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夜骑士来寻骄阳:第二章 宁静的夜 3

楼主: wu05k3 (山容)   2019-01-06 04:42:49
夜骑士来寻骄阳:第二章 宁静的夜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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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诸多问题缠绕心头,其实待在阿胡拉身边的日子还满惬意
的。阿胡拉的店生意烂到有剩,上门的人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
全都是同一条巷子的老邻居,不然就是迷路的无辜水手。如果他
们也是赫苏马的眼线,布鲁托也只能认栽了。
不用到厨房帮忙的时候,阿胡拉让布鲁托自由翻阅他的藏书。那
里有一些阿胡拉以前写的文章、卷轴,还有几本价值不菲的珍本
书。更棒的是第三天时,布鲁托被骗走的珍贵收藏也到了这里。
“邮务局反而比你们慢了几天。”阿胡拉呵呵笑,把装满书卷的
箱子搬到后院给他。“把它们收好,哪天说不定可以还可以让你
带回去。”
捧著熟悉的书卷,布鲁托说不出话,眼泪险些就要掉下来了。
“别光掉眼泪,过来帮我砍柴、生火,顺便搬一车砖头修炉子。”
“要我跳进火炉里我也愿意。”
阿胡拉哈哈大笑。“好小子,你的幽默感比夜叉好太多了。我开
个玩笑而已,你可以在这里好好看书,时间还早得很呢!”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布鲁托内心的恐慌还是不断滋长。当天稍晚
,这份不安化身成齐格的样子,在阿胡拉打烊后摸进厨房里。
“不要躲了,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快点来吃饱喝足,我好送你上
路。”齐格白了他一眼,躲在墙边的布鲁托糗兮兮地走进厨房。
阿胡拉帮他搬了一张椅子,原本只想偷听的布鲁托只好乖乖坐下。
“耳朵拉长听仔细,等一下不管谁说情况好转,绝对都是骗你的
。”齐格说。
“不需要话中带刺。”阿胡拉打圆场。“事情还没糟到无以复加。”
“是吗?也对,赫苏马没把人抓起来刑求,所以其实还算过得去
。恭喜你了,小子。”
布鲁托抓紧手上的酒杯,全身不住发抖。
“说点正经话吧!”阿胡拉说:“他的家人到底情况怎样?”
“儿子跑去当兵的老寡妇和老处女阿姨无聊得紧,不知道会是那
些倒楣家伙得轮班监视他们。”齐格说:“送信人、海巡队都被
收买了,如果有人脑子够清楚,就会知道自己连一步也不该踏进
底里斯。还没有大动作封锁,只是惹人厌的眼线四处流连。底里
斯、盖里亚、尼顿海同都有风声传出来,前往赫利瑞亚的船有人
严格监控。”
“为什么是赫利瑞亚?”阿胡拉皱起眉头问。
“如果要我猜,那些政客多少还是能发挥一点作用。要是有个蠢
小子跑去请他们把日夜分隔的秘密写成公告,到时候赫苏马的脸
皮就挂不住了吧。”
“那原本是你的计划。”阿胡拉说。
“对,原本是我的计画,让这个蠢小子去赫利瑞亚品尝一下政客
的嘴脸,吓到尿裤子之后,自然会求我送他回妈妈身边。”
布鲁托没有答腔。他以前也和这种恶霸对峙过,知道不到最后一
刻不能轻易挑起纷争。他没有能力和人周旋,只能想办法保持安
静,祈祷事情快点过去。齐格喝干手上的啤酒,重重放下杯子。
“我两天后会再回来。目前这个地方还算安全,你们可以放心待
著。”
“不留下来过夜?”
“我们身在日显,老家伙。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夜。”
他轻巧的脚步声远去,布鲁托耳朵伸得老长,就怕又是另外一个
陷阱。
“把那可怜的杯子给我吧!”阿胡拉说。布鲁托眨眨眼,这才发
现手上的空锡杯被他压得微微变形了,只好红著脸交出去。阿胡
拉接过杯子,倒了一杯清水给他。水是冷的,淡而无味,冲淡了
布鲁托嘴里的恶心酸味。
“不要在意。”阿胡拉对布鲁托说:“你没做错任何事,不要被
他那个蠢样子吓到了。我敢说要是阿波菲普带人在这里放火,他
会是第一个冲进火场的人。你还好吗?”
