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录]All along the watchtower

楼主: NEWO (小狐狸)   2007-11-20 22:48:35
作者: Verve (something warm) 看板: Xenodochium
标题: All along the watchtower
时间: Sun Nov 18 21:25:49 2007
"No reason to get excited," The thief kindly spoke.
"There are many here among us
who feel that life is but a joke.
But you and I, we've been through that,
And this is not our fate.
So let us not talk falsely now,
The hour is getting late."
All along the watchtower (Bob Dylan, 1967)
I'm not there 这次由各家乐手致敬的电影原声带里,最特别的大概是
Eddie Vedder 翻唱的 All along the watchtower 吧。迪轮的歌像是
幽灵一样,有着自己的生命,缠着每一个翻唱它的人。总是跑不了那样
的吉他和弦,那样的口琴,那样的唱腔,即使离开了这些,总还是离不
开那股略带沙哑的,还很年轻便已经洞见世故的,于寂寥中透出沧桑的
空气。即便你改了编曲,放慢了拍子,那种抵住了嗓子的力量仿佛在这
么多年里,早已经从迪轮的喉头渗进了歌的词句和曲调里。连 Sonic
Youth 跟 Cat Power 这么不像他的都躲不过。
这首歌的翻唱版本一一列起来,几乎可以自己出张致敬专辑,Jimi Hendrix、
Neil Young & Bruce Springsteen、Grateful Dead、U2、Pearl Jam、Brian
Ferry、Eric Clapton & Lenny Kravitz、Dave Matthews Band、Prince、
XTC、Paul Weller、Giant Sand、Michael Hedges、Damien Rice,每一位
都是充满传奇色彩的乐手,有着他人难以复制拷贝的风格。但是你总会在
里面听到迪轮的声音,即使吉他插上了电,踩下效果器,将音箱开到最大,
像每一部公路电影的开头,却仍会分明地,远远听到刷絃越来越快的木吉
他,渐渐拔高的口琴,仿佛都无所谓了却用力起来的歌声。将被时代暴风
吹起的前夜,却有着某种苦涩孤寂的气味残留在口腔里。
唯一一个例外,把这首歌翻唱得面目全非的,是前年在现场听迪轮自己唱
的版本。那是当晚的最后一首歌,听着很熟悉,却一直认不出来。在吉他
独奏之间是大段诡谲的钢琴衬底,由迪轮自己弹,歌声收得紧而低,像是
间破旧爵士酒吧里的声音,有着不怀好意的烟雾和酒气,远不是某种时代
的国歌,与那些激昂的形容词隔绝。但是辨认出歌词的时候,又会清楚地
感觉到这是迪轮的歌,不会有别人能翻唱成这样。
我不知道他是否刻意把这些名曲唱成那样,像是不再唱姐姐的张楚,说
Tainted Love 毁了 Soft Cell 的 Marc Almond,想抛却三十年来被一代
一代人加诸一身的时代精神象征。对于看台上的半百中年人,以及我这种
带着朝圣心情来听的观众来说,即使在结束时站起来拍手致意,在当时心
里想到的还是当年的版本吧。但是在走出会场赶搭地铁的时候,隐然间也
曾闪过这样的念头,也许这个面目全非的版本要更接近那个时代,在那个
时代还没变成乡愁,而风暴的方向是那么不定的时刻。如果我们想起 All
along the watchtower 写在他车祸隐居,而世界摇晃的 1967 年。
身为 Grunge 传奇乐队 Pearl Jam 的首脑,那位我本来以为是唱着重型
油渍摇滚,后来才发现他有时也弹起激越民谣吉他,和老杨过从甚密的
Eddie。如果他来翻唱 All along the watchtower,很难不去想起 Pearl
Jam 的风格,然后想起 Jimi Hendrix 的,那个蓝调电吉他贯穿全曲的
版本,像是歌词尾端写的,The wind began to howl,吉他的尖声疯狂
扫去了一切。或者 Neil Young 的,在层层叠叠的重型噪音墙里,听见
人声反复地唱着。
结果都不是,按下按键的瞬间,我以为我听到 The Mamas and Papas 的
California Dreaming,那种加州的和声,清亮的吉他,怀旧的花童年代
的间奏 solo,老式的键盘音色。
这两首同个时代,距离仿佛很近,听起来却又很遥远的歌,竟以这样的方
式相遇在一起。尽管它们一定曾经在某个夜晚被某间酒吧一前一后的放过,
或者在谁的房间的西低柜里被摆到一块去,但是确实没有想过用这样的编
曲来翻唱迪轮的歌。
但又或者,它们在深处的确有相通的地方。一个是对于加州花之年代的悼
念,一个是写给将要刮起并且坠落的暴风的预言。它们都觉察到一个时代
将要过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理想跟玩笑将以同样的脸孔出现。
用甜美的调子,去唱着那种孤寂的东西。在那样的日子里,这样的歌不仅
是悼念,也是一种武装。“有人说这些都不过是个玩笑,但你我早已经历
过一切。我们不会只属于那样的命运。”因为我们已经太过熟悉那种情绪
那种灰白的天空那种冰凉的早餐,当我们要谈起它的时候,我们也许会用
一种过时的,不会再有的甜美的曲调,把它包装起来。虽然我们早已经不
相信天真的口号,美好的词语,但是那种曲调似乎在意义消蚀的时光里,
留存了那个时代的某种晕痕。我们用那样的方式,不是因为相信它而是因
为想要那样唱歌。
在 Mamas & Papas 青涩的灰白天空,以及迪轮超现实的象征诗歌里,或许
有着同样的东西。我们在加州的梦中醒来,告别那个温暖而柔软的乌托邦。
然后这一次又告别了那个一地破碎的落叶时刻,我们告别著,并又唱着那
旋律,因为我们早已经历过那些,而将不会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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