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节内文动作危险,在家烧马桶无法颠覆恶质政权,只会害你屁股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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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日》04
嘘!
不要怕,没关系,他们都走了。
我来唱歌给你听。你听过来自故乡的歌吗?
我们的故乡在海边,海兰花盛开的白色沙滩,只要把花摘给人鱼,她们就会为你歌唱。
你看,那个是海,一片广大无垠的蓝。
这里只有红与黑,但在这片墙外,还有许多的颜色。
来,听我唱,然后离开这里,去把每个颜色都看在眼里。
他会带你离开,我相信他。
※
汗。
已经很少人知道这敬称只是狼人远古的祖先一声无心的叹息。
汗。
汗,奥坎。
叹息呀,奥坎。
她不愿意走上黑智者替她选择的剧场,如果是在几个月前,她一定会誓死抵
抗。然而,渐渐地,她被迫面对现实,黑色的铁链压着她喘不过气,而她还
有一个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需要保护。
如今她学会低头,然后等待,等待会有回报。
她跨出步伐,踏入锁链指示的格斗台。现在正是黄昏时分,朱鸟的日月双眼
并存,昏聩迷濛的时分。她曾经崇敬的古神双眼光明,却看不到她身上的悲
剧。圆形剧场中,层层叠起的观众席座无虚席,綑绑奥坎的锁链也拉着他们
走进黯日场,只为一赌传说殒落。
她会死在这里。
但无所谓,她什么都听不见,她唯一挂念的人正要远离这一切。
她踏入场中,火把的光立刻大量燃起,照得整座黯日场宛若白日,空气几乎
要燃烧起来。群众不断鼓譟嘶吼,巴不得下场亲身参加战斗,亲手撕裂传说
中的恶狼奥坎。
重重警戒,以及超乎想像的群众,围得黯日场水泄不通,她很开心这些通通
是冲着她来。没有人察觉小羊人的计画,她总算能放下无谓的忧心,专心在
他的对手身上。她的对手在格斗场的另一端,发红的双眼在火光中闪闪发光
,身上背负的锁链,比所有的观众加起来还多。心海中有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以他为中心扩散盘旋。
这就是猪人黑智者努力了十几个世代的成果,一个扭曲变形,嚣张到自称把
日月吞入腹中的狂魔。也许其他人看到的是个强壮残忍的杀手,但看在奥坎
眼里,血角比之那坚强的小羊人,连万分之一都无法企及。他只是个杀手,
小羊人才是斗士。
奥坎的结局就是死在他手上。
“蓝耗子要杀我吗?”是心术,他一说话心海就响起了同样的波动。
“我杀不了你。”奥坎承认。如果是一年前事情未必如此明确,但是奥坎很
清楚今天自己的极限到哪里。“但你要杀我也没有这么简单。”
“当然,我们会打,蓝耗子不会死得太简单。我要一点一点撕开你,让全场
高潮迭起。”
血角大笑。奥坎只是漠然地看着。
“他们会很享受。你看见这些链子了吗?所有人都在这里面了,一个又一个,
所有坐在这里、站在这里,甚至是高台上的老猪公。你看见他了吗?他就坐在
那里。”他指著黑智者的方位,但是奥坎一点都不想转过去。对于黑智者的嘴
脸,她已经看得太多太多了。
“来吧。”
她弯下膝盖,像支箭一样冲出去!
地上有无数的武器,奥坎踢起一把短刀,捡起两枚钢刺。短刀朝着鹿人的脸飞
去,他傻楞楞地僵在原地。奥坎握紧钢刺,对准他毫无防备的侧腹刺去。
血角握住短刀刀柄,一挥手将她整个人挥出去。
只差一秒,奥坎就来不及变换姿势了。她用双臂接下大半的冲击,顺着血角的
力道往外飞。血角握著短刀,像个孩子一样纳闷地看着手上的刀。
“你好弱。”他放开刀子,蹄一蹬欺近奥坎身边。
他好强!
