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传
《放弃体制内安逸生活 无利可图也无怨无悔》 黄国昌坚持 走在社运路上
前言
这个地方,是一个实体也是一个想像,是我们对于它的主观情感,也是我们共同生活的意
义所在。这个地方,需要我们共同参与,建立公民社会的对话与激荡,他们,正用着不同
方式,唤起我们对公共议题的关注与共鸣,成为公民参与的一份子。
“七月三十一日纽约深夜,看着网络上数百名学生在旺中总部前高声怒吼‘我不是走路工
,我反对旺中’,压抑了半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今夜,眼泪不听使唤地崩泄,深
深地被台湾公民社会的力量所感动。”这是“走路工事件”爆发后,中研院法律所副研究
员黄国昌(见图,记者林正堃摄),自己写下的心情文字。
党外杂志 社运启蒙关键
赴美研究一年,黄国昌在九月短暂返台二天,抽空接受本报专访。从“拒绝中时”到“反
媒体怪兽”行动,一个大四即考上律师、司法官、公务员高考的台大高材生,何以如此无
怨无悔,尽做些无利可图的事,他说“建中一年级时就决定放弃父母的医生梦,选择念法
律”,因为那年他参加学校辩论赛,题目正是“我国会是否应该改选”,为了比赛他开始
接触党外杂志,才发现从前被教育的尽是在“中国”框架下的国民党制式教育,“这是我
启蒙的第一个关键,此后即使笼罩在高三强大升学压力下,我还是会跑去中正庙看参与学
运的大学生在抗议什么?”黄国昌说。
进了台大,他成了校长陈维昭眼中“不用功、爱捣蛋的学生”。就在大一那年,台大围墙
外正为著“废除刑法一百条”如火如荼地展开社会运动,这年他决定参加“大学新闻社”
,跟着学长认识社会运动,“总统直选游行,是我第一次拿着大喇叭,站在小木箱上,对
著群众演讲,讲出我们的想法,我台语不好,有些群众会不高兴,鼓譟要我用台语讲,经
我诚恳解释后,他们不仅理解,还在我面前募款箱子里,投下捐款,他们都是工农阶级,
却愿意支持学生运动,我想着,拿了这些钱要做什么,我们决定要把校园外的运动讯息,
这些被主流媒体封杀的新闻,透过大学新闻报带进校园内,当时的我,是一个运动者,也
是一位报导者。”黄国昌说。
不参与政治 投入校园改革
大二末他选上学生会长,但不像同样活跃台大校园的罗文嘉、林佳龙、郑丽文等,他说:
“我早就打定绝不参与政治活动,不被抹成与民进党挂勾,我要做的是校园改革运动。”
在那个国民党最大的时代,持续支持改革的台大学生并不多,黄国昌说:“当时我深感何
为大学生的冷漠,他们关心学业和爱情,多选择可以认识异性的社团,对公众关心的事情
就难了。”就如他自己形容“一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所以他可以牺牲谈恋爱、读书的
时间,从做布条到静坐抗议,就是坚持要改革“大学法”,他要求至少七分之一比例学生
出席校务会议,并具有发言权和决定权,他到教育部前丢鸡蛋,要求教育部不要把手伸进
校园来。
结果只要到一半,大学法修正学生“应出席”且未定人数,于是他回到校园继续对抗校方
,争取学生权益。他办学生公民投票,决定军训课是否要留在校园;他在台大校务会议前
三天,带着十几位学生在行政大楼前静坐,带睡袋彻夜抗议到开会前一天,“校方看学生
如此坚持,叫校警把布条割了,我们就在行政大楼的柱子上喷漆,终于引起媒体关注。”
黄国昌回忆著。
在媒体面前,他进入校务会议,直接呛校长陈维昭,学生未出席是违法的,他退席抗议,
台大校务会议因此停摆。这一年,他要求台大废止女生宿舍门禁,他说:“晚上十二点女
生宿舍总要上演一幕幕生离死别,这是对女学生非常不友善的校园空间。”
但这一年的牺牲,却换来两个内心深刻痛苦,一是资源斗争,黑函满天;二是看到在课堂
上宣扬真理的教授,在行动上却是说一套做一套。“但令我感动的是,大四毕业那年,两
位大法官解释,大学军训课等共同必修科目表是违宪,大四那年我考过高考、考上律师与
司法官,再次证明,改革校园与荒废学业不必然划上等号。”黄国昌骄傲地说。
无惧旺中 激发人民反抗
走出校园,黄国昌仍继续参与那让他痛苦并快乐的社会改革运动,他投身司法改革十年,
参与白玫瑰运动,他更成为这次反旺中运动主角,同样被抹黑,同样努力支撑著学界和新
闻界的坚持,他可以在旺中并购案即将通过的前一天,继续振笔疾书,继续写信串连学者
隔天到NCC抗议,就如学生时代的自己,他清晨起床到中研院做抗议纸板,他拿着麦克
风带领温文的学者呼口号。他说:“我们要为社会运动负责到最后一刻。”没想到,这最
后一刻却成反旺中运动中最重要的转捩点,隔两天,旺中媒体大篇幅报导“走路工事件”
,全版面、全时段抹黑攻击黄国昌,激发台湾人民的愤怒,进而促成九○一反媒体垄断大
游行。
“在美国念书时,我清楚知道我要回来,我要回到台湾做些事情,与中国靠拢、与财团靠
拢,或许生活会过得较轻松,但却会让我失去精神层面价值,更违反我从年轻时代一直坚
持的根本价值,当初为何念法律,是为了赚钱、为了与权贵站在一起吗?我瞧不起为了做
官、为了钱财随时改变自己立场的人,如果我要做这种被瞧不起的人,就不用走这条路了
。”他恳切说出内心的坚持。
忧心台湾 累积进步力量
问他面对如此强大抹黑是否会退却与失望,他竟回答:“这阵子离开台湾,我一直在想,
台湾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没有答案,但有点沮丧,整个环境空间,变成往中国靠拢、往财
团靠拢才是正确的路,才是目前掌握权势者选择的一条路。”在黄国昌的生命里,一直有
他不可动摇坚持,他不知自己为何可以一直在痛苦,却一直走在社会改革路上,但他却知
道,社会改革难有立即成果,只能在过程累积能量,让更多人愿意去关心这片土地、这个
社会的问题,他说:“这就是一股进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