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AI:梦境档案)So Long, Farewell

楼主: liouji (Nowhere)   2022-09-11 18:42:26
So Long, Farew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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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头。
我到底为什么喜欢上每次都得标警语的CP(自己要ㄉ)
总之老样子
本文CP涉及‘AI:梦境档案 涅槃肇始’主要核心诡计
(Code Name:老鼠&兔子,看不懂强烈建议直接上一页)
不建议未通关玩家阅读
然而我想会寻求这对的人应该都通关了(???)
若是确认没问题还请往下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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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的案件完结了。但很显然地,某些奇异的状态依然持续。
解接不经意地察觉到这件事,是在下班前夕临时被叫往现场的搜查工作有些耽搁,以致原
先的预定稍微被打乱的周五夜晚。本来和瑞希约好下班后到梵天去好好吃顿饭,最终却演
变成了她俩在雷姆尼斯盖特的社长办公室围着茶几吃外送平台叫的晚餐。筷子动到一半,
瑞希的手机响了,异色瞳骨碌一转,对座的妹妹腾出左手往茶几上一捞,很快露出微妙的
表情将手机重新放回桌面上。
“怎么啦?”
“……没什么。变态A书收藏家说他周末会住左岸家。”
“他终于学会了交代自己的行踪啊。”
瑞希没有应声,默默把剩下几口的晚餐吃完,而解接也在不久后跟着放下筷。随手整理了
一下散乱的桌面,她听见吸管俐落地掼破塑胶杯盖的声音从对座响起,瑞希漫不经心地吸
著附餐的红茶,说:
“──今晚可以去睡解接那儿吗?”
对暮主瑞希来说,这个问题从来不存在“不可以”这个选项。又在办公室留了一会儿,和
瑞希一起收拾完,两台机车迎著暮冬的夜风一前一后回到暮主家,解接掏出钥匙开门,总
之先习惯性朝门后扔了一句“我回来了”──不出所料,迎接她们的只有自动感应亮起的
玄关灯。
“咦?BOSS还没到家啊。都过十一点了欸。”
“拜托,今天可是礼拜五,她怎么可能这么早回来。妳先前也亲身经历过了吧?进门时听
见她说‘欢迎回家’的机率保证比抽到SSR还低。”
“超懂……”
虽然并不希望妹妹在这种地方和自己起共鸣,很不幸地,解接还是捕捉到了瑞希那双异色
瞳忍不住飘远,无比感同身受地露出了看垃圾的表情的瞬间。将家里该开的灯统统点亮,
回到房间,自正在解领带的瑞希手里接过明亮的金色眼瞳,让已经扎扎实实工作了一整天
的丸子和瞳绊回到专属的角落休眠充电,接着才从衣柜里捞出各自的换洗衣物,一起进了
浴室。到家晚了的时候干脆一起洗澡,谁都不必抢浴室,省时省事。这是先前把受了枪伤
的瑞希拎回暮主家照顾时,姊妹俩迅速得出的结论。
东京暮冬的深夜,寒意依然十足刺人。反正省了等对方使用浴室的时间,明天又是假日,
她和瑞希好好地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做完例行的保养,先替瑞希把头发吹干,然后
才轮到她自己。挟在吹风机运转的声音里,她听见搂着小兔宝宝玩偶滚倒在她床上滑起手
机的瑞希长长的叹息。
“……再怎么说,不开始找房子不行了。”
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吵,但瑞希的叹息和嘀咕听起来远比吹风机恼人的噪音还要清晰。手边
继续动作,解接半转过身,发现赖在床上的瑞希只是出神地盯着手机萤幕,没被浏海遮住
的半张脸蛋看上去有些心累,应当不是她的错觉。
“怎么这么突然?一直以来不是在伊达那里住得好好的吗?”