“我没事。”布鲁托只觉得鼻酸而已,但这件事犯不着提起。
“鬼扯,你怎么可能没事。”阿胡拉说:“但是也幸好,你的家
人没事。虽然暂时没办法让你回底里斯,但是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
“你觉得他们会拿妈妈和希丝缇雅阿姨威胁我吗?”布鲁托再也
忍不住眼泪,沙哑地问:“就像他说的,那个、刑求。”
“赫苏马不是没做过这种事。但他们没把事情闹大,就表示阿波
菲普还想吸收你入团。只要保持这份暧昧,赫苏马就暂时不会把
脑筋动到你的家人头上。”阿胡拉说:“你太珍贵了,任何闪失
他们都负担不起。”
“我不懂,他们不是还有很多学者可以帮忙吗?”布鲁托说:“
你想想看,如果他们也找到日夜分隔的秘密,我不就没有利用价
值了?到时候希丝缇雅和妈妈,还有玻熙他们……”
“事情这么简单,赫苏马也不用找上你了。我说过了,夜叉做事
非常彻底,更别说日夜分隔的秘密一直以来都是日济会和圣白殿
的禁忌,有胆量挑战的学者少之又少。”阿胡拉说出这些话的时
候,语气变得怪异又残酷。“说起来,这一次倒要谢谢他们,为
了维系信仰基础不遗余力。”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日夜分隔、神魔圣战我通通不知道
!”布鲁托说:“我只想回去看看他们!要是他们因为我受了什
么伤害,到时候我、到时候……”
阿胡拉不急着说话,只是又帮他倒一杯水。第一杯布鲁托几乎没
喝,水很快就溢出来了。布鲁托赶紧放开杯子,阿胡拉把水壶拿
开,只是工作台已经一团乱了。
“你说了傻话,我做了傻事,这下扯平了。”阿胡拉对僵立在桌
边的布鲁托说。布鲁托深吸一口气。
“抱歉,我不该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确实是小孩子,所以闹脾气是正常的。”阿胡拉拿抹布把多
出来的水擦掉。“但要是你到了夜叉的年纪时还闹脾气,就表示
你一点长进也没有了。看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却连一个恐惧
的孩子都没有办法善待,也许他下一个研究领域应该换成教育才
对。”
“你指的是齐格先生?”布鲁托问。
“当然是他,齐格,天幕底下有这多么名字,偏偏选了最无趣的
一个。你知道光是底斯港这头,就有多少个齐格在路上瞎晃吗?”
布鲁托摇摇头,这实在不是他现在能思考的事。
“算了,这个问题也不是你能解决的事。总归一句,他的问题比
你严重多了,那些粗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阿胡拉说:“先去休
息吧!我们会帮你想出办法。”
布鲁托慢慢把水喝完,杯子还给阿胡拉。“谢谢你,先生。”
“别跟我客气了。”
阿胡拉目送布鲁托走出厨房,这些孩子向下垮的肩膀总是一个样
,看久了他都快分不清谁是谁了。三身女神怜悯他一双老眼,只
希望在彻底失去光明之前,他还有办法看到这个世界稍微安宁一
点。
布鲁托的身影消失之后,齐格的影子再次出现。如果他这么喜欢
这个名字,也许阿胡拉也可以忍耐一下。但这里是凡事都得摊在
阳光下的日显,他以为自己能藏得了多久?
“总算肯滚了?”齐格坐回他稍早的位置。“这下成年人可以谈
正经事了。”
“你不该对他这么严厉。”阿胡拉说:“我敬重你的身分,你的
身分不该是一个恶霸。”
“也绝对不是那个小子的品德老师。说句老实话,你想继续废话
,还是快点进入重点?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是人生这条路你
比我还赶,没时间浪费了。”
阿胡拉老了,体力也弱了,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揪住调皮捣蛋的小
鬼,用藤条好好修理一番。齐格顶着一头老鼠灰乱发,歪著嘴把
他的姜汁啤酒整壶倒空,干得一滴不剩。
“老家伙,没酒了。”
“先喝水就好了,大人。”阿胡拉说:“你不是要谈正经事吗?”
齐格耸耸肩,又倒了一杯水。“事情确定了,不死的阿波菲普。
不是什么神话或是邪术,就只是一剂很简单的药。”
“药?”
“尸肉蕈。”
阿胡拉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我以为这帖药本身就是一个神话。”
“神话是假的,成真就不是什么神话,而是天大的麻烦。”齐格
话倒是说得轻松。
“觉得棘手?”
“怎么会?不过是一帖让人永生不死的灵药,一个就算我炸断他
两只手,也能眨个眼睛恢复原状的怪物。是有点麻烦,但绝对不
到棘手,要说棘手除了掌控命运的暴风婊子之外我谁也不承认。”
快下雨了,阳光变得阴沉。恩威并施的暴风女王又要进行例行的
巡视,用风雷云雨威吓子民不要轻渎神威。阿胡拉绕了厨房一圈
,再一次确定阻挡雨水的窗板关得够密实,里外的东西都没办法
泄漏出去。
“他们是怎么拿到的?”阿胡拉说:“我的意思是,尸肉蕈要付
出极大的代价,才有可能弄到手不是吗?”