他甚至没没有使用武器,举起拳头就往奥坎身上砸。她得费尽全力才能躲开攻
击,勉强撑住力道较弱的佯攻。凭她现在虚弱的身体,找不到反击的余地,根
本不可能反败为胜。鹿人的身影像团重拳组成的暴风雨,死死追着奥坎不放。
“蓝耗子根本不想杀我。”他一边打,一边在心海中胡言乱语。“为什么?她
应该要很强,强到能让全部人开心爽翻天。我们对打,打得满地鲜血,像烧起
来一样。为什么她这么弱?”
奥坎抓住他攻击稍缓的瞬间,刻意放软膝盖躲开拳头,右手将中拳的幻象与钢
刺同时送出。失手的鹿人失去平衡,身体歪向一边,疏于防备的心一时无法反
应,心海与现实互相矛盾的景象定住了他的肢体。
钢刺刺进他的侧腹,利齿扑向他的咽喉。
血角尖叫一声,大手一抬,将狼人摔出去。
得手了,虽然来不及咬断他的喉咙,但也重创了他。心术永远能在你意料不到
的地方派上用场。奥坎急退到场边,抓起一把轻薄的长剑。她的体力快要见底
了,如今不管是心术还是格斗,对她的身体来说都是奢侈的负担。
血角抓着肚子上的钢刺,看也不看便用力拔出,鲜血随之喷溅。
观众鼓掌欢呼,奥坎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她能透过铁链感受踏排山倒海的期
待与兴奋。这些嗜血的猪人期待更多,最好多到能涂满整个黯日场的血。她的
血,鹿人的血。
“你认真打。”血角说:“但是不够。”
“对付你,绰绰有余了。”
“不对,这样还不够,要更多的血,更残忍一点。你听,他们的声音……”他
发出呻吟,奥坎忍不住微微作呕。
“如果鲜血会让你兴奋,我宁可在这里自尽。”
“不行,蓝耗子不懂,蓝耗子很笨。她不能自尽,我知道她不会自尽。如果她
现在就死了,小羊人和小耗子怎么办?”
踏上格斗场第一次,奥坎的心紧缩成一团。“你说什么?”
“你听他们的声音,蓝耗子听听他们的声音……”鹿人又开始呻吟。“他们还
没高潮,我们距离颠峰还有一段距离,信号还没出现。要让他们爽才行,要他
们爽到飞上了天才行。否则你的小羊人……喔……声音……”
他开始哼歌,张开双臂欢迎观众的声音进入他的心中。奥坎能透过心海听见他
愉悦的情绪,还有各式各样肮脏的思维穿过铁链流向他,再带着焦红色的激情
逆流到观众身上。
他很享受。
“你这恶心的东西。”奥坎皱起鼻子。“我该一刀给你痛快。”
“不对,蓝耗子会拥抱自己的死亡。蓝耗子会和我一起奋战到死。蓝耗子难道
看不清楚吗?这是老猪公织的网,所有人都在里面了,她也有份。她是我的战
友,我们要一起流血到死。”
他抬起层层叠叠的铁链,搅动整个心海,波动扩散整个黯日场。霎时间,奥坎
心下一动。
“你做了什么?”
“一切……小羊人……蓝耗子……老猪公……一切的一切……”
一声轰然巨响炸开了东边的观众席,重重火焰自地底涌出。群众非但没有陷入
恐慌,情绪反而更加高昂激烈!