“因为不再是一直以来的状态了啊。”
解接想起伊达家那间位在港区的砖造公寓。她陆续跟着瑞希去过几次,然而从未在那里留
宿。理由很单纯。她俩坚持不让对方睡沙发,不过同挤一张单人床也称不上是个好主意,
后来还是干脆都回暮主家过夜。那1LDK以一个人住而言有些太过宽敞,但要两个人一
起生活,却又显得太过侷促了。
“最初刚开始住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反正凑合一下意外地还过得去,当时也不晓
得到底会在伊达家借住到什么时候。后来又发生了一堆事,在意识到两个人住那间1LD
K有点挤以前,伊达就失踪了……也不能说因此就没问题,但总之那时的问题主要出现在
空间以外的层面。而那家伙回来以后姑且先当空间以外的问题解决了,可是空间本身就是
最大的问题啊。”
首先,最实际也最迫切的一点,再不换间大一点的房子,这好色大叔只能一辈子继续睡沙
发。不管怎么说人也快四十岁了,瑞希可不想哪天早上起床看见伊达落枕或闪到腰,因为
最终麻烦的还是自己。
其次,和当时的情况不同,瑞希现在某种意味上已经等同半个社会人(虽然还是要继续读
大学),况且和伊达同样进了ABIS工作,作息理所当然会重叠,毕竟出勤时间完全一
致;而小学生和社会人出门前的准备工作和所需时间完全不是能够拿来比较的等级,遑论
瑞希还是女孩子。在早晨和伊达抢浴室抢个三次险些导致她迟到以后差不多就到达了忍耐
的极限。
最重要的是,区区的1LDK对两人而言,独处的私人空间都不够。尤其现在一个人身兼
三职的瑞希,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揹著书包放学回家只需要写作业的小学生了。即便高中
毕业在即,暂时没有学业的压力,然而除了ABIS的职务以外,她也不能丢著雷姆尼斯
和翻口袋不管。既然只能趁勤务外的空档处理,在家工作理所当然地成了常态。假设只是
纯粹写写作业或休息放空,她勉强还能忍受和伊达共用起居空间;但在认真处理事务所的
正事或想独处时,空间里有第三者存在只令瑞希烦躁到极点。试想妳认真盯着报表或执行
企划书之类的文件研究时,一旁却有个热爱A书的大叔正抓着罐装啤酒面朝PC萤幕上的
可疑影片傻笑,瑞希崩溃得差点没有像从前伊达擅自吃掉她的布丁时那样,抱着笔电把自
己锁进厕所。几次以后她索性选择下班后窝在雷姆尼斯的社长办公室工作,或干脆像这样
住到BOSS和解接这里来。事到如今伊达要对她到家的时间有意见就有意见吧,管他的

“嗯,经妳这么一说,确实呢……我才在想,这阵子你们俩似乎不怎么常待在家。”
解接说。打理完漾著银芒的水色长发,扎回平时率性的马尾,顺手收好吹风机和梳子,这
才捞起桌上的平板,坐到瑞希身旁。
“妳跟伊达讨论过了?”
“是伊达先提起的。不过那家伙甩出这个提议以后还是三不五时就往瞳老师那里跑,我怀
疑他到底有没有找房子的气。”
虽然对妹妹的养父兼职场前辈有点失礼,但解接有点意外。说实话,她并不觉得伊达的个
性有这么纤细,然而也有一种可能是,伊达家空间不够的问题已经大到他不得不顾虑起瑞
希──导致这人自HB事件解决后成天泡在左岸家的理由到底是对妹妹迂回的顾虑,又或
者纯粹只是出于不知道能不能形容成危机感和补偿心理的感情,解接实在无法断言。
“不管怎么样,起码至少得找间像样的2LD……”
话还没说完,房门外先有了动静。从玄关方向传来东西撞上门板,然后是钥匙粗鲁地一段
一段打开门锁的声响。瑞希望向解接,果不其然,这回轮到解接那只仅存的右眼瞬间露出
了看垃圾的眼神。随手把平板留在床边柜上,解接不情不愿地下了床,灵巧地趿起室内拖
鞋。
“果然是周五狂欢夜状态啊……我看今晚有得搞了。妳累了就先睡吧,不用管我没关系。

说完,解接就走出房间外,带上了房门。再怎么说也和养母共同在这屋簷下生活了将近十
年,无论解接究竟愿不愿意,这些岁月的积累终究还是赋予了她一项极其无谓的技能:听
BOSS到家时开门的声音就知道对方当前的状态。再说得更具体一点,就是喝得有多醉

HB事件解决后,尽管还有一些善后工作必须处理,不过ABIS确实相对清闲了一些(
只是相对)。大概是这个缘故,加上侦破了多年悬案的喜悦,最近几个周末BOSS到家
的状态说得再怎么客气都只能用过分形容。解接从玄关门边探出头时,BOSS正倚著墙
瘫在穿鞋椅上脱鞋,倒是还不忘挟著浓浓的酒味对女儿说:“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
或许应该说,也不存在不欢迎的选项。以极其随便的方式脱了短靴,BOSS摇摇晃晃地
从穿鞋椅上站起,差点要选择玄关的隐藏柜门作为今晚第二个亲密接触对象时,被解接眼
明手快一把拉住。涣散的眼角余光看着女儿以没辙的表情弯下腰捞起自己脱得乱七八糟的
短靴,开了柜门将鞋收好,注意到鞋柜一隅那双不属于彼此的学生皮鞋,BOSS一面换
上室内拖(醉得连穿拖鞋都有问题),一面随口问道:
“今晚瑞希来过夜?”
