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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是非常喜欢动物园，总觉得动物被关在牢笼里显得悲凄愁苦，一听见JY的大哥
提议要去动物园，脸上浮现淡淡的不悦，只是一年才返乡一次，也不好说什么。我尝试着
向JY表达我意见，JY知道我喜欢植物多过于动物，要我把焦点放在植物上，我才明白原来
这是一座融合植物园和动物园的地方。
　　从马赛来到佐阿公园（Zoa Parc）车程仅需40分钟，佐阿公园位于瓦尔省（Var）滨
海萨纳里（Sanary-sur-Mer）和邦多（Bandol）的交界处，腹地未如一般动物园般广阔，
而是在游客还来不及喊脚酸之前，便已经畅游全园，使人意犹未足。
　　我问起“佐阿（Zoa）”是什么意思或是哪里字的缩写，JY说这个字本身没有意义，
只是用孩童的语气念出“动物园（Zoo）”而已。我想创办人的童心未泯，才会取个如此
稚气的名称。简介上写着创办人是克莱蒙夫妻（Maurice et Odile CLEMENT），在二战后
那段伤痕开始褪色的时光里决定离开马赛来到邦多海湾北方的丘陵展开新生活，热爱园艺
的他们虽然身上毫无分文，却透过邻居和友人的协助辟建一座仙人掌庭园，并出售他们培
育多肉植物维持生计。1956年的冬天异常严寒，刚起步的庭园没能撑过严酷的打击，克莱
蒙的庭园一切归零，幸得家族亲戚的资助，不到四年的时候他们东山再起，同时收留人们
从世界各地带回法国却无处豢养的动物，并以“萨纳里动物园（Zoo de Sanary）”对外
开放。那时根本没有什么国际动动物贸易法的存在，华盛顿公约（即“濒临绝种野生动植
物国际贸易公约”）3年后才签署，在这之前，萨纳里动物园已收留为数不少的异国动物
了！
　　看完简介总算放下心中大石。也许你觉得很怪，不过就是参观动物园而已，何必一定
要去了解背后历史呢？我就是这样的人，对于不公不义不正当的事特别敏感，投票前一定
仔细研究选举公报，没有车的十字路口也不会闯红灯。这就是我。
　　我很开心佐阿公园并不只是一座单纯的动物园。纵使以面积来看，它的门票并不便宜
，但却值得来此一遭！
　　佐阿公园座落在一座丘陵之上，创办人是仙人掌园艺专家，当初与妻子亲手将山坡整
理成梯田，并在这些错落有致的露台上种植来自各地的热带植物，这的确是一座热带植物
园，进入公园的刹那便了然于心。巨大的龙舌兰雄踞坡边，以骄然之姿伸展身躯，史前时
代一直存活直今的苏铁，以活化石的身分昂首伫立，除此之外，我们也可以园区里见到热
带果树，举凡台湾常见的木瓜、香蕉，甚至是凤梨也见得到！
　　虽然园区腹地不大，但每种动物的生活空间仍绰绰有余，值得一提的是，动物区致力
于“还原”园区内动物们的生活环境，让牠们虽然漂流异乡，却能居在在与原生栖地相似
之处。
　　温室中的植物可看性极高，附生植物除了兰花以外，还有甜料常见的香草也是兰科植
物的一种，第一次见到香草的植株，开心得手舞足蹈呢！除此之外，食虫植物也引起了子
台的好奇，生物课本上常提到的猪笼草和毛毡苔当然不会缺席，待我解释这些植物如何猎
捕小虫子后，子台直觉的伸手入“袋”，想知道食虫植物会不会吃掉他的小指头！
　　园区造景处处重现南国风情，“异国情调”在欧洲十分流行，一点都不亚于亚洲国家
。当台湾兴建起一座又一座的欧式城堡以吸引人潮，法国的热带花园则是满足人们一游南
国的宿愿。JY大哥不时问我是否见过这些植物，我回说大部分见过，不过都是在植物园里
见到的，台湾虽地处亚热带，并不等于拥有所有热带植物的生长条件，许多长得狂妄矫作
的植物都是来自非洲或美洲，即使近在亚洲的热带植物台湾不一定也有。
　　倒是对动物园一样兴致缺缺的子台却玩得十分开心。除了可以近距离观赏动物外，园
区内的丰富植物种类也让他玩兴大开，瞧他穿梭在橙树下捡拾果实的可爱模样，惹得大人
们疼爱不已。
　　我们在园区内一处有木制桌椅的地方享用自备的午餐，却不时传来尖锐响亮的叫声，
