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二台媒体库 ZDFmediathek 上有出法兰德斯广播 VRT 的比利时剧 "Missing Lisa",直译“失去丽莎”或“想念丽莎”,不过比利时原名是更简洁的 "GR5",也就是欧洲的“长距离健行步道”(法语 Sentier de grande randonnée 比利时荷语 Groteroutepad)第五号,起点是荷兰角 Hoek van Holland 终点是法国尼斯 Nice 全程约 2200 公里!想想玩欧洲的游客大多走过什么步道呢?查查中文部落格,90% 以上去的都是“圣地牙哥朝圣路线”,相关影剧与纪录片也已如过江之鲫,倒是这条“长距离步道五号”GR5 尽管距离约三倍挑战性更高,但知名度就低很多。
于是在一堆“朝圣之路”影剧之外,比利时就独树一格来拍这条比较鲜为人知也更充满未知探险的 GR5,它拍起来的模板尽管神似各类“朝圣路线”影剧,但这条路线更长更险更加荒僻、路上更加孤独无援也更须重审自我!至少不会像全球趋之若鹜的“朝圣路线”一路到处交朋友开派对逢人问候 “Buen Camino”啦 XD 但尽管没有宗教意味,这条路的心灵与道德之旅却可以更加严肃沈重。回顾所有“朝圣之路”影剧,踏上这条路的主角们除了概括来说的“找自己”之外,也都有各自人生的缺憾或迷惘、渴望与追寻,因而在各种因缘际会下下定决心踏上了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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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剧这群比利时荷语区出身的青年主角们,则是为了一位他们心底挂念的人而踏上旅程:1991年出生的五个大学死党 Zoe, Ylena, Michiel, Asim 与 Lisa,他们五人在 2014 大学毕业那年一齐踏上 GR5当作毕业旅行,只是从北端荷兰角开始才走到比利时南境进入卢森堡前四人就解散回家了,只剩一个 Lisa 坚持走了下去... 谁知 Lisa 这一去就没再回来、她人消失了五年只剩下一个背包,除了警方五年前查过案情约谈过些目击者外、所有关于她的讯息就只剩背包里的日记记载!大体只知是在法国孚日山脉与朱拉山脉之间消失的,五年来家乡都会追悼但亦有人不放弃希望。
于是在“五年后”的 2019 夏天,其中三位好友决定为了重新相聚也为了缅怀 Lisa 要来走完 GR5!谁知走着走着过去和 Lisa 决裂的她爸跟来了、过去和 Lisa 破裂的前男友跟来了、一直觉得 Lisa 还活着的她妈也跟来了、不知不觉竟走成一趟“寻找Lisa”解开谜团的真相之旅!当然都事隔五年音讯全无,首先该问的是:对于 Lisa 可能活着这事“你应抱持希望?还是坚持绝望?”这就陷入两种人生态度的争辩、也是踏上这趟旅程的两种态度争辩:你走这趟旅程是让自己“放下过去”画下句点走向平静?还是“重审过去”翻开旧帐不惜痛苦也要大胆探索面对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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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剧照 GR5过程大致分四段:E01-E02 是荷兰与比利时荷语区的“平原”尚春风满面处处新鲜,角色集结各言尔志分享世界观;E03 初入法语区与卢森堡的“阿登尼斯”森林山地初步挑战,开始发现不为人道的 Lisa 足迹与不愿面对的秘密罪咎;E04-E05 爬高进入法国“孚日山脉”与“朱拉山脉”走访 Lisa 失踪处,嶙峋山石处处呼应同行者压抑已久的人生创伤与冲突,是否 Lisa 消失人人都推了一把?E06-E07 进入 Lisa 日记已无记载的瑞士阿尔卑斯,众人寻找 Lisa 真相与自己未来都要打开全新想像;E08 回归海平面终点尼斯,这趟创伤苦路要画上句点还是坚持续写?