“嗯。”
“去陪她吧。”
假使养母这么说完的下一秒不是立刻往客厅的沙发一扑彻底化为烂泥状态的话,解接可能
多少还会感动一点。她完全不想比较坚强得过了头的妹妹和醉得连走路都在蛇行的养母到
底哪一边比较需要人陪,然而她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自己和瑞希假日起床打开房门映入眼帘
的第一个画面是瘫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浑身酒臭的BOSS,所以她选择走向厨房,总之
老样子先倒了杯水来。
等BOSS终于取回了最低限度的活动力,好不容易晃进浴室洗澡,解接还是留在客厅,
开了电视──不忘把音量关小点──直到确实目送洗好澡的BOSS的背影进了卧室(还
是别告诉瑞希她曾冲进浴室把烂醉在浴缸里的妈妈捞起来的往事好了),这才熄了客厅的
灯,回到自己房间。
开门时解接并未多想,关门时立刻放轻了力道。洗好澡后就滚倒在她床上的瑞希已经不支
睡着了,就像她离开房间前那样将触感舒适的小兔宝宝玩偶搂在怀里,手里还握着手机,
正发出平稳的寝息。坦白说,那张毫无防备的睡脸在前,也不管至今已看过好几次,解接
那当下瞬间照样涌现了唤醒丸子大拍特拍外加录影留存的冲动,但最终总归只是轻轻坐上
床,俯身将手伸向瑞希,试图轻轻抽走妹妹握在手里的手机。不管怎么说,握着手机睡觉
还是有点危险,她相信瑞希应该也不想在隔天起床的时候看到手机粉碎的萤幕或压弯的机
身。
可惜解接没能成功。还没将手机抽开,瑞希已先缓缓睁开惺忪的右眼。
“……解接……我睡着了……?”
“不好好钻进被窝里睡会感冒喔。”
抽走瑞希的手机,转头将它放到床边柜的无线充电板上,身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是瑞希听话地钻进了被窝里。熄灯以前,解接再次俯下身,瑞希纵然睡眼惺忪,见状也不
约而同靠了过来,伴随着彼此蓄长的浏海似有若无擦掠而过的触感,非常轻地以自己的额
和对方的额碰了一下,又很快分开。
“晚安,解接。”
“晚安,瑞希。”
瑞希并不记得,但很久很久以前的每一个夜晚,她们一直都是这样互道晚安的。时至今日
,解接会说当时的自己或许相信那是一种仪式,甚至魔法,就是那么轻地碰个一下,神奇
的是大抵都能一夜安眠。这适不适用于瑞希她无从得知,不过当她解开马尾,熄了灯,跟
著钻进暖呼呼的被窝,不出多久,便在朦胧的状态下重新听见瑞希安稳的寝息。
很遗憾地,她们都过了相信魔法的年纪。不过她依然庆幸她们将这个习惯连同对方一起找
了回来。放心地委身于浓厚的睡意,继瑞希以后,解接很快沉沉睡去。原先认为将在梦里
永不褪色的那间阴暗实验室,曾几何时,已经变得非常遥远了。
瑞希一向就是个不欠行动力的孩子。解接非常清楚。
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觉醒来,和多少带着几分宿醉气味的BOSS围着餐桌吃了简单
的早午餐,目送过假日还得应酬的可悲上司揹著高尔夫球袋走出家门的背影,瑞希搬出笔
记型电脑,坐回收拾干净的宽敞餐桌旁,开始认真看起租屋网站。
“有设定好的目标吗?”将巧克力碎片饼干从微波炉里拿出来,顺道再端了两杯咖啡,解
接拉开瑞希身旁的餐椅,这么问道。
“嗯……总之还是锁定港区2LDK以上的房子吧,看来看去还是港区理想,离霞关和六
本木近,之后开学要到校区上课的距离也还能接受。可能会稍微往靠市区一点的方向找吧
。”
无论是好是坏,瑞希毕竟也一个人生活了六年,对自己的需求非常明确。伊达似乎将找房
子的事全权交给瑞希处理,因为相对于瑞希,他的要求非常简单──只要不必再睡沙发就
行。解接实在不知道该将这解读为他宠瑞希的一种另类表现,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负责任
;她只知道她提到伊达时,瑞希一面咬著巧克力碎片饼干,一面冷冷地表示:“是我在养
他,他最好敢对我找的房子有意见。不必再睡沙发就行?可以啊,换成阳台应该不错吧。

‘但我也想要一个自己的房间。最好种点观叶植物,可以观察昆虫。’
“原来妳才是那个应该去住阳台的人啊……”
戳了戳坐在自己肩上的瞳绊那软Q的熊宝宝身体,瑞希啜了口咖啡,转向正和她一起筛选
物件的解接。
“嗳,解接这两天有空吗?”
“嗯?有啊。只要没什么突发状况的话。”
“如果约得到仲介,等等我想直接去看看。能陪我去吗?”
“当然。妳以为我放心让妳一个人去看房子?”