子台好奇的寻找声音来源，却在树上发现几只孔雀飞上飞下，这些孔雀可以自由于园区内
活动，并不豢养在牢笼中，享受其他动物钦羡的自由，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孔雀飞，虽然距
离不长，但怕鸟的我吓到胃口倒尽，碍于大家和乐融融的气氛不敢独自远离，只得佯装镇
定，祈求大家赶快结束，速速离去。
　　从小到大，只要校外教学的地点是动物园，若是行程包括参观鸟园，我一定吓出一身
冷汗，然后乞求老师让我在外头等待，怕鸟的我总是很容易被路上的鸽子吓得发抖，更惶
论当鸽子直冲过来的时候，身旁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被我一把抓住。
　　子台知道我怕鸟，总会在经过鸽群前赶走牠们，还会试着遮住我的眼睛，要我别看。
是的，我连看到鸟都会觉得恶心想吐。
　　今年夏天，五岁的子台想去巴黎植物园附属动物园看小袋鼠（wallaby），我就陪着
他去了，果然不出我所料里头有座鸟园，以巨大的笼子笼罩，里头鸟儿可以自由活动。子
台想进去看，但他知道我怕鸟，所以要我在外头等他就好，我不放心他一个人，于是在外
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陪他进去看看，只见满满的飞禽在里头走动、飞翔，吓得我差
点没晕过去，但我试着把注意力放在子台身上，学习与恐惧相处。
　　人说为母则强，为了保护孩子，母亲好似无坚不摧，但我一直觉得真正让母亲变强大
的是孩子的学习欲望。于是我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孩子生气或哭泣时，试着理解而非发
怒，当然有时成功有时失败，但只要成功的次数比失败多，我都觉得我也跟着长大了。所
以当我勇敢的进入鸟园时，子台看着我的眼神中，有无比的崇拜。天晓得我是堆叠了多少
勇气才踏入“禁区”一步的……
　　当然，注重儿童人权的法国，即便是动物园也会有儿童游戏设施。比较令人惊奇的是
，佐阿公园里的设施多以木头和金属制造，让人看了十分舒服。
　　园区里众多的动物之中，台湾梅花鹿是我印象最深刻的。台湾梅花鹿约于1969年灭
绝，经过人工复育后，野外于垦丁国家公园及绿岛。没想到竟然有台湾梅花鹿漂洋过海来
到这里，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台湾梅花鹿的主食之一－构树也能在园区内见到，构树又名“鹿仔树”，其叶为鹿、
牛、猪、羊、兔等哺乳动物的食物，成熟果实多汁香甜可直接食用（不过要小心里面可能
有蚂蚁），小时候常常直接摘采食用，因此在佐阿公园里看到构树让我开心得不得了，成
熟的果实掉落一地乏人问津，随意挑了一颗比较完整果实尝了一口，子台也有样学样的品
尝起来，JY看着眼前这两个大小野蛮人，不停摇头叹息。
　　园区还有一座迷你农场让孩子可以近距离接触动物，西非侏儒羊（又称塞内加尔山羊
)、羊驼、驴子、珠鸡（pintades）和家鸡这些温驯的中小型动物被眷养在一起，这些动物
都是人工驯养超过千年之久的动物，性情温和，容易与人类亲近，因此被“获选”为迷你
农场的成员。
　　这次出游的成员除了我们一家三口，还有婆婆、JY大哥和JY的姪子，虽然只有子台算
得上是“儿童”，但是我们却惊艳于园区内部来自世界各地的动植物，开心程度一点都不
亚于子台，我们也见到许多没有携孩童同行的中年人甚至是银发族前来参观，佐阿公园结
合植物园与动物园，成功吸引了各个年龄阶层的族群，也让一向不爱逛动物园的我大开眼
界。
　　后来婆婆把一张我们在园区里拍的大合照冲洗出来贴在冰箱上，每次在婆婆家看到这
张照片都能勾起这段美好的回忆。只见照片中子台搞笑的斜戴眼睛，每个人笑容满面，享
受与家人团聚的时光。
　　无论身在何处，无论遇到什么挫折，似乎只要有家人的陪伴，什么都能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