兽道,吃个汉堡,非要喷满中二的话语和
青春的气息,成年时则是一块原野,从玻璃窗外望着和自己同样西装比挺的人,就如同从
奥林比亚,眺望人间.
但是吃饱了,仍旧随着凡人的海潮而去.
这些东西,在企业的报表里,是很难看见的,企业的营运讲求的是精准的数字,数字大
时,就扩张,到每一个人习惯去的地方,数字小时,就提高汉堡的价格,当数字没有了,
就关店,准备收摊.
现实夹带着梦想,这是偶然也是必然,没有现实的利益,梦想就无法持续,如果梦想,
值得了人们从口袋掏出硬币,那么现实便会勇于编织这些,多汁的肉块,大份的面包,当
酱汁连同口水一起滴下来,让窗外的小孩瞪大了眼睛,赚钱的与被赚钱的,都会满足.
一定有比涨价更好的方法.
例如米汉堡,就是一种十分有趣的发明,两片面包夹生菜和肉,这原本是汉堡的代名词
,但是摩斯汉堡(Mos burger)借由饭团得到灵感,将白米压制代替了面包,
创造了这么一个混血食物,但很可惜的,摩斯大部分的时间仍在价钱上下功夫.
构成汉堡的面包(bread),原本就具有文化与宗教的意涵,在西方,几乎是所有
食物的代称.
“give us this day our daily bread.”
这是每位神父和修女,睡前都必须默念的祷词中的一段,面包是由小麦制成,在圣餐礼
中,象征著耶稣的身体,人们小心的接下没有发酵过的面包,心怀感恩将圣体给食下肚.
没有人会在圣餐礼上,埋怨无酵饼怎么会没有味道,充其量,只有东正教和罗马教会会
因为bread是否该发酵而大打出手.圣餐礼基本上是免费的,而且只有特定的信徒,
才能享有,每一个参与者,就好像是被选上到诺亚的方舟,个个喜吱吱的,看起来这教会
,可是赔本到了g点,但他们举办了圣餐礼,将同样的面粉、水、葡萄汁发挥的淋漓尽致
,让一个食物给人的喜悦冲到了极限,参加完圣餐礼回来的人们,每个人都圣灵充满,好
似被耶稣给抚摸到了一般,施予者跟受与者,都得到了幸福.
然后你会发现,麦当劳会倒,摩斯汉堡会倒,但是教会却始终屹立不摇.
因此,神木参透这人间的奇怪现象,发现不是人们不够努力,而是思考的方向不太正确
,平平为了一个bread而努力,有些人努力的方向是把份量弄得少些,价格抬的高些
,涨价的理由,编的多些,举凡原物料成本,油电上涨,反映成本,甚至连“以前没有涨
”都能当作涨价的理由.
每一个谎话,都看起来如此像似,让人不由得怀疑说话的人,是否都是埃庇米尼得斯
(Epimenides),但是国际油价下跌了,原物料也下跌了,商人们却从来没有
降过价,如果原物料涨和跌,都是真的,那么出了问题的,就是人,人,一直在说谎,这
让人联想起凯撒大帝的厨师,他想吃野猪心,于是请他的厨师帮他料理,但是煮到一半,
厨师自己把野猪心给吃了,并且面不改色的告诉皇帝“这猪没有心”.
所以说,为什么人们长期以来仇商、仇富,仇视财团,这都是有理由的,正如他们大多
数给你的理由相仿,商人,就是贱.
贱人,就是矫情,但是也因为这样的犯贱者,才会将一地原本没有的东西,输送到另一
地,在沙漠中贩卖矿泉水,在深山里兜售方便面,在人烟罕至处,筑起空中花园,我们不由
得不说,这世界还在运转,商人绝对是不可或缺,他们富有冒险精神,但也因为他们长期
浸淫在这一层金钱与利益的利害关系中,思维会变得不太正常,将树砍倒以构筑没人行走
的地下道,将公办都更全都划为商业区,仅留一小区块给公共车辆行走,在“会买东西的
人才是人,提包包的步伐才是步伐.”的逻辑中,一步一步将全体人类推到谷底.
为此,商人应该骂,商人必须被骂,这就像疯子必须看精神科,癫狗必须喂食药物一样
,如果放著不管,黑心的吠叫声当作传世的经典,疯子成为了神学家,世界会灭亡的.
到时,我若对此提出疑问,反被贱人们买来六百名三段论大军攻击,若我不悔过,就会
被当作异端.
而这所有在逾越节不能被逾越的,在天上,是星星,在人身上,是良心.
“神将祂的身体擘开,像饼一样的分给我们”
当我们在计算哪些人该得到多少饼时,我们必须意会到最初的事,“神是为了什么要给
你们这些人饼”,神灵牺牲自己而让人食用,头顶化成了牝马,胡须结成了蚕丝,眼睛生
出稻穗,无数的精灵,玉米的精灵,小米的精灵,红豆的、绿豆的....是为了什么而分给
人的?
“要让天下苍生可以活命.”
对于那些窃取祂的身体以用来集中抬高价钱的,想必,神知道了也会说,
“你这贱人.”
哄抬价格,如果有所本,那还尚有可原,如果人民的所得提高了,所制作出来的产品,
成本高过于利润,如果再退一步,我经营不下去了,要倒店了,难道不能提高价格吗?
那么,请给予倒店的证据,请找出倒店的原因.
如果没有个前因后果,没有个精确的数字,只是凭感觉,依据欲望,认为我“赚的不够
多”、“扩张的不够快”,所以编织一个通用的谎言,那么,真相只有一个.“看到别人
再涨,于是我也跟着涨.”
这种念头像是说好了一般,垄断了消费者的权益,有些乐观者会期待自由的资本市场有
所回应,或者消极的央求消费者与以抵制,这些想法固然很好,不过前提是,你真有一个
“自由的”资本市场的话.
在每个人都抱持涨价观念的群体里,你不涨,就反而奇怪了;一群收受贿赂的贪官,你
不收,反而会遭到敌视,涨不涨价,收不收钱原是自由的,但是这自由走到了底点,就会
成为一股瘟疫.
如果我们有正常人可以攀谈,自然不用去找贱人,但万一马路上都充斥着贱人,那么你
也只能找贱人说话了,贱人们每跟你说一句话,要跟你收一块钱,你不知道为什么要付给
他钱,但是你想说话,只得付了;你会埋怨这街上正常人都到哪去了,但事实上,他就在
你眼前,每个人原本都是正常的,只不过,他们偏要当个贱人.
有个好心的人想跟你聊上一两句,不过贱人一拥而上,反倒将他给挤开了,他们一面跟
你说话,一面将你的铜板在他面前摇晃,说你为什么不当个贱人呢?当个贱人多好呀!你
这般跟他说话,不就妨碍了大家的利益了吗?
好人摸摸鼻子,这下子,他反而像个贱人了.
于是一个接着一个好人都染了病,成为了贱人,这并不是“不爽不要吃”就能解决的,
满街都是贱人,然而,说话的欲望又必须得到释放,于是你把贱人当做好朋友,反倒帮起
他们说话来了.
“露天拍卖手续费才涨两啪,真是佛心来的,就给他涨好了.”
