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串流架上 "BBC First"英剧中的鉴识侦查剧《循迹》Traces，继 2019 播完第一季后 2022 年春天也播了第二季，续谈苏格兰第四大城“丹地”Dundee虚构大学 University of Tayside的“鉴识研究室”故事。回顾 S01比较炫的是这间研究室除了一个男小编外清一色女生、S02 这位小编还默默消失成为全女团！男生不是警方配角就是 love interest或案件凶手 XD 看看两季的主创编导也通通是女性、两季的查案追凶也都牵涉性别问题、两季的主角故事也都很重视女性专业者的感情与人生、两季的成长主题也都颇有“女性培力”或“女性团结”的励志味道。
这一切我个人看来都是很投入也很有感觉，只是必须承认这种调性和一般冷峻俐落爱搞黑暗写实的“英式惊悚”大不同，观众如有兴趣打开来看最好先有心理准备，如果发现不合口味甚至看了刺眼就赶快关掉吧。此剧第一季，谈鉴识谈得有点少、两位研究室女教授比较像配角，故事主轴都在跟着研究室新人主角 Emma 探索她家庭纠葛与母亲悬案、花了很多时间查案追凶搭配少女成长直到最后才让“鉴识专业”发一下下光；如今第二季，看来编剧要多拍鉴识戏份发挥专业魅力了、要扶正两位女教授当主角大放异彩了、海报也可看出上季少女主角这季慢慢退居配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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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 Emma 和她情人 Daniel 竟才演两集就退场，而且退场方式非常冷酷现实令人失望！犹记 S01我还觉得此剧既然鉴识戏份不太多、那观众可以看完全季的关键都在对 Emma 的认同与关爱上、而年轻女演员 Molly Windsor也成功牵动观众的心希望看见她幸福... 结果 S02E02 编剧马上剥夺她幸福！这狠狠打了观众与“鉴识专业”一巴掌：Emma母亲被杀的多年悬案，虽然上季季末锲而不舍突破盲点终于抓到真凶、且经“鉴识”专业铺天盖地找到一堆一翻两瞪眼的铁证，但这季只要律师花言巧语带个风向就让陪审团晕头转向、真凶被当庭释放后马上去威胁主角小俩口！
记得上季这真凶是以“权势男子”之姿威胁掌控好多人，包括当个虎爸掐著儿子 Daniel 的人生与自信、杀了 Emma 的母亲多年后亦软硬兼施恐吓 Emma 乖乖打退堂鼓，结果 S01花好多戏份让 Emma & Daniel鼓起勇气“相信司法”“证据说话”“挺身而出”后、S02 事实证明滑手机看网络风向的陪审团根本不懂鉴识证据只想看人设形象！更糟的是季中如此令人失望的结局季末也没有要力挽狂澜或面对思量的意思！只见上季主角 Emma 临行愤恨“太不公平了，这么多鉴识根本没人看”，这季主角 Sarah Gordon 只静静安慰“所以我们要继续努力推广鉴识”给大众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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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从这句话可以推敲本剧女性创作群的创作初衷，她们要谈的虽然是在警匪类型中很硬派的“鉴识”，但并不想只谈硬梆梆的警匪对斗、反而想谈更大的“鉴识人生”触及更多层面：(1) 不只谈专业查案的“鉴识实验室”，更要谈教育推广扎根后进的“大学鉴识中心”；(2) 不只谈神乎其技的鉴识女英雄们，更要谈她们有家庭有感情有小生活还有蛋糕的日常人性面；(3) 不只谈她们专长的物理化学生物等传统鉴识科学，还要搭配网络时代追溯网络踪迹推敲网络心理的资讯技术应用；(4) 鉴识专业的“循迹”不只是要找出藏得很紧的凶手，更要耐心突破藏得更紧的人心。
于是本季在 E01-E02不太漂亮地送走上季主角 Emma 黯然离去后，E03 才要开始全力面对前两集已铺垫的“连环炸弹案”，居然远在苏格兰天边只有 15 万人的小城 Dundee 都有恐攻炸弹客！令教授主角 Sarah每集都有鉴识任务与案情会报大秀她专业功夫。这惊悚的炸弹客主线比上季刺激很多还数度牵连主角群安危，算是终于让本剧的“鉴识”魅力火力全开！不过编剧还是安排了些乍看和炸弹客主线无关的支线生活与感情，但看完全剧综合多线思考就能推敲其共同的成长与警世讯息。这季就让两位中年女教授担纲主角，分“大学线”和“警方线”两边各自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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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线，大学线，由研究室主任 Kathy Torrence 教授担纲，这位加拿大亚裔女演员演活了个目光如电、活力满点、工作认真、下班约砲的女同志教授！犹记她上季开挖自己员工 Emma 死去母亲的遗骸时、就多次流露找到骨头如挖到宝藏的小女孩雀跃，这季带着博士生去查另一小案“湖中尸体”时、竟脱口而出“与其参加酒会我宁跟尸骨约会”XD 这种自由率性应令许多理工女生称羡，只是当个教授所长太过率性有时也疏于人情：她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分师生、认为人人都该像她一样全力冲刺、对不够独立的学生从不假辞色、对她想跟她搏感情博士生则公私分明...