花了点时间锁定几个物件,瑞希很快拨了电话,非常有效率地安插了看房的时段,她们的
港区物件巡回之旅就这么毫无预警地从这个周末开始展开。工作闲暇之余大抵就是陪瑞希
看房的日子暂时持续了一段时间,不过解接并不在意。
租屋预算对瑞希而言不成问题(倒是她客观建议了瑞希最好让伊达也出点房租,一个快四
十岁的大叔让十八岁的女儿养,像什么样),所以解接其实并不真的担心瑞希挑选出来的
物件,但一起去看过终究比较放心。
只是,出乎解接意料地,瑞希并没有很快做出决定。
看过几间房子后,一如她的猜想,能让瑞希挑出来的物件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毛病,看上去
都很理想,随便选一间应该都能住得远比现在两个人挤一间1LDK舒适,剩下的只是喜
好问题。然而这么一路看下来,向来主见强烈的瑞希不知道为什么反应稀薄,迟迟没有给
出结论,就连她也摸不著头绪。
解接不明白是什么让瑞希迟疑。回想起来,她多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明明是这样畸零的
出身,她倒是意外地没有需要为了住处而烦恼的经验。当然,她无比感谢至今不吝为她提
供温暖与归所的一切,但出于同样的理由,她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在左右瑞希的决定。
找房子这件事似乎又搁置下来,而世界依旧自顾自如常运转。眨眼又是周五夜晚,五点半
一到,目送BOSS一马当先满面春风地走出办公室,解接叹了口气,决定准时下班回家
好好替自己作顿晚饭。ABIS难得没有人加班的周末前夕,伊达和瑞希被叫到左岸家吃
晚餐,此外她没有收到瑞希更进一步的讯息,她想这周末瑞希或许打算休息一下。
成为ABIS的搜查官也六年了,这段岁月的洗礼已很足以让解接认定几乎没有什么能比
准时下班的小周末夜晚更令人雀跃,美中不足的大概只有天气。从超市骑回家的路上,天
色远比平时的暮冬夜空要暗,寒意格外刺骨,一副就要下雨的样子。
悠闲地吃完晚饭,洗过澡,从冰箱里捞出YEBISU和准备晚餐时不忘预先冰凉的玻璃
杯,解接懒洋洋地窝到客厅的L型沙发上,开了电视,刻意关了灯,追起已有好一阵子没
空看的恐怖影集。这种天气正适合。到家以后已经充了八分饱的丸子难得不在她左眼窝里
,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肚子上,似乎对剧情发展很好奇。但说实话,比起接下来的发展
,解接觉得每次丸子被吓得畏畏缩缩摀起脸,却还是抵挡不住好奇心要看不看的样子有趣
得多了。
直到丸子抬头呼唤她为止,她甚至没有注意到窗外的雨声和影集的雨声重叠了,更别说一
到家就丢在房间充电的手机。
‘解接,有电话。’丸子说。‘瑞希打来的。’
其实用不着补上后头那句话,丸子这么称呼她的瞬间,她就晓得电话是谁打来的了。莫约
十来分钟后,家里的门铃响了,她到玄关开了门,门外站着老样子一身单薄打扮的瑞希,
浑身湿透,正以现在进行式漉漉滴水,金黄和沉灰的异色瞳因雨湿润着,看上去像在哭泣

解接掉头冲进浴室,抓了浴巾又冲回玄关,二话不说将全身湿透的瑞希裹进浴巾里。妹妹
老实地将浴巾接过去时,她无意间碰到了那裸露在手套外的半截手心,冰冷得活像尸体,
窸窸窣窣脱掉皮鞋的样子也没什么活力,毋宁说,瑞希看起来非常累。
她不明白瑞希怎么了,倒是很明白这个当下的最优先事项。总之将人拎进浴室,回房翻出
瑞希的换洗衣物放到更衣间,解接仰头喝光留在客厅茶几上的最后一口YEBISU,随
手压扁铝罐,扔进回收桶,转头朝餐桌上看起来也感到困惑的金色眼瞳发问。
“所以,瑞希怎么了?”
‘这个……我不知道。’
瞳绊表示,一到左岸家,瑞希就先让电量所剩无几的她休眠充电了,因此她并不清楚在那
之后发生了什么。再开机已经是要离开左岸家的时候,感觉起来没有任何不对劲,只是瑞
希似乎婉拒了瞳和伊莉丝要她留宿的提议。她不以为意,瑞希本来就不常在左岸家过夜。
解接只能叹气。有那么一瞬间她涌现了打开冰箱,再开一瓶YEBISU的冲动,但最终
她选择了默默地把手里的玻璃杯放进流理台的水槽,扭开水龙头,将它洗干净。
洗过澡,换上干爽的衣物,和她一样随意把水色长发扎成马尾的瑞希坐到餐桌边,看起来
总算恢复了一点精神,然而卸了妆以后眼窝下方淡淡的黑眼圈骗不了人。解接冲了两杯热
可可,思索了一会儿,只问瑞希:
“妳还好吗?”