“麦当劳cp值这么高,现在涨13啪,也算是刚刚好而已.”
陷入圣母情节的你,散发慈祥和蔼的光辉,贱人们拍手称是,于是你就忘了,露天那段
免费而且接口优良的岁月;麦当劳那一点不扁的大麦克,+25元就有的麦克鸡块.
麦当劳涨了,汉堡王涨了,露天拍卖涨了,邮局运费也涨了,奇摩拍卖,又更加涨的肆
无忌惮,一直涨,一直涨,涨到你裤袋都翻了过来,还是涨个不停.
这就是在一个不正常的环境待久了,连自己都变得不太正常,活在充满贱人的世界,连
自己都变得下贱.
你怀念那段真诚的岁月,想念你原本有却没有的东西.
你原本有,却又没有的东西,自然是被其他人给拿走了的缘故.
那东西,叫做解释权.
商人们善于窜改定义,善于的就好像海底的鳝鱼,躲在岩缝里露出尖牙,宣称每条鱼都
有经济价值,只不过都该藏在自己胃里.
brother,今天,我们就来当个滨口,告诉牠们最美味的,其实就是他们自己.
好比原本说要盖停车场,结果起了一栋大楼要大家去买东西,好比说要做文创,连大哥
大和电影院都具有了文化和创意.
这一段,我得打的快些,这是连一个小学生看了,都会觉得疑惑的东西,但是商人说,
“这没错阿!”于是他们就没错了,这并不意味着欺骗,当他们也这么相信着的时候,就
不再会是了.
为此,聪明的他们看起来傻呼呼的,他们普遍具有学者性格,也拥有宗教式的狂热,他
们诚挚的邀请你成为他们一份子,当你点点头,你会明白他们的,但你得到的也仅只于此
,你会明白慈禧太后为什么用买军舰的钱去造一座大花园,是阿,因为花很美呀.
拥有停车场的商城算不算停车场呢?我想应该算的,那么郭台铭的女儿算不算郭台铭呢
?我想应该也算,重点在于以一个概念替换另一个概念,要享受商城的利益,只付出停车
场的成本,所有商人的逻辑里是再正确也不过,但是郭台铭的女儿并不是郭台铭,因为她
她很可爱,她很娇小,而郭台铭并不是这样.
但是只要有郭台铭三个字就行了,十二名评委里,有十一名变成白痴,“我们不该让商
人亏钱”,替换成每一个公众认知的概念,只能停车的停车场会亏钱吗?我想不是吧,只
是没赚那么多而已.
正确的方式应该是主体融合客体,方能以一个整体视之,简单来说,我能把车子开进你
的百货里面停下,下车欣赏每一个柜姊的花容失色,撞碎的玻璃不用赔,那么这个停车场
论点就能成立.
同样的,大哥大商办和电影院算不算文创产业呢?我想应该算的,因为他们都和创意与
文化相关,那么在电影院里讲手机,可以说是文创中的文创了,将“载体”替换成“产品
”,“大众”替换成“小众”,任何东西都能拥有文化和创意,但并不都具备故事和稀有
性,钻石之所以为钻石,乃在于钻石尔,如果把放钻石的盒子也当作钻石,摆钻石的场所
也认为是钻石,每一个来看钻石的人都变成了钻石,那么也就没有钻石存在的必要了.
然后展场里放著都是普通的石头,客人问你“钻石在哪呢?”你则能面不改色的回答,
“所谓钻石,也不过就是一颗石头而已.”
什么叫做文创?例如这篇文章,就是一种文创,例如我的名字,名为变态的神木,即是
一种文创,名为变态的神木能散发变态的气息,而你富邦和台湾大哥大,只能散发铜臭味
儿而已.
神木尝认为这是智商的问题,别误会,我可不是再骂人,这是智力和商力的问题,为了
生存而谋求利益,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但如果为了商力(金钱方面的智慧)而降低智力
(人类应有的智慧),这就有点本末倒置了.
在非洲,有所谓的冲突钻石(Blood Diamond),人为了璀璨光华的表面
,削去了自己的脸鼻,警察打磨了应该保护的人民,黑人政府一面在自己的国家挖开大洞
,白人财团则放火焚烧了一个接着一个钻石矿坑,用以抑制钻石的供给大于需求.
他们合力召唤邱比特的八心八箭,辅以爱和虚荣和染血之心,博茨瓦纳的居民被迫离开家
乡,原因是采集食物远落伍于采集钻石,讽刺的是,衣衫褴褛的人们脚下充满闪闪发光的
石头,他们一拿起,就被开枪射杀.
他们是真正坐在宝石山上的穷人,连金伯利也无法拯救,他们拥有真正的钻石,却不知
该怎么卖,卖给谁,于是财团和政府掌控了这一切,他们窜改了定义,钻石是我的,你也
是,钻石恒久远,内战永流传.
但是钻石很美,可不是吗?brother.
人们常提反商,却忽略反智,以有限的资源满足无限的欲望,这也是在磋商之下的产物
,绝非一人可命定其价值,只有神可以这样做,但你、我皆不是,所以只能共同构筑接近
祂的生命体.
你认为这东西值得一百块,我认为只值一块,我们可以共同商讨至一个双方皆能认同的
价格,maybe是十块,但如果只是一群人,将我围起来咒骂或者哭诉,硬要说非一百
不可,非要我接受不可,那么就是反智,你的意见是神,我的意见是屎.
我们的资讯是如此不对等,我的立论来自经验和逻辑,你的立论却是谜,你总说你是含
血含泪的慈善家,非要我相信这个前提,在不对等中更加不对等,我不买单你的神,反倒
成为恶鬼了.
拆开你的神逻辑,里头却只有利润而已,因为我给的不够多,所以必须再给的更多,以
有限的资源满足无限的欲望,那么你的欲望是永远无法满足的,如果我多给的,小泡芙的
馅料,变得越发稀薄,如果我多给的,连油都混充了黑心饲料,如果我多给的,连麦当劳
都要带头再涨价的话,那还不如不给了吧.
如果我多给的,品质无法提升,量反而下降,安全产生了问题,如果我多给的只是为了
你要说一个故事,那么,那故事得先满足我才行.
可是否,你至始至终都在说同一个故事.
救救我吧,救救我的贪婪吧,你的贪婪是用钱能救赎的吗?
禽流感来了,但是白肉鸡的供货稳定,台风来了,但是没有经过本岛,我们不求跌价,
不求优惠,那么,你说说看,好端端的你涨价干快死掉了是怎么回事?
贱人,就怕别人说他贱.
如果一个契约,立约的前提,并无改变,立约的内容,双方同意且行之有年;这一年里
,甲方成本时而升,时而降,乙方资本却逐年的减少,这时,甲方片面改了约定,无论是
改的商品越来越缩水,或是价格改的越来越高,都是不先知会、不与沟通,骤然下的决定
.
如此一来,只不过是在提高手速而已,甲方不断柔搓,乙方终将精尽人亡.
为什么说涨价是种反智的行为,因为涨了价,你就不用思考东西为何卖不出去,就不用
思考如何开拓客源,就不用思考如何做出更棒的东西,就不用思考你商品存在的真正目的
,就不用思考是谁在居中作梗,不用思考如何减少不必要的浪费,求取效益,不用思考去
追求你应该追求的,质疑你应该质疑的,而将问题丢给那无辜的人---
所有的贱人都忘了一件事,尔等亦是消费者也.
