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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袭产 #十字架山 Kryi kalnas] 偷走深埋在十字架群下的国仇与救赎 #斯奥莱iauliai
/立陶宛 Lithuania
在这篇文章,贼终于要跳出亚洲的脉络,带大家看东欧立陶宛一座神秘且暗黑,但又有
疗愈效果的文化袭产“十字架山”(Kryi kalnas, The hill of crosses)。立陶宛算是
欧洲满冷门的国家,首都维尔纽斯(Vilnius)也没有邻国的首都塔林或里加有名(也许
是字比较多且难念的关系)。然而,立陶宛却有一个坐落在郊区的景点颇负盛名,或许大
家曾在传播媒体中,看过它壮观且惊人的图像,成千上万支十字架就这样堆满了一座小丘。
即使亲自到十字架山还是一样震撼,尤其走上十字架山,被成堆的十字架包围,会惊讶
这些十字架怎么可以叠成这样。不过对于十字架山,有些人会感到恐惧,但有些人会觉得
被祝福,端看每个人怎么解读这座文化袭产。可能出自于对宗教的尊敬或害怕,又或是了
解十字架山故事后的不安与沉默,但十字架山的故事脱离不了国族与宗教的历史连结与暗
黑记忆。
那就让贼轻声告诉你们关于十字架山的暗黑记忆。立陶宛在被俄罗斯帝国征服前,其实
也曾经建立过立陶宛-波兰大公国,一个以立陶宛族群为主的国家,所以立陶宛的国族意
识其实早在十二世纪时就出现。此外,立陶宛也是在14世纪末瓦迪斯瓦夫二世·雅盖沃(
Lithuanian Grand Duke Jogaila)在位时,改天主教为国教。
虽然在大公国时期,波兰教会占领导地位,但不可抹灭的是,天主教会依然是各地最重
要的社会机构,也让天主教会就立陶宛的国族主义有影响力。此时,根据立陶宛观光资料
表示,这时山上还没有十字架,倒是有一座与欧洲其他地方相似的城堡。再根据考古学家
的推测,这个城堡应该是为了保卫居民免于条顿骑士团的威胁(这其实也跟宗教有关,因
为骑士团一直想让这里改信基督教)。
然而,在俄罗斯帝国统治下,对沙皇而言,天主教在宗教及政治上都具有威胁信。举凡
十字架或其他纪念碑都被当作与天主教或立陶宛国族主义有关的象征,而遭俄罗斯政府摧
毁。根据资料,第一批十字架是1831年11月立陶宛人反俄起义后,放置在从前的一个军事
掩体处上,也就是现在的十字架山。
甚至有人声称一些死于1831年和1863年两次起义的立陶宛人,被秘密埋葬于山上,立陶
宛人便在这座山插满了十字架。1850年,一位历史学家 L. Krzyvickis 指出他在小丘山
,发现了一座教堂和30支十字架。虽然这两场起义起义没有成功,但立陶宛终于在1918年
2月16日独立,结束了俄罗斯帝国长达一个半世纪的统治。
立陶宛第一次独立不到三十年,在二战期间,相继遭受俄共与德国纳粹政府的侵略,19
44年,俄共取得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史达林重新占领立陶宛,并建立立陶宛苏维埃社会
主义共和国。虽然与俄罗斯帝国的背景不同,立陶宛人民却二度遭遇相似的处境,也就是
共产党政府对宗教的打压,毕竟对克里姆林宫来说,立陶宛的天主教信仰是构成他们国家
认同的主要基干,且不相容于苏维埃政府的无神论的意识形态
在俄共统治立陶宛期间,政府实施政教分离。强烈灌输无神论的意识形态、强制关闭教
会,人们无法举行天主教仪式,公共场所上的宗教标示被摧毁,特别是十字架这种醒目的
象征。贼有看到一篇论文满有趣的,能够展现立陶宛人民对天主教的虔诚,以及十字架的
重要性。
当时,俄共从上到下所构成的社会系统都在进行十字架的破坏工作,立陶宛人民对此会
展开反抗,甚至在政府拆了十字架后,趁他们不注意,又再将十字架插回去。民间甚至流
传那些拆了十字架的人,都遭遇到各种灵异性质的处罚,而这都是他们不尊重神所付出的
代价。这故事其实有满多版本的,贼就不多讲,但这些惩罚故事即使在立陶宛独立后仍被
当作宗教小故事流传。
当然,十字架山作为立陶宛十九世纪开始的新兴宗教圣地,也成为俄共摧毁的对象之一
。虽然苏维埃政府三次用推土机推倒十字架山、封闭通往十字架山的道路,甚至计划在上
游兴建水库淹盖十字架山,这段期间反而是十字架越来越多的时候。虽然有些学者指出,
这些十字架是为了纪念那些惨遭专制政权毒手的亲人所架,我们也不能忽略这其实是对专
制政权反抗的手段(贼觉得这样满有趣的,你拆我架的概念)。因此,十字架山除了有宗
教的特质外,也被加上了对抗外国占领/侵略的国族主义论述。
在1989年,波罗的海三国手牵手和平示威,隔年三国宣布独立后,十字架山也正式成为
国族的象征。圣若望·保禄二世(Pope John Paul II)于1993年造访立陶宛时,也前往
十字架山,并致赠一尊十字架(也就是最上面那张照片,最前面没有和其他十字架挤在一
起的那支)。教宗的这次造访,也让十字架山这个地方更加出名,甚至也成为追寻圣若望