“……嗯。”
瑞希点了点头,此外就没有再多说了。看着妹妹手边难得没有其他事在同时进行,没有手
机,没有笔电,屈膝缩在餐椅上,纯粹捧著马克杯小口小口地啜著热可可,静静垂下那只
沉灰眼睛的样子,解接不禁觉得,瑞希或许只是需要更多这样的夜晚。
等瑞希喝完热可可,解接起身从那双纤细的手里端走马克杯时,瑞希的手心已温暖如昔,
不再像进门淋了一身雨时那样冰冷。她稍微低下身,瑞希的额很快跟着凑过来,轻轻地碰
了她的额一下。
“好了,总之,去睡觉。再这样下去,兔子要转生成猫熊了。”
“才不会呢。”
仿佛想表达抗议似地,瑞希又轻轻地用自己的额碰了她的额一下,这才下了餐椅,趿起室
内脱鞋往浴室走去。她利用瑞希刷牙的空档将马克杯洗干净,看着瑞希进了自己房间,好
好地爬上床,钻进被窝,她顺手熄了卧房的灯,替瑞希带上门。
‘我想不用太担心。瑞希是坚强的孩子。’
“就是太坚强了,所以才让人担心。”
解接说。
她们终究还是失去了她们的魔法。终于等到结束周五狂欢夜模式的BOSS回家,可能是
她一直以来徒然的祈祷偶然产生了一点效果,今晚暮主家的客厅难得地在刚换日不久后就
熄了灯。做好就寝的准备,她带着进入休眠的丸子和瞳绊轻手轻脚摸进房间,才躺到瑞希
身边,轻微的动静自黑暗中传来,大概是瑞希翻身的声音。
解接又默默躺了一会儿。直到沉灰眼睛逐渐习惯了黑暗,果然还是感受不到任何睡意,无
论是她,或瑞希。
“……睡不着?”
“嗯。在想点事。”
“要开灯吗?”
“没关系,这样就好。”
“所以,在想什么?”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不过解接并不催促。
“我只是在想,或许我该自己搬出去住。”
“其实以大学生而言,这挺常见的。而且也不用成天跟伊达吵荷包蛋的蛋黄到底应该吃半
熟还是全熟。”
虽然她也觉得荷包蛋的蛋黄全熟是哪门子邪道。
“不知道欸……这阵子在找房子才发现,我不太能想像接下来和伊达一起生活的样子。”
她转动眼睛,在一片薄暗里捕捉到瑞希背对她的身影。
“怎么说呢,也不是讨厌他。毕竟到家时理所当然地说出‘我回来了’而理所当然有人回
应‘欢迎回家’的时候,终于不会再感觉自己像个自言自语的傻瓜。今天吃晚餐的时候伊
莉丝就说,其实好像也不用找房子,干脆我们搬过去就好。”
事实上,解接认为这是个不坏的提案,非常合理。她记得六年前瑞希刚失去左眼时,确实
有一段时间暂住在左岸家接受瞳和伊莉丝的照顾,直到术后完全恢复,她习惯以仅存的一
只眼睛生活为止。后来听BOSS转述,当时接到瑞希重伤的消息,第一个冲进医院的就
是瞳。而伊达失踪的这六年间,瑞希的法定代理人由谁担任,也毋须多言了。
“伊达没说什么?”
“喔,那家伙没应声,只顾著扒饭,害我差点把他的脸按进汤锅里。”
糟糕,不小心噗哧了一下。
“坦白说我搞不懂伊达在想什么。成天往瞳老师那里跑,伊莉丝这么提议的时候却偏偏闭
嘴不讲话。就算我瞎了一只眼也照样看得出他喜欢瞳老师,干么不快点结婚顺理成章搬过
去啊?再继续上中目黑的酒店,小心我替瞳老师打断他的腿。”
“那妳呢,瑞希?妳怎么想?”