你涨了,我涨了,他也涨了,你的鸡排贵了,于是面粉也贵了,米也贵了,菜也贵了,
你涨了一时,却连同自己承受同样的苦果,为涨而涨,此乃涨价之根本原因.
昔者,郑商人弦高,以四张牛皮和十二头牛犒赏秦军,使其知难而退,表面上看起来是
损失了,实际上则保住了郑国免去战祸,弦高知道自己的国家才是从商的根本,如果国家
动荡,生意也就甭做了,每个人都要受祸,这就是以小利换取大利,在商力之下兼顾人智
的结果.
贱人们贩贱买贵,以商力高于智能,将消费者围起来坑杀,在残毛败血之中求取破卵,
鸡死了就不续产,商品乱涨,就没人想买,修改契约是背信,合力垄断是忘义,如此背信
忘义,纵使有一时横财以为轻,终难承民怨愤慨之重.
黑心油、大卵蛋,并不在于人贪小便宜,又要牛好,又要牛不吃草之心态,而是在于人
将风险归给他人而爆炸,自己谋求更多的钱财好上香的变态.
yo,brother,在人心中,有所谓的无上命令(self-evident)
,那是一种听不见的声音,那是一道看不见赦令,那是自你出生以来就潜藏在你的心中,
那是不管任何一个恶人,都会拥有的东西.
他使枪杀他人的人吃了控肉便当以后流泪,即便是像魏应充这样的贱人,也会有“和德
文教基金会”这样良善的组织,辅导弱势学生、捐助救护车等等.
但那样是不够的.
他们听见那声音即停滞,只明白那虚弱无力的尾语声,他们只听见“要做善事阿....”
却没听见,要“信守承诺”、“不要去伤害别人”.也许他们认为,人活在这世上,根本
不可能使别人不受伤.
但是必须让每一个人都存在.
我说话不礼貌,刺伤了你,我说你是个贱人,让你悲伤,但是你不会因此而消失,反而
会更加鲜明,一个贱人,是贱人,一群贱人,还是贱人,当我指出这个事实以后,你或许
会觉得气愤又无奈,你会受到伤害.
但是我是知道你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为何这么做,我收到的命令是:
“贱人,给我变好.”
我指出你是存在的,相反的,将恶心的油藏到美味的食物里,隐瞒这一切,窜改前提,
告诉我们其实黑心油可以吃,其实你在造福人群,其实你是无心的,其实每个人都这么做
,其实,你是无罪的.
你是在蒙蔽自己,抹杀别人的“知”,进而抹杀别人和自己的存在.切叶蚁对叶子,是
没有感情的,所以他们能大口大口的咬下,而无视自己和庞大叶片的重量,只要他们想,
切下一整片森林也无所谓,但是切叶蚁对真菌却不是如此,他们会将真菌小心的摆在一团
充满营养的糊上,让他们得以生长,对于其他想侵害真菌的物种,与以移除和保护.
是的,尽管他们吃他们,但是仍算是共生,他们一起存活了五千万年.
而他们切叶的目的,是为了真菌.
康德说:
“你要这样行为,做到你对人类,包括你自己以及一切其他的人,在任何时候,都当作
目的,而不是工具.”
了了吗?贱人阿,你我的差别,就在于此,在我的眼中,是目的,在你眼中,是工具.
人,并不是工具.
在这充满贱人的世界里,我并不绝望,相反的,却很兴奋,就像是一个卖鞋哥到了非洲
,“看阿!这里的人们都不穿鞋.”
我会这么说,是因为我看到他们有脚,看到他们普遍贫穷,看到他们已经习惯不穿鞋子
,看他们厚到不行的脚根,看到所有钱都赔光了,一双鞋子都卖不出去的自己.
当真一双鞋都卖不出去吗?
有的,我想一定会有这么一双,可以卖的出去,我赚了15块,但说不定赚了更多,我
让赤脚的人有了一双鞋子,让他们的双脚可以奔跑在干枯的草原上,让狮子看见,让狐狸
看见,让狐蒙看见.
“看阿!那家伙穿了一双可笑的鞋子.”
那就像是穿长筒靴的猫,他看起来总是格外的不同,一只穿长筒靴的猫有什么用处?喔
,那你可就错了,他会为你抓来鹧鸪,他会让你穿上新鲜的衣服,让本来英俊的你更加的
引人注目,
他会舌灿莲花,他会说些谎,但是谎言会成真,因为真的成真了,而那全是因为你本来
就很好的关系.
一定有没有涨价的美味汉堡,祇是你不知道而已.
就算没有,总得有人把他做出来,我鼓励各位brother,试图去卖些东西,哪怕
是一本破书也好,一片鸡排也罢,然后,死撑著不涨价.
看看会发生什么事,也许你会说,干,神木,你耍我?非也,你应该知道劣币驱逐良币
的道理,因为人们总不舍得把良币花掉,而藏在家里.
我知道你心中有一道无上命令,那会比现有的蠢人都实际的多,我知道你会是个法官,
你会制定自己的法条,我知道你会是个国王,在Kingdom of ends里,你
永远无法满足,无法满足怎么会做不出一粒美味蟹堡.
然后会有人做出来的,只要像这样的苏格拉底,越来越多的话.
那就像一棵神木突然长在草原上,一个变态的神父,走到一间小屋子里,那里有许多个
乖巧的小女孩,有的在烤面包,有的辛勤的织布,有的在伸懒腰打喝欠,将猪心丢进火炉
里取暖.
但是她们永远都住在那里.
然后你猜怎么著?这个神父进到屋子,关上门,每个小女孩都飞起来了,撞破了屋顶,
洒下满天的羽根.
yo,brother,我相信你会是这样的变态.
now,神木来说个故事.
话说神木长在河堤边,享受着三十年的孤寂,有天,看着脚下青翠的姑婆芋,突然觉得
有点腻了.
“阿,我差不多该倒下了吧.”
神木心想,于是就连根带叶,“啪”的一声坠入了河中.
循着河水漂流,神木就像个不沉的尸体,冰凉的河水,连微生物都在安睡,就像要把我
冻结起来似的,我不生,也不腐.
岸边的小狗朝我叫了几声,但慢慢的,就听不见了,只剩下水波在鼓荡回响.
不知过了几个夜晚,我嗅到了一股咸味.
“叩、叩”
一个宝特瓶敲着我的头,醒来的时候,神木才发现置身于一堆垃圾中,在海岸边载浮载
沉.
我起身,化身成183公分,充满变态气息的男子,那海边一堆垃圾,却一点也不臭,
像是给掏干净了一般,每一个不天然的物品,沾染了干燥的沙子,一路堆叠到岸上.
神木拾起一个写着“百丽牌”的盖子,以及一些莫名的玩具.一只没有鼻子的大象,和
一些仿佛化石的积木.
那只大象露出耐人寻味的眼神,神木循着它的身后看去,发现了远处的土坡上,有一个
搭建好的小屋.