更多的血,更多的人,更多的激情。奥坎透过鹿人冰冷的眼睛看见一切。
她看见狼崽的生路,看见黯日场的倾颓。
这一定是命运恶毒的玩笑,杀了她的人救了她儿子。鹿人脸上泛出大大的笑容
,期待粉墨登场。奥坎握紧手上的剑,残忍的希望撩拨她的心。
别了,孩子。
这会是场很棒的戏,奥坎要搏命演出。
※
感觉上,他上一秒才向佳丽道别,一转身,那恐怖的时刻已经到来。
欧客躺在牢房中一遍又一遍确认计画的细节,对着通达的觉者,心中藏着无尽
智慧的白鳞大士祈祷。他多希望有个奇蹟出现,阻止他疯狂的计画,让所有人
都能获救。只可惜,智慧的女神和石墙一样沉默,不曾给他半点回应。
黄昏时,欧客在心海里目送奥坎踏上最后的道路。她不想去,但黑智者的锁链
扯着她往前,教她身不由己。最后,反抗到最后,她断然重拾坚强的姿态,踏
上通往死亡的道路。密密麻麻的锁链缠绕在她四周,盛装打扮的观众群情激昂
,黯日场的主人坐在高台上,心满意足看着这一切。
欧客深呼吸,把锁链挡在神术之外。他不能被这些情绪影响。这些猪人渴望杀
戮,但是他的任务是救援。他要接受自己救不了汗奥坎的现实,小狼崽还在等
他援手。
他低下身,抽出帆布针探入脚铐中。一眨眼工夫,脚铐发出轻微的喀啦声,又
下一秒,手铐落进牢房的尘土中。欧客深呼吸,把心海中的视线从汗奥坎身上
拉回来,转向走道上的狱卒。
欧客能看见他的心。虽然把持着神术,但是他的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场上即
将到来的决斗。欧克探听到他下了一笔注,把半年的薪水都投进去了,现在狱
卒涣散的神术毫无防御作用。欧客编出薄雾掩住自己,凝聚一股怀疑的风,轻
轻吹向狱卒的耳边。
他是不是忘了最后确认?缴了钱之后是不是有张收据该签?赌券是不是该拿去
门口的收费处确认?他心慌,他心乱,如果鹿人赢了,他会因为没有确认而失
去半年的薪水,还有等着他求婚的桃莉……狱卒四处张望,焦急的情绪像条铁
炼扯着他走向心中的方向。薪水这么低,丢著这些囚犯一下不会有事。
狱卒的身影匆匆离开,欧客紧跟着踏出牢房,格斗场的方向发出鼓噪的声音,
斗奴上台了。
其他的斗奴从牢房里看着他,迷惘的眼睛似乎不懂发生了什么事。自从汗奥坎
告诉他关于锁链的秘密之后,他的双眼便不再为迷雾遮蔽,能看见层层绑缚在
这些奴隶身上的链子。欧客很庆幸自己能幸免于难。
他走过一个又一个牢房,解开一个又一个的锁。他们得靠着自己的力量挣脱束
缚,欧客还有其他任务。
透过心海,他能看见几乎所有的守卫都集中到地上,为了即将到来的决斗守备
会场出入口。今天没有人会把心思放在地下监狱,所有人都满心期待地上的决
斗,一切都安排好了。欧客收起针,握紧拳头。
他的目标就在前方不远。
他向前走,循着气味编排的地图一路走向储藏室。仓库前的狱卒原本正在焦虑
地盯着头上,眼角余光瞄到欧客靠近。
“你是——”
欧客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他瞬间抓起一大团想法,粗暴地塞入狱卒脑中,爆
炸的思绪阻塞他的判断。欧客抓准时机,压低身体弓步向上一踢,铁蹄打碎了
猪人的下巴。
狱卒在半空僵立三秒,才向后撞上石墙。欧客取下他腰间的钥匙打开仓库。
仓库里的东西平凡得令人咋舌。这只是普通的仓库,黯日场的主人才不会浪费
大把的兵力在这里。而要执行计画,欧客不需要大把的兵器,也不需要猪人的
黄金,他只需要一些最平凡的东西。比如几件粗布衣裤,照明用的灯油,还有
