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发黑幕、调查报导型的节目，是我最喜欢的纪录节目类型，因为这种节目不只发挥了纪
录片的“纪实”功能、带来知识的成长，更多了对受苦中的人们或环境的关怀、对公平和
正义的追求，即便题材时常沉重、叙事方式也不是娱乐导向，但看完总会让人觉得有收获
而且与世界多了些连结。这也是我推荐大家看这类节目的原因。
Netflix黑钱（Dirty Money）就是这样的作品，不过第二季多了一个推荐因素：最后一集
跟台湾有关（想了解这集可跳到本文延伸观赏前的倒数两段）。从节目名称就可以看出，
它关注的是经由不当手段取得的利益。节目的形式是一集一个主题、导演均不同，因此每
集会有自己的风格，整个节目可以看成是围绕同一个核心理念的多部纪录片合辑。这篇我
会简要描述第二季各集的内容，至于第一季的介绍可参考下面这篇我写的旧文。
https://www.facebook.com/watching.notes/posts/725438530993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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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开始第二季介绍：
上一季有汇丰银行（HSBC）帮墨西哥毒枭洗钱，这季同样也有银行业的丑闻，主角是富国
银行（Wells Fargo）。“马车轮”这集的主要叙事者，是富国银行的离职员工，这些“
吹哨者”爆料，他们的主管要求员工每天要帮顾客开多少个帐户作为“业绩”，这些虚假
帐户个数达到百万，一切都是为了帐面上的业绩成长，以吸引投资者的资金。部分员工在
职时选择向上呈报，换来的是被降考绩甚至被开除，显示这些手法并非单一主管所为，而
是富国高层所允许的系统性诈欺。
如果你有阅读习惯、或者爱看说书影片，你可能知道啾啾鞋讲过的《鲸吞亿万》这本书，
以及书中主角刘特佐和“一马弊案”。本节目的“上位者”这集也是以同一个事件为主题
，但聚焦在弊案的另一个关键人物：马来西亚前首相纳吉，他本人也有在节目中受访。纪
录片要做到正反并陈很不容易，因为在舆论中居于下风者往往不愿意出面。这个事件之所
以能做到，可能跟纳吉在大马境内仍有一定支持度有关，节目甚至访问到支持纳吉的渔民
，他们认为只有纳吉对他们的生计有帮助，并把贪污指控都视为反对者的阴谋。
影视圈较倾向反川普的立场，这已不是新闻，本节目第一季最终集更是直接以川普的商业
黑幕作为主题；而本季的“百万富翁恶房东”这集，把焦点移到川普女婿、总统高级顾问
杰瑞库许纳身上。多名租屋族在本集指控房东恶行，而事件中的房产都是库许纳公司所有
。库许纳公司为了最大化利润，在公寓供不应求的地区，会设法骚扰使租客搬离以翻修房
屋、用更高价位出租（像《夜魔侠》影集的剧情），供过于求的地方则会以各种名目（如
迟交租金的罚款）收取额外费用。节目中访问的受害者有人支持川普，他们不晓得恶房东
就是总统女婿，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
看过《大地蜜语》的观众，就会知道纪录片也可以很文艺。而“黑金”这集虽然不至于那
么文艺，但可说是本节目最有影像美感的。这集以一位拉丁裔女孩的旁白串起各段落，主
题是毒枭的洗钱产业链：以在美国贩毒所得的现金，买进从祕鲁非法开采的黄金，再藉采
矿公司身分跟冶炼厂交易，这些钱在美国帐面上就变成合法收入。每个环节都有值得探究
之处，包括祕鲁的雨林破坏和剥削劳工、冶炼厂未审查黄金源头，甚至美国国家铸币局向
冶炼厂收购黄金时也未严格把关；透过洗钱产业链，在美国购买黄金的举动，竟成了“血
黄金”和剥削祕鲁的帮凶。
老有所依的期望，在制度滥用的情况下能否实现？“法定监护事业”这集，讲到一个人（
通常是老人）若丧失行为能力，经法院宣告，就会被指派给法定监护人，但并不是每个人
都有亲属可照顾，因此美国民间有“专业监护人”一职。监护人的权力很大（例如财产处
置权），应该以当事人利益为优先，却有人利用这个制度做起监护“生意”，榨取老年人
钱财，糟糕的是法院没有严格审查，让老年人形同被合法抢劫。这集也有正反并陈，访问
案件中被指控的监护人。台湾在去年通过“意定监护”制度，可以让人在丧失行为能力前
指定监护人，应该较能避免美国的情况。
从来没有在一部美国节目中看到这么多（负面的）台湾。“康福角”这集名称是指美国德
州Point Comfort，台塑集团在约30年前到这里设厂，多年来的污染严重破坏当地环境。
节目中提到台塑在台湾也面临多次反弹，这些段落还用到三立新闻的资料画面来佐证，有
抗议画面也有王永庆的谈话。在康福角反台塑的人除了环保人士，更多的是当地台塑工厂
的前员工，有人因长期接触毒物而生病、有人则看不下去公司的作为决定当吹哨者，但这
些人反过来被某些居民排斥，认为抗议活动会损害他们的就业机会。我看着这些人的陈述
，再想到小时候听的关于王某的神话，心情实在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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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第二季的各集内容，我尽可能在有限字数当中介绍各集谈论的事件。若硬要选的
话，我最推“康福角”，除了跟台湾有关，议题也很重要；其次是“黑金”，以美感来看
是最突出的一集。当然如果你只对某集有兴趣，也可以单点。最重要的还是希望大家都能
看看《Dirty Money》这个节目。大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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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观赏：
Netflix《盘中腐事》（Rotten）、《消费市场：当心买》（Brok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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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季主题的相关资料：
《哈桑明哈吉：爱国者法案》第三季也讲到一马案（见影片），中文版请上Netflix
https://youtu.be/KmZZfWdlEFY
啾啾鞋的说书
https://youtu.be/eWuTpwEZw-8
无相关经验的库许纳主导的“以巴和平计画”：
https://global.udn.com/global_vision/story/8662/4311859
杂志《纽约客》报导过blood gold，虽然是讲巴西不是讲祕鲁，但情况类似：
https://www.newyorker.com/magazine/2019/11/11
台湾的“意定监护”制度：
https://www.papmh.org.tw/services/597
台塑在越南的污染可参考下面维基百科，有中文可切换：
https://en.wikipedia.org/wiki/2016_Vietnam_marine_life_dis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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