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狼”宛如现代义和团！北京防疫外交惹全球反弹　纽时：疫情重挫国际社会对中国信
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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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巧庭 2020-05-04 17:40
武汉肺炎（新冠肺炎）疫情侵袭全球之际，最初爆发疫情的中国亟欲透过向外援助的“防
疫外交”重新擦亮大国招牌。但《纽约时报》直指，面对各国要求调查病毒源头与咎责的
声浪，北京的“战狼”外交再度出动，以激进的民族主义言论回击，甚至用援助及经贸关
系为要胁，威逼外国赞扬、感谢中国的抗疫表现，导致其展现实力的种种作为适得其反，
更为国际持续升温的反中势头推波助澜。
《纽时》（NYT）3日刊出驻欧洲首席外交记者厄兰格（Steven Erlanger）专文，强调中
国起初涉嫌隐匿疫情、导致新冠病毒蔓延全球的作为，已在国际社会引发反弹，而当北京
在疫情期间的“防疫外宣”与战狼外交相结合，非但无助于中国打造理想中慷慨大国的形
象，更加剧欧洲、非洲多国对中国的反感与不信任，也重挫中国渴望取代美国领导地位的
野心。
国际反中情绪升温
《纽时》指出，中国近来在外交舞台左支右绌——澳洲呼吁国际社会对新冠病毒来源展开
调查、川普（Donald Trump）政府持续紧咬病毒来自武汉实验室的理论，更扬言要向中国
求偿，密苏里州（Missouri）已开第一枪控告中国政府。
过去几周，至少有7位中国大使遭驻在地（分别为法国、肯尼亚、尼日利亚、哈萨克斯坦、乌干
达、加纳、非洲联盟）召见，严正表达对中国使馆带头发表不实言论、广州非裔人士遭遇
歧视等议题的不满。在德国与英国，除了华为的5G争议再起，德国“国际和安全事务研究
所”（SWP）的中国专家史坦泽（Angela Stanzel）更称：“对中国的不信任感随着新冠
病毒迅速水涨船高，甚至连政府部门都不知如何是好。”
疫情下的战狼外交
面对国际社会的质疑声浪，中国外交体系的回击力道也毫不手软。外交部发言人耿爽直斥
密苏里州的控告是“荒唐的恶意滥诉”，且“没有事实及法律依据，只会招来嘲笑”。中
国驻柏林大使馆则因德国媒体《画报》（Bild）要求中国赔偿疫情损失，与其公然对呛。
澳洲呼吁国际社会发起调查后，《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抨击澳洲“帮美国咬中国”，
就像“黏在中国鞋底上的嚼过的口香糖”，中国驻澳洲大使成竞业更在受访时直言澳洲此
举恐将伤害两国贸易关系，使消费者抵制澳洲货品，澳洲外交部长佩恩（Marise Payne）
则强调不会接受北京的“经济胁迫”。
另外，德国政府日前也证实，中方要求德国官员与企业公开感谢并赞扬中国的援助与防疫
表现。美国驻波兰大使莫斯巴赫（Georgette Mosbacher）则说，就连波兰总统杜达（
Andrzej Duda）都被中国外交官施压，要求他致电习近平表达谢意，“（中方）可以利用
这通电话进行宣传，如果杜达不打这通电话就不会得到援助物资。”
至于最新的例子则与台湾有关——北京不满荷兰驻台代表机构更名为“荷兰在台办事处”
（Netherlands Office Taipei），便扬言要扣下给荷兰的医疗援助。
《纽时》指出，“战狼”外交路线过去几年来一直受习近平与中共中宣部推崇，新一代的
中国外交官竞相以挑衅、民族主义色彩浓厚、甚至是对驻在国带有威胁意味的言词表忠。
“（中国）这个全新的外交官群体似乎在比赛谁更激进，最终冒犯了他们的驻在国，”法
国智库“蒙田研究所”（Institut Montaigne）的亚洲事务资深顾问高德蒙（Francois
Godement）便指出，中国与北欧数国皆爆发外交争端，双边关系也急转直下。
而在疫情招致的民怨与经济损失下，北京当局担忧武汉肺炎对其统治地位产生动摇，“战
狼”基调只会更加强硬，首要任务便是将中国初期隐匿疫情、抗疫不力的失败，扭转为中
国在党的领导下战胜疫情的新版叙事，甚至由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带头指摘“敌人”——
新冠病毒——的起源其实来自美军。
义和团的历史借镜
曾在克林顿政府任职国务院亚太副助卿的中国专家谢淑丽（Susan Shirk）直言，以鹰派
立场著称的赵立坚被拔擢为外交部发言人，并由他发表“美军将新冠病毒带进武汉”的言
论，等于向所有中国人发出“这是官方立场”的讯号，也显示中国外交官的“战狼式”好
斗特性，是由北京当局在幕后鼓动，令往后任何可能的斡旋谈判更加困难。
谢淑丽（Susan Shirk）表示：“随着中国控制住国内疫情并展开‘防疫外交’，原本有
机会重建声誉并树立负责任大国的形象，但外交上的成效都被共产党的宣传部门给抵消了
——他们想要的是利用援助换取对‘中国模式’与体制的赞扬。”谢淑丽称，中国如今正
在播下国际社会对其不信任的种子，长远而言更将损害其自身利益。
北京当前采取的外交修辞，在中国内部并非没有反对声音，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前
所长资中筠，日前以“中华女先生”的笔名在网络上发表〈庚子年的忧思〉一文，感叹今
日的“战狼”们张牙舞爪地挥舞民族主义大旗与仇外言论，与百年前高喊“扶清灭洋”的
义和团拳乱有许多相似之处，更恐怕有失控的危险。
高龄89岁的资中筠在文中表示，她确信只要义和团式的行为仍被官方认可为爱国，只要一
代代的中国人仍被义和团的观念、心态薰陶，“中国就难以作为现代文明国家自立于世界
各国之林，民族灾难尚未有尽期。”
不过，比利时智库“俄欧亚研究中心”主任方娴雅（Theresa Fallon）则强调，从北京的
角度来看，各国当前咎责、索赔的呼声，就像是120年前八国联军要求巨额赔款的历史重
演：“深植共产党的‘屈辱叙事’，让习近平在政治层面上不可能同意支付任何赔偿。
”