又是沉默。那背对着她的背影似乎缩得更小了一些。
“……我不知道。我当然喜欢伊莉丝,也喜欢瞳老师,甚至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果
然还是不知道。我试着努力过,然而就是无法想像。‘家’这个概念对我而言好像丢失太
久了,我想不起它应该是什么样。”
──又或者是,她听见瑞希平静地说。
“又或者是,从一开始就不具备这样的机能。我,还有爸爸、妈妈都是,与一切血缘无关
,而是更单纯的某种东西。所以,无论付出多少努力,终究无法拼凑出一个家应该有的样
子。”
她想起先前她们睡前闲聊时,瑞希提过的往事。她知道她度过人生中最平稳的六年时,瑞
希过得并不快乐。然而她印象更深的是,第一次和瑞希造访伊达家时,在房间一隅偶然撞
见的一幅小小的相框。里头的相片被撕得四分五裂,勉强用胶带加以修补,不得不装进相
框里才终于完整保存下来。
相片上的所有笑容都是真的,撕裂了,但至今犹未褪色。除了将他们称作一家人,解接想
不到其他形容。
所以,纵使有时依然会像这样怀着黝黑的情绪质疑自己,她也不认为瑞希丢失了什么。更
不是欠缺了什么机能,又不是她。那是瑞希,她的瑞希,以水晶为名,拥有和她的名字一
样剔透晶莹的感情。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瑞希。其实我认为,事情没有那么复杂,真的。”
她想,不如说事情很单纯,再单纯不过了。不是谁丢失了什么,不是谁具不具备资格,或
有没有能力。肯定只是因为太早了。太早就让瑞希一个人生活了六年,以致没有人告诉她
──
“妳只是长大了。”
曾经受到庇护的孩子,如今已经有能力反过来去庇护她所重视的东西了。解接觉得,其实
事情就只是这样罢了。
“所以,去和伊达谈一谈吧。无论妳最后怎么决定,我想他都会理解的。再怎么没神经,
那家伙好歹也是大人了,这点事他不至于不明白……嗯,万一他真的不明白,那我觉得妳
更该自己搬出来。”
瑞希没有回答。那背对着她的背影缩得再小,都已经不是昔日她可以轻松把整个人抱在怀
里安慰的妹妹了。连背过身去安静无声地哭泣的方式都已成为彻底的大人,不过她还是可
以试着努力,就像瑞希一直以来那样。她想。
“瑞希。”
“……”
“瑞希,过来吧。”
“……不要用丸子的夜视功能偷看啦。”
“我才没有,丸子跟瞳绊都在充电。而且妳背对着我好吗。”
一阵窸窣轻响。瑞希翻了身,默默靠过来,将前额抵上解接胸口。她伸出手,静静地圈住
瑞希,在她胸口厮蹭的不再只是瑞希的额头,妹妹整张脸蛋埋了进来,揪着她的T恤前襟
,她不必看,甚至不必去想像也知道胸前的瑞希是什么状态。
解接低下头,悄悄地将吻印在瑞希的发间。她并未阻止瑞希无眠地哭泣,纵然暮冬的夜晚
依旧太过漫长,纵然她们终究失去了她们的魔法,可至少她们还拥有彼此。她想。
“哎呀,真是稀奇的组合呢。”
几天后,当解接与伊达在一个寻常的平常日夜晚推门走进大理石,吧台内的妈妈桑首先用
以迎接他们的就是这句话。确实,ABIS的成员们下班后相约在此(沐浴在瑞希怨恨的
眼神中)喝个几杯是常有的事,但只有她和伊达两人相偕造访还是第一次。
和伊达拣了吧台角落相邻的两个位置,总之先和妈妈桑要了两杯生啤,又点了简单的下酒
菜,礼貌性地和伊达干了杯,解接才刚啜了口啤酒,不意听见伊达的嘀咕从一旁传来。
“我到现在还是没办法习惯这一幕……”
“快点习惯比较好吧?再过不久,连瑞希都能喝酒囉。两年很快的。”
“端漂浮汽水给瑞希的日子也所剩不多了吗,真是岁月如梭啊~”
当年达达带她来的时候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紧张地坐在吧台前,还会怕我呢。伊达
先是对一面这么说,一面自顾自笑得花枝乱颤的妈妈桑露出死鱼眼,默默喝掉半杯啤酒后
才重新对她开口。
“瑞希和妳提过吗?她说想自己搬出去。”
“嗯。”
某种意味上,解接已预想到伊达今晚为什么突然约她到大理石来。不对,大概也不突然吧

“如果那是瑞希好好思考过的决定,我认为你应当尊重她。”
“不,我不是反对她搬出去……”
“那不然呢?”
伊达看上去有些烦躁地搔了搔头。唉,事到如今这笨拙的大叔怎么就不能老实地承认他担
心瑞希啊?真的就像瑞希说的,她瞎了一只眼也看得出来。虽然目前丸子也在。
“妳应该也很清楚瑞希的个性吧。”
“对,我很清楚。她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况且她只是想搬出去,又不是从此断了和家里
的联系人间蒸发,更别说你们在同一个职场工作,每天早上依然会在ABIS碰头。”
“……”
“承认吧,伊达。瑞希十八岁了,春天起她就是大学生,再过两年她也能和我一样坐在这
里跟你一起喝酒。这六年来她一个人生活,早就不再需要我或你为她提供庇护。她长大了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也是,我也是,瑞希也是──”
解接垂下眼睛。没有什么比这个事实更令她欣喜,也更令她难受。她轻声说:
“我们都错过了。……我们只是错过了。”
伊达什么也没有说,喝光那杯生啤,又向妈妈桑点了一杯威士忌。冰球磕在玻璃杯上的声
响听上去有些寂寥,解接多希望只是错觉。
“瑞希决定了吗?”