·保禄二世当年路程的教徒们行走的救赎之路。
然而,更重要的是,教宗在十字架山说的那段话“A nation that goes to the Hill t
o erect a new cross with such stamina and piety, believes in life and in resur
rection.”,让十字架山从暗黑的象征,转变成为和平的表征。2000年,应教宗的要求在
十字架山附近建立一间圣方济修道院,这些教士会每日前往十字架山,为十字架祈福。
一般来说,背包客都是一次玩波罗的海三国,无论从拉脱维亚首都里加(Riga)或是立
陶宛首都维尔纽斯(Vilnius)都是三个小时可以到达的距离,而且也都有巴士。贼则比
较奇怪,是从西边沿海城市 克莱佩达(Kleipeda)看完世界袭产的沙丘后,做一天只有
两班的巴士,所以立陶宛各大城的城际交通其实满方便的,只要看好时间就可以。无论从哪里都一定要搭到斯奥莱(iauliai)这座城市,再转车到十字架山。
斯奥莱也算是中型城市,在欧洲即使是中型城市,巴士总站也都盖得满大器,里面商店
应有尽有,可以采买等等在十字架山要吃的东西(毕竟那里很荒芜)。十字架山当然不是
终点站,要在巴士总站搭乘前往 Joniskis的车,并在Domantai这一站下车。因为多数搭
乘这班车的游客都是要到十字架山,所以巴士上也会写着 Hill of crosses 方便游客。
下车其实就跟着看起来像观光客的人下车就好(应该是这样吧?)
Domantai 这一站真的就只是马路边设立站牌而已,所以你在哪里下车,那回程请在对
面的公共汽车站牌等车。话说公共汽车站牌虽然有椅子可以坐着等,但没有遮蔽物啊!满热的。
不过,刚下车的时候也许会惊慌,因为四周什么都没有,就连房子也是遥远的几栋,举
目所见都是小麦田。这时也别慌张,还是跟着人群走就对了(如果走错了,贼也帮不了你
),反正就是沿着指标通往十字架山的马路一直走,走到你觉得快放弃希望,却看到远远
有很多十字架,简直救赎了你快要断掉的脚时,就代表十字架山就在眼前,话说满多人推
荐叫出租车的(毕竟两公里耶)。
顺道一提,我真的很喜欢东欧乡下的小麦田(还是大麦!?)。在等车时,贼就在马路
上坐着看风轻拂麦田所形成的麦浪,好像在拍莫文蔚的MV喔!李健也可以
远看十字架山其实就满壮观的,几支高大的十字架下,又有大小不一的十字架堆叠,据
说目前这里有超过五万支的十字架。除了十字架之外,还有柱状的教堂、耶稣的雕像,重
点是十字架上都挂著许多念珠。
十字架山虽然象征著整个国家或民族,那段被俄罗斯帝国或苏俄统治的暗黑“集体记忆
”,但十字架其实也是很个人的,每个十字架都有自己的意义,深藏着那些总是与大历史
镶嵌的个人或家族的情感与记忆。
不过,在十字架山的游客中心,其实也可以买到十字架,并随意插在小丘上,所以有些
十字架其实具有的是“娱乐意义”。对某些人来说,这不仅考验十字架本身的宗教性质,
也使十字架山的暗黑记忆开始变质。
但让贼觉得吊诡的是,因为山上的十字架越堆越多,政府其实会定期清理十字架,这其
实无可厚非,但总让我有种记忆被清除之感。此外,十字架山的观光化,可能也使十字架
工艺开始“一般化”,使得后面要讲的十字架工艺面临危机。
十字架对天主或基督教信仰都很重要,他是天主教仪式和庆典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
具有神圣的意义。但对立陶宛这个国家而言,十字架又有其特殊意义,就像前面提到的一
样,它在国族主义上也起了作用。除了了解这些象征意义外,在十字架山可以看到许多造
型不同,但都极为精致的十字架,且高矮不同,除了视购买者的需求外,也不能忽略这些
十字架制作者高超的“手工艺”。
2008年,立陶宛以其“十字架工艺及其象征”(Cross-crafting and its symbolism)
的名称,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袭产。但这项工艺与世界许多非物质袭产一样,都面临了“
传承”的危机,包括农村人口流失、大众媒体的统一化等。所幸天主教会对十字架的需求
,让这项工艺暂时不会消失。贼倒是满好奇,十字架工艺列入非物质袭产已经十年,教科
文组织或立陶宛政府是否有提出有效的传承和保存工艺计画,这还要查查。
倒是贼查了一下,发现斯奥莱的地方新闻,去年就讨论过许多在地方商店买到的十字架
,很多其实都是大量生产的中国粗制品。其实,观光化量产地方手工艺品在世界各地都会
出现,但在十字架山的案例中,却又关系到粗制的手工艺品是否具有神圣性和宗教性的议
题。虽然作为观光客的我们无法分辨哪个十字架才是真正当地的手工艺,至少立陶宛官方
应该推出保护的政策,毕竟这除了攸关“真实性”外,也攸关“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