“死国就在那里,没长脚四处乱跑。几百年来总会有些神经病,
不择手段想拿要长生不死。阿波菲普成功了,如果要我猜,另外
两个带头的混帐也分到了一杯羹。”齐格说。
阿胡拉当然知道他不是瞎猜。他受过学者的训练,知道怎么用严
谨的方法和证据验证假说。赫苏马军团突然崛起,想刺杀为首者
的人多不胜数。但是就阿胡拉听到的风声判断,阿波菲普对待刺
客就像对待苍蝇一样漫不经心,原因总算明朗了。
“我们得想办法处理他们。”阿胡拉说。
“为什么?”
阿胡拉顿时愣了一下。“他们是赫苏马的首领,准备要引发战火
。如果不阻止他们,难道你要让这些永生不死的怪物拿到权力吗?”
“杀掉永生不死的怪物,底下的食腐垃圾就会放弃战争吗?”齐
格撇下嘴摇摇头。“老家伙,你是愈活脑子愈不灵光了。福波爱
兰掌握优势崛起,不管有没有赫苏马都一样,他们一定会发动战
争。弄倒赫苏马,同样会有下一个赫苏马,差别只是名字和口号
而已。”
“可是至少——”
“至少什么?阿波菲普有欠我们什么血债,非要宰掉他不可吗?”
阿胡拉漫长的一生少有时刻哑口无言,这后生小辈做到了。他的
眼睛上盖著几丝头发,酒杯在双手间丢著玩。没有用上任何魔法
,里头的水依然半点不漏。
“正义感什么的只会害死人而已,我太清楚了。还记得叶沙赫老
头吗?他就是太坚持这一点,才会在白领口弄掉脑袋。”齐格说
:“还有哪些人?喔,对了,鸶旺教授,老处女一个,引发最大
的祸害就是一年帮三百个乞丐义诊,造成游民激增。还有加利纳
,有气喘的老小子,不喜欢出门,最大的兴趣是观星。要不要猜
一下他的罪名是什么?”
“他们都是过去了。”
“没错,过去了。所以我不要像他们一样,我要注重现在。我这
一身烂骨头臭归臭,但就像人家说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
酒杯从齐格手里滑出去,在最后一刻从桌边被捞回来。
“你的手还是一样巧。”阿胡拉说:“嘴巴更利了。”
“生活不容易呀,老家伙,我得靠这张嘴吃饭。”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不处理阿波菲普,至少能够帮忙那个孩子
。帮他安排一条出路,别跟着我这个老人困在没人光顾的破店里
。”
“不要妄自菲薄,你这里环境不错。”
“但不该是他的归处。”阿胡拉说:“他还有大好人生,不应该
被困在这里等死。”
“我们每个人都是生来等死。”
“这对他太残忍了。”阿胡拉捺住火气说:“我脑中有个构想,
应该能够解套。”
“我没兴趣,不过应该阻止不了你。”
阿胡拉很不欣赏他眼中嘲讽的光芒,这年轻人到底哪里走偏了?
“夜境。”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阿胡拉还是勉强说出口,他
年纪够大,讪笑嘲讽伤不了他。“带他到夜境去。赫苏马在那儿
的影响力还不够大,夜境里想必会有政治人物为了抗衡赫苏马,
愿意用高昂的价格买那孩子的研究。等他安全了,我也能安排他
的家人离开底里斯。”
“以毒攻毒,好建议。”齐格点点头。“和你刺杀阿波菲普的想
法几乎一样好。”
“刺杀阿波菲普是不得已的。”阿胡拉终于忍不住了。“权力会
使人腐败,我看过太多例子了。要是阿波菲普倒下,赫苏马的权
力核心势必倾倒,派系互相倾轧。他们因人性而崛起,也会因人
心而败亡,就算之后能重整脚步,锋头也势必受挫。”
“分析得很好,然后呢?”
“然后这能救那个孩子一命!”阿胡拉喊道:“你很清楚阿波菲
普是怎样的人。日夜分隔这么大的秘密,他一定会想尽方法独占
功劳,用来扳倒其他竞争对手。只要阿波菲普一死,布鲁托就安
全了!”
“布鲁托。”齐格摇摇头。“我就说不该给动物取名字,会有感
情的。”
“那试试这个名字。尸罗鱼,死国沼泽里的传说生物,牙中的剧
毒是尸肉蕈的唯一解方。”
齐格的眼睛对上阿胡拉的双眼,沉默久到令人起疑。
“你是谁?怎摩会知道这件事?”