虽说是小屋,但是没有屋顶,只是简单的用几根竹竿搭起来,勉强有点房屋的样子,我
踩着细软的沙子,走近了一些,惊讶的发现,那并不是用竹子搭建起来的,而是有点类似
象牙材质的东西,像是蜷伏在山坡上的巨大生物,露出背脊,每走一步,就看的更加清楚
.我费了点力气,爬上那座屋子.
有件破烂的洋装被挂在上头,飘来飘去.
洋装下有一只椅子,正对着海,椅皮上沾染的一些油漆,那是一只办公椅,如同画里的
静物,似乎在诉说著某些秘密,神木的气根扬起,毫不犹豫的坐了上去.
“阿,原来如此.”
我坐在椅子上,碎裂的洋装,娴静的海,枯干的禾本植物,覆蓋著远处来的,被遗弃的
事物,坐上去的一刻,就已经明白,椅子的主人,平时都在看望的景色.
一幅矛盾而赤裸的画.
而我就坐在画中,欣赏著,仿佛老迈的波提且利.
“滴...答.....滴...搭......”
有股水声自远而近,神木在椅子上沉醉,惶然不觉,那水声来自一对湿润的小脚丫子,
她沉默的看着我,直到我将目光也移向她.
那女孩有着石榴色的头发,胡乱的用绳子绑起,每一丝、每一束都透露著野性和不安分
.她的眼朣是灰色的,眼沟上有些许泪纹,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平滑的脸蛋令人诧异,
好像滴了些露水,便能溜下来.
但是她身上什么也没穿.
这令我有些困窘,她却一点也不在意,比起自己,她更加注意我的存在,她抿著唇,直
盯着我瞧,露出警戒的神色.
神木决定也认真的盯着她,的胸部.
“卡咪啾?”
她吐露出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卡咪啾.”
“卡咪啾、卡咪啾?”
“卡咪啾.”
说到“啾”的时候,神木刻意压低了嗓音,表示肯定的语气,重复对方的言语,大概是
世界共通的语言.
她点点头,示意我起来,神木缓缓的离开椅面,这时,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根硕大的
鱼叉.
我一边卡咪啾,一边挪动到她空手的另一侧,以免她一不高兴,就赏给我一个痛快.
她不再说话,自顾自的走到屋子里,一处悬吊的绳子旁,放下鱼叉,开始打结.她打了
一个又大又丰满的结,我想那可能和我有关,因为绳子上还有其他的小结,那个新结可能
代表着我.
我退到了后头,认真的观察她纤细的背影.
她打完了结以后,就把我吊起,原来,这结是为了绑我用的,神木太专注于纯净的胴体
,以致于忘了反抗.
“卡咪啾、卡咪啾.”
我试图唤了几声,但是得不到回应,她用鱼叉狠狠的戳了我几下,就离开了.那美丽的
身影不久就挪到了海岸,只见她熟练的跳下海去,消失在波浪中.
等到她再度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了,她抓了几条鱼,还有几片香蕉叶,且熟练的开始
生火.她从杂物堆里,取出一节竹子,剖开来,再拖出一枚枕头,从中拉了些棉絮丝.
她将棉絮塞入竹子口中,用刀子画了一个伤口,将它身体的对半吻上,开始辛勤的摩擦
,等到她的小脸滴下了汗,竹子冒出了烟,肮脏的棉絮就燃起火焰,她小心翼翼的吹着,
就像呵护着一个婴儿,一种文化,火光越发越加茂盛,直到她可以将之捏在手中,照耀着
这静谧的小屋子.
神木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像一个尽责的女主人,堆火,烤鱼,那不知名的鱼种被烤干而
渗出鱼油,我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她将其中一条丢在我面前,示意我可以吃,但是我晃阿晃的,就怎么也啃不到那条鱼.
她笑了一下,将绳子松脱,解放了神木这个洪水猛兽.
但是神木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吃著鱼,越吃,越发觉得好吃,柔嫩的脂肪
比起淡而无味的露水,神木想,自当初漂流到现在,我也好久没摄食了.
但是更让我惊奇的,是那个小女孩的眼神,原本充满敌意的她,如今眼睛里充满笑意,
她一边看我吃她的鱼,一边点点头“嗯、嗯”了几声.
“好吃吗?”
风吹进这座小屋子,突然间,我听的懂她的话了.
“非常好吃.”
神木回答,小女孩对我报以微笑,那一瞬间,我们好像明白了彼此的意思,随着鱼白一
丝丝入口,她的话也变多了起来.
“如拉卡,假拉登,阿比优,奴来优.”
她说了一长串,我听不懂的话,但是末尾几句,却突然鲜明起来.
“优卡,这是我家附近常常有的鱼.”
“优卡?”
“对阿,优卡,那条鱼.”
我们两的言语慢慢契合起来,神木确信,我们正在进行某种仪式.
“妳住在这吗?”
她歪了头想一下,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赶紧又咬了一口鱼.
“妳叫什么名字?”
“我叫做普莉丝卡古.”
她说,又突然懂了.
“普莉丝卡古有点长,叫妳普莉丝可以吗?”
神木边嚼边说,
“可...优路苦,八比优?”
她的明白话又隐没在莫名之中,就像收音机的频率没有对好似的,于是,我将整条鱼连
骨带肉的吞了下去.
“妳...再说一次.”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神木,名为变态的神木.”
我拍拍自己的颈子,把喉咙中的鱼骨弄到食道里.
我和普莉丝不久就成了好友,并且在这里住了下来,她说她从小就出生在这个海岸,她
小时的记忆,也只停留在海涛声和冰凉刺骨的海水,以及这个被遗留的小屋.
“你不记得爸爸妈妈了吗?”
“恩.”
“我只记得那天的天空是粉红色的.”
“天空有很多白色的灰尘.”
“然后还有一双湿润的大手,一对银色的猫眼睛.”
她像梦呓似的,喃喃的述说这些模糊的记忆,神木一边听着,一边玩着没有鼻子的玩偶
,空心的地方,跑出了一只马陆.
神木用手将牠围起,等牠爬上我的手,再轻轻放在粗糙的砂砾上.
“你不记得父母的名字,却记得出生的景象呀~”
神木说,
“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她的眼睛睁的大大地,
“不会阿,这只是内在价值的抉择.”
“有些人知道太阳系的每一个星系,却从来也没有看过星星的样子.”
“那是装饰的价值,大于实际的价值.”
“神木,太难了,我不懂.”
“哈哈,先别管这个了.”
“我肚子饿了,今天我们可以吃鱼以外的东西吗?”
“可是这里只有鱼呀!”
她面有难色的说,
“喔~可爱的普莉丝,想想办法.”
“有是有,不过很麻烦.”
她咬咬手指头,
“要穿衣服,我不喜欢穿衣服.”
她石榴色的头发,像是缎带一样包裹着珊瑚色的胴体,神木忍不住想,万一把这礼物给
解开了会怎样,也许小镇会暴动吧.
小镇,对了,还有其他人在这吗?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就一直停留在能看到海的地方.
“有喔.”
普莉丝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
“这里,在过去,有人.”
她指著远处礁石上连成一片的葛塔德木,眼神空灵灵的,好像自己不是人似的.
“有卖东西,米呀,芋头的.”