“坦白说,我不知道。她看起来很矛盾。虽然我不觉得瑞希像她自己说的丢失了什么,但
毕竟有人失踪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她稍微忘记了一个家该有的样子也很正常。”
“等等。第一,我不是她搞丢的东西,我也没有丢下她的意思。第二,妳真的确定她没有
丢失什么?”
“没有。那可是瑞希。”
“别开玩笑了。”
伊达像是听见了什么难听的笑话,含着威士忌,冷冷地用鼻子一哼。
“明明妳就是瑞希遗失了最久的东西。”
解接真的搞不懂伊达究竟是体贴还是没神经。天知道她有多不想在清醒的时候听见这句话
。仰头把啤酒喝干,她放下的玻璃杯和吧台台面磕出了空洞的清响。始终在一旁听着他们
对话的妈妈桑并没有插嘴,只是撤下空杯,亲切地问她是否要再喝点什么。
解接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说:
“Adios MotherFucker。”
伊达似乎猛然被威士忌噎了一口,在酒意上来以前抢先咳得面红耳赤。妈妈桑又一次笑得
花枝乱颤,只说了句“我欣赏妳”就去为她备酒了。很快送到她面前的调酒剔透澄蓝,一
如丸子,以及她与瑞希的发色。
那是那个当下,解接所能想到的,对一切最合适的回答。ADIOS MOTHERFUCKER。
赶上末班电车,总算在凌晨十二点半以前回到家的解接开门时,极其难得地收到了“欢迎
回家”的回应。
“听说伊达约妳去大理石?”
“妈妈消息还是一样灵光嘛。”
解接松开领带(虽然ABIS没有规定的服仪,不过在BOSS好几次耳提面命她值勤时
至少别穿得像可疑人物后,她只好妥协),进厨房倒了杯水,在餐桌边坐下,决定等酒意
再退一些才去洗澡。
“毕竟那家伙一早就趁瑞希待在侦讯室时溜进我房间碎念个不停啊。所以你们有结论吗?

“没有。作决定的应该是瑞希,不是我们。”
“唉,也是啦。”
BOSS开了冰箱,又捞出一罐YEBISU,在解接的对座坐了下来,拉开拉环,发出
清脆悦耳的开瓶声响。
“其实我有点意外,还以为妳肯定会想和瑞希一起搬出去。事实上,伊达也这么问我。”
“毕竟我也跟瑞希一样,家里都有个长不大的大人啊。”
“妳现在是仗着最差也有妳妹养妳所以不在乎被扣薪水吗?”
看,这不就是长不大的大人吗。解接喝着水,耸了耸肩。
“先不论瑞希,妳自己呢?”
“嗯,说不担心当然是骗人的。”
“其实我不反对妳们搬出去一起住。反正瑞希最后如果真的自己搬了出去,也只是换成妳
一天到晚往瑞希那里跑而已。”
“啊,妈妈很懂嘛。”
“妳以为我白养了妳九年吗?女儿的世界到底以谁为中心在运转,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咬著啤酒罐,BOSS伤脑筋地叹息。
“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至少终于帮脱缰的野马找到了一支牢固的桩拴上,不用成天操心她是不是
哪天眨个眼就会消失得不见踪影。再说也不是非得住在一起才是家人,这点妳和瑞希最清
楚了吧?”
“订正,我才不是脱缰的野马呢。”
握著水杯,解接自嘲地说。
“只是大难不死的老鼠罢了。”
自远方吹来的海风还有一些冬日尾声的余韵,然而自采光良好的大片落地窗外照进来的阳
光,已经完全是初春的样子了。
确认过这间宽敞的2LDK的格局和屋况,瑞希征得同意,推开通往阳台的拉门,解接跟
在她身后,进一步从阳台往外张望。毕竟是位处港区的高楼层公寓,视野开阔,远方看得
见海,瑞希金黄和沉灰的异色瞳和远方的波光一样同在春日下闪耀。
“啊~这么说来往高楼层住好像也不错呢。平常工作老是关在一扇窗都没有的地下六楼,
有够憋屈的……”
“所以呢,还是继续找2LDK,是作出决定了?”
“嗯──不晓得。前几天我老实告诉伊达,说我不太能想像继续跟他生活的样子。结果他
只反问我一句,那跟解接的话呢?”