结果她太专业菁英公私分明、身为长辈老师反而流于严酷容不下一粒沙：学生都在论坛流传她严苛、新任院长也来盯上她、募款酒会她失言扫兴、本来景仰她的博士生想和她交心却被她拒于门外、在她不小心于研讨会上侵害到了博士生的 credit 时更反目成仇！这问题恐怕还是关于她自己：为什么明明是个有感情也有脆弱的女同，却要竖起铠甲当个完美教授拒人于门外？身为弱者封闭己心是自己内伤、身为强者不近人情恐将压迫别人... 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她们查的这“湖中尸体”案竟也和草莓学生耐不住高压又求救无门大有关系，催促她从自身到体制都要检讨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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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线，警方线，由上季是火灾专家这季是爆炸专家的 Sarah Gordon 教授担纲。有别于上季火灾仅发生在季初一集，这季连环爆炸案一共有五次，需要 Sarah与警方密切合作动态查案马不停蹄！当然也让她与上季就开始暧昧的警察大叔 Neil McKinven更多一起共事的甜蜜时刻... 只是这季一开场就介绍了他们各自背后都有个家庭，原来从头到尾就是职场上的中年禁恋压抑不住！此时两位教授的性格差异就明显了起来：主任 Kathy我行我素做个女强人、不愿示弱拒绝沟通而封闭己心；Sarah 则长袖善舞面面俱到是个好好阿姨、但社交笑容表面下反而粉饰太平隐藏真心？
而这“连环炸弹案”的凶手真相，竟也随着一集集抽丝剥茧愈发清楚而默默给她们人生启示：城府最深生活最封闭令警方最难查到、而须她们刑事鉴识抽丝剥茧放长线“循迹”的，往往就是最压抑自我没有出口甚至放弃连结世界的孤寂心灵！看看这季五场或成功或失败的爆炸案目标：#1“比拉提斯课”、#2“美甲小舖”、#3“健身房”、#4“约会酒吧”、#5“亲子景点”，其中有哪些共同点又有哪些关联与顺序？能够推理出的凶手侧写是何性格？如果他或她算是个恐怖份子那又有何诉求与宣示？应不会是针对英国但会是仇视宗教、仇视种族、或仇视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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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揭晓，乍看是女性编剧控诉男性暴力的“仇女”炸弹客，但这季还要爬梳更多心路历程勾勒更完整图像，这些概念也许对常“战男女”的 PTT与 Reddit 乡民耳熟能详？我个人倒是跟着一头雾水的主角们上到全新一课：经典电影《骇客任务》中的“蓝色药丸 vs 红色药丸”、本象征面对压迫体制的“沈睡逐流 vs 觉醒改变”，发展成次文化迷因后还多了个“黑色药丸”之说、甚至反对改变自我而诉求颠覆体制！而这“体制”竟是两性平权时代的配对逻辑：女生打扮花枝招展个个是荡妇、专找外型强壮俊帅的男生胜利组、造成许多 "Incel"“非自愿独身”一辈子孤寂？
本剧由女编剧这样描绘可怜光棍男，算是一种无端的丑化标签吗？那可未必，毕竟本剧侦讯过程也提到了史实犯下“2014加州 Isla Vista 枪击事件”的 Incel恐怖份子 Elliot Rodger、更提到了 Incel社群不只仇女也仇帅男的 "Chad & Stacy" 概念，上网就可查到另一位 Incel恐怖份子 Alek Minassin针对这概念发表的仇恨宣言：“非自愿独身者的起义时刻到了，我们将推翻所有的高富帅 (Chad) 以及只愿意跟他们上床的女性 (Stacy)。”唉，看看史实两位与剧中虚构的 Incel恐怖份子，虽然他们观念扭曲跨越红线致双手染血，但他们的孤寂为何没有出口而诉诸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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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我觉得这季女编剧的处理够持平、女导演的描绘也够关怀：Incel 观念是扭曲的、绝不可落入他们逻辑而必须直言拆解，但 Incel处境值得正视、就算剧中无法在查案主线正面辅导他们？也必须透过 (1)主配角日常感情 (2)另一小案小案“湖中尸体”与 (3)大学师生辅导等支线议题来多方申论“体制介入”“主动关怀”之重要、绝不能放著这么多孤寂心灵没有出口而对人对己酿下大祸！最后虽然发生这么多爆案死了这么多人、也曾以凶手视角拍下他犯案时目光如火的虎视眈眈，但最终警方抓他过来除移送法办外并未“嫉恶如仇”、反而努力拉他一把回头是岸认真对话。
更体贴也更令人唏嘘的柔性时刻，倒是自认一生孤寂的 Incel凶手在本季最后一案准备血流成河玉石俱焚前，竟巧遇了此生唯一一个正眼看他并伸出友善之手的女性？原来“女性”对待男性也并不只是遵循“人正真好人丑吃草”的视觉动物逻辑呀？事实上，如果人愿意走出去看看这世界，不同的女生不同的男生与不同的情感关系到处都是，甚至“人丑吃草”的也不只男生还有很多女生呀 XD 在此我觉得这季还是女同教授 Kathy的随口一言引人深思：“男性从小被鼓励拥有一切，成长过程是由高摔落而陷入失落；女性从小啥也没被鼓励，成长过程是由低爬高反而更能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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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行我素离经叛道的女同教授，她专业是鉴识科学天天与尸体约会 XD 随口的两性见解仅供观众随便听听参考就好。总之这《循迹》第二季，查案诉求体制关怀孤寂心灵、诉求个人发挥关爱拉他们一把，学校线也诉求师生放下壁垒密切互动、主动关怀学生处境一个都不能少，感情线则鼓励两位教授女主大方面对己心别压抑禁忌、真心也许会造成许多问题但都要认真解决... 倒是这季唯一一对落入阴暗角落绝望孤寂无人帮助的，是前季手牵手疗愈创伤艰苦查案的小俩口 Emma & Daniel，本剧关怀了这么多人难道独独抛下他们吗？希望一定要有下季也一定要说完他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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