她拨开手指头,仔细的数着,
“芋头很好吃,黏黏的,可以用来烤”
数着数着,居然流起口水来,
“喂喂,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神木替她擦擦口水,
“超~好吃,一级棒!”
“可是我还是想在这里.”
她紧紧抓着小屋子的一隅.
“去一下嘛~”
神木拍击她细嫩的手臂,好半天,她才松开.
“好吧,那就勉强去一下好了.”
说完,就拉着我的手,往海边跑去.
“妳...妳要干嘛阿?”
“抓鱼呀!”
她眨眨眼睛,
“买东西为什么要抓鱼呢?”
“没有鱼的话,就不能买东西了.”
她洒著艳红似的头发就往海里头钻去,就像婴儿回到母亲的子宫里那样自然.
“嗨~”
“妳会需要鱼篓吧?”
神木说,
“鱼篓~那是什么?”
“装鱼用的器具.”
我撕下手上的皮肤,它就像是竹子的纤维一样,
“有的话就做吧~”
她说,声音随即被海潮覆蓋,这个人,总是那么随性.
她刺了一条又一条的鱼,而我发现自己的皮肤怎么撕也撕不完,于是就做了一个超大的
竹篓.
她像是要把整个大海的鱼都给刺光似的,平常,她都只刺个一两条果腹.
等到鱼多的连竹篓都塞不下,她才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我拉着她的手,也发现自己的
手变薄了.
“差不多可以去了.”
她抹抹额头上的汗珠,我头一次看到她这么累的样子,浑身湿溽溽的她,已经连海水和
汗水都分不出来了.
她将头发拧干,然后粗鲁的套上那件洋装,虽然她老将它挂著,不过每天都会确实的将
她洗干净.
她走来,试图背起那庞大的鱼篓,不过用点力,就瘫坐在地上,就像个平凡的女人似的
,神木赶紧走过去,代替她背了起来.
哇赛,真是重到不行.
“妳平常都怎么去的呀?”
她干笑了一声,我有点了解她不大想买东西的理由.
我们走过那一片茜草,此时,夕阳已西斜,每片叶子都像面镜子一样发光,我扛着鱼篓
,普莉斯就走在我前面,淡蓝色的衣角被风撩起,令人脸红心跳,这应该是神木漂流至此
以来,最接近文明的时刻.
“神木,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呀?”
她转过身,突然丢了一个问题.
“这个嘛.....”
“是若然吧.”
“若然?”
“就是我也不知道的意思.”
“那你就说不知道就好了呀~”
“可是我又好像知道.”
“什么意思呀!”
她有点生气,因为我又再打哑谜了.
“就像我背上的鱼,他们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离开水了吧?”
“但是牠们又好像接受了,一动也不动.”
“那是因为牠们快死了!”
“对呀,我想牠们现在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
“你!你!你!”
她的小脸涨的通红,不过我一点也没有把她当笨蛋的意思呐.
“你是说你就像那些死鱼一样吗?”
“我是说,”
“就算是死鱼,就算离开了水.”
“牠们仍然用尽最后一口气,睁的大大的,看看这个从来也没有看过的world.”
神木摸摸下巴,瞇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
“阿,到了唷.”
远方有一间小屋子,随着我们的脚步悄悄接近.
有个老妇人正叼著烟斗,用很平淡的表情迎接我们到来.
“是那里没错吧?”
普莉丝哼了一声,迳自走上前去,开始用她们的语言交谈,说也奇怪,到这里我又听不
懂了,我卸下满篓子的渔获,并且看着里头的死鱼,是不是要再吃一尾,才能听懂她们的
话呢?
“笨~蛋,快过来!”
她朝我挥挥手,我赶紧将鱼篓推了过去,说也奇怪,我只懂她的话.
普莉丝将鱼一条一条递给老妇,等到篓底空了,才从对方手中接过一包米和两块芋头,
“不会吧?就这样?”
我大声提出疑问,毕竟整篓子的鱼,才换到这么一点东西,实在太不划算.
“这样就够啦!”
她说,和老妇一同露出怀疑的眼神,仿佛我才是有问题的人.
“可是这么多鱼,才换那么一点...实在是....”
老妇似乎感觉到我的情绪,她作势将鱼递还给普莉丝,然后要拿回米和芋头.
“你这个笨蛋!”
普莉丝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责备.
“这样已经很多了,平常还换不到这么多呢!”
“可是这些鱼是妳好不容易才抓到的...”
“不然你还要把它搬回去嘛!而且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
我看着那些鱼,空洞的眼睛已经吸引了一些苍蝇靠近,而那老妇则好整以暇的望着我.
“供给问题吗...”
我垂下头,她则再度付出她的劳力成本,走过去和老妇人道歉,被数落了一阵,才再度
确保了这次交易.
“呼~差点没得买了.”
她走回来,吁了一口气,把米和芋头放在竹篓里.
“这里只有这家可以换,别计较了.”
她说,但是神木仍然忿忿不平,淬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看着那口浓黄的唾沫,我突然想
到一个好主意.
“你要去哪?你这样会害我们买不到东西的!”
“我只是想跟老妇人商量而已.”
神木推开她的小手,捡起地上的唾沫,然后往那该死的摊位走去.
“Hey!这位San boyie!”
神木说,
“我用这个换你两袋米,还有更多的芋头.”
她显然听不懂我的话,我比了一个2,然后展开双手,做出“很多”的手势,她盯着我
,像只愤怒的狐狸.
不过等我摊开手,展示里头的东西,她的眼睛就发亮起来,那是一颗琥珀,你知道的,
brother,千年的树脂,积聚而成的废物.
刹那间她就明白我的话语,她殷勤的拿出两袋米,以及许多芋头,交换这块,我刚刚做
出来的东西.她笑得合不拢嘴,我则毫不客气的,又多拿了摆放在摊位上的一块肥皂.
“神木,那亮晶晶的石头是什么?”
“这个嘛...”
“像是鱼骨头一样的东西吧.”
“你乱说,鱼骨头怎么能换这么多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那个欧巴桑喜欢鱼骨头.”
神木呵呵的笑着,扛起和到来时同等的重量,牵着什么也不懂的稚嫩小手一起回家.
一路上她嘟著嘴,但愿她永远都不要明白我做的事.
到家时,已接近黄昏,各种不同的虫鸣声,交织成海岛特有的交响乐,普莉丝熟练的生
起火,我则拿着没有鼻子的象玩偶,替芋头去皮.
她在另一头拾起被燻的焦黑的锅子,小心翼翼的就像拿起什么珍宝,看到那摇摇欲落的
提把,一定是从垃圾堆里捡到的吧,她将泛黄的米倒入水中,仔细的清洗著,夕阳映着她
火红的头发,看起来更加火红.
我想起抹大拉的玛丽亚,她用香膏替耶稣洗脚,差不多也是这幅模样.
但是神木的料理方式并没有如此纯洁,我卷起袖子,露出粗糙的表皮,把削好的芋头放
在手臂旁摩擦,我一边惩罚这天南星科的植物,一边发出“阿~嘶”的声响,磨出来的洨
,喔不,是芋泥,富涵着水份,一泥一泥的搁在香蕉叶上,我将它们揉了揉,试图弄得再
黏稠些.
