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审查制度下　编辑叹出版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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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经济学家皮凯提(Thomas Piketty)新书无法在中国出版，只是反映出中国审查制度的
冰山一角。中国本地编辑表示，现在有多重出版禁忌，并且有时候红线不明，出好书越来
越难，因为选书越来越保守。
外媒报导，皮凯提的新书“资本与意识形态”(Capital and Ideology)去年问世后，至今
无法在中国大陆出版，因为中国的中信出版集团要求删除书中关于中国不平等问题的所有
内容，但皮凯提拒绝。
一名资深编辑告诉中央社记者，根据中国图书销售监测系统“开卷”，按照惯例其数据的
两倍较接近真实的销售量，以此来看，皮凯提的前一本著作“21世纪资本论”在中国卖了
约40万本。他放弃在中国出版新书，意味着放弃庞大的市场。
这名资深编辑肯定皮凯提拒绝修改的行动，“因为要保住观点和论据”。但她同时忧心，
皮凯提向外媒公布透过法国出版社和中方编辑沟通的内容，可能会让这名编辑受到惩处。
对于从国外引进的翻译书，该如何处理敏感内容，3名在上海的编辑受访时说，很多国外
作者能够预期并理解中国出版商会调整敏感内容，但实务上编辑们也有不同的应对方式，
力求在逼仄的出版环境中，让书问世并尽量不激怒作者。
他们不约而同提到了“弱化翻译”的做法，运用翻译的自由度，将强烈的语气替换成比较
中性或弱化的语气，但“意思不变”。对于这种做法，一名编辑说：“这个行业有很多挫
折，总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在业界较为资深的编辑则表示，如果需要删改，也不会删掉整个章节，因为要顾虑作者感
受。她说，版权代理公司的角色非常重要，它们居中斡旋沟通，“主要是说服作者”。
根据这3名编辑提供的资讯，好书越来越少，原因之一就是审核制度越来越严格，大家选
书趋于保守。即使选定的书，印刷前在社内就要经过初审、二审、终审三关，有些视内容
需要还要找外部审查，一本书能否诞生有很多不确定性。
当前，出版社主管口头告知他们的出版禁忌包括：美国作者的书不要出，与宗教相关的书
也要小心。其他与中国近代史、特别是文革相关的书籍，则本来就是审查重点。
据了解，曾经有一本关于印度的书，因为描写了种姓制度下的贱民，出版社高层建议要先
给宗教相关部门审核；还有一本和苏联时期共产主义建筑美学有关的书，也因为外审而耽
搁了一、两年，至今仍不确定能否出版。
除了出版审查，最近有关“豆瓣读书”的新闻再一次打击编辑们。
社群平台“豆瓣读书”是中国众多编辑行销新书的重要管道，但是9月4日晚上，豆瓣读书
突然宣布，因为网信部门要求，自夜间12时到10月3日夜间12时，期间内每本书的图书条
目建立、评分和评论功能都暂停使用。后来评分禁令又延长到10月9日。
“那一晚，我想全国的编辑都在加班把新书条目建上豆瓣吧！”受访的编辑说。这件事，
让许多在当前出版环境下，已经备受挫折的编辑感到更加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