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 Netflix两出美剧都是“郊区妈妈”类型,两出也都有刚迈入四十世代的熟女演员担纲主角:一出是《隔世之谍》由美国俄裔体操出身的 Margarita Levieva饰演“妈妈特务”、另一出则是《窗边女孩与对街窗中的女子》由小萤幕美国甜心 Kristen Bell 饰演“妈妈侦探”,认识她的观众都会联想到过去红极一时的《侦探小天后》Veronica Mars !这两出一个谍报动作一个侦探悬疑都是类型剧,但由中年妇女演绎故事总增添几分喜感,不是纯洒花的郊区喜剧也不是纯硬派的动作与悬疑,可说两者魅力兼具而在两者间找个平衡,仅推荐愿意接受“混搭”的观众欣赏。
这两出混搭剧,谍报动作与侦探悬疑当然都有其酣畅淋漓与峰回路转,但对我个人来说它们更关注的还是女性培力,就是要培这些养儿育女柴米油盐二十年后已不复青春的落寞妈妈,也许在过年期间值得许多张罗年菜的妈妈与媳妇们纾压观赏梦想一回?这其中《隔世之谍》以我眼光来看像是在谈一个空巢期妇女的事业第二春,要如何从对家庭儿女十多年来的含辛茹苦与担心耽溺中、学着放手抽离重审自己寻找新动力与心方向;而《窗边女孩与对街窗中的女子》则像是在谈一个夫离女散家庭破碎的中年女子面对忧郁与自信危机,要如何奋起振作挥别忧郁找回信心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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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 Kristen Bell 近年最大作是配音《冰雪奇缘》Anna,在此剧中演的“窗边女子”竟也叫 Anna:Anna 一个人住在大宅有很多资产却无所事事、每天起床百无聊赖就是一瓶红酒,不但瓶塞累积有如小山高、红酒杯更倒好倒满快溢出来!就让她用 iPhone 封杯带到窗边斜躺沙发、有一搭没一搭看本“湖对岸的女子”这类怨妇小说自怨自怜著。原来她本是小有名气的地方画家、有个 FBI心理鉴定师老公也有可爱的女儿,只是三年前一个雨天的“带小孩上班日”竟催促老公带女儿去拜访食人魔 XD 于是酿成大祸无法面对而婚姻破碎、更陷入忧郁染上恐雨症 ombrophobia。
编剧设计这主角经历是极惨、而且胆敢杀死小孩甘冒美国大不韪,不过本剧即使连“食人魔吃女儿”这种创伤情节都能戏谑处理、就更别说 Anna 的创伤人生之描绘如何令人幸灾乐祸了 XD 一个家庭破碎身心俱疲的女子,百无聊赖透过“后窗”旁观他人生活,观众都会联想希区考克经典《后窗》,也能回想近年众多女版新作如《列车上的女孩》等,本剧还让 Anna 读了 "The Woman across the Lake" 与 "The Girl on the Cruise"等罗曼悬疑小说、还取落落长剧名 "The Woman in the House Across the Street from the Girl in the Window" 摆明博君一欢别严肃看待。
于是 Anna 陷入百无聊赖的后窗人生,既令观众怨叹身边许多人如她一般陷入忧郁,也引起观众对她经历一遭冒险后脱胎换骨的追剧期待。这期待当然关于“女性培力”,不过也不用担心那种令人皱眉不悦的 SJW,反而 Kristen Bell 演起 Anna 主打花痴耍笨惹一身腥的荒唐主妇戏路:E01 看后窗帅男向往浪漫新恋情、E02 看后窗婊子对人家羡慕又嫉妒、E03 看后窗凶案不知是真是幻?E04 当妈妈侦探容光焕发重拾新人生?E05 卷入阴谋当肉票享受坏男孩激情、E06 阴谋主嫌直指自身连自己都难反驳?E07 身陷囹圄方痛定思痛自剖酒鬼人生、E08 仍能清醒一回证明自己吗?
本剧全长约三小时,但分八集创造的峰回路转节奏感,宛如给花痴主妇的幻想人生洗了八场热水澡!每集一定先鬼影幢幢暗潮汹涌令 Anna 揉揉眼睛、打起精神抽丝剥茧步步印证她假设的世界观,正当十拿九稳觉得接近真相可以证明自己重拾自信时、这荒唐世界马上一记回马枪将她自信打回原点。的确,每一集不论 Anna 假设与追寻是关于浪漫爱情还是悬疑刺激其实都只是表面,表面下的真正核心焦虑仍关于自身人格:我常常喝酒还混抗忧郁药物喝、我常恍神做白日梦甚至常看见幻觉,那么我看见的种种后窗事件真能“眼见为凭”吗?别人都不信我时我还能相信自己吗?
还好 Anna 某方面说来仍是幸福的,她已是个酒鬼还常大呼小叫当个 drama queen惹怒很多人,但身遭配角包括 (1)艺廊闺蜜 (2)八卦邻居 (3)铁面女警 (4)古意园丁 (5)咨商前夫,众人不论对她是喜是恶亲疏冷热都不离不弃,可说 Anna 身为一个创伤女子是受到万千宠爱包容过来的,这样的中产郊区虽然人人看似肤浅假掰但其实处处有人情!只是 Anna 需要的真的只是“人情”温暖吗?每个人都愿意包容她承接她、陪伴她抚慰她,替她介绍新工作与新男友、替她找心理医师找勒戒机构、教她挥别过去阴影别再胡思乱想、妳有才能还能画画值得重拾大好人生呀...
这些婆婆妈妈的温暖配角们说得对不对呢?当然都是善心也都是对的,但那在创伤重建的道路上也都仍是不足的,总令 Anna 尽管万千关怀集于一身仍喘不过气 "I need a friend"。也许,在这种美国郊区尽管感性支持无所不在、但理性倾听仍付之阙如,只是 Anna 自己声称的“眼见为凭”就是理性吗?因她创伤就摸她头的、与因她喝酒就否定她的,当然都是刻板印象绝不是理性;只是她自己酗酒混药爱作白日梦作出幻觉来、更对亡女眷恋耽溺而移情人家女儿Emma (!),那同样不是理性。于是全剧 Anna 这创伤女子最需要的“理性倾听”不假外求,而要她自己振作争取。
至于最后这“后窗凶案”是真是幻?牵扯多少阴谋与荒唐?若真有所谓“凶手”那谁又是那支看不见的手?本剧峰回路转八集后仍有惊人结局,只是以侦探剧型来说有没有合犯罪逻辑?有没有让主角发挥实力靠自己努力?有没有符合观众对人情世故与人物设定的想像?那恐怕就不是所有观众都会满意了... 但这种花痴主妇做白日梦向往悬疑的黑色喜剧,我个人觉得带点令人瞠目结舌的荒唐喜感才是对味的结局。虽说花痴甚至酗酒,Kristen Bell仍以她的演技与气度为这样的堕落女主角演出了尊严。
不论是本剧的郊区女子忧郁中年还是其他人,人生失败曾经跌倒都没有关系,但不论酗酒耽溺还是强打笑容都是两种极端的逃避,在哪跌倒就在哪站起才是真正的面对与独立!看到 Anna 犯著千夫所指也要倾听自己并批判求证,我个人对这种面对自己的勇气与底气是感到相当振奋的。只是此剧让在喜剧基调下不痛不痒死了好多人、成就 Anna 面对自己找回自信与人生后,好像这“创伤女子”的成长曲线已然完成告一段落了?全剧最大牌的影后级客串才来揭幕下一季!下季终于要让 Kristen Bell 重操旧业上演火力全开的“侦探大天后”吗?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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