一枝墙壁上的火把。
他带着这些东西,走过另一条空无一人的暗道。比起楼上的仓库,这里更是没
有半个心智正常的人肯踏进来了。鼓譟声愈来愈响,穿透岩层直透地下,大地
正在发抖,阴湿恶臭的通道时不时落下几片石屑。欧客很接近目标了,他闻得
到目标的气味,黯日场巨大的粪坑就在道路的前方。
他先用一块沾了水的厚布围住口鼻,才鼓起勇气继续向前。这一段路是计画中
最艰难的一段。
坡道突然变陡,倾斜的角度加剧,一个不注意,底下黑沼中的尸骨又有新伙伴
了。欧克靠着天赋异禀的双蹄,冒险走到最后一个通风口下,再将身上的材料
取下,绑成一团浸满灯油的布球。他一手攀著墙壁,双蹄顶着砖道的缝隙,只
靠右手和嘴巴完成所有的事。佳丽带进来的引线够长,等会儿应该够时间逃跑
。他抓住引线末梢,凭着气味和坡道里若有似无的腥风,判断好距离之后向前
一掷。
半晌后,他听见一声落地声响,然后是一个带着回音的趴擦声。被激起的气味
突然间变浓了一些,欧客差点被熏昏。
不行,他不能倒在这里。
他甩甩头,集中精神,拿出火柴点燃引线。引线爆出一小团火花,他慌乱的心
有一瞬间,还以为整个地方会提前爆炸,毁了整个计画。
火焰稍稍减弱,在引线的引导下稳定缓慢地爬向黑暗深处。欧客最好快点离开
这里。
完成第一阶段之后,空茫的感觉笼罩着他的心。也许这是一种防御机制,他知
道自己正在做很可怕的事,所以故意清空自己的心思去完成,全心将注意力放
在自己的肢体上,引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的脚步飞快,恐惧和怀疑都离他远去。
他在格斗台上也是这么做。清空自己的思绪,踢碎人头的时候就不会有这么多
罪恶感。他握紧拳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格斗场上。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一批猪
人,拿着大刀扑向他,想要阻扰他前进的道路。欧客不怕,观众正在尖叫,决
斗开始了,所有人都渴望目睹血腥的一幕,激情的锁链把他们扯进漩涡中心。
他握紧拳头。羊人不需要武器,羊人的蹄就是武器。他弓起腿,一个破风扫出
正中猪人的肚腹。他能感觉蹄尖刺入柔软的血肉之间,拔出来时勾著大批的脏
污喷溅。
猪人尖叫,他一个对手倒下了。他凝聚幻象,放大他倒下时的尖叫,陡生的恐
惧吓呆了他的同伴。只要一迟疑,就是欧客的机会。
他吐出一口气,再吸气时又是一脚踢出,又一个猪人倒下。
这到底是现实,还是他又陷入格斗场的回忆?
空间受限,要速战速决。两枚断刃出现在他的拳头间,下一秒一左一右刺进猪
人的咽喉。他的对手总是粗心大意,忽略落在地上的垃圾,让它们轻易落入羊
人手中。也许在他们眼中,垃圾一点价值都没有,却不知道这些垃圾在其他人
眼中宛若珍宝。
他踢起一把刀,钢刀腾空向前飞去。他是在格斗台上学到这招的,那时他的对
手也是个羊人,张大嘴巴扑上来想咬断他的喉咙。欧客杀了他,给了他一个慈
悲的痛快。
飞旋的刀刃刺入猪人肚子里,发出一声闷响。欧客从来不攻击胸部,那里有太
多骨头,柔软的咽喉和肚子才是最好的目标。他矮身躲过一杆长枪,顶出尖角
刺穿对手,再甩头拔出,前方总算暂时净空了。再往前是高度警戒的通道,不
过此时需要警戒的人在格斗台上,他的前方没有——
地底下传来一声爆炸闷响,一阵腥臭的热风从地底涌出,扫过欧客的脸!