我认真的揉搓这些可怜的孩子,然后把他们包进香焦叶里,远方的米香已经传来,她是
用椰子壳做的燃料,散发干净的白色烟雾,神木则是拿自己当做燃料,烧出的黑烟燻人且
刺鼻.
“神木~你干嘛不过来?”
她朝我挥挥手,
“哼哼,不用了,变态有变态的做法.”
我将石头丢入火堆里,等待他们烧的通红,不时窥视著另一方的动静,不知不觉这已经
变成了一场比赛,文明的和野蛮的.
“恰啦~恰啦~恰啦啦啦~”
普莉丝突然跳起舞来,她甩著头发,绕着火堆奔跑,她弯腰,伸直了手,使劲延展着,
像是在强调什么事,她像是小女孩一样跳跃,不对,她本来就是小女孩了.
她的手肘如同绢丝一样挥舞,她画著圆,仿佛端起了某个东西,但是那当中什么也没有
,只有空气,和西沉的太阳.
她将食指和拇指交叠在一起,像是一只火孔雀,整片夕暮,就是她的羽毛,火燃烧着,
饭食即将煮沸,最后,她把双手放在背后,对着食物行了一个礼.
“妳为什么要跳舞呢?”
“对食物表达感谢的心呀,这样他们会变得更好吃.”
她说,说的是如此理所当然,但是当她抓了一手喷香白饭送到我嘴里,不由得不认同了
,确实是美味阿.
“你的菜做好了吗?”
她问,神木看着火烫的石头,缓缓吟道,
“实方实苞,实种实褎.”
神木将烤熟石头一颗接着一颗,夹到水坑里,
“实发实秀,实坚实好.”
水坑的水一接触到石头,开始呼呼冒泡.
“实颖实栗....”
就在这个moment,神木将香蕉叶包芋头,一股脑的丢进水坑.
“即有变态!!!”
水坑冒出郁闷的气息,就像诉说著世间的无奈,肮脏的水花与洁白的蒸气之间,香蕉叶
的颜色变得深沉,覆蓋在里头的浆泥,是如此难懂,但神木已知道,他已逐渐成熟,在那
朽叶之中的奶与蜜呵.
最终捞上来了,神木一脚踩了上去,普莉丝忍不住惊呼,但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慢慢
的承受压迫,静静的接受鄙视,直到那香气满溢出来,他再也不能被驯服的时刻--
“变态的泥.”
“这是什么呀?”
“这是一道菜的名字.”
我打开香蕉叶,里头黏糊糊的,神木拉了一块,像是橡皮糖一样,伸的老长,她好奇的
看着我把他塞入口里,牵出一堆丝.
“呼,好烫.”
她盯着,口水又流出来了.
“怎么样?想吃吗?”
她点点头,
“那么我来告诉妳一个能让他变得更好吃的吃法.”
神木接过普莉丝煮的饭,将她们倒扣在香蕉叶上,然后再反过来,这样,变态的泥就全
都滑落在香喷喷的米饭上.
“哇~”
她高兴的拍着手,
“泥看看,泥看看,”
“这就是我的泥,妳的饭.”
神木说,于是我们一手抓着泥,和饭,吃了一顿美妙的晚餐.
然而,美味的东西总是会引诱来不该来的人,就像是飞天小女警总是会吸引怪物一样.
那天,我将肥皂切了一小块,和入海水里,我想做出一罐肥皂水,弄些泡泡,让普莉丝
感到惊喜,但没想到,不管我怎么搅都搅不出泡沫来.
“你再试几次都没用的.”
背后突然传来一股陌生的声音.
“肥皂中的脂肪酸根离子,会和海水中的矿物质结合,你只会得到一堆沉淀物而已.”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沉稳的中年子,他的下巴十分干净,没有一根胡须,他瞇细着眼睛,
满脸笑容.
“你是哪位?”
“你好,先生,我叫做金屏.习,是本地的生物学家.”
他伸出手,表露善意,但是神木只是挖挖鼻孔.
“你怎么找到这的?有什么事情吗?”
他无奈的将手插回口袋里,仍然保持着笑容,我想我现在打他一拳,那张脸应该也不会
改变吧.
“说句实在话,我真的很高兴,这是我在岛上以来,第一次碰到会说同样语言的人.”
“你还是说重点吧,brother.”
“没问题,先生,请问这是你的东西吗?”
他从口袋拿出一个闪闪发光的石头.
“这是一块千年的琥珀原石,而且质地十分纯净,我从本地的摊贩购买来的.”
“是吗?在我看来,他只是个脆弱的玩意儿,指甲一刮,就能刮出痕迹.”
我作势伸出手,他却一点也不紧张,只是冷静的看着我.
“这是很有趣的论点,先生.”
“不瞒你说,我正在进行考古的研究,而且持续好几年了.”
“那又如何?”
“我探过这岛上的每一个地方,但是仍然一无所获,我确信这里堆叠了颗石藻和球石粒
,但是我仍然一无所获.”
“说不定这表示你应该一无所获的回家了.”
他听了,笑得更加深沉了,两嘴的细缝大概有80度角.
“那可不行,我肩负了祖国赋予的使命.”
“看了这颗琥珀以后,我确定我遗漏了某些东西,是了,这个地方我还没探勘过.”
“你不会希望探勘这个地方的,因为我会肛爆你.”
神木的嘴角也上扬了,紧逼90度角.
“先生,我并没有恶意,而且我们不会强迫人的,这是我的名片.”
他递上一张精致简洁的纸,等待我收下.
“这年头,学者都像是商人了.”
“或许是吧,但,这就是时代阿,我们会付出相应的报酬,可以帮助你们离开此地,有
更好的生活.”
他眨眨眼睛,
“你不会希望她一直这样都不穿衣服吧?”
用下巴示意站在海边的普莉丝,她吹着海风,抚著头发,似乎没有发现这个突然造访的
陌生人.
“我改日会再拜访,希望你们好好考虑一下.”
他留下一张名片以后,就离开了,我开始思考他的话语.如果是更加文明的生活,良好
的教育,宽广的世界,和这一片美丽的海滩相比,孰轻孰重呢?
“神木~~”
她兴冲冲的跑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们今天....”
“你说什么?”
她的话语再度朦胧,
“我是说,今天我们要吃鱼好不好呀?”
“好阿,没问题.”
我回答,她的话语又再度明朗起来,说也奇怪,我原本听的懂的,突然有一瞬间听不懂
,而金屏.习那些我原本听不懂的话,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你不会希望她一直这样都不穿衣服吧?”
这句话回荡在我脑海中,直到暴风雨来临.
我记得那天的天空,是粉红色的,海底没有鱼,海和天仿佛要将人的思绪抽干,只剩下
宁静这么回事,普莉丝拎着空空的鱼篓,眼神有些哀戚.
“没关系啦,星期天本来就不该捕鱼.”
“星期天为什么不能捕鱼阿?”
她揉着还湿润的头发,将她们当作是坐垫,挨近我的身边.
“因为神把星期天赐给了万物,六天的时间出去捡拾食物,第七天却什么也找不到.”
“这样树才能安心生长,四季可以正常变换,鱼群可以顺利产卵,人阿,”
“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看着美丽的景色,就能对世界有所帮助了.”