瑞希转过身,倚著栏杆,隔着阳台的落地拉门,看着目前依然空空荡荡的室内空间。解接
望向瑞希,一只沉灰眼睛对上另一只沉灰眼睛,好像也就有了她们依然完整的错觉。
“虽然生活步调不可能完全一致,但大部分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出门,一起回家。浴厕分
离、盥洗室够宽敞,早上不必抢浴室;厨房也够大,能一起作饭;有各自的房间,就算临
时得出勤或不得已回家加班时也不会吵到对方;客厅放得下L型沙发,有空可以找大家来
玩;地下室有车位,可以认真考虑买车,天气差却必须跑外勤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狼狈……

原先还认真地一根一根扳著指头,数到后来大概连自己都觉得蠢,瑞希只是噗哧一笑,说

“啊,反正很多啦,随便想都想得到。所以……”
“嗯。”
“要不要一起住?”
“好啊。”
对暮主瑞希而言,这个问题果然还是不存在“不要”这个选项。
搬进新家,大致整理完环境的第一个周末,解接和瑞希抽空造访了几个地方。
倒也不是有什么目的,或者和人有约,所以解接和瑞希在前一晚还是双双关了闹钟,痛快
地一路睡过了中午才起床,简单弄了一点东西吃,这才跨上机车出门。途中她跟着瑞希先
绕到了花店一趟,买了两束白百合。
纵使分处两地,滩海硝子与冲浦连珠长眠的墓园都干净整齐,笼罩在四月中旬宁静的新绿
里。瑞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蹲下身,轻轻地供上手里的百合,并未动手刷洗墓石或点香
。解接站在瑞希身后,短暂地合了掌,闭起眼睛。她想这是双方现在最合适的距离。她们
应当追寻的真相已经不在这里。
“我还想再去一个地方。”
瑞希站起身后,对她这么说。各自戴上安全帽,发动机车的引擎,解接跟在瑞希车尾,一
路往市郊骑去。她对这条路有印象。因此当前方的瑞希熟门熟路闪过交通管制地带(是说
被拦下来也无所谓,她们一样是警察),最终找个空旷的地方停了车,带她拨开杂乱的草
丛走进荒废的花仙乐园时,解接并不怎么感到意外。
瑞希轻盈地一跳,翻越栏杆,在旋转木马前驻足。解接也跟着照做。在瑞希梦里曾奔雷般
以惊人的高速疯狂旋转的木马如今只是一片死寂地停留在原地。一切的起点。而大概也将
成为某些片段的终点。解接有预感。
有好一段时间,她们只是沉默地注视著很久以前就已不再旋转的木马。停摆的荒废乐园像
梦的余烬,不过,总有些东西会从余烬里复燃,重获新生。她想。
先别开眼的是瑞希。飒爽的一个转身,麻花辫在空中划出流利的轨迹,轻轻松松地一跃坐
到了栏杆上。
“不再旋转的木马,总觉得很寂寞呢。”
“还是要会旋转比较好吗?”
“以本来理应旋转的东西来说,或许吧。”
“嗯……这座旋转木马不会再为妳旋转了,但我想还有些其他的什么会。一定有。”
她想起BOSS先前对她说的那番话。如何告诉瑞希,只要她希望,她的解接可以无条件
地以她为世界的中心,永远为她旋转?
“不,没关系,这样就好。我也没有真的那么喜欢转个不停的东西啦,又不是米治先生。

惬意地在栏杆上轻轻晃着线条漂亮的腿,瑞希抬起头,仰望早春的天空。
“而且,解接才不需要为我旋转呢。解接就是解接,完全不是那种次元可以比较的。我只
需要解接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不要擅自消失就够了。”
可事实上是,正因为瑞希这句话,解接有了确信。自己肯定还是会永远以瑞希为世界的中
心旋转。过去是,现在是,往后亦然。肯定是打从这孩子诞生的瞬间起,她的世界就这么
决定了。
瑞希回过头,金黄与沉灰的异色瞳映照出的不是荒废殆尽的乐园,是解接那与自己如出一
辙,无可取代的温柔脸孔。
“好啦,再怎么说这里天黑了还是不太妙。回家吧。”
“也对。我才不想在禁止进入的地区自主加班。”
“啊,不过都这个时间了,顺便绕去阿应那里吃个饭吧。这阵子忙着搬家和整理,快累死
了,我懒得弄晚餐。”
“同感。明天我也想睡到自然醒……”
瑞希走着走着,伸了个懒腰,解接则是忍不住扭了扭脖子。赶在暮色变深以前,她们回到
停车的地点,先后发动引擎,机车的车影轻快地远去了,留下荒废的乐园,旋转木马不再
乘载着谁旋转。
她们都没有回头顾盼。
2022.09.11
我只是私心想让她们同居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
最后我只想说捏捏好帅好棒可惜她是瑞希的也只能是瑞希的(??????)
作者: drugwert (煌)   2022-09-12 02:37:00
这个长度真棒,可以看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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