开始了。
欧客缩起身体,俯在地上撑过爆炸的震波。石墙轰轰隆动,铁栏嘎嘎挣扎,彷
彿被拘束在黯日场中的幽灵,正试图冲破禁锢。
欧客没有理会被燻得流出眼眶的泪水,等震动稍稍平息,立刻爬起来往前进。
地上有六具尸体,他甚至不知道其中两具的死因。他没有心思去细想,奥坎的
牢房就在前面,他动作要快。
正如他所料,通道上的闸门还是只有一个烂锁,血腥味到处都是。除了他身上
的味道,还有另外一股酸臭。欧客不去想会看见什么,只是取下火把照着前路
走向尽头。
尽头有个狼人躺在地上,身旁躺着一个昏睡的狼崽。
是莴姥。她的双手都是血,源源不绝从割裂的血管里涌出,看着欧客的眼睛,
把一切的心情表露无遗。只要她死了,就没有人能问出奥坎的监牢里有什么秘
密。她如果活着一定会泄漏秘密,只要黑智者开口,她心中的铁链自然会逼她
说出口。
“我会好好照顾他。”
欧客抱起地上熟睡的狼崽,在心海中抛出讯息给她。她会看见欧客的故乡,那
里绿草如茵,山和小河会在晴天时高歌。温柔的羊女会抚育可怜的狼崽,直到
他长大茁壮。莴姥闭上眼睛,呼吸声渐渐停了。欧客抱紧狼崽,努力忍住眼泪
,掉头往回跑。
他跑呀跑,穿过重重通道,混乱的脑子凭著本能向前奔跑。
他记得路,只要回到最外围的道路,他就能抛下这一切,回到他的故乡。这丑
恶的一切他已经受够了。丑恶的气味提醒他身在何方,逼着他快快回到正确的
方向。地底下火焰的热度蒸腾而上,但是格斗场的观众席却置若罔闻,一阵又
一阵的尖叫声,不断鼓舞台上的选手。
汗奥坎要死了,挺身对抗猪人帝国的狼人要死了。
她留下的血脉躺在欧客怀中,苍兰部落骄傲的血脉,如今只剩最后的遗孤。
欧客抱紧狼崽,循着气味向前,他要——
他要做什么?
欧客煞住脚步,恐怖的气味唤醒了他的警觉心。他连忙进入心海,抓住注意力
逼退袭身的黑雾。他怀中的狼崽受到惊吓,嘤嘤呜呜挥着四肢。
“别怕,没事的。”欧客想了一下,然后舔了一下狼崽的额头。这招对黛琪司
有效,对狼崽应该也可以。
错了,闻到不熟悉的气味,狼崽反而愈来愈不安,哭闹声愈来愈响。
欧客这下慌了。他犯傻迷了路,踩进同样的心术陷阱,然后又吵醒了狼崽。大
士明鉴!他今天还要搞砸多少事?他能听见熟悉的歌声回荡在地下通道里,恐
怖的血角狂魔等在尽头的牢房里,等著受害者踏入他的陷阱。
陷阱?
一阵恍惚袭来,欧客依稀听见格斗场上激昂的情绪,心海因这股激情翻涌。他
刚刚放的火散出焦臭,带着剧毒的烟雾偷偷爬进每个角落,迷濛了他的眼睛。
他双眼看着心海与现实,努力想在烟雾中辨别真实和虚假。
没错,有个歌声,狼崽像听见催眠曲一样停下嘤呜。
没错,今天是那个日子,汗奥坎牺牲自己,站上格斗台面对血角狂魔。
没错,他疯了,居然再次踏进血角的牢房。
牢房没锁,随手一推门就开了。腐烂的头颅被丢在角落,堆成小山的粪堆散出
恶臭。半塌的稻草床铺上有一张发霉的毛皮,发霉的毛皮缓缓上下起伏。欧客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伸出手,他根本不应该走进来。但是有声音,一个来自过去
,一个在他眼前,两个声音不断呼唤他去揭开发霉的毛皮。
他翻开毛皮,接着往后跳开。
他以为会看见什么恐怖的景象。
他什么都没看见。
他什么都看见了。
保护色,他听过这个。小鹿仔身上的花斑和毛皮上的霉斑融为一体,如果不是那
双又大又圆的灰眼珠,还有扭动哼唱的小嘴巴,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毛皮里藏了一
个宝宝。心海中震荡不止,仿佛火焰的热气也烧进了心海之中。庞大的噪音几乎
要压垮了羊人的脊背,震碎石墙与铁闸。层层锁链漫天织成大网,在欧客眼前铺
展开来。
他中计了!
“逮到你了。”
墨鹿伽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