整段过程的戏剧调性绝非“朝圣之路”那种广交朋友四海一家的世界大同,而是荒僻山路就他们一小群人朝夕相处一百天!大眼瞪小眼仿佛看穿彼此几无转头逃跑的回避空间,一群主角两代六人不剖开自我面对彼此绝对下不了船!于是前半剧眼看本来乐观的众人抱着希望加入了旅程、中段眼看他们一个个揭露疮疤吐露秘密冲突炸锅苦涩和解、后半剧再看他们一个个心力交瘁离开了旅程... 距离时间与艰险都远超大众取向“朝圣之路”的这条 GR5,要能走完考验的与其说身体不如说心志:纷纷有人“划下句点”自以为圆满平静默默离开,那能够走完的又有什么人生奖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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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一,Lisa的闺蜜 Zoe,毕业后当模特与演员拥抱光鲜生活,仿佛觉得投身光鲜就能忘却不堪回首与心照不宣?谁知旅程刚开始阅读 Lisa 日记就发现自己过去“只是个闺蜜”徒然分享表面生活其实从没接近 Lisa 孤心!这当然一开始就重重刺伤 Zoe,也令她最早就数度动念放弃,但竟慢慢发现与 Lisa 的交情尽管最表面肤浅、却也最没冲突抓马而更有机会“淡如水”?于是 Lisa 消失众人寻觅的“君子之交”说不定在她身上更有空间?也的确,她这角色过去平安稳当的人生说好听是与别人最少冲突、说难听是对别人最多忽视,于是这趟必须学习观察与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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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二,自小与 Lisa 一起长大是通家之好、但少年某天突然疏远的童年玩伴 Michiel,他毕业后与 Zoe同样进入影视圈,却踏上天差地远的“战地纪录片”道路,而且一战拍完马上转战下一战仿佛迷恋着冒险与死亡?而这次听到 Zoe提议“一起走完 GR5以纪念Lisa”,他也跃跃欲试“那来拍成一部寻友纪录片”给本剧增添各种摄影视角,是否潜意识里也出自一种对死亡与创伤的迷恋?那他这潜意识的由来又为何?和年少时某天开始“疏远 Lisa 一家”又有何关系?此剧 Zoe & Michiel两人互相喜欢令观众期待配对,但爱欲的配对事小、两心的倾听看见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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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三,过去与 Lisa 仅只好同学的普通朋友 Ylena,一毕业就结婚生子如今小孩已五岁,当个全职妈咪想离开家庭踏上百日健行?须全盘安排奋力争取!本剧前段荷比卢阶段,她老公还带孩子每个周末开露营车把家庭生活带过来,每每看她精力充沛活力四射当个热情好妈咪... 只是主角们与观众们也会慢慢观察到:与其看她活力四射笑容满面、不如看她百无聊赖释放忧愁、那恐怕才是全职小妈唯一“做自己”的自由时刻!她与 Lisa 甚至与大家过去都不算深交、那为何要跟这趟旅程?也许是自小按表操课直到成家生子、如今渴望补回不曾深刻体验的自己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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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四,Lisa 的阿尔及利亚裔恋人 Asim,他从剧初中途加入就一直战战兢兢大搞神秘:五年下来同学们或有工作或有家庭都在某种正轨、他却消失数年默默回家还到处搬家一路打零工,总令长辈们窃窃私语“听说他加入 ISIS 伊斯兰国”、也令同侪们对长辈的种族歧视刻板印象大摇其头... 谁知剧情慢慢发展下来才知他恐怕真有加入中东战争!是反派 ISIS 还是其他正派阿拉伯国家那就不太好说 XD 重点是,为什么他在比利时当移民二代还和本地少年一起上学、却要踏上死路去中东参战?过去 Lisa 能够接受吗?欧洲日盛的“种族歧视”是果还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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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五,总结父权压迫的 Lisa 爸爸 Piet ,本剧第一个不害羞来插花年轻人健行的老人,不但是好友的爸爸也是以前中学的校长 XD 尽管两位年轻女生只是错愕一下也就欢迎校长来年轻一回,但两个年轻男生仿佛跟他有仇似地满怀激愤与怨怼!甚至旅途发现慢慢直指 Lisa 消失前也与爸爸爆气决裂、难道 Lisa 的消失都因他父权压制苦苦相逼?这父权罪咎排除了外族、压抑了弱势、辜负了女性、欺骗了晚辈,那他踏上这趟旅程寻找 Lisa 是为过去“赎罪”吗?那赎罪的方式是平安就好松一口气大家“和好如初”、抑或卸下铠甲揭开疮疤重审自我“砍掉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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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六,总结女性退却的 Lisa 妈妈 Karen,她是在旅程出发前唯一“相信 Lisa 还活着”的希望代表,仿佛在警方媒体社会亲友铺天盖地的“放下过去”move on 声浪中唯一的坚持!毕竟回想她受丈夫压抑欺骗却被摸头安抚而隐忍多年,这次 Lisa 失踪案再被体制摸头安抚可绝不接受!只是很可惜,她的身段仍是退却无为的,这趟旅程她虽说老人体力不好别乱去冒险,但明明开车每天可跟她也只到旅程末期才跟了一小段,反而满身罪疚的丈夫 Piet 还更有勇气亲身上路面对自己罪疚... 结果她最心心念念的 Lisa 下落?也是被给了个“真相”就默默划下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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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剧终究强调“亲自上路”亲身体验,有许多事情你光是平日打打电话写写 email保持联络嘘寒问暖?其实那往往都是行礼如仪相安无事粉饰太平。而这趟比“朝圣之路”还更长远更艰险也更孤独更内向的 GR5“五号步道”,不但许多过去的足迹非亲走一趟不能找到、许多互相的隐瞒非共走一趟无法掀开、许多自我的遗忘非痛苦一趟无法逼出、甚至关于 Lisa 的“真相”若非把旅程走到底端也不能察觉!剧末 E08标题“走完这旅程”,但这集却是大家知晓“真相”后放下 move on、各奔东西只两人继续仅一人走完... 难道走到最后的人将用双脚走出截然不同的另一个真相?
人生这条路到底应该“提起”或“放下”?也许就是最后一集最后两人的两种路线各自演绎遥相呼应了,有些事情迟早是该畅然放下饶过自己、有些事情则必须相信己心坚持到底,当然“提起”与“放下”两者如何针锋相对又如何相辅相成?对众多主角与不同观众来说都是各自的人生功课了。此剧健行路线与景观摄影紧贴真实、人际感情与自我道德重击内心,尽管有许多冲突际遇恐嫌太过狗血抓马 XD 但有笑有泪甚至有生有死的这趟旅程,只要坚持走到最后仍能换来畅然醒悟。推荐喜欢背包旅行的、喜欢健行登山的、喜欢欧洲大城小镇田园山海跨国美景的观众,静心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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