“恩、恩.”
我和她肩并著肩,静静的让时间流逝.
“这里的景色,”
“妳觉得哪里最好看呢?”
我问,她想了一下,
“这里吗?”
我指了指璀璨的海霞,她摇摇头.
“那里吗?”
我指指背后的葛塔德木,他们开了一朵朵菌丝般的小花.
“不是.”
她再度摇摇头,令人有些泄气.
她起身,走往了堆满废弃物的小屋子,
“我觉得这里最漂酿.”
“哈哈.”
她拉了拉悬吊著的白色洋装,整个屋子仿佛被她摇动了似的,欣然的点了点头.明明是
那样丑陋的废墟,此刻,却晃如置身在祇园精舍,莲华色比丘尼拉着钟绳,一切恶道诸苦
,皆止于心底.
但,天空突然打起了一阵响雷,
“呀~”
普莉丝摀著耳朵,方才宁静的景致,瞬间被收回海平面中,
“快,快躲到屋子里.”
她说,雷声一个接着一个响了,我却还在犹疑.
那间背脊似的屋子,稳固的就像是海底的礁石,面对轰轰的雷声,依旧不为所动,但是
天上的积雨云,仿佛蘑菇般越长越大,很快的就笼罩了我们所在的一小片海滩.
当最后云层里透光的隙缝,被神给一把拉上,风和雷更加肆无忌惮,我才明白了过来,
方才那些慑人的景色,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不要紧的.”
她轻声安慰我,
“真的不要紧吗?好像会是一场大雨呢.”
我说,看着这摇摇欲坠的屋顶,它是由好几片麻叶舖成的,仅仅只用树脂黏合起来.
“我的屋子很牢固,就算出了问题,我也有方法.”
“是吗...”
“阿,我得去盛雨水.”
她说的轻松,也没忘了工作,我们平常喝的水,都是她去盛来的.
“算了吧,雨越来越大了.”
我拉了她的手回到屋子里,雨水从屋簷上流下来,如同血管似的蔓延,一开始我们还能
静静的观看,等到那雾濛濛的,变成黑压压的,等到我们终于再也看不见海岸线,等到风
把吊著的玻璃瓶吹的叮咚作响,然后坠落地成为碎裂的声音,才觉得不太对劲.
我们的屋子依旧忠诚的守护我们,但是一滴雨水落在普莉丝的肩上,让她禁不住打颤,
这屋子的皮肤,被风雨一片一片,无情的撕开来.
“喂喂,妳在干嘛呀?房子要撑不住了.”
当我忙着摆放锅碗接取漏水时,她却拿起一支笔在画图.
“等一下.”
她在薰紫色的纸上画了一颗红色的星星,还有许多莫名所以的线条.
“好了.”
接着,拿起纸张,就冲往大雨淋漓的屋外.
“快回来阿!”
神木赶紧也跟了出去,在雨中跑呀跑的,但是她的背影却消失在雾气中.
“普莉丝!”
我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在滂沱大雨中摸索,雷声阵阵,水刺的我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这个小妮子到底脑袋在想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
我终于发现她,在海滩上,从前温驯的海浪如今像是发狂的野兽,一波一波,毫不客气
的爬上岸来,而在那海兽舔舐过的地方,普莉丝正跪在边界之间,交叠著双手,默默祈祷
著,海兽的舌头几乎要滑过这个小女孩.
“妳疯了吗~”
我赶忙抱起她来,一个劲儿往屋子跑去,那画著星星的纸,被石头压着,没一会儿时间
,就被雨水给糊去,四散,被海潮给带走.
“你到底在想什么阿?笨也要有个限度!”
我对着怀里的她大骂,她则怔怔的看着我,惨白的嘴唇吐出几个字,
“我想要祈祷雨停下来,这就是我的方法.”
“妳会害自己没命的!”
“而且,这一点也不科学.”
“什么是科学?”
“科学就是指一切可以证明的事.”
“什么是证明呢?”
“够了.”
我阻止她继续说话,回到我们的屋子前.
神木无奈的垂下头,我们的小屋已经被风雨催折的残破不堪,只剩下骨干勉强支撑著,
12对薄柱,像是牙根一样,紧紧的嵌入地面,不让里头的东西被风攫去,但是茶壶阿、
锅子,平常我们捡的那些破烂,一个个在它的身子里翻搅著.
“我想我们得离开了.”
神木说,那间我们住了许久的小屋,已变成了令人绝望的模样.
“不要!”
普莉丝松开了我的手,跑进了那间小屋.
“我可以让雨停下来.”
“妳办不到的!”
“我可以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它守护着我,我守护着它.”
她说,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走过去要把她硬拉起来,但她不依,挣开了我的手.
她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全身湿答答,像刚被捞上来的贝壳.我的态度仍旧强硬,但要把
躲在贝壳里的野蛮小家伙,给拖出来,可不是见容易的事,她火红的头发缠绕在我的指间
,如同初见面时,那般的不安分.
“我要在这里.”
她说,灰色的眼瞳紧盯着神木,
就在这个moment,海潮卷起无数个漂流物,直往我们袭来,神木弓起背脊,趴在
这不文明的小家伙面前,成为贝壳里的贝壳,我迎接每一个野蛮的赠礼,后脑杓发出各式
各样的敲响声,玻璃的,金属的,塑胶的,直到失去了意识.
在壳里的壳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天空是粉红色的,空气中散布了许白色的灰尘,像是雾一样笼罩着这个世界,并
把夕阳冻结.
像是雪花一样,散落在每个事物间,翡翠色的蕨叶,淡黄的蕈菇,不知名的动物尸体,
都给染白了.
他们漂在海上,洒在地上,停留在一个庞大的肉块里.
那块肉微微抖动着,想要把身上的白都给弄掉,但是灰尘仍然落个不停,怎么抖,都抖
不干净,最后,牠放弃了.
牠张开银色的猫眼睛,环肆周围,每个颜色都在一点一点的失去,牠不明白,这是怎么
回事,颓丧的将头搁在沙滩上.
牠想起海底五颜六色的鱼,还有肥嫩的菊石,虽然壳很硬.
牠的胃袋装满各式各样动物的尸体,牠们死掉许久,并且开始腐败,释出的病菌在牠的
身子内燃烧,牠却想吃一口新鲜的菊石,不过现在的海里,什么也没有.
想完食物,牠开始想伙伴,原本还有四五个,和牠一起优游在这浅海上,牠们的皮肤,
是浓密的褐色,点缀著紫色的斑纹,那是牠们一族的骄傲.
白色的灰尘越积越多了,空气也越来越冷,原本还听的见邻近动物的叫喊声,但现在却
一片寂静,牠感到孤独.
像是在恶作剧,连鼻孔都塞满讨厌的灰,牠必须大口的呼气,才能勉强呼吸,牠的肚子
一起一伏,眼前的惨白世界,变得模糊起来.
但是牠发现一个小东西,就长在牠肚子旁边.
这个小东西毛茸茸的,是一个芽,从一片白里冒出头来,灰尘同样不放过她,一下子,
就把她给盖满了.