“我只是一个勇于求知的老人。”阿胡拉从把手探进围裙的口袋
,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皮囊。拉开皮囊,一枚水晶般的尖牙滚到桌
上。
“尸罗鱼之牙。”阿胡拉说话时忍不住微微颤抖。“即使事隔多
年,我还是记得那个自以为是的探险家,在我眼前炫耀的过程。
他钜细靡遗告诉我一切,包括他怎么跨越宁国边境,度过死国沼
泽。他在沼泽深处用光诱出了尸罗鱼,以活生生的动物为饵拿到
这根牙。”
齐格没有打断他,难得他展现出一点同理心。阿胡拉不知不觉间
卸下防备,把心中的秘密透漏。
“错在我身上。那时的我就像你一样傲慢,用言语刺激他,质疑
他的成就和传说的真实性。于是盛怒中的探险家把这枚牙刺进掌
心,在我眼前活生生化成一团烂泥。”
阿胡拉往后退。他还能记得当时的情况,那时也像现在一样下著
雨。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亲眼见证求生不得的恐惧,也是直到那
时他才确认自己老了,承认自己没勇气面对死亡。那人瘫倒在地
,融化成一摊没人能辨认面貌的血水。
“我看见时光飞逝,大人。那像一株迅速成长又凋零的植物,血
肉膨胀之后又迅速崩毁萎靡。这枚毒牙不是谎言,是一个羯摩骑
士用生命证实的传说。当初我的错误,成了弥补你和那孩子唯一
机会,算我这个配不上骑士之名的糟老头求你,至少再试一次吧!”
齐格没有说话,只是捡起桌上的尸罗鱼之牙。那牙很小,在他指
间就像一片指甲。
“这里面就算还有毒,也不够刺杀阿波菲普,要杀他我们需要更
大更完整的尸罗鱼。这一趟可远了,要到宁国去,又要再去死国
一趟。既然都大老远跑一趟,不如顺路安排那个蠢孩子的出路。”
阿胡拉抬起头,他没误会齐格话中的意思吧?
“然后你这老家伙就自以为能顺理成章骗到我,去帮忙那个没长
脑袋的蠢小子?”齐格轻轻放下毒牙,用厌恶的口气说:“装可
怜这一套对我不管用。”
“夜叉——”
“我说不要——”
“觅——”
在阿胡拉反应过来之前,齐格已经一拳打烂酒杯。那代罪羔羊歪
成一球,可怜兮兮地歪向一边,匡当两声摔下工作台。
“不要逼我。”齐格颤抖著说:“他已经死了,就像你弄死那个
探险家一样,我也把他杀了。我们都要面对事实,过去无可挽回
了。”
阿胡拉说不出话,雨声还敲著窗板,他们的谈话时间想必没有很
长,只是刚刚那一瞬间几乎像永恒一样长得吓人。
“我会送他到夜境去,如果他知道分寸,就会知道要闭上嘴巴,
保持沉默过下半辈子。”齐格说:“到那时候,你也应该平复心
情,乖乖过退休生活。”
“保持沉默不应该是他的生存方式。”阿胡拉对着齐格的背影喊
道:“这样对他来说并不公平。”
“你以为我在乎吗?”
这听起来是告别了。齐格走进中庭的大雨里,用只有他自己知道
的方法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向来都是这样,肆无忌惮,自以为是
。阿胡拉慢慢把盖在桌上的手抬高,全身还不住地颤抖。在他老
迈的手掌下,水晶般的尖牙没有受到任何损害。
幸好。
他小心收起尸罗鱼之牙,带着疲惫收拾厨房。经过这场难熬混乱
的唇齿交锋,就算明天歇业一天也没人能怪他偷懒吧?阿胡拉毕
竟老了,没办法像年轻人一样迅速恢复。也许年纪就是这么一回
事,随着时间过去,受的伤愈来愈重,每次疗愈伤口的时间也愈
来愈长。直到有一天,伤痕再也无法愈合,痛到将你全副筋骨拖
垮。到那时候,所有的一切就结束了。
只是阿胡拉可不会认输,还不到他认输的时候。他休息一天,往
后还要继续努力。阿胡拉在睡前偷偷去看了布鲁托一眼。那孩子
睡得宁静又安详,没像往常一样滚下床。可怜的小家伙,这几天
辛苦他了。希望他够坚强,未来还有好些苦日子得过。老人离开
布鲁托的房间,慢慢踱回自己的。
等他离开后,布鲁托睁开眼睛,双眼因为失眠泛著血丝。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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