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创夏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真的一辈子只能去打洞?
有一群孩子,他们脸庞同样稚嫩、笑容不但青春还天真。 他们的皮肤却早就不再白皙、
眼神也不见清澈,永远都有着那么一点点儿的沧桑与茫然。
政府伟大的“德政”,十二年“国民”教育的会考成绩出炉后,他们眼中的茫然更浓了。
他们更质疑,难道一生注定永远不可能靠教育翻身,无法享受同龄孩子的“国民同等待遇
”?
阿杰,是一个偏乡的孩子,早熟的他被同学戏称是“低调的男人”,很稳重也想读书,我
曾经送他一本书,他如获至宝,一读再读,书页都翻烂了。
国中三年,他除了帮父母下田之外,有时间就读书,三年都是全校第一名,他希望自己能
考上公立高中或高工,减轻父母的负担,也让自己有机会改变贫穷。
会考成绩出来了,他还是全校第一名,“五B”成绩却让他不但读不到公立高中,连公立
的高工、高职都排不到,私校一学期好几万元的学杂费,是他父母一整年的收入,何去何
从?他茫然了。
小玲,家住台21线往玉山深山的路上,她也是全国中第一名,从不和同学嬉闹,学校考试
每一次都是平均90分以上,她也只有“五B”,三年勤劳的代价,和那些嬉闹孩子没两样
,她也一样读不到公立的高中、高职。
读私校?她眼中只看到父母的愁眉苦脸。
不是“国民教育”吗?
他们问我:“为什么我们没办法受到国家的照顾?”
我无言,看着稚嫩的脸、茫然的眼神,我只能拥抱着他们说: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和考验
。
这些年,我常常和偏乡的许多孩子互动,也常常抽空教她们一些功课,我和他们一样,越
来越茫然。
他们在教育资源的欠缺下,这种“考不上”公立的高中与高工和高职的宿命,变本加厉!
过去,他们校园里的“合格教师”不到二分之一,甚至少于三分之一;因为连监察院都说
有“五千六百个老师被滥权征调”,到平地去“支援”各种行政工作。
他们持续被剥夺,在政府“伟大德政”的“十二年国教”之下,“加分”取消、“母语认
证”没有用,连“推征”、“保送”和“荐送”都取消,最用功的学生,和都市与平地那
些“天之骄子”一比,望尘莫及,命定“考不到”公立的高中职工学校。
还有心教育这些“台湾原来的主人”的老师,没机会抗争,他们只能找出最好的办法就是
请山上那些六、七十岁的阿公阿嬷再拼三年,借钱背债让孩子混一个私立的高职或高工,
拿到高中毕业证书后,“更不要去幻想大学是什么?”
他们的宿命,男孩,大多数还是困守偏乡复制贫穷。
好一点的,就去考个警察学校,当当保警,譬如现在“保五”、“保六”,好多好多人都
是来自南台湾的鲁凯、排湾,还有玉山和大霸之间的布农与泰雅;将来还会更多。
女孩,不是早早嫁了,重复父母宿命,一辈子困在田里,就是在都市边缘的民宿饭店当杂
工,犹如风中飘萍,她们永远不敢想像可以因教育而翻身!
这就是“十二年‘国民’教育”吗?
难道,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真的一辈子只能去打洞?永远会有一群当不了
“国民”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