牠对着牠呼了一口气,将她给吹个干净,露出非常美丽的碧绿色.牠吃力的移动双手,
喔不,应该说像是鳍的东西,将这个小芽给靠拢,以防被灰尘沾黏.
牠挤出了一点精神,看着小芽.
小芽舒展身子,没多久,就长出了一片叶子,每隔一段时间,牠得注意摆动鳍,让灰尘
掉出她生长的地方.
牠闻到身上腐败的味道,不过小芽又长出第二片叶子了,这让牠舍不得阖上眼睛.
小芽长出第四片叶子,牠觉得很高兴,不过,牠已经没有力气了,牠的鳍就这么摆着,
覆蓋著小芽,成为一座小屋.
四片叶子的颜色逐渐褪去,成为和周遭一样的象牙色,牠已经无法分辨她的样子,一只
苍蝇飞来,停在牠的眼睛上.
就在这个moment,
一抹鲜红,落在这雪白的地方.
小芽的叶子慢慢变红、变红...红到连这个银色的世界,都没法子不去注意,仿佛从莫内
那里得到的灵感,所有的画面都糊了,只有那几片红是如此的清楚,比血还要红的红,比
火还要红的红.
这是Monet的晚年,尽管他根本还没出生,她像是展示自己一般,在日暮的牠之前
,这并不是炫燿,而是种感谢.
感谢最后的兽,守护最初的花.
叶子的中心开始散发香味,把牠眼睛上的苍蝇,给薰开了,牠满足的闭上眼睛.
然后,神木的梦,就醒了.
风雨过去.
海滩上满目疮痍,金屏.习找来了一群人,在这里钉起木桩,他们旁若无人的,开来了
许多机械,像是蛀虫似的,侵蚀著每一吋土,原本被风雨摧残的海滩,不一会儿,就凿了
许多洞,开辟成许多区,我们生存的痕迹,已不复见.
“把这里挖开来看看.”
他指著一处堆积如山的垃圾,
“用手,徒手挖,这里是他们住的房子,一定有什么藏在里面.”
工人们乖乖照着他的话做,没多久,就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
“先生,里面好像有人.”
“继续挖.”
“被一块漂流木挡住了.”
“把它给弄开.”
工人们七手八脚的搬开木头,发现一个瑟缩的小女孩,藏在里面.
“卡咪啾....卡咪啾.......卡咪啾......”
她喃喃自语着,工人们将她拉了起来,
“这不是住在这儿的小主人吗?”
金屏看着她,露出一整排牙齿.
“很抱歉...妳的家毁了,妳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卡咪啾.”
“妳在说什么?”
“卡咪啾、卡咪啾!”
“看来我们无法沟通呢.”
“把她带走,丢到附近的村子里.”
金屏转头,毫不在乎的下了命令.
“卡咪啾!”
那个女孩,继续说著没人听懂的语言,像是在呼唤著什么,她虚弱的身子拼命挣扎着,
拒绝离开这属于她的归属之地.
“卡咪啾,是变态的意思喔.”
垃圾堆中,突然出现一名183公分,充满变态气息的男子,他伸伸懒腰,抖落了许多
玻璃屑,方才那根漂流木,不知为何已失去了踪影.
“神木!”
她推开了抓住她的人,跑了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金屏,你不是说不强迫的吗?”
他听了,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菸,点了起来,神木不甘示弱,也把手伸近口袋
里.
“你知道沧龙吗?”
他说,我在口袋里翻搅著,可惜,只摸的到一根,无法点燃的菸.
“那是在马斯垂克发现的生物,地球上最后的霸主.”
“牠被认为和蛇有共同的祖先,牠的颌部和蛇十分类似,你并不晓得,那有多么美呢,
连恐龙也比不上,在牠的生存的白垩纪,末尾的600万年,被称为马斯垂克阶.”
他呼了一口烟,懒洋洋的继续说下去.
“就是恐龙灭亡的时期.”
“马斯垂克阶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沧龙化石,但是,我并不认为生存于海的沧龙,在这
之后一只也没留下,也就是说,只要我能在这条灭绝线之下,发现任何遗迹.”
“那就会是个惊叹号.而这座岛有非常丰富的石灰岩层,我估计,沧龙一定存在这.”
他说著说著,又拿出了琥珀,仔细端详,眼睛射出了异样的色彩.
“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但这里是这个小女孩的家.”
“那又如何?”
“为了伟大的目的,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神木听了,手忍不住在口袋里抽动.
“你知道相对论吗?”
“你不可能将诞生后的婴儿给体面地埋葬掉.”
神木说著,口袋里的那一根菸,握得更紧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总找不到你要的东西呢?也许,它们根本不想让你找到.”
“你的说法并不科学.”
“它们已经决定好落入尘土的时间,决定好诞生的片刻,决定自己生命的终结,决定好
,要不要让你看见.”
金屏冷笑道,
“那你说说看,这东西是怎么到我手里的?”
他展示著指尖上的琥珀.
“我买了它,看到它,难道也是出于它自己的意志吗?”
神木口袋里的手,手中的菸,又抽动的更加快了.
“那只是我的口水罢了,我改变了它的时间,你被骗了.”
“哈哈,你疯了吗?”
“我的体液,可以压缩生物和非生物对于时间的感受,我们的时间在流动的当下,沾染
我体液的东西,会被唤醒,唤醒它想告白的任何时间,让它倾诉想说的任何话,包括体液
本身.”
“越浓郁的体液,效果越是显著.”
“我听你在唬......”
就在这个moment,神木口袋中的抽送,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小小的口袋再也
负荷不了这激烈的充满,口袋里的那根点不燃的菸,点燃了,开始发光.
“隐藏着黑暗力量的洨阿.......”
神木喃喃自语着,慢慢将手从腥黏的口袋里掏出.
“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吧,将你分泌出来的变态命令你~”
“天堂制造!!!!!!!!!!”
那炽热的浊白牵着丝,缓缓滑落在我脚下所踩的垃圾堆上,渗进那被覆蓋的家,构成家
的头骨、肋骨,尾骨,充分的吸收了,牠决定不再沉默,从千年之中觉醒.
地面剧烈的晃动,我俩慢慢的浮起,一旁的普莉丝也惊呆了,我们的家,想起了自己的
时间.
所有的垃圾聚集在牠的骨干上,成为了牠的血肉,牠一声咆哮,
“嘎嘎嘎嘎嘎嘎~吼!!!!!!!”
将我们背负了起来,那硕大的头骨,隆起的背脊,黑色的眼窝,蹦射出诡异的银色光芒
,金屏看了张大了嘴,丝毫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梦中所见的事物阿!”
“不、不可能!这...这不科学阿!!!”
“听听牠的声音吧!哈哈哈!”
牠摆动着尾巴,还有鳍状的四肢,牠们都是由废弃物堆成的,神木看见没有鼻子的象偶
,也在里面,还有我们的椅子,普莉斯的洋装,就盖在牠的头上.
“别别别....别怕!”
金屏.习拉住那些四处奔逃的工人.
“沧龙是水生动物!在陆地上根本一无是处!”
“谁能把牠抓起来,我给予重赏!”
工人们听了,停止了脚步,闻到了钱的味道,纷纷拾起了胆子.
“呀~”
普莉丝大声尖叫,一个工人开了机具,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